畸恋(短篇小说)作者:刚刚 .袍袍

高山流水

<p class="ql-block"> 畸恋</p><p class="ql-block"> [据道听构思]</p><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偶遇:初见惊鸿</p><p class="ql-block"> 暮春的风裹着樟树叶的淡香,飘进老年大学书画室时,周明远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宣纸上“宁静致远”的“宁”字,宝盖头右点洇开一小团墨,像他退休两年里,总也填不满的空。虽是六十二岁的退休之人,身体依然杠杠的:晨跑三圈不喘气,握笔的手稳如磐石,唯独心灵那片地方,总觉空落落的,空落得能听见风响。</p><p class="ql-block"> 老伴无福,55岁刚从小学高级教师位上退休就过世了,儿子儿媳和孙子移居多伦多多年,成了外国人。当过中学校长的他不喜欢国外生活,几乎整天与书和书法为伴,日子过得倒也充实而又清静。</p><p class="ql-block"> “先生,你的字,风骨足够了,就是‘宁’字的右点太沉,倒显得心没静下来。”</p><p class="ql-block"> 一位中年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暖得像刚晒入的阳光,又软得似丝绒。周明远回过头,正撞见林慧站在逆光里——米白色真丝衬衫松着两颗扣,锁骨下一点淡粉的痣,像雪地里落了瓣桃花;手腕搭着香槟色开衫,珍珠手链晃出细碎的光,勾得人眼尾发颤。她比他小十八岁,四十出头的年纪,皮肤却透着细瓷般的亮,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呼吸轻晃,让周明远忽然喉结发紧,连呼吸都好象重了几分。</p><p class="ql-block"> 那天,他俩竟聊到夕阳漫过窗棂。</p><p class="ql-block"> 林慧说自己刚离婚两年,攥着判决书从家里走时连眼泪都没掉;周明远只提退休后日子悠闲,书法能磨性子。</p><p class="ql-block"> 临走时,她接过他递来的旧黑布伞,指尖不经意蹭过他掌心,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抬头正撞见他眼里的热——那热里藏着她许久未见的光,像要融掉她这几年的冷。</p><p class="ql-block"> “下次再来看先生写字。”她尾音轻扬,带着试探的软。</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点点头,看着她撑伞走进暮色,真丝衬衫下摆被风掀起,后腰曲线像水墨画里没晕开的一笔,勾得心尖发颤。</p><p class="ql-block"> 目送女子远去,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竟然还留着她的温度,这余温顺着血管往上爬,竟让他这把年纪,生出了几许少年的慌张。</p><p class="ql-block"> (二) </p><p class="ql-block"> 一夜风流:月色缠情</p><p class="ql-block"> 第三次见面,是在周明远的顶楼小屋。老小区的阳台上种着茉莉,花期里香气漫得满室都是。</p><p class="ql-block"> 林慧坐在沙发上,捧着他泡的雨前龙井,玻璃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滑,滴在米白色吊带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肩带细得像丝线,稍动便露出肩胛骨的弧度,像蝴蝶要振翅飞,连呼吸都带着撩人的软。</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坐在对面,目光总忍不住往她身上落——锁骨随呼吸起伏,颈间无饰却比珠宝晃眼。</p><p class="ql-block"> 他去阳台浇花,指尖碰过冰凉的自来水,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热:“你要是喜欢茉莉,下次摘几枝给你。”声音比平时低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哑。</p><p class="ql-block"> 林慧没说话,竟然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胸口贴着他后背,真丝裙的凉混着她身上的香——不是甜腻的花果味,是雪松裹着白茉莉的淡,像雨后的树林,清冽里藏着软。她的手很软,搭在他小腹上,带着试探的力道慢慢上移,指尖蹭过腰侧肌肉时,周明远呼吸一沉。</p><p class="ql-block"> “周叔,”她声音贴在他耳边,热气拂过耳廓,带着茶香的甜,“我好久没这样,靠过一个人了。”</p><p class="ql-block"> 他转过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林慧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头顶抵着他下巴,头发里的香混着茉莉味,勾得人心神不宁。他的手顺着她后背下滑,真丝裙顺滑得像流水,指尖清晰摸到腰后曲线,稍一用力便能将她整个人圈住。低头吻她,从额头到眼尾,最后落在唇上——她的唇软得像云朵,带着龙井的淡香,他轻轻咬了咬,她像受惊的小猫哼了一声,手却搂得更紧,指尖钻进他衬衫,碰到后背皮肤时,惹得他浑身发烫。</p><p class="ql-block"> 卧室没开灯,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给浅灰色床单镀上朦胧的纱。周明远把她放在床上,动作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道,手掌覆在她胸口,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与他的心跳撞在一起,生出共振的响。</p><p class="ql-block"> “周叔,别慢。”林慧勾着他脖子往下拉,唇贴在他耳边轻声说。</p><p class="ql-block"> 他动作顿了顿,随即加重力道——她的皮肤从凉变热,像冰遇上火,每一寸都在发烫。他吻她的锁骨,舌尖舔过那点淡粉的痣,她指尖掐进他后背,留下浅浅的印,细碎的喘息落在他颈间,像羽毛挠着,让他忘了年纪与规矩,只想着把她揉进怀里,再也不放开。</p><p class="ql-block"> 事后,林慧窝在他怀里,头枕着他胸口听心跳,那声音比任何音乐都让她安心。他手掌轻摸她的头发,指尖蹭过耳垂时,她忍不住笑:“周叔,你怎么这么有劲儿?”“还不是因为你。”他咬了咬她耳垂,声音里有笑也有认真,“跟你在一起,我倒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月光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连影子都透着缠绵。</p><p class="ql-block"> (三) </p><p class="ql-block"> 如胶似漆,岁月缠指</p><p class="ql-block"> 那之后,他们成了彼此最隐秘的伴,日子像浸了蜜的糖,甜得发黏。</p><p class="ql-block"> 林慧会在下午来,带新鲜草莓放在白瓷盘里,颗颗饱满如红宝石。她坐在周明远身边看他写字,偶尔伸手蘸墨,指尖蹭过他手背,他的笔就顿一下,宣纸上的字便多了几分颤。她还会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念他写的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周明远耳尖发红,手里的笔却握得更紧,字里行间也多了缠绵的意,连墨痕都透着软。</p><p class="ql-block"> 他们很少出去吃饭,大多时候是周明远做饭。手艺不算好,却记得她不吃葱姜,炒青菜时会挑得干干净净;炖排骨汤时,提前撇掉浮油,只留清亮的汤。林慧坐在餐桌旁,看他系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生出家的暖。他端菜出来时额角渗着汗,她递过纸巾,指尖故意蹭过他脸颊,看他耳尖发红便笑,踮脚在他脸上亲一下,像偷糖的小孩转身就跑,惹得他在后头追,把她圈在怀里挠腰,直到她笑得喘不过气。</p><p class="ql-block"> 夜里的时光最缱绻,比午后阳光暖,比杯里的茶浓。周明远喜欢把灯调暗,暖黄的光落在林慧身上,让她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她的身体软得像水,无论怎么抱都觉得不够,他喜欢把她圈在怀里,让她后背贴着自己胸口,感受她每一次呼吸的起伏、每一次心跳的悸动。他吻她的肩,那里的皮肤细腻得能掐出水,混着沐浴后的水汽,像刚开的茉莉,清冽又软,让他忍不住从肩膀吻到后背,再到腰侧,每一寸都不肯放过。</p><p class="ql-block"> 深夜聊天时,林慧说自己年轻时爱跳舞,后来为了家庭收起舞鞋;周明远说自己曾在工厂上班,下班去夜校学书法,总想着老了写满一屋子字,如今才知“有人陪看字”比写字更有意思。“周叔,要是我们早点遇见就好了。”林慧靠在他怀里,手指划过他掌心的老茧——那是岁月的痕,却比光滑的皮肤更让她安心。周明远低头吻她的唇,动作轻得像叹息:“现在遇见,也不晚。”月光透过窗帘,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连影子都透着分不开的黏。</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分手:甜茶见苦</p><p class="ql-block"> 最先察觉不对的,是林慧,像喝到杯底的茶,忽然尝到藏在甜里的苦。</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的温柔是真的,却少了不管不顾的疯、少了非她不可的坚定——他会给她做爱吃的菜,却不说“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夜里抱着她,却不说“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她像站在悬崖边,想往前跳又怕下面是空的,想听到一句“我爱你”,可周明远从来不说,连提都不提。</p><p class="ql-block"> 她生日那天,特意穿了新的红色连衣裙,化了淡妆,提着蛋糕去他家,却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年轻时和朋友的合影,笑得开心,没注意到她的到来。林慧站在门口,蛋糕盒变得很重,红色连衣裙像成了笑话,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闯进他的生活,却始终走不进他心里。</p><p class="ql-block"> “周叔,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她声音很平,指尖却在发抖。</p><p class="ql-block">周明远愣了,眼里有慌有不解,却没有她想要的肯定:“小慧,你怎么这么说?我对你不好吗?”</p><p class="ql-block">“好,你对我很好。”林慧笑了,比哭还难看,“可这份好太客气,像朋友的照顾,不是爱人的爱。你是不是只是孤单,刚好我出现了?”</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怕自己年纪大给不了她未来,怕这份爱太沉压得她喘不过气,可他的沉默,成了最伤人的回答。林慧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转身要走,声音轻却决绝:“周叔,我们算了吧。我想要的是真爱,是心里都装着彼此,是敢说出口的喜欢,不是偷来的时光。”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手很用力,声音急得发颤:“小慧,别走,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用了。”林慧挣开他,手腕留下红痕,“周叔,我累了,不想等了。”</p><p class="ql-block"> 门关上时,她靠在墙上掉眼泪,才明白自己以为的真爱,不过是场自欺欺人的梦——他给的温柔像泡沫,一戳就破。</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墨冷茶香,影随心动</p><p class="ql-block"> 分手后的第一个月,林慧把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换了家培训机构教钢琴,每天从早忙到晚,手指在琴键上翻飞,累得指尖发麻才肯停。夜里回到空房子,把电视开得很大声,却越响越觉得空,空得能听见心跳在说“想他”。她把周明远送的东西收进柜子最底层,却总在夜里翻出那几条羊绒围巾,贴在脸上闻残留的墨香——那是他书房特有的味道,混着砚台的沉与宣纸的软,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连呼吸都带着他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她开始失眠,凌晨两三点醒过来,伸手摸身边只有冰凉的床单。这时会想起周明远的体温——胸口总像恒温的火炉,窝在他怀里连梦都是软的;想起他夜里会无意识把她往怀里搂,怕她着凉;想起他迷迷糊糊问“怎么了”,声音哑却满是疼惜。教钢琴弹到《月光》时,她总会走神,学生问“老师,为什么这段要弹得这么软”,她才猛地回神,指尖错了音。课后坐在琴房看夕阳,想起初见时他眼里的热,眼泪砸在琴键上,晕开湿痕,却越擦越乱。</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的日子也暗得发闷。不再去老年大学写字,“宁静致远”只写了一半,“宁”字的右点依旧洇得深重,像心里化不开的堵。阳台的茉莉谢了,他忽然想起林慧曾捧着花苞笑,说这花香像他身上的墨味。傍晚他总坐在沙发上,盯着装草莓的白瓷盘发呆——边缘还留着淡淡的草莓渍。有一次下意识煮了排骨汤,撇净浮油、挑走葱姜,端上桌才想起,再也没人笑着说“周叔的手艺又进步了”。</p><p class="ql-block"> 他终于忍不住去了书画室,管理员说“前阵子林女士来问过你,还说你‘宁’字写得太沉,得放宽心”。林慧的话像一根线,牵住他心里最软的地方。他蘸了墨,重新写“宁静致远”,这次“宁”字的右点轻了些,却带着几分颤。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月亮升得很高才停下——他忽然明白,那些缠绵与相伴,不是错觉,是真真切切的爱。</p><p class="ql-block"> 他揣着刚写好的“宁静致远”,匆匆往林慧家走。晚风裹着初秋的凉,吹得衣角翻飞,心里却烧得厉害。此刻的林慧,正坐在窗边攥着羊绒围巾,听见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抬头时,看见月光下周明远站在楼下,手里捧着宣纸卷,正抬头往她的窗口望。</p><p class="ql-block"> (六) </p><p class="ql-block"> 重逢:砚染真心</p><p class="ql-block"> 林慧的指尖攥得围巾发皱,却远不及心口跳得急。看着周明远在楼下站了会儿,想按门铃又放下,眉头皱着像在琢磨说辞——那局促的样子,倒让她想起初见时他耳尖发红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门铃终于响了。“小慧,是我。”门外的声音低哑,“我带了幅字过来,想给你看看。”</p><p class="ql-block">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周明远站在门口,捧着宣纸,看见她眼底的红时,眼里先亮后暗。“我没提前说,是不是打扰你了?”他语气小心翼翼。林慧侧身让他进来,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坐下,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呼吸。</p><p class="ql-block"> “我这段时间总在想你说的话。”周明远先开口,指尖摩挲着宣纸边缘,“你说我没给你肯定,没说过爱你,是我不好,我太怕了——怕年纪大给不了你安稳,怕你新鲜感过了会后悔。”他抬眼看向林慧,眼里有愧疚、有紧张,还有藏不住的温柔:“可我后来才明白,这些都是瞎想。分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做的草莓,想你抱着我的温度,想你念诗的声音……我才知道,不是孤单才找你,是因为你,我才觉得日子有了滋味。”</p><p class="ql-block"> 他拿起宣纸慢慢展开——“宁静致远”四个字,笔画间少了较劲,多了柔和。“我练了好多遍,”他声音认真,“想把这幅字给你,也想跟你说……小慧,我爱你。不是一时兴起,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爱。”</p><p class="ql-block"> 林慧看着宣纸上的字,墨香混着他的气息飘过来,眼眶一热。想起阳台的茉莉、他炖的排骨汤、夜里他说“跟你在一起,我年轻了二十岁”——那些以为忘记的细节,此刻都清晰如电影画面。“你早干什么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没了决心……</p> <p class="ql-block">“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好久!”周明远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用掌心暖着:“是我不好,让你等久了。以后不会了,我会每天都跟你说,会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小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林慧看着他眼里的光——那光里有热,有坚定,还有满满的自己。她点了点头,眼泪掉下来,却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安心。周明远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轻却很紧,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谢谢你,小慧。”他轻声说,“谢谢你还愿意等我。”</p><p class="ql-block">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连影子都透着分不开的暖。茶几上的“宁静致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原来真正的宁静,从不是一个人的独处,是有个人在身边,让你觉得往后的日子,无论怎么走,都踏实。</p><p class="ql-block"> 尾声</p><p class="ql-block"> 岁月温软,余生共砚</p><p class="ql-block">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浅灰色床单上织出细碎的银纹。林慧窝在周明远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像春潮漫过堤岸,稳而柔。</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根的细纹——那是常年练钢琴留下的痕迹,从前他总爱吻着这处,说这是“藏着月光的纹路”。此刻两人都没说话,只听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还有彼此交叠的心跳,像一首慢节奏的曲,淌得绵长。</p><p class="ql-block"> “周叔,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总在等一个‘对的时刻’?”林慧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枕头上的羽毛。</p><p class="ql-block">“我以前等前夫回头,等他懂得珍惜,后来等你说爱我,等你敢把真心亮出来。可等的时候总慌,怕等不到,又怕等到了,已经不是自己想要的了。”</p><p class="ql-block"> 周明远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带着点胡茬的痒。他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像在描摹一幅浅淡的画:“我倒觉得,哪有什么‘对的时刻’,只有‘对的人’。就像我写书法,年轻时总追求笔锋要凌厉、结构要完美,觉得那样才是‘对的字’,后来才懂,墨随笔走、心随笔动,写时心里是暖的,那字自然就有了味道。”</p><p class="ql-block"> 他顿了顿,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些,声音里裹着岁月沉淀的温柔:“就像我们,早几年遇见,我或许还揣着退休老人的拘谨,你也带着离婚后的防备;晚几年遇见,说不定就少了此刻的冲动与珍惜。现在这样,不早不晚,刚好把真心磨得透亮了才重逢,就是最好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林慧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带着墨香的衬衫。窗外的月光更柔了,漫过床头柜上那幅“宁静致远”,漫过交缠的指尖,漫过两个饱经风霜却依然温热的灵魂。周明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说:“睡吧,明天阳台的茉莉该浇了,我再给你炖排骨汤。”</p><p class="ql-block"> 林慧“嗯”了一声,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像有了最安稳的依靠。黑暗里,周明远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月光落在心上:“以后的日子,砚台我来磨,茶我来泡,你只要陪着我就好。”</p><p class="ql-block">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床单上叠在一起,像宣纸上晕开的墨,浓淡相宜,再也分不出彼此。那些曾经的犹豫与等待,都成了此刻相守的注脚——原来情爱从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而是岁月里两颗心慢慢靠近的勇气,是余生漫长里“我在”的承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