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春》‖自然之春与生命之春的交响

史宝贵

朱自清的《春》以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勾勒了一幅自然景物与生命律动的春日画卷。文本既描绘了春日的生机图画，又暗含了对生命与希望的赞颂，形成“自然之春”与“生命之春”的双重奏。

（一）自然之春

全文围绕“盼春—绘春—赞春”的脉络展开，每一部分都饱含着对春的喜爱和赞美。

1、盼春。

首段以“盼望着，盼望着”反复手法直白传递对春的急切盼望，“东风来了”用标志性的春日现象暗示春的临近；“春天的脚步近了”将春拟人化，字里行间充满对春的迫切期盼，为全文奠定了喜悦热切的情感基调。

2、绘春

第二段先总写万物复苏的整体春景。以“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概括天地万物从冬日沉寂中苏醒的整体状态，再抓住“山、水、太阳”三个典型景物，用“朗润”“涨”“脸红”展现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春天景象。随后，作者开始逐段描绘春天典型的各种美丽图景，从不同方面展现了春的生机勃勃.

春草图：以“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写春草悄无声息却充满力量的，“偷偷地”显示了小草的灵动，“钻”字可看出小草之力量；“嫩嫩的，绿绿的”从质感与颜色点明这是生命开始的鲜嫩与活力；“园子里、田野里一大片满是的”展现春草铺满大地的壮阔展。同时，通过“坐着、躺着、打滚、踢球”等人们在草地上的活动，侧面凸显春草的柔软可爱，融入人与草互动的惬意。

春花图：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的拟人，凸显春花的茂盛、热闹，争着开花，凸显了春花的繁盛；“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以排比+比喻，将春花的五彩缤纷和绚烂多姿展现得淋漓尽致，既描绘了春天的繁花似锦，也暗合了花儿绽放的热烈；“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仿佛满是桃儿、杏儿、梨儿”从嗅到花香到结果的想象，暗含丰收期待；蜜蜂“嗡嗡地闹”、蝴蝶飞舞与“像眼睛、像星星”的野花，更让春花竞相开放的场景显得热闹鲜活。

春风图：引用“吹面不寒杨柳风”点出春风的温和，再以“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的通感，将春风的轻柔具象化；风里夹杂的“新翻泥土气息、青草味儿、花香”，混合在湿润空气中，构成春日独有的嗅觉体验；鸟儿“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嘹亮的短笛声，则构成春风中的和谐声响，展现春风带来的惬意氛围。

雨的细密与静谧是春雨的灵魂。“一下就是三两天”点出春雨的常见，“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运用比喻从形态上写出春雨的细、密、亮，它滋润万物，是生命孕育的滋养。“屋顶笼着薄烟”则展现春雨的朦胧轻柔。雨后“树叶绿得发亮、小草青得逼眼”，体现春雨对植物的滋养。从上写到下，从早写到晚；傍晚“黄晕的光”“撑伞慢走的人”“披蓑戴笠的农民”“静默的房屋”，共同营造出春雨中乡村安静和平的氛围。

迎春图：人们的外出活动展现了人们迎接春天到来的活力与希望。随着春的到来，“天上风筝多了、地上孩子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的老老小小都走出家门，像赶趟儿一样迎接春天。人们“舒活筋骨、抖擞精神”，以饱满的状态投入到各自的事情中，则是生命在春天里的积极姿态，体现出春天对人的精神感召。从而引出“一年之计在于春”，点明春是一年的起点，此时“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传递出人们在春日里对未来的信心。

3、赞春。

结尾三段以排比句式直接抒情：用“刚落地的娃娃”比喻春，突出春之“新”，象征春是生命的开端；用“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比喻春，展现春的灵动与艳丽；用“健壮的青年”比喻春，凸显春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的力量，强调春能引领人们向前，从“新”“美”“力”三个方面，点明了春对生命、生活的重要意义。

作者通过对春天自然景物的全方位描绘，不仅是作者对春天喜爱之情的寄托，更是对生命、对希望的心灵赞歌，蕴含着对生命蓬勃生长的欣喜，以及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憧憬。

（二）生命之春

细品文本可发现，作者在描绘自然之春时，始终暗含“生命之春”的线索，从植物、动物、人类三个维度，展现生命在春日的觉醒与蓬勃。

植物的生命萌动：春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偷偷地”赋予小草调皮的生命情态，“钻”字极具力量感，生动展现出小草突破土壤束缚、蓬勃生长的生命张力，是生命从蛰伏到觉醒的直观体现； 春花“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以拟人手法将果树开花的场景写得如同生命在竞赛，“赶趟儿”突出了花争着开放的蓬勃，是生命尽情绽放的热闹图景。

动物的生命活跃：鸟儿“将窠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高兴”“呼朋引伴”“卖弄”等词，把鸟儿写得如同充满活力的生命个体，它们用歌声参与到春的生命盛宴中，展现出动物生命在春天的活跃；蜜蜂“嗡嗡地闹着”、蝴蝶“飞来飞去”，这些昆虫在花丛中的动态，是生命在春日里积极活动、追逐美好（花蜜、花粉）的写照，为春的生命画卷增添了灵动的气息。

人类的生命觉醒：孩子们“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在草地上尽情玩耍，展现出人类生命在春天里的天真烂漫与活力释放，是生命在自然中舒展的体现。城里乡下的人们“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经过冬日的休整，在春天里以饱满的状态投入生活与工作，体现了人类生命在春天的觉醒与奋进，“一年之计在于春”更点明了春天是生命新征程的起点，充满希望。

作者将个人情感与春的意境深度交融，让春超越自然景物的范畴，成为承载人类希望、引领人生向前的精神符号，暗含对生活的热爱与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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