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梁文道《文学,局外人的回忆》(1)

何太贵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题目好怪,为什么说是“局外人”的回忆呢?不论木心或后来、现在这些追随者或阅读者,都不能算是“局外人”啊。看来,答案得读完后才明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开篇第一段是这样,“以前母亲、祖母、外婆、保姆、佣人讲故事给小孩听,是世界性好传统。有的母亲讲得特别好,把自己放进去。”这段是两句话,两个意思;一句,老人(尤其女性)给小娃娃讲故事,是世界性的传统;我马上想到普希金,他小时候就常听奶娘跟他讲故事。但是中国呢,却因个人浅薄与阅读稀少,竟一下想不起有谁。第二句又是一个意思,“讲得特别好,把自己放进去”。我知道,这是要为木心、为下文埋伏笔,木心(的《文学回忆录》)就是把自己放进去的。可是,这“放”却有不同(这里梁文道没有考虑到),那些讲故事的伟大祖母或妈妈,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故事中的人物;而木心是把自己的观点、认识和见解放进去。一般来说,即使学院统编的文学史著作,都有自己的观点;只是这种“观点”持论(更)公允。把自己放进去的,据我的印象似乎刘大杰的《中国文学发展史》应该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前母亲、祖母、外婆、保姆、佣人讲故事给小孩听,是世界性好传统。有的母亲讲得特别好,把自己放进去。”没想,本文的开篇、这段话,竟然出自《文学回忆录》(是木心讲的,抑陈丹青?)。“这段话出自《文学回忆录》,是陈丹青当年在纽约听木心讲世界文学史的笔记。”这句话有歧义,“陈丹青当年在纽约听木心讲世界文学史的笔记”到底是指第一段中这两句话,还是指《文学回忆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第三句,似乎告诉我们,这句话是木心说的,“讲世界文学,忽然来这么一句,未免突兀,不够学院。”后面,梁文道具体分析了木心如何的“不够学院”,但又充分论证了木心之最大特色(木心之成为木心)就(正)是他不够学院。木心不能学院,也不必学院、勿须学院(木心的专业、或本志并不是文学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一段,以“木心讲课的框架底本,借自上世纪二十年代郑振铎编著的《文学大纲》。”领起,而以“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今日学院式的文学史来看。”收尾,收尾呼应,绾合一致,旨在分析木心《文学回忆录》的特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木心的《文学回忆录》,说实话,最开始见到这个题目,我还真以为是关于文学的回忆,包括写作、评论以及他人记忆等琐碎。因为喜欢木心文字,就买了这套书;等至书到,打开,发现是文学史——有点失望,也因此失去兴趣。后来曾经几次翻开,可读了几段便废然放下。说文学作品,却又关涉文学史;说文学史,却又渗透进太多个人观点——不像一本学术著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认识到它的价值意义。就梁文道这篇文,后面提到的艾略特、米沃什、昆德拉、卡尔维诺、纳博科夫等,他们都写有文学史(讲稿),他们的都不算真正的文学史著作,读者也没有拿专业文学史的标准去要求他们;那么,为什么又要苛求木心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木心的《文学回忆录》,是以上世纪二十年代郑振铎编著的《文学大纲》为框架和底本,这个信息以前我就读到了。一开始,我奇怪木心怎么那么牛,作为艺术家的他竟然清晰地梳理了中西方文学发展的脉络,以为他是天才;及至知道了他有所本,方才释然。可是,你读《文学回忆录》,其中对于史实的掌握你不得不佩服;个人的理解与拓展,那当然是我们本来喜欢木心的理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坦白讲,郑本在纵向时间轴上的分期、横向以国别涵盖作家的方法,今天看来已经太落伍了。”梁文道实事求是。不过,郑本的这种文学史叙述方法,我以为仍是今天的传统与正宗,就我有限的阅读,袁行霈本、钱理群本、朱栋霖本、郑克鲁本好像也是这种编排方式——只有陈思和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显得新颖别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在木心的讲述里头,史实又大幅简略”——意思更等而下之了;不过,“反倒是他个人议论既多且广”。下面紧接仍然申述这“个人”的东西,“兴之所至地谈下来,重点选择的作家和作品,多是木心自己的偏爱,全书很难找出一贯而清晰的方法。”我喜欢这“自己的偏爱”,想以此铺展、敷衍一番。就读而言,我喜欢读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有些文学史上占据庞大厚实地位的著名作家,曾想方设法挖空心思阅读,可怎么也读不懂读不进去;而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却甚是喜欢甚合我意。后来,终于想通:活不是活给别人看,读书亦非读给别人听,就读自己喜欢的,心有戚戚,读有所获。我想,木心之讲述,多选择“自己的偏爱”,同此吧。梁文道在该段小结道:“因此,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今日学院式的文学史来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木心的文学圣家族(部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附</p><p class="ql-block">《文学,局外人的回忆》(梁文道)(节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以前母亲、祖母、外婆、保姆、佣人讲故事给小孩听,是世界性好传统。有的母亲讲得特别好,把自己放进去。</p><p class="ql-block">这段话出自《文学回忆录》,是陈丹青当年在纽约听木心讲世界文学史的笔记。讲世界文学,忽然来这么一句,未免突兀,不够学院。木心讲课的框架底本,借自上世纪二十年代郑振铎编著的《文学大纲》。坦白讲,郑本在纵向时间轴上的分期、横向以国别涵盖作家的方法,今天看来已经太落伍了。而在木心的讲述里头,史实又大幅简略,反倒是他个人议论既多且广。兴之所至地谈下来,重点选择的作家和作品,多是木心自己的偏爱,全书很难找出一贯而清晰的方法。因此,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今日学院式的文学史来看。好在,读者不傻。</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图文来自公号“塔中之塔”2025年10月11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