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

天涯明月

海阔天空

清晨五点，天光还未完全亮起来，我已站在海边的礁石上。风从远处的海面吹来，带着咸涩的气息，扑在脸上，像是一种久别重逢的问候。远处的海平线模糊在灰蓝的天际，仿佛世界尽头的一道缝，正缓缓被晨曦拉开。我深吸一口气，胸口豁然打开——这感觉，像极了年少时第一次听见《海阔天空》的副歌部分，那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竟在此刻与海风一同涌进心里。

这些年，我总在城市里奔走，被会议、邮件和地铁的人流裹挟着向前。可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往海边跑。不是为了拍照打卡，也不是为了发朋友圈，而是想重新找回那种“渺小却自由”的感觉。站在这里，你看不见高楼，听不见喇叭，只有浪花一遍遍拍打岸边，像时间的低语，提醒你：世界很大，而你不必总是那么紧绷。

前些日子整理旧物，在抽屉深处翻出一张泛黄的CD，是Beyond的《乐与怒》。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我竟站在厨房里听呆了。锅里的水烧干了，冒起白烟，我却舍不得停下。那首《海阔天空》像是穿越了三十年的光阴，直直撞进我此刻的生活。原来有些歌，不是用来怀旧的，而是用来唤醒的——唤醒那个曾经相信远方、敢做梦、不怕摔的自己。

我也曾怀疑过，人到中年，谈“自由”是不是太奢侈？可每当站在海边，看一艘货轮缓缓驶向天际，我就明白：自由从来不是无拘无束，而是在认清生活的重量后，依然愿意抬头看天，愿意为一片云、一阵风驻足。就像此刻，我穿着旧运动鞋，裤脚沾着沙粒，手里握着一杯便利店买的热咖啡，却觉得比任何一次西装革履的应酬都更接近真实。

傍晚时分，我沿着沙滩慢慢走。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像铺了一层流动的锦缎。几个孩子在浅水区嬉闹，笑声随风飘来。我坐在一块被海水打磨光滑的木头上，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写下几句不成诗的句子：“海不说话，却把所有喧嚣都化成了浪；天很远，却让每一只飞鸟都成了信使。”写完自己笑了——这哪是诗，分明是心事的涂鸦。可正是这些不成章法的字句，最贴近生活的本真。

夜幕降临时，我坐在露台上，耳机里循环着《海阔天空》。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而头顶的星空渐渐清晰。一颗流星划过，我下意识许了个愿，又觉得好笑：都这年纪了，还信这个？可转念一想，不信点什么，怎么扛得住生活的风浪？信自由，信远方，信哪怕走得很慢，也终会靠近心中的海阔天空。

这一日，无非是看海、听歌、散步、发呆。可正是这些看似无用的时刻，让我重新接上了生命的电源。原来所谓“海阔天空”，不在远方，就在此刻的呼吸里，在你愿意停下来，听风、看云、想起一首老歌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