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上《白鹭》文本解读：发现常见的美

史宝贵

郭沫若先生的散文《白鹭》，开篇定调：

“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

说起“精巧”，我们会想到哪些精致而巧妙的事物？即便不是无与伦比，但也绝不会是平凡普通。可白鹭的“精巧”，却不是刻意修饰，也不是富丽堂皇，而是对平凡美的正名和赞扬。

文中还有一个值得揣摩的词——“常见”。将“精巧”与“常见”联系起来，我们可以读出看似矛盾却又韵味十足的美的哲学。

“常见”的正面——“一切都很适宜”

诗的“精巧”，就在于“适宜”，而白鹭的“常见”，也是和谐、顺眼的“适宜”。

从静态上，文章聚焦白鹭的色素配合、身段大小，来写其“常见”。将其与白鹤、朱鹭、苍鹭进行对比，后三者的大而奇特，在作者眼中成了欠缺，白鹭的“常见”反倒合适。接下来，又化用《登徒子好色赋》，用“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来写它恰到好处，使白鹭的“适宜”仿佛到了极其精准的地步，成了美的范本和标准。

“常见”的反面——“被人忘却了它的美”

“然而白鹭却因为它的常见，而被人忘却了它的美。”

为了唤醒被忘却的常见的美，作者将白鹭置于三个不太显眼的场景中，省略掉场景中其他要素，只简单两三句描写白鹭的韵味。

水田钓鱼图。无非是一两只白鹭站在那里，在作者眼中却成了一幅画，甚至连大小都“好像是有心人为白鹭设计的”。这是多么安静、自然、恰到好处。

树顶望哨图。作者既写白鹭没有陪伴的孤独，又写它区别于其他鸟类的孤独。表面是孤单单的，但这份“孤独”，实则是悠然、沉稳、从容自适。

黄昏低飞图。不过是一只鸟飞过，怎样就成了“恩惠”呢？那是平凡生活中大自然赋予的诗意体验，可是匆忙的人们，不容易看见这份清澄、灵动、纯净美好。

这三幅场景，有分析说是动态，而我以为从中更能感受到静态。即便是第三幅图的飞翔，也静悄悄地不易察觉。这些场景安静、悠然、清澄，不易引人注目，是“韵在骨子里的”。

相比之下，作者没有选取具有冲击感的强烈场景，不写白鹭捕鱼的迅猛、飞翔的潇洒、或是盘旋、俯冲等动感强的画面。白鹭如此自然地融入了周边环境，因此也显得更加常见，更容易被忽略、被忘却。

我们总会被远方的神秘和奇特吸引，却对身边的诗意视而不见。《白鹭》则为“常见”正名，常见之物也可以美得“适宜”，恰到好处才是美得“精巧”。白鹭“精巧”的诗意，就蕴含在朴素、内敛的韵味中。

《白鹭》发表于1942年，结合当时的政治环境，说这篇散文隐晦地表达了作者的政治追求和价值取向，应该不算过度解读。但对于五年级的学生、对于教材这个单元的意图、对于第三学段的语文教学来说，谈这些是否“适宜”，就需要老师自行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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