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这位摄影家多少年龄了,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据经验,我不想认识;认识之后,会打破一些东西(不管光影还是泡沫,据玄武、董改正之经验)。认识了,我反而不能放言无忌畅所欲言,反会有所顾忌不能随心所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就躲在南高原群山褶皱风之罅隙偷偷自言自语吧。是怎么接触到这位摄影家(我以为他应该是、已经成为了家)的呢?之前偶尔从画展或某摄影集前经过,瞥到了“邱峰”的作品,被他的图片所吸引,更深陷入到他的文字中。是温元庚老师在自己朋友圈推荐过,前些日子终于问温老师,关注了邱老师的公号,这就能系统看到他的拍摄读到他的文字了。有读者留言,“被摄影耽误了的作家”,是的,我觉得邱老师的文字很奇瑰,我很喜欢。他的图与文我都喜欢,似乎,就我浅薄之接触,搞摄影而能有如此好文字的,很少——我没遇到过。以前吴家林老师摄影我喜欢,但是文字似乎没有这么——“奇诡”;台湾阮义忠以摄影名世,亦有文字流传,可是似乎也没有邱峰这般奇瑰。当然,邱老师在这座边地小城摄影界应该独步风流,可是若与阮老师并行,可能仍要紧赶几步。不过我喜欢,不管有名抑无名,他在我心里就是风中的呢嘛旗,猎猎飘扬在最高山峰——它在我的世界里,不在世界的世界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关注邱锋老师摄影已有几月了,想读其图,为每一幅配配文字;当然在邱老师文字前我的、是洋芋皮皮,也糟蹋了邱老师的图。可是喜欢吧,就借老师的构思与光影遁入这片边地、徜徉在神性的天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就从最近的倒着读回去吧。5月16日邱老师发布了“井界”一组,共十五图,六段文字。文字与图有一定关系;不过初读老师图文,还未发现规律,即图文是如何相配的?文是读图的一个索引,它能予我启发。它透露了光影的一些秘密,藉此我可以更容易地进入那个神性(神秘)的世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第一幅(也许要用“帧”)和二三帧之间有一段文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山重,风景懒,光线无始无终,影像没大没小,眼界堕落。到二维,视野自闭于井下。从这一张照片到下一张成品的时间,就是余生的精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今天就先读这三帧图和这段文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不懂摄影,从未接触,相关知识为零;只是就我浅薄的审美(如果我还有一点审美的话)而胡言汉语(所以此处得请有关人士谅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井界”第一帧我以为是“虚构”的,即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原封原样出现如此场景,这是经过摄影家前期设计或后期处理的。这就具有隐喻的特征了,邱老师是为说而说,他就是要用这构图来表达自己心里的某种意图(意念、想法或思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片以五分之四暗蓝色天空为背景,但主体凸显的是三个形象(或“人物”),左边是一人偶,右边是一中年男人,中间是一个中年男人伸出左手扶住的镜框,镜框中截取一片蔚蓝天空中飘着的一缕(朵?)白云,与背景和整个画面的基本色调形成鲜明对比。</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整幅画面给人一种荒诞的感觉,即非现实场景,而经设计;但稍一细想,觉得非“荒诞”两字能概括,其间布满隐喻的张力。但作者要表达的具体是什么,却在朦胧之间,似有许多话语喷涌欲出却又无法找到那个出口。背景是真实的,灰暗(郁)的天空,天空中依有几簇云朵,仔细一看,似乎镜中的蔚蓝与洁白就是背景上的显影(镜像、倒影?),这就让人觉得奇了,背景如此灰郁,镜像却如此清晰——这象征了什么呢?宽大(阔大)的天空下远远有一列低低起伏的山峦,山的色调比天色更暗沉,仿佛是黄昏时分的亮风台——应该隔着一道沟壑,人物所站场地呈黄褐色、南高原常见的户外图景,大部面积荒芜裸露,寸草不生;右侧有矮小树丛,其间可能是松、柏、灌木以及杂草。这块地边缘,远处有系列白色电线杆,亦是南高原常见户外图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空,镜框之上、以及人偶的斧头之上,和男人的头部位置,有电线经过,这也是南高原户外常见的构图元素之一。作为一个在南高原出生并成长了半辈子的人,如此熟悉的场景是能唤起一种叫作“乡愁”的幽渺情感的。除了电线予人疑惑之感,这个背景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是主体却经过了设计,那个人偶我不知道邱老师是怎样弄上去的。当然,也许对于搞摄影的人来说这是很简单的。我觉得在现实场景,老师不可能找那么个大东东扛着去——可能是后期制作加上去的,可是弄得真逼真:你看斧头上、左侧脸庞和胸口以及盾牌左侧上的阳光,也许是夕照;尤其是斧头上那种如铜锈般看起来明亮辉煌而实际斑驳陈旧的映衬,就是落日下的回光返照。这个人偶是西方中世纪的一个骑士形象,他左手持盾,右手护戟(这不是俺们《三国演义》里的方天画戟,而是类长柄板斧的冷兵器)。这个形象本来是异域消逝时光里的物件(忽然想起唐吉诃德),出现在这个南高原的背景上只能说是一种隐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看这个手扶镜框目视远方的中年男人,也有点沧桑了,他似乎鬓角有了几缕白发、戴着眼镜。他是为扶镜框而扶镜框还是在凝视不远处山峦呢?他在遥想远方(我想木心确实到了远方,可是暮年却又回到了故乡),现在“远方”(以武士人偶)为镜像就在身旁,他的内心当翻滚着怎样的海潮?这是一种向往与回归、眺望与寂守、飞翔与蜗居,远方与故乡的——警示,是的,我觉得邱老师就是要设置一种警示,至少是提示,揭示文化人的一种困境。西方文明(如果“骑士俑”算一种文明)面向你,而传统却背对你:是启示也是暗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读这帧图和下两帧图之间的这段文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山重,风景懒,光线无始无终,影像没大没小,眼界堕落。到二维,视野自闭于井下。从这一张照片到下一张成品的时间,就是余生的精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似有提示,同样也充满了隐喻。邱老师的文字就是显与隐之间的暗示。不过,结合这组图发布的日期,我们知道该组图产生的时间就是现在,春末夏初,最多回溯到不久之前的春天。“春山重”是一种文学表达,其实从现实场景与照片构图看来,那春山都不算重;“风景懒”么,懒的恐怕是人的一种心绪。这组图的主题老师把它设定为“井”、井下、井界,就“井”这个意象来说却是一种封闭、一种拘囿、一种窒郁,内蕴困顿、冲突与挣扎。浏览这组图,图十、十四、十五都较明显地表示了这种困顿、冲突与挣扎(南高原的一位行摄者,人到中年,其人生与艺术难道就没有了挣扎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图片来自公号“呼吸摄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