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的美篇

老何

附录二、  我 的 三 阶 段 同 学 <p class="ql-block">  初中,我是在三余中学上的。这是一所农村中学,学生都是附近农民的子女。后来我去南通上高中,他们很多人仍留在那里念高中。</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六年开始“大革命”了,自然都不能再上学了,于是就回家种地。因为有文化,许多人后来又当了民办教师或者大队会计,公社里弄弄通讯报道、农技员之类的工作。现在上了年纪,大多退休在家,为子孙再做点服务。生计都是不愁的,于是同学间常有走动,我亦常参加。这种聚会一般是某同学家中有什么活动,比如是先人的祭日,受邀后大家带上点老酒或冥票之类,去磕一个头,然后就吃饭。自然也少不了喝酒,一面饶有兴味的回顾当年轻狂年少的“荒唐事”,也调侃些“弟媳妇、小姨子、儿媳妇”之类的笑话、“乱”话。饭后便是几张台子的“八胡头”、“笃子胡”的纸牌,及至吃完晚饭,各自骑车告别,相约下次再聚。(我并不认为他们的这种生存方式有什么不好,这正是他们融入农村主流生活的基本功,只要活得自在、潇洒、快活就是一个好!)。</p><p class="ql-block"> 我的这些初中同学大多朴实、豪爽、简单、务实,虽然同样经历了“大革命”的洗礼,以后近半个世纪的人生之路也走得磕磕绊绊、辛辛苦苦,但很少有人怨天尤人、自艾自叹的,也看不出心灵有什么沧桑之态。他们都是农民的孩子,祖上几代人都是种田为生的,自小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又在农村上的小学、中学,农忙时还常放假回家“实习”,三亲四戚又大多生活在农村,他们对农村真是太熟悉,太有感觉了——上不了大学,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就当一生一世的农民——父辈、祖辈不就是这样生活,也活了七、八十岁呢。</p><p class="ql-block"> 高中同学走过的路就要坎坷、艰辛得多了。像我这样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在城里念了几年书,见识、眼界自然也有了提高,加上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自以为比一般农村孩子要有出息。但“大革命”来了,在经历了两年多“革命的疯狂”和迷茫后,又只得回到几年前的“原点”——当了“回乡知青”,自然大不能融入这个生存环境,干农活的力气也让“一无乱用”的数理化、语文、英文给念烂掉了。记得刚回乡就去开河挑泥。戴着近视眼镜,口袋上还插着一支钢笔的我挑着一付泥络担子,从河底踏着土台阶向上挑,双腿直发抖。我的那些农民伯伯和老哥们既有同情的叹息,又有嘲讽的眼光,“这个小伙子书白念了,还是南通回来的高中生呢。”</p><p class="ql-block"> 而城里同学就更不同了,他们离家离亲,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分散在各地独自生存——繁重的、又根本不会的农活,对他们自然是不小的挑战。更为伤害的是他们从“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管谁管”的以天下为己任的“革命小将”一夜间沦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半相劳改”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是多么大的落差啊。闵乃行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陈建的文章写到他父亲早年留洋,还是个什么工商硕士和私方厂长。(算不算资本家呀?)还安了一顶“右派分子”的帽子戴着。这样的家庭背景,“理所当然”的给了他无形而又巨大的压力,他的遭遇也是完全可以想见了。只因“共产党幸福”的造句而要被打倒。这个故事不只是留给人们啼笑皆非或者感慨愤怒,而更给人以深深的反思……</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大家都走着一条泥泞、坎坷、充满艰辛的路,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所“社会大学”的风雨洗礼,同时也留下了一串串故事,叫历史和后人认识那一代人的行为规范和价值观。</p><p class="ql-block"> 插队在姜仲凯所在大队的一个女知青,后来当了一个商场的经理,其精明强干可以想见。但提起仲凯,她还是一脸的仰望和崇敬——“那时大队开会或排节目晚了,我常常叫仲凯送回家,他总是和我保持一步之距,到了家门口,说一声‘我的任务完了’就立马走了” ……</p><p class="ql-block"> 前几年我出差去上海,请张惠洪吃饭,他坚持在“美林阁”安排由他请客,考虑到还有我的领导和同事参加,那天他点了不少菜。饭后他吩咐随行司机把剩菜打包带回。分手后,我的一位年轻同事说,“这个张老板还真抠门!”我听了笑了,心里说:“你懂什么?你不会懂的!”</p><p class="ql-block"> 孙金波“出道”较早,一路走来还较顺利,几十年一直在工程建设行业工作,他曾任南通市招标办主任,造价管理处主任,这种岗位官不大,权不小,极为敏感,很有风险。可以想象,“包围”、“进攻”他的人一定不少。江苏大多地级市这一岗位都有“落水者”。但金波却是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还在建设系统留下很好的口碑。</p><p class="ql-block"> 此次旅游日本,近半个世纪前的同学又聚在一起,文伯夫妇、陈建父子抢着坐在汽车的最后排,而竞泉夫妇座位的上方悬的是一部车载大电视呀!……</p><p class="ql-block"> 在旅游大巴的车厢里,同学们又唱起“激情燃烧的岁月”的歌曲——“一代一代往下传”、“长征组歌”,仿佛又回到半个世纪前的青春岁月。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是一个回不去的年代,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一切都在迅猛的变革中——我们不能只沉缅于昨日岁月的回顾,还更应面对现实今天的方方面面,走过的路,我们只能无怨无悔,必须无怨无悔,珍惜我们无愧于那个时代的信念和价值观,同时还要不断学习,与时俱进,接受新的东西,学习新的知识,积极、健康地继续着我们以后的人生。</p><p class="ql-block"> 人的命运有时还真难把握。不曾想到,在我经历了四年当兵、两年多的种田、三年货轮水手和码头工人的“社会大学”以后,还能在而立之年真的上了大学,于是也就有了我大学的同学。这批同学真是赶上了好时代、好机遇。进校时,正是全国科学大会召开,1978年春,十一届三中全会吹响改革开放的号角,毕业后又赶上各行各业大发展的高潮。这一批中的“老三届”同学,后来大多回到了地县以下的家乡工作,虽不在领导岗位上从政(提拔嫌老,退休还早,干活正好),但还真是实实在在的做了不少事情。而年少的小同学更是幸运,他们六岁开学,小学五年,中学五年,大学四年,毕业时还只是二十岁的小青年,于是又硕士、博士的去念,三十岁刚出头就当了教授、研究员,国内、国外考察讲学,自然是备受礼遇,很是风光。许多从政的小同学,凭借平台高、年纪轻、“覆盖层”薄,很容易脱颖而出。我们年级三个小班,九十个同学中就有八、九个当了省水利厅厅长、副厅长或流域委员会主任、副主任,或部司、局长。在他们身上充满着阳光,洋溢着时代造就的“英雄气概”,他们的眼界、见识大大超过了我初中的同学,自然也由于太顺利,难免有点张扬和浮躁的毛病,缺乏我高中同学那种磨难后的深沉和“翻了筋斗”后的人生感悟——他们真是“天之骄子”,时代给了他们太好的机遇和运气!</p><p class="ql-block"> 三阶段的同学经历了不同的时代、不同境遇的洗礼,自然也形成了不同的思想方法和价值观。就是同一时代的人,也因个人经历、家庭背景的不同而有着不同的思想方法和性格。我和这些同学相处也就是三、四年的时间,但和他们的友谊已经保持了三、四十年甚至半个世纪。为什么讲,“最好的领导是老师,最好的同事是同学”,我想这根本的原因是:老师和领导、同学和同事所赋予的内涵、任务、关系是完全不同的。退休后的同事间很少再聚,平时也不想。而同学间虽也较少相聚,但却常常想起。我不仅从同学那里得到许多现实的帮助,而更重要的是得到心灵上的交流——他们身上的优秀品质和成功的做人之道更是我学习借鉴的宝贵财富。</p><p class="ql-block"> 我祝福我的三阶段同学:如果你还在岗位上工作——“工作着是美丽的”,这真是一份福气,但要记住,名利已经离我们远去,注重身体,不能过劳,尤其不能生气;如果你已退休在家养老,带孙子孙女,那同样也是一份福气,注重向年轻人学习,宽容、大气,做好服务;如果你身体不大好,也不用着急,实际上我们所有的人都是有疾病的(生理上或心理上的,或轻或重的),世上不存在没有缺陷的人,只要我们保持一份好的心境,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相信自己的潜能,愉快的面对家人,面对他人,同样你也是幸福的——而且这种坚强更应该受到同学们的尊敬。</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同学们,让我们共勉吧!</p><p class="ql-block">个人观点,仅供参考</p><p class="ql-block">一个老三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