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千里回故乡【2023.7.26—29】

高山流水

英魂千里回故乡（2023.7.26—30）激战南阳伟业垂，领袖挥毫写风雷。鲜血镌红纪念碑，英魂回归感天地。【一】两年前的八一前夕去青岛时，老战友姜其湖说起一件心事：三叔姜介山1948年在解放南阳时壮烈牺牲，地方政府曾通知家属去南阳认领烈士遗体，可由于父母年事已高，兄长们忙于决战支前，加上路途遙远，交通不便，没法成行。老父亲临终时再三嘱托他：“一定要想办法去南阳，把三叔的遗骸遗物找回来，让烈士英魂回归故乡，这也是爷爷奶奶的遗愿，姜家所有亲人们的心愿啊…”回沪后与上海弘莘图书出版公司总经理余金宝说起此事，他也十分感动，非常热心地托老家的朋友联系到了南阳市退伍军人事务局的刘科长，我们和他建立了微信联系，他也非常热情地欢迎我们去南阳凭吊追思先烈。本来约好尽快动身，但因疫情耽搁。7月26日，趁着暑假，追寻追思活动终于成行。我和余总又特邀了正要回西安途径南阳的朋友李总。我们三人从上海驾车北上，姜其湖和他堂哥姜其杰，乘高铁从青岛、潍坊西进。下午3点多钟，我们几乎同时到达南阳，在由东海舰队登陆舰五支队服役过的南阳藉退伍海军战士龚新军热情安排的宾馆大堂汇合。以后几天，小龚扔下手头工作全程陪同我们。当年在北海训练团受训或工作过的南泉老部下们复员转业后都干得非常出色，如今已成南阳各条战线的骨干，听说老首长来南阳寻亲追魂，也表现了特有的热情。有一位当年的标兵班长，如今在平顶山市纪委任领导，还专门带着夫人专程远道赶来。南阳市和宛城区退役军人事务局的领导对此项活动也确实非常重视。当晚8点，市、区两级局领导和机关同志来到我们下塌的宾馆，交流情况，制定寻找遗骸遗物和凭吊追思活动的具体安排，並把它作为八一前后建军96周年纪念活动的重要内容。【二】南阳地处河南省西南部，东临桐柏山、西依秦岭、南接湖北、北邻渭水，属中原腹地，是历史名城，中国四大古都之一。它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又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其历史可以追潮到距今80万年前的古人类化石和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从夏朝开始，它便成为王朝封国；商朝时是重要的经济文化中心；春秋时成为楚国重镇。秦汉时期，成为全国最大的冶铁中心和絲绸之路起点之一。唐宋时达到鼎盛，为河南四大名镇之一。清代为“南阳府”行政中心。东汉时，因光武帝刘秀帝业起于南阳，故又有“帝乡”“南都”之称。南阳钟灵毓秀、地灵人杰，孕育了“商圣”范蠡、“智圣”诸葛亮、“医圣”张仲景、“谋圣”姜子牙和史学家范晔、诗人岑参等耀眼的人物。1948年，南阳是豫西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解放南阳，可以使豫西桐柏解放区连成整体，为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除后顾之忧，从而奠定坚实的基础。为此，毛泽东在西柏坡亲自下令由中原野战军刘伯承、邓小平所部和华野1兵团南渡黄河组成东集团，第2、4、10纵队和桐柏军区主力、豫西军区第7军等组成西集团，围歼敌军，尽快解放南阳和河南全境。5月24日，宛东战役正式打响。5月29日至6月3日，在以连庄和马刘营为核心的战区数公里内，我军全歼国民党顽军一万一千三百余人。据当地老人回忆，马刘营战斗打得异常惨烈，国民党军队在村唯一的制高点千年黄楝树上架起一挺重机枪猛烈扫射，解放军连续三天猛攻猛打，血流成河，依然没有攻入，直到用大炮将机枪轰倒才把困兽全歼。而那粗粗的千年黄棟树干四周，也全部穿成弹洞。宛东战役胜利，等于打开了南阳大门。6月4日下午，中原解放军趁势攻城，我军迅速占领南阳，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依次打响！毛泽东主席在西柏坡闻此喜讯，激情澎湃，夜不能寐，奋笔疾书，一气呵成，亲笔撰写了《中原我军占领南阳》的千字综述性新闻，成为国内外著名新闻范文。 正是在这场异常惨烈的攻坚战中，连长姜介山带领全连官兵浴血奋战、壮烈牺牲！ 【三】7月27日上午十时三十分，姜介山烈士的亲友与南阳市、宛东区局领导和机关干部来到宛城区烈士陵园，在原国防部长张爱萍将军题写的“宛东战役烈士纪念碑”前，举行了“姜介山烈士凭吊追思活动”仪式。活动由南阳市退役军人事务局优抚科刘科长主持。姜介山烈士的亲侄姜其杰、姜其湖敬献了花蓝。刘科长在主持词中滿怀深情地讲到：烈士姜介山1925年出身于山东省昌邑市柳疃镇三官庙村。1943年，从小聪明果敢、立志尽忠报国的姜介山积极报名参军，在抗日前线英勇杀敌，入伍第一年就入党当班长，带领全班勇当先锋，有一次只身一人闯入敌营抢夺重机枪一挺，荣立三等功，提升为排长。以后又屡立战功，提升为连长。1948年5月，他跟随华野十纵，和中原各部队一起参加解放南阳战役。在南阳战役最激烈的宛东战役马刘营战斗中，面对困兽强敌，他带领全连官兵浴血奋战，光荣牺牲。为大军南下，为解放全中国立下赫赫战功。南阳人民不会忘记他，中国人民不会忘记他！宛城区退役军人事务局党组成员、局主要负责人吴跃军说：“青山埋忠骨，史册载功勋。烈士长眠异地他乡，与家人山水相隔。为烈士寻亲，是对英雄应有的感恩，也是对烈士最好的告慰。让每一位烈士找到回家的路，是每一位烈士家人的心愿，也是我们退役军人事务工作者的愿望。今天，姜介山烈士在南阳、在宛城这片红色土地上长眠了75年，终于可以魂回故里，我们感到非常告慰！让烈士的英名万古流芳，让英雄的赞歌永世传唱！”烈士亲侄姜其湖代表全家全村人民向南阳和宛东区政府领导和机关同志表示由衷感谢！最后，他充满深情地讲到：“亲爱的三叔，你为国捐躯，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和热血留在了南阳，你的牺牲精神与山河同在，与大地永存，与日月共辉，你永远是我们全家全村的光荣和骄傲！永远指引我们不忘初心、砥砺奋进！最亲爱的三叔，今天我们来接你回家了，爷爷奶奶们在天盼着你！你的兄弟姐姐们在地等着你！晚辈亲人们在家乡等着你！全村的父老乡亲们等着你！”说到此，他早已泣不成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潸然泪下……【四】接着，大家又来到距马刘营村数百米的路旁一座坟地，这里埋葬着8名解放军干部。当年由于时值春夏之交，气温骤高，死尸遍野，根本无法甄别，大多数死者只能深埋于地下。而这8名解放军军官也是由当地几位热心村民经辨认其身份后专门埋葬在路边，並树了一块木碑，后来又修缮成石碑。前几年据一位老人说，他爸爸生前讲起过八名英烈中有一位解放军干部他认识的，姓姜，山东人，埋在靠路边第三个坟头。如今老人的爸爸和他本人都不在了，靠谁去论证呢？我们想：山东人，姓姜，应该就是当年的姜介山连长吧！在8名无名烈士墓前，姜氏弟兄又敬献了花蓝，捧回了热土。按照山东的风俗，弟兄俩在长眠的三叔坟前磕了头、烧了纸。当过小学民办教师和村干部的古稀老人姜其杰一边烧纸，一边磕头，一边用他浓重的山东昌邑乡音哭泣着喊道：“三叔，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回家吧，回家吧，让你的英魂向你的战友告别，我们回家吧……”这哭泣声，这哀悼声，在烈士墓地上空久久迴荡，在青纱帐里久久回响…【五】紧接着，我们又来到马刘营村。一进入村，全村的道路两侧墙上，都是宛东战役、马刘营战斗的情况介绍，还有专门的陈列室、纪念馆。村里一位专门研究马刘营战役的退休老人马老师边走边介绍。然后，我们又到马刘营村所在的红泥湾镇政府会议室举行座谈，分享马老师对马刘营战役的情况介绍，把我们带到了75年前那个血与火的战场… 【六】7月29日早上7点半左右，济南一位非常侠义的老战友、军退干部专门派亲侄开着他的宝马座驾，姜氏兄弟捧着烈士壮丽牺牲地南阳的红色热土，行程3个多小时从济南向昌邑进发。出发时天气好好的，一进入昌邑地界，突然雷声阵阵，滚滚而来，狂风暴雨，骤从天降！我心想：这下麻烦了，这么大的雨，怎么按照当把风俗举行入葬仪式？巧的是，当车穿过柳疃镇，来到三官庙村村头时，滂沱大雨辄然而止，而且雨过天晴，天空象被雨水洗过的一样，碧蓝碧蓝，气温也凉爽了好多。准备参加仪式的老少爷们，已在村边的大堤上迎候。尔后，沿着大堤进入乡间小道，穿过一片青纱帐，在爷爷奶奶的坟堆边上，已经挖好了墓穴。在德高望重的村民委员会理事长主持下，举行了简朴的先烈英魂回家乡入葬仪式。亲人们鞠躬致意，烧香硊拜。按照山东的风俗，今年先入土为安，来年清明再树碑纪奠。此时，一阵阵清风徐徐而来，一望无边的玉米青纱帐随风飘舞，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从村前穿越而过的潍河水泛起阵阵波涛，东流入海。它们似乎都在呼唤：“回来啦，久盼的英雄！回来啦，久盼的先烈！家乡欢迎你！”【六】更加神奇的是：其杰哥离开墓地离开青纱帐回到大路边开他的小三轮车时，钥匙怎么也找不到了！他只好先推着车回去用午餐。下午3点多，他想想钥匙应该掉在麦地里，墓地边。一个人独自回去找呀找，找了整整三遍，就是找不到！他只好向三叔再跪拜告别！就在他低头的一霎那，一阵微风吹来，轻轻吹起了一片玉米叶，神奇的事出现了：钥匙竟然就在眼前这片玉米叶下！他惊喜地想：“三叔的英魂真的回来了！”他逢人就说：“三叔回来了，三叔回来了，他真的回家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