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又被从钟表柜调往小家电柜,仍担任柜长。我走后,钟表柜的柜长就是曹。我几乎在商场里转了个圈。</p><p class="ql-block"> 小家电柜的人却不和善,一个个似乎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妖。这个柜总共几人?我忘了,但有三个女的,稍有印象。三个女的身材都高大,甚至有一个比我高;也许她们年龄都比我大,也许和我差不多,可是她们的成熟与凌厉,似乎比我大许多,在她们面前我只是小嫩苔苔。我不知道她们那时有没有成家了?也许都有老公有娃娃,不过那时,我却不关注这些。我只对事不对人,我只关注工作。有一个高挑,有一个略胖,高挑的稍有姿色,整天绷着脸,冷若冰霜;略胖的稍显富态,偶尔会笑,但让人觉得那笑是假的。现在想来,她们每天都化了妆,那脂粉与唇膏遮掩了她们的真实。现在想来,她们那不叫高傲与富态,大家都打工,谁比谁高多少谁又比谁富多少?</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她们原来的柜长是谁,现在想来,也许是我的到来侵犯了她们的利益。不过,这个柜好像没什么油水,进货全部是由商场上面负责,没有自主权。我有个印象,其中高挑那个“冷美人”和我吵过架,什么原因不记得了——也许是盘点时存货有问题,也许是面对顾客的挑剔我不够圆滑?但似乎她并不在理,理在我这边。与这个柜的组员,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交集。</p><p class="ql-block"> 这个柜的商品比起钟表柜来并不复杂,多是熨斗、吹风、电饭煲、压力锅等,那时刚兴起不粘锅涂层和紫砂电子瓦礃,小的还有剃须刀。因此,我与楼上的维修部又有了来往。那时我对于电饭煲的维修基本有了了解,可是懒得探索,我的兴趣不在此。</p> <p class="ql-block"> 关于这个柜,柜内的事我没有什么印象,就像咸亨酒店,整天没有什么笑声。在这个柜,我记得是有一天晚上,下夜班,遇大雨。夜中费力蹬自行车,没有雨衣没有伞具,雨水模糊了视线。等终于回到家,浑身已湿透,水淋淋像刚从河里捞出来。当时没什么感觉,并不觉得痛苦;也许年少不经世事,连痛苦的感受也较迟钝。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也经历了一些风雨,那些年,就那样歪歪扭扭、趔趔趄趄走了过来。如果我没有从那种境遇里出来,也许会永远沉陷于那种氛围而不自觉。现在我能从另一个角度和一定的距离去看待,我看见了当年自己的模样。如果我想寻出积极的意义,那么便是教导今日的我,好好珍惜,生命不容浪费、时光不经虚掷,曾经颠沛流离,又怎可随意抛撒?</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冬天装热水袋。我对那个情形印象深刻。天冷了,站在柜台里,轻轻跺脚,大家多弄个热水袋抱在手中。于是我去装热水袋,还帮别人装。装热水袋的位置在一楼副食自选后面那个窄巷里。记得地上稍湿,因为总有水洒在地面,装热水袋的人来来往往,踩得地上并不干净。水洒了,有负责卫生打扫的妇女便拖。那个身材稍矮的女的低眉顺眼,只负责卫生打扫,似乎工资比我们稍低;有事没事她总和善地笑笑,笑容温和。</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了装热水袋还有技巧。得先把袋里的空气排空挤完,然后斜躺在桌上,拎起口的那一头,缓缓注入热水。随着热水的注入,再慢慢把整个热水袋拎了站起来,差不多快满时就可以了;不能完全装满,得留一点空隙。如果不先排空气,一来就直接灌水,那么快装满时,里面的空气会“噗”地一下冒出来,带出热水烫伤人手。我很热心,总积极地去帮别人装袋、换水。</p><p class="ql-block"> 也许因此有人觉得我心好。黄是哪个柜的柜长呢?她们柜都是女的,和我们(包括马玉林,马当时正和她们柜的罗谈得热火朝天)玩得好,给我介绍了个女的。那女子姓平,身材秀颀,面容清秀,温暖、温顺、温存,语气甚至有点嗲。作为女性是无可挑剔的,可是我直觉便拒绝了,因为初中都没毕业,我觉得读书少,我们不会是同一世界的。那女的此后也没再进商场来,至今我觉得对于这个世界的许多善良,我仍存歉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