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写给巴中市医护人员的一封信</p><p class="ql-block">亲，你还忙吧？真想让你停下来，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哪怕是五分钟。这五分钟，我可以帮你捶捶背，揉揉肩。可是亲，我又怕我的手太重，怕我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让你痛出眼泪。亲，我知道你那天摔了，摔得不轻，可是你咬着牙爬了起来，嘴唇上咬出了细细的牙印。你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可是你顾不了那么多，你一只手拖着摔痛的胳膊，再一次飞奔，你知道隔离区里有太多的患者等着你。亲，好样的！</p><p class="ql-block">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当更多人为功名利禄奔忙的时候，你却在为他人的生命飞奔。你在和时间赛跑，和死神赛跑。苏炳添跑出了极限的速度和人生的饱和度，你却跑出来了生命的长度和爱的温度。</p><p class="ql-block">可是亲，你知道吗，你摔痛的不只是你的胳膊，是你老母亲的心。当母亲好不容易接通你电话问你：“孩子，最近忙吗？没事吧？怎么还不回家？”是啊，这时你才记起，从进入方舱，你快半个月没回家了。整天像个旋转陀螺，转过不停，忙得都忘了给老父母打电话。你说：“妈，我没事，你一定要记得吃药。”说完，手臂的疼蔓延到心脏，似乎心脏被什么紧紧的揪住，疼得让你掉眼泪。但是见惯了生死的你和坚强的你，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你知道母亲现在一定习惯性坐在沙发上等你回家，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满头的银发有些凌乱。无情的岁月，在她额头上刻下深深的皱纹。母亲总是把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大，她说这样，她才不会睡着，你回来时候，她才会醒着。亲，我知道此时你很难受，很想哭。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你怕她熬夜，怕她感冒，怕她忘记吃药，你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待”。亲，想哭就哭吧，让酸楚的泪水倾泻吧，哭出你的累，你的苦，你的疼，你的忧虑……</p><p class="ql-block">亲，已经晚上九点了，你终于可以稍微歇口气了。可是你为何不眯一会，哪怕十分钟也好。不然呆会又要去忙事。你为何还看着手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原来你正在看着家里的监控影像。看着屏幕里的女儿在认真地做着作业。她那瘦削的肩膀看着更突兀，更单薄了，小小的脑袋瓜子正埋头思考，自己梳理的头发歪歪斜斜的，乱糟糟的。看着看着，你一阵心酸，眼眶湿润，手也微微颤抖。即便是拿几十斤的医疗仪器，你都不曾手抖，可是看着孩子那单薄消瘦的样子，你手抖得厉害。那晚你在微信圈里记录下心情：“宝贝，爸妈都在闭环中，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看看你，心在远处关心中，监督中，无奈中，心酸中……”</p><p class="ql-block">亲，我知道你从不亏欠任何人，可是你亏欠了你的孩子，她才九岁而已。其他的孩子这个时候在爸妈怀里撒娇，可是她必须学着坚强独立。因为她的爸妈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在弥漫着肮脏、病毒、鲜血、死亡的路上的逆行者。</p><p class="ql-block">亲，在传染科的你还好吧？有人开玩笑说，在疫情期间，医院是病人的天堂，也可能是医生的地狱。传染科是地狱中的十八层。因为医院是患者最坚强的盾牌，提供了最好的守护。可是这种守护是舍命相护。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能够为他人舍命相护。亲，我知道，你的日子很不好，因为你要照顾隔离区的重症老人。有慈悲之心的你，总是为他担心。</p><p class="ql-block">老人七十几岁了，生活很难自理。你每天定时得去接小便，去倒老人的大便。你会仔细看看他的排泄物颜色和形状是否正常。可是旁边的患者，忍不住捂住鼻子，皱起了眉头。你处之泰然，波浪不惊。这样的事情，你早已习惯。你知道医者仁心。尽管有时候，你自己也会感到不舒服，可是你假装不在意，你知道患者很敏感，很担心，很焦虑，怕被你嫌弃。你小心翼翼维护了老人尊严。你总是把微笑挂在脸上，扎针时候，尽量把动作做得最轻，尽量一针见血，不让可怜的老人遭更多的罪。这就是你，比老人的亲人还亲。这就是你，春风十里不如你。</p><p class="ql-block">亲，你已经抱着那个才三个月就确诊新冠的小宝宝快一个小时了。你手酸胀得要命。可是你不愿意放下，你知道你托举的是一位母亲的希望，母亲的悲悯。你坚持的是一份母爱的勇气和担当。你嘶哑着喉咙，轻轻地唱着歌，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孩子发着烧，一直咳嗽，痰咳不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背过气。确诊的母亲病症更严重，也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你一会儿哄着孩子，一会又跑过去劝着母亲，你忙得晕头转向，大汗淋漓。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可是你忘了，你家孩子也很小，也想你抱抱，想你亲亲。想你在他哭泣时候，你在他身边，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想你在他生病时候，你为他吹吹太热的开水；想你静静地看着他把药吃了，轻轻地握着他冰冷的小手，让他安心的躺下；想你早上给他做一碗最喜欢吃的牛肉面再加一个香喷喷的煎鸡蛋。可是，你不能，你要在隔离区照顾新冠病人，她们更需要你。</p><p class="ql-block">亲，你吃不下饭吗？还是多吃一点吧。每天都要透支体力。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那个刁钻刻薄的病人又骂了你，肮脏的字眼，像针扎一般再一次扎在你心里。你愤愤不平，却只能默默忍受。你永远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因为你永远都在跑来跑去，照顾很多床病人。可是病人们总认为自己被忽略了，总认为你们服务不好，照顾不周。记得有一回上门诊，一个患者家属强行插队，你提醒他排队，他对你冷眼以对，甚至还大声喧哗。你再次上前提醒，他立刻对你破口大骂，你和他讲道理，结果他把你投诉了。你被迫写检讨，向患者承认错误。这是你第一次写检讨，你崩溃了。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不知道如何提笔。你感到善良被别人当做软柿子来捏，你的尊严被别人无情地踩在脚下，你的心被别人无情地击碎。当护士前，你可是被父母宠溺的孩子，是他们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啊。你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那一次，你被迫写了检讨，还被扣了工资。现在，你以为你已经有了抗体，对病人的无理取闹有了免疫力，可是你的心还是堵得慌，心酸得厉害。深夜11点，你在微信里写下：扯不完的经，吃不完的盒饭，挨不完的骂，回不去的家，还有打不完的地铺。你们出不去的门，是我们回不了的家。”你想家了，想爸妈，想丈夫，想孩子。思念是巨大的一张网，紧紧地将你网在中央。</p><p class="ql-block">亲，很晚了，可是你们还在奔跑着，马不停蹄，不舍昼夜……只有夜能听到你疲惫的气息。路边的灯照亮你匆忙的脚印；窗外沙沙响的树叶诉说着你的委屈，掠过树枝的风因你而哭泣。</p><p class="ql-block">这个世界，我们都想有尊严的活着，可是只有你们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去，在尘埃里开出希望之花。这朵花给了患者春天的生机和芬华。我们都畏惧病痛和死亡，只有你们在死亡中和死神顽抗，争分夺秒，舍命相护。</p><p class="ql-block">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有你们在背后负重前行；从来没有什么花好月圆，只有你们在背后努力渲染；从来没有诗和远方，只有你们在背后默默铺垫。灾难来了，你们永远冲在前面。死神来了，你们永远和他抢着时间。你们打破力气的极限，从自己的伤痛中抗出勇敢和担当；你们冲破时间的极限，让生命从死神手中延续。你们创造了奇迹！你们舍小家为大家，情系千万家，你们是医者仁心！是上帝派来的天使！</p><p class="ql-block">亲，感谢你们！感激你们！感恩你们！当疫情泛滥成灾时，上帝没有派诺亚方舟，却派了你们，我们的白衣天使，我们的逆行者，我们平凡而伟大的英雄！</p> <p class="ql-block">（补记：前几天，作为巴中市中心医院医护人员的苏姐给我视频微信，坚强乐观的苏姐，说到了工作上的委屈，不禁流泪了，她一直抹眼泪，我还调侃了她几句。认识苏姐十几年了，我从来没看苏姐这么柔弱过。苏姐说：“我只两年退休了，无所谓，但是我主要心疼那些同事们，帮我们写一写，一定写一写，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理解、支持、尊重我们这个职业”。这是一封迟来的信，违背了我最初说的“最后一封信”的原则。可是原则是冰冷的，爱是有温度的。朋友们，这次疫情巴中中学首当其冲，也首先冲到最前方，现在老师们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可是后方，是更多医护人员在忙碌！政策放开了，医院的任务更艰巨、更繁重了。特别是有基础病的老人，重症病人。请大家给医护人员以更多的理解、支持、尊重。致敬我们的大白，致敬逆行的英雄们！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