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缅怀父亲

㱔suǒ

<h1><font color="#b04fbb">□图文 | 原创 □音乐 | 《父亲》</font></h1> <h1 style="text-align: left;"><i><font color="#b04fbb"><b>题引:</b></font></i></h1><h3><i><font color="#b04fbb"><b><br></b></font></i></h3><h1></h1><h1><i><font color="#b04fbb">父爱如山。父亲是座孕育你生命、滋养你人生的山。父亲也是座给你依靠、给你力量,帮你长大的山。父亲更是给你毅力和坚强的山。这座山还给你指引方向,让你站在山巅看得更远、飞得更高……</font></i></h1><h3><i><font color="#b04fbb"><br></font></i></h3><h1><i><font color="#b04fbb"><b></b>又是清明,魂牵故土,缅怀思念已故的亲人们。特缅怀追忆离世27年的家父,愿家父天国安好。</font></i><br></h1> <h1>1992年8月11日(农历七月十三)清晨,父亲离世,从此阴阳两隔。在父亲去世的27个春秋,父亲似乎从未离开,也从未走远……</h1><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br></h1><h1>现在,我也成了父亲,养儿方知父母恩。在父亲离去27年的日日夜夜里,无法磨灭我对父亲的思念和记忆,尤其与父亲相处的日子时常点滴闪现,历历在目,刻骨铭心。</h1> 01 走出山旮旯 <h3>父亲1940年农历正月十五寅时出生,属龙。我的老家在大理州祥云县禾甸镇一个偏僻的山村,名叫三角里。顾名思义,就在山脚下,村子三面靠山,所在的坝子不大。靠山吃山,村里的人们过的是靠天吃饭、人挑马驼的农耕生活,四季轮回,周而复始。</h3><h3><br>从小的记忆里,村子里没出过几个像样的名流或高官,只有几位参军转业在国营单位上班、再有就是有几位在外地当工人的。这些“单位人”,他们的子女和家人很受别人的羡慕,他们回家探亲,成了我们小孩追捧场的对象,大家争相去看,当然,经常能有糖果分享。</h3><h3><br></h3><h3>我家祖上并不富有,但是人丁兴旺,父亲六姊妹,父亲排行老大,下有四个兄弟,一个年幼的妹妹不幸夭折。爷爷腿先天稍带腿疾,是一个手艺精湛的篾匠,但脾气暴躁,父亲他们几弟兄即使成家后,都没少被他棍棒招呼。</h3><h3><br></h3><h3>如此庞大的一个家庭吃饱饭都困难,更别说富裕。长兄如父,身形单薄的父亲,无疑要协助父母扛起养家糊口的重任。父亲小学没有上完就辍学种田,他的童年及少年这段经历很少与我提及,可能过于心酸和虐心,不愿提起。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温饱都不能解决,绝望的父亲在年满14岁时,突然看到一丝曙光。当时,云南省公路建设兵团(现在云南省交通厅)四处招募工人,去修建公路。去了能管饱,还有工资可以贴补家里。</h3><h3><br></h3><h3>于是十四岁的父亲毅然离家,背井离乡,从此开始闯荡四方,讨生活,帮衬父母养家,拉扯四个年幼的兄弟。</h3><h3><br></h3><h3>据说,爷爷、奶奶不允许去,父亲是偷偷去的,由于出门仓促,只穿一条半截裤,脚蹬一双草鞋。想到父亲离家的一幕,多年后仍让我泪奔!与父亲一起的同村去了近10人,但最终吃不消,留在公路局的才有三四个,之后,都成长为光荣的国家工人。</h3><h3><br></h3><h3>父亲,14岁为起点,开辟了一条别样的人生道路。到了公路团,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单薄的父亲根本扛不住修路这种重体力活。但他上过学,还算机灵,于是单位上照顾他担任计分员,这是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每月十几元的工资,父亲一分不留的寄回老家。</h3><h3><br></h3><h3>日后,父亲回家探亲,经常把身上不留分文地拿给家里,不得已,自己又偷偷找工友借返程路费回单位。看到自己几位兄弟穿着可怜,有时随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就给他们。父亲的无私,日后也成影响我们成长的最好家风。</h3><h3><br></h3><h3>在往后的岁月里,每位兄弟成家立业,父亲无不拿钱回家帮助料理,父亲也是村里公认最有孝心的孝子,对父母的孝顺也是口碑极好。</h3> 02  那条单车印 <h3>父亲在公路局踏踏实实,任劳任怨的作风,得到同事们的公认和好评。由于修建公路地处荒山野岭,交通不便不说,医疗也是大问题。没有固定的卫生所和卫生员,让一些小病成大病,甚至有生命危险。各种血的教训,促使公路局要培养自己的卫生员。于是父亲有幸被抽调去学习培训担任卫生员。</h3><h3><br></h3><h3>从此,父亲走上医务工作者的道路。父亲涉医最初从楚雄州南华县的沙桥镇卫生所开始起步,父亲培训很认真,他留下的大量笔记可以看出父亲的当时的学习劲头。之后,父亲又到墨江县医院,中国人民解放军第80医院等第一线进一步提升进修,并留下难得的学习实践足迹。在近三年的学习培训、实践后,父亲基本具备独立的医务能力,可以上岗了。从此父亲的青春及事业就几十年如一日,献给基层医务工作。</h3><h3><br></h3><h3>父亲工作单位遍布云南省的各个地州,甚至还参与中缅公路,滇藏公路的修建,一度还出国到老挝修建援外公路。从14岁起一直到1976年,父亲都奔波,甚至颠沛流离于各个地方。每年回家仅靠可怜的几天探亲假。</h3><h3><br></h3><h3>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很少回家,虽然觉得父亲很和蔼,但有点陌生。父亲刚到家,我通常不愿和他单独相处,要一两天后才会熟络。</h3><h3><br></h3><h3>直到1976年,父亲通过一位在祥云县卫生局的老乡杨发明帮忙,才转业回祥云县水泥厂医务室任厂医,这次转业调动极为不易,奔波几年才成行。祥云县水泥厂地处刘厂镇大波那村,距离我家大约15公里,有一条并不宽的马路联通。父亲回家的渠道主要是骑自行车,偶尔可以搭途经我家去米甸镇拉煤的单位卡车,有时也搭单位附近石灰窑的拉煤马车。最初,父亲自行车都没有,每次回家都是靠借,但人缘好,没有问题。</h3><h3><br></h3><h3>水泥厂职工很多,生活条件不算好,那时我每到寒暑假都要去水泥厂呆一两周,在那留下许多美好的童年回忆。父亲待人好,与许多患者结下深厚的友谊。父亲的医术很精湛,一个人完成看病、打针、抓药等所有流程。</h3><h3><br></h3><h3>当时,附近许多农民喜欢找父亲求医,一则相比较医院收费很合理,免去排队折腾,二则父亲中西医结合的方法见效快,三则父亲很和蔼,对患者及家属很好!有的农民突发疾病有时会在父亲下班或深夜后找父亲出诊,父亲毫不犹豫的前往。对于条件较差的有时医药费都不收,很多患者家属,出于感恩,有时会请父亲到家吃饭,父亲也不避讳,还处成朋友。</h3><h3><br></h3><h3>有时父亲正吃饭,看到病人来,父亲吃饭都顾不上,立刻放下碗筷,马上投入工作中,最令我敬佩的是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厌倦或不快,这一幕让我记忆深刻。尤其父亲被病人及家属一大群的围住,一边唠嗑、一边看病、一边打针,那样的氛围、和谐,那样的医患关系和感情,迄今在各大医院诊所我再也见不到。</h3><h3><br></h3><h3>水泥厂采用轮休制,没有周末,职工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父亲医务室没有严格要求,轮休回家四天不现实,于是父亲征得单位同意后,每周六下午下班回家,周一一早再赶回单位。回家后,周末由他新分来的一个学徒顶岗。</h3><h3><br></h3><h3>每周六,我就盼着父亲回家,父亲骑自行车回家,在老家深深的巷道土路上会留下清晰的自行车车轮印。每个周末,我都有意无意看有无车轮印,看到车轮印多半就是父亲回来,内心会非常的开心和急切。那时我上小学,正长身体,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点好吃的,实在没有,也会带几个单位的馒头、包子。那时觉得水泥厂的馒头太好吃了!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父亲经常用不多的收入,买些肉菜带回家。习惯后,父亲不回家的周末,那叫一个不自然。</h3><h3><br></h3><h3>父亲周末回来,家里那是一个热闹,求医看病的、寒暄的、请帮忙的、请父亲吃饭的……全部汇聚到家里,拿母亲的话说,吃顿安稳饭都难。父亲买回来的好吃的,常常也成大家共享。难怪小时候,我心里常嘀咕:“来我家混饭吃的真多!”受父亲的影响,长大后,我也乐于助人,学会喜欢分享。</h3> 03  百姓的华佗 <h3>父亲的医术被患者越传越神,名气日盛,县城里工作的一些政府官员都会慕名而来。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水泥厂的一位副厂长主管医务室,见不得父亲一个小小的赤脚医生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经常有意无意地找父亲的茬子。如,对父亲周末回家一事颇有微词,又如造谣说父亲帮农民看病赚外快等等。</h3><h3><br></h3><h3>父亲一身正气,也从不喜欢巴结领导,更不喜欢受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当时水泥厂属于祥云县经委主管,经委的主要领导经常找父亲看病。得知父亲想换单位后,一句话的事,就把父亲调动至同属于经委管辖的另一个国企,祥云县八一机械修理厂担任厂医。记得父亲是1981年暑假,我升学四年级时去的八一厂。父亲的调动,狠狠的打脸副厂长,据说厂长还把副厂长臭骂一顿。职工更是不得,还给副厂长取个外号叫“老狐狸”。父亲去了新单位后,水泥厂的职工及附近的老百姓,还有不远数里,找父亲看病的。</h3><h3><br></h3><h3>父亲到了八一厂后,也算是找到好的归宿,那里虽然距离家更远,有30公里,但县城的便利不言而喻,最主要真正意义的过双休周末。父亲的厂子距离祥云县城中心不足两公里,一道大门里有三个单位,八一厂、祥云育秧厂、祥云酒厂。与酒厂一墙之隔,甚至一段时间以来,父亲的医务室还设在酒厂办公楼里。如此便利的区位优势,原来不咋喝酒的父亲从此喝酒就不是问题,那多熟人、老乡在酒厂上班,加之酒厂的职工家属也经常在父亲的医务室看病,每次酒出锅,头道酒,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弄点给父亲尝尝。不怎么好酒的父亲来到八一厂后,慢慢的变得嗜酒如命。</h3><h3><br></h3><h3>他最喜欢显摆就是,让朋友品尝还带有温度刚出锅的头酒。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酒厂的酒那是一等一的粮食酒,难怪村子哪家红白喜事都喜欢托父亲打酒。依稀记得当时喝酒的对酒赞不绝口。遗憾的是1992年父亲离世后,大家总觉得与他过度饮酒有关联,这也成为一种痛。</h3><h3><br></h3><h3>在八一厂期间,父亲名气更大,不少患者从几十里外慕名而来求医,恰逢赶集的日子,患者更是络绎不绝,把小小的医务室挤得水泄不通。在那个没有通讯的年代,我一些同学的家长居然打听到我这里,通过我约父亲看病。父亲有时忙得吃饭都顾不上,但他不忍心让患者久等,一定要先给病人先看病。</h3><h3><br></h3><h3>父亲还是一人完成所有的流程,患者缴费全部去单位财务室,父亲不经手。一段时间,有患者希望到八一厂住院,但条件不允许。有几位远方的亲戚生病后,来找父亲求医,由于是亲戚只能和我们吃住在一起,也算是变向的住院,父亲不收取任何吃住费用。</h3><h3><br></h3><h3></h3><h3>记忆中父亲对治疗两种疾病很厉害,一是皮肤病,特别是牛皮癣,可以断根。曾经我一个高中同学,牛皮癣困扰,很不雅,我带他让父亲医治两次,就痊愈。那年头,这种病太多了。另外一种疾病就是风湿、关节炎、骨质增生等等,父亲也是有独到之处,针灸、拔火罐和中药配合,也是可以治愈。曾有几个患者担架抬进去,自己走回去。真的有点神奇!</h3> 04  如山的父爱 <h3>1987年9月,我在家闲置一年休学后,居然没有初中可读,父亲经过多方努力后终于把我安置到离他工作单位不远的红周中学复学。这步跨越不容易,也算是我求学命不该绝,是父亲为我重新铺了一条求学路。</h3><h3><br></h3><h3>在此容我多赘述几句,我在家乡黄联小学成绩尚可,一直担任班长。1985年9月我上初中,初中要到距离家8公里的镇上。初中学习环境和条件极其艰难,教室勉强可以,住宿却住在旁边文革后改的一个寺庙里,一个年级就塞在一个大殿里,各种味、各种响动,一辈子都记得。最虐人的是,自己动手煮饭,这对于十几岁的娃娃来说可是麻烦事,又学习、又捡柴、又烧火做饭……为此,为了节约时间,经常都是煮一顿,第二顿吃冷饭菜。最想不到的是,我们镇没有英语老师,初中不上英语,中考时,100分的英语成绩统一加30分。这段经历,无疑是人生的炼狱之一。</h3><h3><br></h3><h3>由于,不堪如此艰难的初中生活,1986年9月,升上初二后,我实在看不到希望,再也忍受不了现状和环境中途辍学回家(准备第二年复学到新建的禾甸初级中学,吃住条件改善)。为了保住我的学籍,家父通过找人努力和变通,给我办了休学一年。</h3><h3><br></h3><h3>看我不愿上学,非要休学,记忆中父亲对我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火,迄今也就这一次。从小没有完成学业的父亲,不愿看到自己的后代步自己后尘,因为这辈子他始终认为:唯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所以,他对我发火就是恨铁不成钢,更是担忧我的前途命运。他这次发火,也彻底地震慑了我,别以为家父温文尔雅,脾气还是比较大的。</h3><h3><br></h3><h3>结果1987年9月,办理正常复学时发生点变故,有老师反映说,我的休学是人为因素,没有正当原有。由此,我的复学手续就此打住。还是在父亲的多方努力公关下,我直接转学至祥云县红周中学上初二,噼里啪啦打脸从中作梗、为难一个年少无知学子的这些“为人师表”的极个别老师。</h3><h3><br></h3><h3>我与父亲真正意义的同吃、同住、同生活,是他生前的最后这五年。即在红周中学的初中两年,祥云一中的高中3年。这五年时光,也是我成长路上最关键的五年。</h3><h3><br></h3><h3>这五年,父亲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劳累和付出,一方面,不分八小时内外的做好他的医生职业,始终做到病人随喊随到,几乎没有作息规律。一方面,照料我的生活,一天两餐,五年如一日,让父亲也是操尽了心。而且,为了让我吃得好一点,两顿饭几乎都是父亲亲手动手做。父亲风风火火走路提着篮子去买菜的样子迄今历历在目。</h3><h3><br></h3><h3>父亲对我的关心牵挂也是无微不至的,有时外出吃饭,或是当时职工喜欢打平伙,父亲都要千方百计给我留一点好吃的。言传身教、润物细无声,这种父爱,迄今我也会自觉地沿用到儿子身上。</h3><h3><br></h3><h3>似乎父亲把过去十几年的父爱,以及今后的父爱,全部集中压缩在这五年给我了……我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这种时光和日子可遇不可求。</h3><h3><br></h3><h3>父亲学历不高,为人正直,正直得略显单纯,用现在话说,就是活得简单。父亲身体也略显单薄,记忆中父亲一生待人友善和蔼,从未对别人发过火,更没有攻击性,有时可以用包容、忍让,甚至懦弱二字形容。</h3><h3><br></h3><h3></h3><h3>有一次,一位八一厂的年轻职工脚受伤正处于康复期,每天需要清洗换药。他的师傅去喊父亲前往宿舍换药,但当时患者太多,父亲一时脱不开身。情急之下,这位师傅对父亲极不礼貌的破口大骂,可父亲没有生气,也不辩解,处理完患者后,再及时去换药。我对此,愤愤不平,血气方刚的我犹如愤怒的小鸟准备前去论理,可父亲却淡淡地对我说:“理解、理解,都是惟愿病人好,何必较真”。事后,听说那位师傅与父亲道歉!</h3><h3><br></h3><h3>还有一次我初中时下晚自习,在路上被一群街痞爆粗口挑衅,由于对方人多势众,我只能忍气吞声。父亲得知后,跳出去就找那帮人算账,那种不顾一切的气势着实惊到我,瘦弱的父亲,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受委屈,更别说被欺负。幸好,那些小半截看到父亲找来,一溜烟就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h3><h3><br></h3><h3>父亲这种为人正直,爱憎分明,刚正不阿,胸襟宽阔的品行,让我一辈子受教诲。</h3> 05  生命的绝唱 <h3>父亲本身就是医生,记忆中几乎没见过他怎么生病,最多有个小感冒,他自己抓点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在我的心目中,父亲就是一个健康守护神,因为我亲眼看到无数疑难杂症患者,在父亲的医治下,康复如初。因此,压根不相信父亲会生病。从我出生到父亲生病前,我的个人及整个家庭应该说还是顺利,可以说蒸蒸日上,哥哥、姐姐成家立业,父亲当上爷爷、外公,盖起新房子,我上大学在望,家里小日子越来越红火。</h3><h3><br></h3><h3>可是,人生世事无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h3><h3><br></h3><h3>1992年清明节,恰逢周末,但我即将面临高考,没有回家,母亲从老家上来看我,一家人难得小聚。父亲提着熟悉的小提篮又去买菜,准备改善一下伙食。祥云城的菜市场距离八一厂大约三公里左右,可父亲迟迟没有回来,后来,他请人捎口信说:他恰好碰到一些性价比比较好的楼板,买了几十丈,顺便雇车拉回老家,让我和母亲不用管。</h3><h3><br></h3><h3>我老家新房1986年建盖好后,还没有装修,这也是父亲的一个心结,一直伺机准备装修新房。今天拿他话说,碰到非常好的木材,不买可惜了!</h3><h3><br></h3><h3>后来听父亲说,木材堆了满满一卡车,由于担忧木板掉了,父亲就坐在大货箱的木板上。四月份还有凉意,何况父亲帮忙装车已是一身大汗,从县城一个多小时颠簸到老家,53岁的父亲如何吃得消又冷又饥呢。</h3><h3><br></h3><h3>到了老家,父亲又马不停蹄的请人卸车,把木板拉回家,再给帮忙的人做饭。如此大的强度和劳累,父亲差不多累倒了。</h3><h3><br></h3><h3>第二天,父亲回到单位,我和母亲看到父亲走路一瘸一拐的,很是奇怪和担忧。父亲平静地告诉我们:没事、没事,估计以前在西藏修公路时的寒痨病犯了,抓两副药就好。我和母亲也就释然!</h3><h3><br></h3><h3>可情况并不乐观,近半个月父亲的腿不见好转,而且肌肉明显萎缩,后来父亲自己开针水,请旁边卫生所的一同仁帮忙打针,中西医结合治疗。当时家里正农忙栽烤烟,种包谷,插秧,一家人也不知道照顾一下父亲。父亲对自己的病不以为意,始终把我学业放第一位,千难万难都要料理好我的生活。一早父亲去上厕所,突然感觉心绞痛,差点站不起来。之后,多次发生心绞痛,父亲终于屈服,已经感觉到自己病情的严重。于是,去解放军60医院住院,确诊为心肌缺血,也就是冠心病的一种。</h3><h3><br></h3><h3>其实,父亲一生都对自己医术是自信满满的,但这一次,似乎挫伤了他的信心。所有疾病接踵而至,正应了:病来如山倒。虽然父亲对一些疾病是很有信心,但有些需要器械辅助的疾病,他也不是万能的神。不甘心也无法。</h3><h3><br></h3><h3>怕我分心和担忧,父亲始终没有把他的实际病情告知于我,为了不影响我复习,父亲交代所有人,包括同事、邻居,对我隐瞒病情。出院后,父亲帮我准备好所有生活必需品后,回老家调养,直到高考期间回去陪我,考完后又回老家继续调养。<br></h3><h3> 拿他话说,我一去上大学,他就准备退休,因为工龄38年足以。回到老家,他要开一个诊所,继续为家乡服务。 令人欣慰的是,高考后,父亲的病情居然逐渐好转,尤其腿肌肉基本恢复正常,不再瘸拐了。他很高兴,多次表态,只要录取通知书一到,邀请亲朋好友,要搞一次隆重的庆祝活动。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92年8月11日(农历七月十三)清晨,父亲离世。父亲走前的头天晚上,差不多十点钟还没回家,焦急的母亲让我去找找。我找到时,父亲、五叔正在二叔家聊天,于是我喊上父亲一同回家,那就是父子的最后诀别,也是父亲与他两兄弟的诀别。 正如我在撰写的《“云南精神”铸我魂》一文中提到的:“当我还来不及憧憬大学是什么样子,来不及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人生的变故却突如其来,从天而降,家父不幸病故,家中的顶梁柱顷刻倒塌。刚满19岁的我,差点被这眼前的现实击倒。” 父亲就这样突然走了,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弥留之际,母亲非常急促和惊慌地大声的叫我和兄长:快点来、快点来,你父亲不知咋的了……我以最快速度跑到父亲床前,把他扶起来,靠在我的怀里,一摸脉搏,已经没有动静。我不会人工呼吸,但已于事无补,因为父亲已全身松弛,走得安详,走得放心……这个场面,一旦想起,都会揪心和心惊肉跳。多么残酷的现实,来不及告别,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子欲孝而亲不在。多年来,父亲的离去很难释怀,因为他的一生都献给亲人、病人、事业,但,他几乎没有享过一天清福,他爱喝酒,但中国名酒从未喝过;他爱抽烟,那多好烟从未品过;他也爱喝茶,可与中国名茶无缘…… 父亲的过早离去,注定一生的痛和遗憾。父亲的离去,似乎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他在回故乡修养期间,几乎把过去玩得好的亲朋好友都看个遍,这又何尝不是告别!还有,他经常散步到安葬着先祖的坟山去看看,这似乎已在看自己栖息地了…… 父亲只是普通人、平凡人,但他的人格、他的精神、他的价值却是如此的伟大,甚至熠熠生辉。 曾记得,他的一挚友曾写过一副对联赞扬父亲:赤医三十多年为党国效忠……可惜下一句我记不得,此时此刻,容许我补下联:赤子一生为他人鞠躬尽瘁。 愿家父在天国依然做自己一生热爱的医生,继续救死扶伤,看病救人。<br></h3> <h1 style="text-align: left;"><b><i><font color="#b04fbb">结 语:</font></i></b></h1><h1><i><font color="#b04fbb"><br>从萌生写纪念家父的文章念头起,到此文的完成,前前后后经历一年多。想不到家父离开27年了,我依然心情难以平复和释怀,停停写写。直到2019年2月19日元宵节当天完成初稿。深感遗憾和痛心的是,家父留下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font></i></h1><h3><br></h3><h3><br></h3><h3> <b> 2019.02.19 正月十五</b><b> 初稿<br></b><b> 2019.03.25 清明前夕 完善</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附: 父亲的《铭志简序》</b></h1><h3><br></h3><h3><b>兴龙公生于一九四O年孟春花月元宵节之夜丑时,系先考㱔煜之长子,自幼勤奋,性格爽朗,心地光明,品德高尚,为人正直,乐于助人,德高望重,多间邻里老少推崇。</b></h3><h3><b><br></b></h3><h3><b>十四岁高小毕业,五六年投身国防公路建设,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踏遍祖国西南边陲,承蒙党的培养,从一名普通职工成为连队卫生员。曾被选派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八十医院进修三年后,即随公路建设兵团支援老挝公路建设。七六年转地方工作,先后任大波那水泥厂、八一机械厂厂医,首次职改荣获医师职称资格。</b></h3><h3><b><br></b></h3><h3><b>公一生忠于职守,待人和蔼,服务周到,救死扶伤,深受患者推崇和热爱,就医者络绎不绝,凭精湛医术和无私奉献精神,多次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曾被省公路局授予医务工作者标兵称号。</b></h3><h3><b><br></b></h3><h3><b>公为民服务卅六载,理应荣归故里,安度晚年,怎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恶疾缠身,突犯急症,无暇抢救,于公元一九九二年七月十三日寅时与世长辞。</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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