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心动

卢明生

非洲五国行——吉布提阿贝湖探险之旅（首都吉布提市/阿贝湖）2025·4·24

从埃塞俄比亚首都起飞，一个小时便降落在了吉布提首都吉布提机场。在滑行的过程中，看到紧挨机场两边停靠的全是战斗机、运输机及各种重装军事设施，从英文标识看都是美国装备。轰隆隆的战斗机起降声不绝于耳，给人一种进入战场的感觉。难道还在给也门空袭投送兵力吗？令人颇有点紧张感。

由于我们在吉布提住埃塞俄比亚大使馆申请签证时被拒，总担心落地签也会受阻，但没想到竟会丝滑入关，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酒店接机的小伙是以中国面孔认出了我们，上了车才知酒店的老板也在车上。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穆斯林女士，包得严严实实，仅给眼睛留了一条缝隙，又戴着一副墨镜，神秘得让人有点头晕。

交流时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可能是看不到脸上表情的原因，她的手势随着语调翻转，看上去极为优雅。

我说这天气也太热了吧？女老板风趣地说：“这是我们吉布提的冬天。”看样子还是个很懂幽默的穆斯林女子。她接着告诉我们，吉布提是位于非洲东北部的一个小国，与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索马里接壤，隔海与也门相望。面积仅2.32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10万，99%的人信仰伊斯兰教。原是法国殖民地，1977年宣布独立。由于扼守着红海-亚丁湾航运要道的战略位置，所以成为多国设立军事基地的热点地区。目前中、美、法、日、意、沙特6个国家在吉布提设有军事基地或常驻军事设施。

听着女老板侃侃而谈，彻底改变了我对穆斯林黑衣女人的固有印象。因为以前从未接触过黑衣女人，总认为她们无知识、没文化，只会生娃娃，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放下行李才中午两点多，按惯例徒步“扫街”正合时宜。一出酒店门不远是一个卖衣服和杂物的市场，破破烂烂的棚子，脏兮兮的街道，可能是中午的原因吧，没见到一个人影来买东西。紧挨着的是公交车站，看得我差点惊掉下巴——铺天盖地的垃圾上车辆破烂，所有人衣衫褴褛，令人怀疑来的不是一个星球？特别是遇见十几岁伸手要东西的男孩，像是刚从垃圾堆钻出来似的，不理他，他还用手拽你，恐怖至极。

　　赶紧转身离开了这个区域。还好导航在这里可正常使用，依着导航想去港口看看。从资料上了解到，该国共有两个港口，一个是吉布提港，另一个是多哈雷集装箱港，该国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港口收入和各军事基地的租金。

想来想去，除了港口好像也没啥可看的？一路走过想留个照片却没啥可拍，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岗楼状的建筑还略有点形状，拿出手机就是一张，结果被附近一个警察模样的人给看到了，凶巴巴地跑过来让跟着他走，来到了楼后的另一个警察身边。说法语的国家，英语结结巴巴，大概意思是怀疑我们是间谍，要拉我们去警察局。简直是莫名其妙！我们必定也是久经沙场，一点也没害怕，一直笑嘻嘻地解释说我们是游客。旁边的警察好像是听明白了才同意放我们走，还真是个很奇葩的国度。

　　继续往前走，才发现整个城市就像是个大的垃圾堆，脏、乱、差、臭，令我对该国政府的管理水平高度怀疑？两个港口，六个军事基地，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认为不是没钱，而是不作为。我十几年前去卢旺达时，那是一个多穷的国家，但整个首都几乎一尘不染，与该国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

沿途走过，凡是略像样点的建筑都会是高墙铁丝网，估计不是军事要地就是外国机构或富人居住区。你一举起手机拍照就有人大喊制止，敏感、脏乱的程度它要说是第二，恐怕世界上没人敢说是第一。

　　走到港口首先看到海边有一个很洋气的商业大楼，走进来感觉甚好，凉爽现代，估计是该国高端人士出入的地方？管他呢，先躲躲阳光的锐气。转了一圈觉得这才进入了一个正常社会，超市、餐饮、文化艺术应有尽有，工艺品店的画作很有特点，值得驻足欣赏。竟然还发现有肯德基，一天就这么一顿饭，定会饱咥一顿。

　　出来一看吉布提港是个大逆光，无法拍照略感扫兴，转身一看这个清真寺还有模有样，看样子港口区域是吉布提最堪入目的一个角落了。

转身返回，途经总统府，本想驻足看看，却被远处的警卫人员喊住，不让停留。想着一个不自信的政府也没啥好看的，人有时还得有点阿Q精神，这样自己舒服。

　　本想着去我国大使馆，但想到在厄特遇见过一个我国河南的留法女生，当时她说她刚从吉布提到厄特，说是在中国驻吉布提使馆前拍了两张照片，结果被当地警察怀疑是间谍，带回了警局，折腾了好半天才放了出来。想着咱们也就别去添乱了，那首都也就再没地方可去了，返回酒店休息定是最佳选择。

　　一晚的梦糅杂着古兰经的唱调及乌鸦的哇哇声熬到了天亮。旅行社的越野车等在楼下，八点准时出发前往阿贝湖。出城不远，一列火车迎面开来，向导把车靠在路边停下，指给我们看，说这条亚吉（埃塞俄比亚～吉布提）铁路和后面的多哈雷港都是中国援建，是本国最大的两个项目。我一想，我国为在吉布提布局唯一的海外军事基地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

　　转过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建筑物，向导说那是新城。看着外貌好像比老城要气派得多，一进城令人大失所望，和老城一样的脏乱差。很想快点摆脱这种影响人情绪的环境，因道路极差，城市又很大，半天出不了城，还好有山羊悠游其中营造出些许景致。出城后竟有不少的大型建筑，向导说这都是些国际合作项目，这还真为小国增添了不少的气势。

　　沿着吉布提至埃塞俄比亚的公路一直往前走，路越走越差，时而进入荒原，时而又连上了公路。令人兴奋的是一群猴子从灌木丛突然冲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个个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在告诉我们进入了它们的地盘必须留下买路钱？你看这只猴子直接坐在了我们车头上，大有不给吃的就不能走的架势。

我非常知趣，拿出一个橙子就扔了出去，自然是最大的一只得到了橙子。向导说那只是猴王，没人敢抢。我看它用脚踩住橙子，再用爪子一块一块地把皮给剥了下来，橙子肉竟毫发未损，真的比我剥的好。这时我把第二个橙子扔到了另一边的猴群中间，没想到还是猴王得到了它，原来猴王竟如此霸道？我再想，猴王是基因决定的（因为它的个头最大）？还是后天竞争产生的？上天自有公平，谁当猴王必有其道。

　　走出不远，荒原充当了公路，这时一列骆驼像是专来表演似的从对面缓缓而来，一字排开，像是一列军人排着整齐的队伍，昂首阔步，最能体现大漠之精神，给人一种直面人生的启发感。

　　十一点半来到了“儿童村”旁的度假酒店用餐，特色午餐后再次出发。车辆从此拐进戈壁荒漠，看似有辙但却无路，司机说他平均两三天要来一次，所以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凭着经验和感觉在荒野中穿行了三个多小时，车辆停了下来。跳下车我不由惊呼，这不是幻觉吧？荒漠戈壁哪来的一汪清泉？顺着泉水流向看去，这里竟是一片绿洲，一个完整的生态链在此天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毛驴，默默低头啃食嫩草，比来非洲见到的任何地方的毛驴都肥。再放眼望去，野鸭、仙鹤、白鹭、山羊……生机盎然。

　　最可爱的是这对野猪，公猪只顾着用獠牙拱草，根本没发现我们的到访，当我快接近它的时候竟吓它一跳，转身飞跑，跑出几十米后才回过神来，可能是明白了我并无恶意，也觉得万里相见是天大的缘分吧？才以摆拍的形式表示友好。

　　沙漠里有如此仙境，是在告诉人们，水是生命之源，万象之本。

再次出发，再次停车，向导领着我们登上小山包指给我们看。荒漠中风来风去，卷起沙尘盘旋而上，顿时如狼烟四起。待漫天沙尘过后才渐渐清晰，远处像是一片杉林，壮观之极。向导说：“看清楚了我再带你们去看个究竟？”

半个小时过后，把方才的幻境变成了现实，原来是一片石林。神奇之美再次点燃了我的激情，亢奋、陶醉。

风吹沙动时似万象奔腾，千军进发，气势浩浩荡荡。风静沙沉间，说是沙漠桂林、蓬莱仙阁均不为过。

　　时间已至夕阳西下，幻想一队骆驼若从此时穿越该是何等景致？天出奇兵派来的是毛驴过境，夕阳映照，石林、驴队美出天然。

　　迫不及待，没入林中，千回百转，详观细品：佛陀、菩萨、道仙、将军，看似就是；凶神、恶煞、豺狼、虎豹，貌似神是。天界诸神，人间万象应有尽有。

万千神柱在此顶天立地，烟囱成林点亮万家灯火，在此守望日月千亿年。

　　不觉日将西归，观过无数次的日落西山或日没西海，唯这一次看到的是日回蓬莱。仙山仙水，日为仙客。

　　吉布提阿贝湖石林如何生成？我究其因，地壳三大板块汇集于此，相互挤压，相互撕扯，造成温泉万孔。含钙质的泉水咕咕冒出，钙质固化堆积，日生月长，加之千万年来风侵雨蚀便雕凿成了如今这千姿百态的模样。

地球之尽头，地表之奇迹，千古之奇观，世界独此一处。

　　凌晨五点被向导唤醒再入石林，迎接阿贝湖的第一束阳光。向导轻车熟路直接把我们带到阿贝湖一侧，沉睡的湖水仍没精打采，石人石兽也像是还揉着眼睛。向导说起的最早的是这里的温泉，它们彻夜无眠。我看着地面数眼温泉咕咚咕咚地溢出泉水，随之热气腾腾，你说不对，它明明还在打着呼噜。向导说那是石笋的笑声。我再仔细观察地面，处处都是拳头大的孔眼和地面冒出的大小土包，说明石笋新的生命仍在孕育和萌生。这时天色渐亮，向导又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大石笋的跟前，但见巨笋的脚下被挖开了一个大泉眼，向导用衣服扇泉口的热气，让我们看笋尖的动向。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顶部竟一口口吐着热气。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把这些石笋称之为大烟囱？因为每个石笋中间都是空的，而且一直冒着温泉产生的烟气。我还明白了，这些烟气是含钙的水气，它把钙等矿物质带到笋身和笋尖，遇冷固化沉积，滋生着石笋变粗变高。如果挖开每个石笋的根部都会挖出一个温泉，说明所有的石笋都是活着的生命存在，它们仍在无时无刻地发育生长。

　　这时太阳已爬上了山头，小坐沐晨光，清泉脚下流。雾气散不尽，作仙有何愁？

　　越过石笋林，踏过湿草地，上苍扯去了沙漠桂林的幕帐，又换了一幕湖光水色的海上桂林。阿贝盐湖原来是这副模样，靛蓝色的湖面上，一根根石笋像一个个沐浴的村姑在湖水中搔首弄姿，尽献其美。

　　晨光洒下，湖面一片金色，一只仙鹤像是报幕员，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台前。

　　这时突然间一队大雁从天边飞来，排成一线，整齐划一，幻变着队列保持住阵型，像是一条黑丝带在蓝天上盘旋飘飞，不由人屏住了呼吸。

　　湖面上更是精彩纷呈，不知名的大鸟集体亮相，以湖中石笋为背景，在水面上翩翩起舞，时起时落，演艺着只有仙界才会有的舞蹈大戏。

　　各种鸟类纷纷登场，或结伴飞舞，或一路嘶鸣，飞的是快乐，唱的是幸福，给人间奉献了一幕幕仙湖中的莺歌燕舞。

一切景致皆如我意，如此场景竟令我眼眶润湿，从没有过，赏景赏得我如此心动。

　　早饭后乘车返回，向导驱车沿湖边穿越，处处都是石笋，处处仙气充盈。原来阿贝湖石林竟如此广袤，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走出石林巧遇阿法尔人家，男主人很是热情，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这也叫家吗？一个用木棍搭建的窝棚，一个是用藤条编制的阿法尔圆顶帐篷，两个妻子一人一个。

　　所谓的门其实就是个洞，我是双腿跪地爬着进到了屋内，最大有六个平米。里面除了一个用藤条编制的床外别无他物。论物质，我们那一家都是他们的一万倍，但要论幸福还得有个比。小伙三十出头，两个媳妇六个娃，仍会续娶续生。

　　他们全家管饱肚子再无他求，再咋地，人家男人们每天都嚼着“卡特叶”（被国际禁毒机构定为毒品的一种植物叶茎，在吉布提是合法的，上至总统，下至平民，都在嚼卡特叶），喝的是骆驼奶，所以精神充沛，身体健硕。向导问我中国是什么情况？我回答，一夫一妻一个娃。他直摇头，连说了两个不可思议！

　　不同文化，不同国度，带着对阿法尔人生活状况的担忧和绝对的不可思议，结束了阿贝湖的探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