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行05 | 龙州探奇:在边境小城触摸时光的纹路

云游揽胜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a href="https://tv.cctv.com/2011/07/15/VIDE1357298716463850.shtml?spm=C52507945305.P08gpQoUNXsJ.0.0"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边疆行》05. 龙州探奇</a></h3> 车子在桂西南的丘陵间穿行,四月的阳光斜斜地铺在车窗上,把“龙州”这个名字映得格外温润。这座与越南接壤的边贸古城,像一枚被时光打磨的琥珀,藏着太多待解的密码——可以吃的木头、会唱歌的天琴、边境线上的美人泉,还有那些在晨雾里飘香的米粉摊子。 晨雾里的米粉江湖 龙州的清晨,是从米粉摊子的蒸汽里醒过来的。县城里最红火的那家粉店,永远飘着浓郁的骨汤香。老板握着秤杆的手稳当得像个老匠人,十块钱的鸡肉往秤盘上一搁,刀刃落下便是利落的几块,连骨带肉浸在滚水里,15分钟就能成就一碗鲜活。 这里的米粉吃法透着股豪爽劲儿,不是论碗卖,而是称斤算。邻桌的大叔带着家人,直接点了整只鸡,汤头是猪棒骨、鸡骨和田螺熬的老汤,浓得挂嘴。桌上的青柠檬是点睛之笔,挤上半颗,酸香立刻在舌尖炸开,老板说这是跟越南学的吃法,边境线的烟火气,就藏在这一挤一拌之间。 沿着街道走,法式建筑的廊柱在晨光里投下雕花的影子。这些带着百年历史的房子,窗棂上的花纹还留着当年的精致,却又在门楣处雕着吉祥的蝙蝠与寿桃,中西合璧得自然又妥帖。就像龙州的米粉,既有本土的醇厚,又添了异域的清新,边民的智慧从来都在交融里生长。 山水间的美人泉与天琴 往城北去,一路颠簸到板直屯,这个被称为“美女村”的地方藏在青山绿水间。村口的美人泉潺潺流淌,三个水池各司其职:头池取水饮用,二池洗衣洗头,三池傍晚洗澡,下游还有专门刷脏物的地方,村民的默契让泉水始终清澈如镜。 美女村还是有名的长寿村,村里的百岁老人不少。阿婆坐在门前笑着,牙口虽已不好,却依然精神矍铄,大家都说这是泉水的馈赠,可我觉得,是这份对自然的敬畏与守护,才让时光在这里格外温柔。 更让人惊叹的是天琴的旋律。在一间老屋里,李金老人坐在竹椅上,脚踩铜铃,手拨天琴,歌声像从远古飘来。琴筒是葫芦壳做的,琴杆是红木,琴弦微微颤动,古壮字写成的唱本摊在膝头,那些借助汉字偏旁创造的文字,记录着壮族的神话与生活。老人13岁开始学琴,收了60多个徒弟,连越南都有人慕名而来。当“顶钉”的声音在木屋里回荡,千年的文化便顺着琴弦,流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雨幕中的歌圩狂欢 赶到金龙镇时,正遇上一场急雨,却浇不灭歌圩节的热闹。数不清的花伞在雨中绽放,像一片移动的花海。舞台上,小伙子们唱着即兴编的山歌,姑娘们攥着绣球在人群里穿梭,眼神里藏着羞怯与期待。 有个小姑娘把歌词抄在手心里,唱到紧张处偷偷瞄两眼,惹得台下一阵轻笑。越南的小伙子阮先生连续来了五届,他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我们是同一个民族,来这里就像回家。” 雨中的舞龙舞狮格外卖力,绣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在心仪的人手中。边境线的距离,在歌声与欢笑中变得模糊,同根同源的情谊,比雨水更温润。 历史深处的枪炮与星光 小连城的炮台在暮色里静默,百年前的硝烟早已散尽,只余青草在炮台上摇曳。1886年,苏元春将军在这里修建了15座炮台,德国克虏伯大炮曾守护着中越边境的咽喉。站在山顶俯瞰,左江如一条柔滑的丝带,缠绕着这座“南疆长城”,当年的战火与如今的宁静,在时光里形成奇妙的回响。 龙州火车站的旧址还留着法式建筑的典雅,这里曾是法国人妄图侵略的起点,却因镇南关大捷和义和团运动未能得逞。如今的站台早已没有火车轰鸣,却成了历史最好的注脚——那些抗争与坚守,让每一块青砖都染上了庄严的底色。 更难忘红八军军部旧址,邓小平同志亲手栽种的两棵柏树,枝叶如今已亭亭如盖。1930年的龙州起义,在这里点燃了革命的火种,左江流域的军民曾在这里写下壮丽的篇章,那些年轻的面孔,早已融入了这片土地的血脉。 口岸边的烟火与传承 水口口岸的清晨格外繁忙,越南的小伙子拉着满载货物的三轮车穿行而过,车斗里的冻鱼闪着银光,中国的大货车排队等待装载百货。界碑上的国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中越两国以河为界,河水滔滔却隔不断边民的往来。 在水口镇的小店里,老板正在制作桄榔粉。这种用“可以吃的木头”——桄榔树淀粉做成的饮品,需要用滚水冲调,搅成晶莹的胶状,入口滑润清甜。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记载过它的妙处,如今的作坊里,虽然机器代替了部分手工,却依然保留着最本真的味道。 还有龙州砧板,用坚硬如铁的蚬木制成,一块好的砧板能用20年甚至更久。在武德乡,那棵千年蚬木王依然枝叶繁茂,见证着人们对自然的感恩与保护。当手抚过砧板上细密的纹理,便能懂得,所谓传承,从来都是人与土地的相互成就。 结  语 离开龙州那天,左江的水在晨光里泛着粼粼波光。这座边境小城,把历史揉进了米粉的汤里,把文化编进了天琴的旋律里,把边民的情谊融在了歌圩的雨水里。它不张扬,却在每一处细节里,都藏着让人留恋的温度。或许,这就是边城的魅力——时光在这里慢慢流淌,却让每个来过的人,都带走了一身温柔的印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