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月光为信,向山海而行

路漫漫

<p class="ql-block">  群山如墨的深夜,一轮明月自云间升起,银辉漫过嶙峋的岩壁,照亮峡谷深处的幽径。这抹清辉曾照见张骞凿空西域的驼铃,抚慰过玄奘独行戈壁的袈裟,浸润着李白醉卧的敬亭山。千载光阴里,月亮始终是夜行者的灯盏,启示我们:真正的光明不在天际,而在跋涉者永远仰望星空的眼睛里。</p> <p class="ql-block">  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中,飞天衣袂间飘落的不是云霞,而是古人对永恒的虔诚。当乐僔和尚在鸣沙山看见万丈佛光时,他凿下的第一凿便带着月光般的信念。此后千年间,无名画工在洞窟中点起酥油灯,以矿物颜料在壁上描绘极乐净土。那些因氧化变黑的朱砂,褪色的青金石,恰似被岁月侵蚀的理想,但飞天舒展的飘带依然在幽暗的洞窟里翩跹,证明着美的永恒不灭。</p> <p class="ql-block">  北宋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写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王维在辋川别业栽下二十棵茱萸,苏轼在赤壁江心捞起浸透月光的箫声,这些文人把生命的崎岖化作艺术的山川。正如黄公望在《富春山居图》中留下未完的空白,人生的困顿从不是终点,而是留给后来者续写传奇的留白。</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现代航天人将"嫦娥工程"的探测器送上月球时,古老的月光与现代科技在38万公里的高空对话。当玉兔号月球车在虹湾留下第一道车辙,那些在戈壁滩反复调试设备的日夜,那些被数据淹没的清晨,都化作了月壤中闪烁的辉光。这让人想起明朝万户坐在绑满火箭的椅子上冲向天空的身影,人类对星空的仰望,始终带着夸父逐日般的悲壮与浪漫。</p> <p class="ql-block">  唐人在终南山修行时,常在月夜登临峰顶,看长安城的灯火与银河连成一片。今天的攀登者站在珠峰之巅,会发现月光下的雪原泛着与千年前相同的清辉。从敦煌画工到航天工程师,从采药人到登山家,每个时代的跋涉者都在证明:当我们的脚步与月光同频,再险峻的山川都会成为朝圣路上的铺路石,再漫长的黑夜都将化作破晓前的序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