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首次约会

桃花源（谢绝推销）

1972年8月的一个周末，陈坚和林枫第一次约会。他们两家住的不远，经过陈坚二婶的介绍，今天是头一次正式见面。

为了避开邻居们的视线，两人约定在银行门口集合，然后骑车去城外。

清晨，陈坚早早就起了床，洗脸漱口，对着镜子把脸刮得干干净净，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毕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和异性朋友见面，对于林枫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的心就像揣了小兔子，砰砰地跳个不停。

对着镜子，林枫拿出几件衣服试了又试，一边试一边说：“妈，您看我穿鲜亮点儿，还是朴素点儿好？”

林妈妈笑得很开心，女为悦己者容，看来闺女这回是真上心了。

“妈—”林枫说：“您倒是说话呀。” 林妈妈笑着说：“我闺女天生丽质，就是披上叫花子的衣服都掩饰不住。”

“您就使着劲儿夸吧。”林枫说：“自个儿生的猪八戒都看成七仙女呢。”母女俩笑成一团。

临出门，林枫还特意淡淡地涂了一层口红。

北城外，一条僻静的柏油路上，路两旁高高的白杨树遮住了阳光，陈坚和林枫骑车并排而行。这条路上行人不多，他俩选择这条僻静的小路就是怕碰上熟人，两辆车相隔两米的距离，他俩不紧不慢地边骑边聊。

陈坚还是第一次面对林枫，以前他去二婶家串门，偶尔碰到林枫也是侧面看一眼，那个年代，看姑娘只能用余光偷偷瞄上一眼。

今天林枫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两条长辫子搭到后腰，下面是浅蓝色的确良筒裤，显得两条腿又细又长，脚下是白丝袜，黑面白边的扣盘儿鞋，小巧玲珑。

林枫从余光里看到，陈坚上身穿白的确良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上，下面是藏蓝牛仔裤，脚下是白边“懒汉”鞋，精神干练。

林枫看一眼陈坚说：“如果万一遇到熟人招呼，另一个人千万别转头，径直骑到前面等着。”陈坚笑着说：“行！不过咋感觉是地下工作者秘密接头似的。”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俩人小声嘀咕的时候，忽然听到路边有人招呼：“林枫—。”

林枫连忙压低声说：“是我车间的李姐，你快往前走，千万别回头！”

林枫停车下来，陈坚连忙装作不认识一样，径直向前骑，骑出好远才停下，推着自行车躲进路边大树后面。

许久，林枫才骑车赶上来。陈坚忙问：“咋样，被同事看出来了吗？”

林枫用手捂住胸口，半天才说：“吓死我了！这老大姐真精，我借口说是去买东西。可她却垫起脚看着你的背景，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我，是不是男朋友。”

陈坚说：“那你老实交待了吗？”

林枫摇头说：“我就来个死不认账，要不然，明天全车间就都知道了。”

“ 真不走运。“林枫抓了抓头皮：“想不到头一次出来就被抓个现行”

几年后，陈坚和林枫结婚宴上，一位老大姐当众宣布：“我就是两位新人第一次约会的见证者！”

原来，她就是那天路边招呼的李姐，这是后话。

对这次约会，陈坚事先作了不少功课，为了避免尴尬，陈坚恶补了不少关于纺织方面的知识，什么毛纺的工艺流程，什么精编和纬编优劣，粗纺和精纺的差异等等。

果然，聊起林枫在毛纺厂的工作，林枫的话就多了，陈坚也就附和着插上几句话，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比门外汉强多了，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越聊越投机，就像两个熟人一样。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坚提议一起去餐馆吃午饭，可林枫一再说早点吃得饱肚子不饿，陈坚只得作罢。

直到傍晚，两人才各自回家。一进门，林枫就四下里找吃的，抓起盘子里的馒头狼吞虎咽。

林妈妈笑着说：“瞧你，像头饿狼，一天都没吃饭吧？”

林枫喝下一大口白开水，说：“陈坚要请我吃饭，我说不饿，初次见面就一块吃饭，这进展也忒快点了吧。”

“活该！”林妈妈说：“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妈——”林枫睁大眼睛说：“瞧您说的，您还是我的亲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