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两个凡是”的指导思想对于上山下乡运动的影响——知青大返城为什么是1978年

余杰

1、关键是毛主席定的事情能不能拨乱反正：
我们现在回头看1976年10月以后的两年，确实有一个渐进的过程。
以本文主题为例，有关于知青上山下乡的问题的解决经历了一个渐进的过程。
粉碎“四人帮”以后，遇到的一个严峻问题是怎样看待文化大革命。再深入一些，就是如何评价毛泽东的功过是非。
处于当时中央领导位置上的成员中，相当部分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提任的。虽然他们对于打倒“四人帮”是拥护的、赞同的，但是对于毛泽东的看法从情感到收益角度，还是难以割舍的。
我们以恢复邓小平的职务为例。在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之后的政治局会议上，华国锋就提出了三条：第一条是请邓小平出来工作；第二条是要在中央会议上堂堂正正地出来；第三条是要为邓小平出来工作做好群众工作。这三条概括了华在对待邓小平复出一事上的基本态度。
一直力主邓小平复出的叶剑英也提到：“小平是要出来工作，不过要晚一点。车子转弯转得太急要翻车的。小平这个事是毛主席提的，政治局通过留党察看、以观后效的，现在一下子马上出来不行，要有一个过程。不然，真成了宫廷政变了。”
请注意，叶剑英提到了毛主席提的。也就是说在当时，凡是毛主席定的事情，要翻过来需要策略、时机。
所以，华国锋在1977年1月6日的政治局会议上讨论邓小平恢复工作时说：“如果急急忙忙提出要邓小平出来工作，那么四号、五号文件，毛主席处理的这些问题，还算不算数？这样人家会不会说是为邓小平翻案？是不是不继承毛主席的遗志？”
直到1977年7月21日，中共十届三中全会上公布的《关于恢复邓小平职务的决议》，邓小平正式回归中共领导层。

2、处理疑难复杂问题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
从这个例子中看到，在当时做此类事情都有一个顾及，那就是毛主席定的事情怎么办。如果认定是错的，要拨乱反正，也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个策略。
从这个事例看，1977年2月7日的两报一刊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一文中提出：“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必须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要始终不渝地遵循。”不是心血来潮的做法，是有一定的历史原因的。
这个后来被认定是错误的提法对于当时的发展影响较大。
1977年8月12日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政治报告里，对于知青上山下乡问题是这样表述的“知识青年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又有文化，我们应当把他们培养成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生力军。毛主席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必须坚持贯彻执行。对于具体工作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则应当按照统筹解决的方针，切实解决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工作,必须坚决贯彻执行。”
这段话清楚地告诉我们：上山下乡是毛主席定的事情，现在必须坚持。至于问题，统筹解决！
回头看这段历史，我们可以看到涉及到成千上万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亲朋好友等的上山下乡运动，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得出一个结论。在当时领导人的认识认知水平、国内外大环境、政治智慧策略等各个方面，都在寻找一个突破口。至少在承认存在问题上达成了共识：统筹解决！

3、虽经多方努力，禁区没有得到很大的突破：
上山下乡存在问题怎样来统筹解决呢？在党的十一大后，经党中央、国务院的批准，1977年12月12日至1978年1月13日，国务院知青办召开了省、市、自治区知青办负责人座谈会。这次会议主要是为了听取各地对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意见。能够开这样一个座谈会，可见知青上山下乡问题解决的迫切性已经提到议事日程。
就在这次座谈会上，有了直接分管这项工作的副总理陈永贵那句话：“知青工作很复杂，我们几个副总理一提起这件事就感到头痛”。还有时任副总理纪登奎的那句话：“知青工作搞得好，可培养一支生力军，搞不好是不安定因素。”
据顾洪章主编《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始末》一书的记载（第127 页），在这次座谈会上反映的问题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还要不要坚持知青上山下乡的方向。社会上传说纷云，有些下乡知青认为自己是“四人帮”的牺牲品，打倒“四人帮”，回城有希望。有的说：“过去表示扎根在农村是上了‘四人帮’的当，今后还是要争取回城。”社会上风传：“现在不宣传下乡了，典型倒了，政策要变了，知青办要撤了，上山下乡快收场了。”
2、招工政策引起了思想被动。有的地方传说今后不从知青中招工了，有的下乡知青听到这种传闻蒙头大哭，认为听党的话，上山下乡吃亏干部算帐，有的回城集体上访。
3、在清查运动中，有些地方政策界限不清，打击面过宽。有的地方一提起知青，就认为都是“头上长角”的，一说整顿青年，就想整知青。
4、管理知青工作的干部普遍感到压力大。他们感到“吃不透上面的精神，说不服下面群众，受夹板气”。
大多数同志认为对知青上山下乡应以历史的看问题，简单的肯定和简单的否定都不适宜。毛主席历来强调做计划，办事情要坚持统筹兼顾，适当安排的方针。按照这方针，正确处理好招工、招生、下乡、留城的问题，可以把工作做好，路子越走越宽。“四人帮”别有用心，搞绝对化，把按国家计划招工说成是“拔根复辟”，把中学生直接上大学说成是“复辟回潮”。就是要破坏统筹兼顾的方针，打击陷害坚持正确方针的邓小平等老同志，实现其篡党夺权的野心。
所以，《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始末》一书的作者认为：“在知识青年问题上，1978年以前尽管经过几次大的调查研究，但从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来看，一直没有突破禁区。”（第129页）
禁区在何处？就是上山下乡运动是毛主席老人家定的事情，就是“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必须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要始终不渝地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