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铁路

陶继忠 / 谢绝送花

<div><br></div>九月六号,已经是农历的七月二十七日。如果蔡得法要和吉利去坐长途客运班车,当天还得在石棉县城里住一夜,第二天到雅安住一夜,第三天才能够到达成都。<br>于是,他们决定九月七号坐班车倒回泸沽镇去,改乘火车,第二天早晨就可以到达成都。由于他们的时间比较充裕——多出一天呆在蔡家堡子,只要在晚上七点种前赶到泸沽镇,就可以坐上成昆铁路的火车。<br>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蔡得惠和凉驭胜一起,拿了很多的土特产来,比如苹果哦、核桃哦、干蕨芨苔哦,要蔡得法为吉利带上。<br>蔡得惠说:“即使你们吃不完,带去送给其他老师和同学,也莫得啥子嘛。这些,只是自家个儿,在屋头加工制作的一些新鲜山货。”因此,他们两个的东西,一下子增加了两大提包。<br>凉驭胜说:“这里的干蕨芨苔还出口日本呐。为啥子日本人要吃这种蕨芨苔呢?我也搞不清楚。”<br>蔡得法补充说:“因为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美国向日本广岛投下了世界上第一颗命名‘小男孩’的原子弹。因此,那里的所有植物都被毁灭掉,只有蕨芨这种植物存活下来,证明它能抗击辐射。所以,日本人就进口这种野菜吃。在我们这里,几分钱、角把钱一斤的蕨芨苔野菜,一经转手出口出去,就能够卖到十几、二十块钱一斤,还不止。你们说:赚钱不赚钱啊?当然赚钱。”<br>吉利问:“你们怎么不做这种生意呢?”<br>凉驭胜呵呵笑了笑,厚道地说:“你以为我们是做这种生意的人吗?有本钱吗?能有多大的本钱呢?要用火车哦、飞机哦,和轮船哦,才能够把这种蕨芨苔运到日本去呀!再说:还有多少门路要走,我们晓得吗?不晓得。”他摇着脑壳,摇得像个泼浪鼓一样。<br>吉利想,是呀,这儿这么穷,他们怎么能够做得起需要大本钱的买卖呢。本钱在哪里呢?就像每个人都有一双脚杆一样,会走路。但是,每个人走的路,长短却不一样。比如吉利的双脚,至少已经丛南京,经过华南绕过西南,到了大渡河以南。而蔡得法哩,一样是一双脚,从蔡家堡子,朝南到过西昌,沿路返回了蔡家堡子。这两个即将成为同学的人,他们的经历相同吗?不同。他们的阅历和见闻相同吗?更不相同。所以,他们的言行也不同。<br>所以一时间,大家对“做生意”这个话题,都静若寒蝉,没有人再说这方面的话题,更别说由此延展开来的相关问题。哪一个行业,都牵扯到“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层面的不同与差异。<br>再举一个例子。吉利的祖先几代人,从长白山征战到这里,是从中华的东北,到华夏的西南啊!多么遥远的距离啊!<br>那么,蔡得法的祖先,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和经历吗?吉利说得出来吗?蔡得法讲述得清楚吗?<br>谈何容易啊!从何谈起呢?<div><br><br></div> <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