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光：注意研究东北抗联历史问题（1984年8月.长春) 8月25、31日的讲话

王晓红抗联后代

* 这是韩光同志在东北三省党史资料专题座谈会开幕和闭幕会上的两篇讲话。

我这次挤出些时间来参加这个座谈会，是想多接触一些党史资料，得到一个学习机会。我是自报奋勇担任了中央征委东北组组长的，中央征委在别的大区还没有设组，我提出来，中央征委也就承认了(冯文彬同志:对中央征委来说，这叫求之不得)。

我今天不是作为东北组组长来讲话，而是作为东北抗联老战士之一来讲。钟子云同志也在这里，也是抗联老战士，一会儿你来讲讲?(钟子云同志:你就代表啦。)抗联老战士这次没请，要请总得有三四十、四五十位吧!参加这次会议的有中央征委和东北三省的领导同志和搞东北党史、抗联史的同志。我们很希望听一听东北抗联史的编写工作的进展情况，特别是编写工作中遇到一些什么问题，可以一起探讨。三省抗联编写组的同志这几年来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很辛苦，也很有成效。作为一个抗联老战士，对这件大事自然是非常关心的。写好，首先要看史料征集得怎么样，史料立得准确不准确，这是最要紧的。至于观点和指导思想，我们有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有各级党的组织领导，都比较好办，最要紧的是把史料立准确，史料准确了，那么有些问题的是非就比较容易分析判明了。

中央征委冯文彬、马石江同志，是很关心我们东北党史资料征集工作的。去年在哈尔滨召开的三省专题征集座谈会，他们亲自到会;今年5月在北京召开的东北抗联小部队座谈会，他们两位也到会指导，这次座谈会也赶来参加。这对东北党史资料的征集、研究工作，有很大的鼓励、推动作用。我们应该抓住当前有利时机和条件，把东北的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工作搞得更好一些。现在，抗联史编写组的同志已经在收集整理大量史料的基础上，写出了抗联史的初稿。(冯文彬同志:它还有一个副产品，叫东北抗联史料丛书。)作为东北抗联的老战士，对东北抗联史编写组的同志在三省省委领导下花了几年的心血作出的成绩，应该表示深切的感谢。子云同志，你也赞成吧?(钟子云同志:赞成呀。)感谢这句话，说是好说。但是，感谢完了，接着就得要账了。还希望你们早日拿出成果。我们所能做的事情不外是，到时候开个会，需要什么支持，我们就支持支持;需要我们看的，我们就看看，提个意见。征集党史资料，编党史资料丛书，还得靠你们做征集研究和编写工作的同志。我们设想在这次讨论会的基础上，要为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召开抗联老同志座谈会做准备。到那个时候，把还健在的、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东北抗联老同志聚集在一起，把抗联史的初稿，让这些亲自参加过战斗的老同志看一看，议一议，有利于弄清楚一些重要历史事实，也可以听听抗联老同志们的意见。那次会得有这次会做基础。这个初步打算已经和冯文彬、马石江同志商量过，所以刚才冯文彬同志说这次会一定要有个初步的成果。

冯文彬同志几次跟我说过，东北这个地方，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还是最早的。“九·一八”以后东北人民在党的领导和号召之下进行抗日斗争的历史经验，应该很好地总结起来。

东北党的历史，人民武装斗争史，现在看起来，贯穿全局、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抗联武装的斗争，如果把抗联斗争史写好了，东北三省解放前主要党史资料就立起来了。当然，满洲省委早期的史料也是很重要的，但是，前一段主要是地下工作。进入武装斗争以后，才轰轰烈烈地真正把人民发动起来了。我们要把东北抗联的史料立好，把史写好，东北地区前一段党史也就好搞了。至于解放战争时期的资料怎么征集，如何立准立好，也是非常重大的任务，工作量也很大，现在刚开始进行，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抗联斗争史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东北3000 万同胞同日本帝国主义进行人民武装斗争的历史，要突出党的领导作用，突出人民革命的作用，而不要突出个人。当然，个人作用是不能否认的，但要摆得恰当，要估计得恰如其分。写抗联斗争史，还有一个复杂的问题，就是涉及和兄弟国家兄弟党的关系。在抗联斗争史里，对于中、朝同志并肩作战的光荣史实，对于同联共、苏联远东军的关系，都要遵循中央的方针，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审慎地处理得当。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抗联内部各军的关系，这些军之间，当时对有些问题的认识有差异。比如对王、康指示信的认识就不一致。我们写史的时候，就要考虑到怎样才能正确地反映当时的历史情况，有利于革命团结。对过去各军作用的估计都要实事求是，说得确当。处理这些问题是不容易的，要听取多方面意见，多做研究。现在，三省领导同志抓得很紧，中央征委、中央党史研究室对这项工作很关心，又有具体的指导，参加这项工作的同志有社会科学院、党校、研究所等单位的同志，都有相当水平和能力，所以我相信，所遇到的困难问题又是不难解决的。

我参加东北党史资料征集工作有几靠:上面靠中央征委;这边靠东北三省省委领导;下边靠大家齐心努力。因此，我这个组长也就好当了。

冯文彬同志要求我们这次会出成果。现在看，这个会议是能拿出初步成果的。关于东北抗联问题，至少我们为下次会议做了准备。你们提出编书中的若干问题，通过座谈，总会明确一些看法的;关于民生团的问题，吉林省的同志做了大量工作，看来是可以把这个专题立准立好的，

祝会议圆满成功! 到会的同志的共同努力了。我就讲到这里。 这就是初步的成果。当然，要取得这些成果，就要靠我们到会的同志的共同努力了。我就讲到这里。祝会议圆满成功! 



韩光 8月31日的讲话

今天，会议就要结束了。这次座谈会是开得成功的、圆满的，我个人感到很有收获。要我讲一讲，我首先向东道主吉林省委表示感谢。还要向到会的三省抗联史编写组和征集部门的同志们表示感谢。

吉林省为我们开这次会提供了非常方便的条件，这表明了省委领导对党史工作的重视和关心。

抗联史编写组的同志们和三省征集部门的同志们，为这次会议做了相当充分的思想准备和材料准备。我听了大家的汇报和发言，又了解到不少原来不了解的历史情况，对一些问题的认识又深了些。在征集工作方面，我无法分身去听会，听陆毅同志说，大家在哈尔滨会议后这一年来，工作有新的进展，创造了一些新鲜经验，总的形势很好，是令人鼓舞的。

下面，先就抗联史编写工作方面的问题，讲点意见和希望。

抗联史的编写工作，是从1980年耀邦、乔木同志批示同意后重新着手进行的，而且一直是在中央党史研究室的指导下和三省省委的直接领导下，组织了专门的精干的班子分工协作，工作是富有成效的。

中央征委东北组开始工作以来(只有一年半)，对这项工作没有具体参与。这是因为，就领导来说，有于林、李荒、剑白三位同志，那是很强的了，还有中央党史研究室的具体指导。就组织力量来说，已经有了精干队伍，资料的征集和积累已经相当丰富了。但是，不论从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工作的角度还是从我个人与东北抗联的角度上来说，我对这个问题是感兴趣的。总觉得有义务、有责任给编写工作以支持和协助，做一些疏通、铺路的工作。近两年来，也有不少抗联老同志们见到我的时候说:“你是个抗联老战士，又兼管了中央征委东北组工作，抗联历史上的一些问题为什么不抓一抓呀?”这对我也是一个促进。文彬同志对东北抗联的斗争史向来很重视，很关心。他在今年5月在京召开的抗联小部队问题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对抗联的斗争历程，作了很高的评价，而且一再督促我们，要和三省很好地联系，把抗联历史上的一些问题摸清楚，理出头绪，采取解决西北历史争议问题的办法，趁不少老同志还健在的时候，把问题解决好。这样，我就不能不在这个重大问题上，挤出些时间多过问一些了。这也是为什么今年5月间吉林省征委向中央征委汇报准备召开座谈会的时候，文彬同志和我都同意开这个专题汇报座谈会的原因。

关于抗联斗争史的编书目的和指导思想，王景同志在这次座谈会上的汇报中已经讲了，我是同意的。按照已定的指导思想，我相信是能够写出一本具有教育意义的、有科学价值的好书的。当然，现在只是接近完成初稿，要达到成书，还需要下一些反复推敲、切磋琢磨的功夫。对于东北抗联整个斗争历程的看法，在今年5月抗联小部队座谈会上，我有一篇发言，主要讲的是对后期小部队活动的认识，同时也从总的方面讲到了对抗联斗争史的一些基本认识。这篇发言，三省征委的刊物上都刊登出来了，我相信抗联编写组同志们都看到了，如有不妥的地方，还希望同志们指出来。这里就不再重复讲了。

王景同志汇报中所谈的编书中遇到的九个问题，第一个关于编书目的和指导思想问题，上边已讲到了。此外八个问题，据我看来，只要根据准确可靠的史料，按照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来进行分析探讨，大多数问题是不难取得正确的、合乎历史实际的认识和评价的，因而要写起来也不是很难下笔的。

作为一本公开发行的史书，它要着重反映党领导东北人民艰苦卓绝、英勇斗争的史实，赞颂革命先烈和英雄人物的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以及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和国民党反动当局的不抵抗政策。也就是说，对我党领导的抗日军民方面要正面地写、肯定地写;对日寇和旧中国反动当局方面，是揭露地写、批判地写。这样，属于我们党内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争议问题，一般是应该而且可以不写的。那么，这是不是有人会提出，不写历史真实，违背历史必须真实的要求呢?并不违背。因为，这样写才是准确地反映历史上本质的、主导的方面。

抗联各军，无论是地区、部队之间，同志之间，政治上、组织上是团结一致的，是领导人民坚持抗日斗争直到最后胜利的，这才是基本的历史事实。

以上这是说写抗联军史，至于在斗争过程中，我们党内、革命队伍内部在某些问题上的重大争议，领导上的一些失误，在立党史资料上是不能回避的，应该如实地加以记载，目的在于澄清是非，总结经验教训。总之，党史和军史写法应该有别。在任何时候，我们总应该内外有别嘛。

历史上有的重大争议问题，往往不是短时期内能取得一致的，也不是只靠某个权威下个评断就能澄清和定论的，如果抗联斗争史要等“王、康指示信”的争议澄清后才定稿出书，很难说要拖到何年何月，而且也没有必要等待下去。因为这个问题在这本书里本来是不必占主要篇章的。

其次，如果上面的看法能够成立，这里，又要向抗联史编写组同志们提出一个需要再接再厉、继续承担的任务，就是要请你们在已经收集、整理的大量史料基础上，有重点地立准、立好一些专题党史资料。这些专题史料里面，要包括在公开出版的抗联斗争史中不宜写、不宜展开的重大历史争议问题(如“王、康指示信”在当年的争议的原因、背景等)，某些特殊事件(如这次吉林省提出的关于东满特委反民生团斗争问题)，以及某些涉及兄弟党、兄弟国家关系的问题，涉及对苏关系问题等等。这次会议的领导小组，前天商定，由三省抗联史编写组会同东北组、三省征集办公室讨论，确定一些专题题目，进行分工，花费一段时间，下一番功夫把它立准、立好。

这项工作意义很大，和准备公开出版的抗联斗争史，是相辅相成的。比如，把反民生团问题的专题立准立好了，就可以妥善地解决好东北地区党的历史上一个重大悬案。解决好这个悬案，有利于增强我们内部的民族团结，而且对增强中朝两国、两党的团结，也有积极的作用。再如，关于抗联二军的性质问题。早在1963年，周恩来同志在同崔庸健同志的谈话中，和对朝鲜社会科学院代表团的谈话中，都传达和表示过毛泽东同志和他本人对于东北抗联中朝同志共同作战关系的看法，即应该认定东北抗联实际上是中朝两国人民的联合军。我们遵循这一指示精神，立准立好这个专题资料，对外，不仅能体现出我们尊重朝鲜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祖国独立的斗争的历史事实;而且，对内，对我们的同志，也有很好的教育意义。究竟要立哪些专题?座谈会期间，三省抗联史编写组和党史资料征集办、东北组，一起协商，初步议定了以下几个:

一、义勇军问题;二、王、康指示信问题;三、北满、吉东党内争论(1937-1939年)问题;四、二军六师问题;

五、民生团问题(已经有了初稿);六、满洲省委撤销与哈特(1936-1937年)问题;七、国际旅问题;八、抗战后期敌后工作问题;九、东北救亡总会问题等(这里只是大体上点一下，具体题目会后再详加斟酌)。三省同志都认为，立这些专题很有必要，大家主动积极地承担了任务，并且约定明年3月拿出初稿。我看，这也是这次座谈会产生的一个重要成果。立准立好这些专题史料，同编出东北抗联史一样，都可以说是党史工作的科研成果，是对党、对人民的实际贡献。

对抗联史编写组以及三省征集部门同志来说，完成这项任务也有许多有利条件。首先是资料已经大部分占有了，相当丰富，征集工作量也不是太大了;其次，三省编写组的同志们对抗联各个时期各个方面的活动状况，已经比较熟悉了，有不少同志谈起来，可以说像是“如数家珍”。因此，下一步的工作，主要是整理、考证、核实(当然也还要继续征集所缺的资料)，然后形成专题综合报告。搞好这件事情，必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将来抗联老战士座谈会也就好开了。

为此，我们建议三省抗联史编写领导小组并请转达三省省委，抗联史编写组完稿成书后，队伍不要散了，还得继续搞好这些专题，把有关的丛书编好。同时，希望编写组的同志们，大家都定下心来，圆满地完成这些任务。三省征集部门，当然也要积极协助，密切配合。

大家看，这样行吗?都赞成吧?

最后，关于征集工作。这次座谈会上，三省征委的同志汇报讨论，中央征委文彬同志一直参加指导，石江同志专门讲了话，提出了明确的工作要求，我们要认真地贯彻执行。我就不多说了。只想说明一点，最近几个月，从东北组的工作来看，抗联方面的问题接触得多些，这是因为前面说过的，事情摆在面前，不能不过问的。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当前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工作的重点内容转换了。三省征委和各级征集工作同志，一年多来，按照中央征委的统一部署，在继续完成天津会议所定的专题任务的同时，已普遍开始解放战争时期的史料征集工作。去年下半年至今年年初东北组会同三省征集部门，就这项工作开过几次协作会。有些地方搞得很活跃，也取得了初步的成绩和经验。这个好的势头要保持和发展下去。1985年，我们应着重抓抓解放战争时期的史料征集、研究工作，如果再开会，可考虑讨论这个问题。我一再说过，东北组本身所做的事是很少的，主要靠三省征委和各地同志，特别是靠省委、市地委加强领导。文彬同志在座谈会开始时讲到，党史资料征集工作的指导思想和工作内容，几年来都在不断地发展和丰富，工作的前景越来越广阔，对质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因此，我们在思想上、组织上、工作上，都有个适应不适应、能不能开拓前进的问题。我相信，在各条战线都在锐意改革创新的形势下，通过这次座谈会上的情况和经验交流，又得到中央征委的就地指导，我们三省征集部门也一定会按照中央征委的部署要求，振奋精神，把工作做得更好，开创出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工作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