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糖稀爱绵绵 浓在口中情更甜

俊秀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童年,像一条浪花飞溅的小溪,留在记忆深处。在这条小溪里,既有欢乐的笑声,也有甜甜的味道,记忆最深的,要数童年时熬糖稀那朵浪花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我的童年就是伴随着熬糖稀长大的。在哪困苦的年代,要想吃上点甜的食品,只好去用甜菜疙瘩熬糖稀了。说起熬糖稀,那可是童年最记忆深刻的一项重要的活动。熬糖稀首先是准备甜菜疙瘩。因为我的家乡盛产甜菜,准备甜菜疙瘩从入秋就开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甜菜大丰收的秋天,生产队会把甜菜从地里起出来,组织各家各户去修理甜菜,先把甜菜疙瘩两侧的须根和粘的土用特制的勾刀刮掉,再把甜菜疙瘩头部的甜菜缨子修理掉,要求修理成圆锥形状。甜菜缨子归各家各户,做猪的饲料,生产队再按完成的量给记公分。这就给熬糖稀提供了材料,因为直径八公分以下的小甜菜是不用削顶的。八公分以下的小甜菜甜菜站收购时影响等级。再加上甜菜丰收了,社员在秋收时并不像往年那样把大地里很小的甜菜全部收拾得干干净净,而是把大的收回来,特别小的就不要了。这就为我们去田间捡拾甜菜疙瘩提供了很好的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秋收结束后开始猫冬,杀年猪,蒸豆包就开始了。这时把储存在菜窖里的甜菜疙瘩倒腾出来,用菜刀去除个别腐烂部位和根部的软须,一个也不能落下,所有的甜菜收拾完后,接下来就开始清洗工作,清洗必须彻底,不能留有泥、土或者嵌入表皮层的沙粒。洗干净的甜菜就可以插丝了。插菜板都是自制的长方形木框,一块薄铁皮用钉子冲出一排排的眼儿,既简单又多用途。(还可以磨土豆沫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有一年插甜菜丝,到甜菜剩最后的小块时,一不小心,我的右手中指尖感觉一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被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菜盆,疼得我脑门冒汗直跺脚。没有消毒水、纱布、止血止疼药,也没有缝合,简单的包扎后又换成菜刀开始切丝,为的是早点吃到糖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熬糖稀的工作紧张的进行中,小妹有条不紊的往灶坑里添柴火,大铁锅里的水在一点点升温,就等着水开那一刻。从准备工作开始到目前,这才是最关键的时刻,胜败完全取决于火候这一关。灶膛里的柴火冒着通红的火苗,加速着铁锅里水温的升高,随着锅底冒起小水泡,小水泡脱离锅底在高温的推动下跃起,哗哗,锅里热气腾腾,水烧开了。妈妈、我和妹妹把堆的像小山似的甜菜丝一盆一盆的倒入锅里。这时,换成我用树枝子等硬柴火烧火,为的是尽快提升锅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妈妈用一把小铁锹在锅内不停的搅动着甜菜丝,为的是甜菜丝不粘锅底,而且甜菜丝里的糖能充分的释放出来,烧开的水推动着甜菜丝在锅里翻滚着,一根根甜菜丝好像顽皮的浪花在不停的跳呀、蹦呀,尽情玩耍,等待糖稀早点出锅。其实,距离糖稀熬制成功还需要挺长的时间。妈妈看着水分的蒸发适时指导填柴加水。随着锅里水分的蒸发,灶台间里已看不清任何地方了,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小铁锹的碰撞声和各自的忙碌证明着这项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此时满屋子的水蒸气里面夹杂着丝丝的甜味,大铁锅里的水渐渐变浓,盼望了将近一年的糖稀有了雏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随着锅里水分的蒸发,还得加水继续熬,这样的过程反复三个来回,甜菜丝呈现通体发白并且表面上有些小孔状,这时甜菜丝里面的糖分都已经脱离母体完全融入锅里的水中,妈妈用笊篱捞出这些甜菜丝,凉凉后再用力攥出里面的汁水到锅里,就得到熬糖稀的原汁了。它呈黑褐色的半流状液体,这时还要继续加温不加水再熬一会儿,要用慢火熬制,特别要注意用小火,别糊喽,这是成败的关键环节。妈妈用勺子不停的搅动锅里的糖稀,还不时舀起来进行观察,最后妈妈用筷子挑出一点,在筷子上竟然能拉出糖稀丝来。液体不是顺流而下,也不是粘在勺子上不动,完全介于两种状态之间,糖稀就熬好了。深黄色有点泛红。味道很甜,还有一种清香味儿,象蜂蜜一样。这时需要快速撤掉柴火让糖稀自然降温沉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焦急等待的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妈妈说:把盆拿到锅台上来,听到这话,三弟把事先洗刷干净的盆从身后拿出来递了过去,说“早准备好了。”妈妈笑了。“小馋猫。”大家都笑了。“快点,快点!”太期盼这个时刻了。只见妈妈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起熬好的糖稀放到小盆里,我们兄妹几个睁大眼睛,伸长脖子数着“一勺、两勺、三勺……”“妈再舀两勺,再舀两勺……”妈妈说:“使劲儿吃吧!”灶台间立刻充满了欢声笑语。幸福的时刻终于在一整天的忙碌和近一年的企盼中来临了。把糖稀送入嘴里的一刹那,甜甜的、糯糯的,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从口腔甜到心里,太过瘾了。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农村孩子能吃到这种鲜甜可口的美味,简直是上天的恩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过足了瘾后,帮着妈妈把装坛的糖稀用牛皮纸外加塑料布封好坛口,等待粘豆包沾糖稀吃。糖稀在儿时的餐桌上,它是豆包与年糕的完美的搭档,它已经成为儿时过年的必需品。永远忘不了豆包蘸糖稀那个年代,那是童年的快乐,也是儿时甜甜的味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还有更大的惊喜。妈妈用粗玉米面、小米炒熟,爆米花剁碎,趁糖稀还热时放入小米和爆米花。在锅铲的不停搅拌下,滚烫黏稠的糖稀包裹着小米和爆米花,均匀混合,起锅放到面板上、压平、切块、大块糖就诞生了。在一块块小糖片里,浓缩了小米和玉米的浓香,白色和金色互相融汇,一口咬下去,香甜酥脆,有一种甜蜜的快乐从嘴里溢出。每一口都是满满的甜蜜。熬糖稀把童年编成一本最纯最真最美的书印在了我的心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童年是金色的,是美好的。童年糖稀犹如小溪流淌在心中,充满了欢乐和甜蜜流向了远方。</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