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原文】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p><p class="ql-block">【翻译】【杨伯峻】南宫适向孔子问道：“羿擅长射箭，奡擅长水战，都没有得到好死。禹和稷自己下地种田，却得到了天下。［怎样解释这些历史？］”孔子没有答复。南宫适退了出来。孔子道：“这个人，好一个君子！这个人，多么尊尚道德！”【李泽厚】南宫适问孔子说：“羿擅长射箭，奡力大可翻船，都没得好死。夏禹和后稷亲身耕种，却得了天下。”孔子没有回答。南宫适出来后，孔子说：“这个人真是君子呀，这个人真是尊重德行呀。”【钱 穆】南宫适问道：“羿善舐， 能荡覆敌国的战船，但都不得好死。禹治水，后稷躬亲稼穑，他们都有了天下。”先生没有回答。南宫适出，先生说：“可算是君子了，这人呀！可算是尚德的人了，这人呀！”</p><p class="ql-block">【夜辰心得】南宫适，“适”通“括”（音括），姓南宫，名括，字子容，即南容。在前面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也。夫子评价南容，邦有道的时候能施展才华，邦无道的时候能免于祸乱，于是把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一次是，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夫子看到南容在反复诵读《诗经》：“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白玉如有瑕疵还可磨掉，而言出有误便无法收回。）认为南容是个君子，前后综合考量，把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这章则是南容请教夫子，“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这里有四个人需要介绍一下：一个是羿，此人善射，但不是射太阳的后羿，而是夏朝诸侯国有穷国的国君，夏启的儿子太康爱好游猎、不理政事，他发动政变，把太康撵走，立太康之弟仲康为君，把持朝政，仲康死后其子相继位，羿又驱逐相自立为君，史称“后羿代夏”。一个是奡（音傲），善水战，传说能在陆地上拉船，寒浞（音浊）的儿子，也称寒浇。羿立为君，后沉迷酒色、荒于政事，被他信赖的大臣寒浞诛杀。寒浞篡位后，派两个儿子攻打羿驱逐的国君相，相死后儿子少康复国，杀了寒浞的两个儿子，灭其一族。一个是禹，夏朝的开国之君，因治水有功，接受帝舜禅让一个是稷，后稷，尧和舜的相，司农之神，教导百姓种植庄稼，也是周朝的祖先。南容分析四人阐述了一个结论，“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简单说，就是王道与霸道的选择，逞武行霸的都不得好死，而躬行稼穑、仁义为民的得了天下。说到这里，夫子的态度有些奇怪。南容问，夫子不答，而等他走了以后，才向其他弟子夸道，“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为什么不答？有几种说法：一说，弟子当面夸赞，只能闭口不言。《朱注》：“适之意盖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而以禹稷比孔子也”，南容以羿奡比当世的权贵，以禹稷比孔子，所以孔子没有回答。一说，不答即是称赞。蕅益大师批注“千古至言，文不加点，故不答也。出后而赞，正是不答处。不答，又就是赞处”，南容的话已经说的很到位了，不需要再有什么补充和提点，所以不答就是最大的称赞。至于背后的夸赞，是为了激励其他弟子。上一章说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细细品味，这章里潜藏的故事，恰好是一个完美的诠释。原创 夜晨1981 夜辰读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