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叫姜笙。</p><p class="ql-block">我有一个儿子叫姜烨。</p><p class="ql-block">他的爸爸是宋远柯，一个人渣。</p><p class="ql-block">所有人都以为孩子他爸是我在高考后的那年暑假遇到的。</p><p class="ql-block">其实不是。</p><p class="ql-block">第一次见到宋远柯的时候，我十三岁。</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莫名其妙地遭受到了校园霸凌。</p><p class="ql-block">我的第一反应是告诉父母。</p><p class="ql-block">他们说：「有人欺负你，你告诉老师啊！跟我们说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能去你学校。」</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告诉给了老师。</p><p class="ql-block">老师找到他们，批评警告了一顿。</p><p class="ql-block">我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好了。</p><p class="ql-block">却不想，那是我噩梦的开始。</p><p class="ql-block">因为的我告状行为，他们对我的欺负升了级，从一开始的恶作剧到后来的拳打脚踢。</p><p class="ql-block">我向父母求救。</p><p class="ql-block">他们说：「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看看你的成绩，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说说你最近都在干嘛？姜笙，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p><p class="ql-block">我向老师求救。</p><p class="ql-block">他却一次比一次不耐烦。</p><p class="ql-block">最后他说：「姜笙同学，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搭理他们。你看你，明明知道他们不听话、不服管，为什么还要往他们跟前凑？」</p><p class="ql-block">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孤立无援。</p><p class="ql-block">后来，他们对我的欺负从学校蔓延到了校外。</p><p class="ql-block">他们一群人把我堵在巷子里。</p><p class="ql-block">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遇到什么，而我只能平静地接受。</p><p class="ql-block">在巷子里有一个男生，他蹲在那里抽烟。</p><p class="ql-block">既不管，也不离开，就那么颇有兴致地看着。</p><p class="ql-block">他看着我被围了三次。</p><p class="ql-block">第四次，当所有人都散去，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准备回家。</p><p class="ql-block">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书包。</p><p class="ql-block">他说：「你可真是个小废物。」</p><p class="ql-block">我面无表情地挣脱开来，想要离开。</p><p class="ql-block">他开口道：「我有一个办法，要不要听？」</p><p class="ql-block">我停住脚步。</p><p class="ql-block">他却摆起了谱儿。</p><p class="ql-block">他说：「想知道？贿赂我！」</p><p class="ql-block">他看起来并不像好人，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是不带恶的。</p><p class="ql-block">而且他是第一次跟我说「有办法」的人，我想听一听。</p><p class="ql-block">我把身上藏的钱全部拿了出来。</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想：如果他骗我，我就去死。</p><p class="ql-block">因为那些钱是我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p><p class="ql-block">他却很嫌弃：「谁要这个？去，给我买包烟。」</p><p class="ql-block">他带着我去了小卖部，用我的钱买了包十块的烟。</p><p class="ql-block">然后他对我说：「你在那群人里面找个最弱的，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你就瞅准那个最弱的打，你把他打趴下来了，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p><p class="ql-block">我听了他的话。</p><p class="ql-block">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连那个最弱的都打不赢。</p><p class="ql-block">不过，即使如此，他们看我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忌惮。</p><p class="ql-block">他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吗？」</p><p class="ql-block">我摇头。</p><p class="ql-block">他说：「因为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p><p class="ql-block">而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p><p class="ql-block">这还不够。</p><p class="ql-block">我必须得赢，他们才会不敢。</p><p class="ql-block">于是他教我怎么用巧劲儿，怎么四两拨千斤。</p><p class="ql-block">他还告诉我人有哪些地方最脆弱。</p><p class="ql-block">后来我打赢了。</p><p class="ql-block">我把那个人压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的人。</p><p class="ql-block">我的目光逼退了他们，他们落荒而逃。</p><p class="ql-block">我赢了。</p><p class="ql-block">他笑着扔给我一个苹果，说：「真厉害。」</p><p class="ql-block">他说得没错，因为我的强势反击，那些人不敢再欺负我了。</p><p class="ql-block">那个年纪的小孩儿，没什么是非观，单纯地欺软怕硬，你比他们厉害了，他们也就不敢了。</p><p class="ql-block">为了感谢他，我在水果摊儿给他买了一大袋的苹果，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又大又红。</p><p class="ql-block">我在巷子口等他，没过多久他就来了。</p><p class="ql-block">看到我，他很惊讶。</p><p class="ql-block">「等我？」</p><p class="ql-block">我点点头，把苹果递给了他。</p><p class="ql-block">我跟他说：「谢谢你！」</p><p class="ql-block">他更惊讶了，「原来不是个小哑巴。」</p><p class="ql-block">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说话，我没有办法给他解释，在一次次的诉求无望之后，我已经学会了闭嘴。</p><p class="ql-block">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只是扬了扬手里的苹果就离开了。</p><p class="ql-block">我和他原本应该再无交集，可是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羁绊，就总会相遇。</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再次遇到他，是在半个月后，他受伤了，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拖着他去附近的诊所。</p><p class="ql-block">可是他太重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架起他，只能拖拽着往前走。</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很害怕，怕他死了。</p><p class="ql-block">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p><p class="ql-block">「啧，你这拖尸体的手法哪里学来的？」</p><p class="ql-block">我抬头一看，他睁开了眼睛，正无奈地看着我。</p><p class="ql-block">我卸了劲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他。</p><p class="ql-block">他坐起身，刚想说什么，神色却突然慌了。</p><p class="ql-block">「你……不是，你……你哭什么？被在地上拖的是我，你哭什么？」</p><p class="ql-block">他手足无措。</p><p class="ql-block">我也意识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我慌忙地擦擦眼泪摇摇头。</p><p class="ql-block">我问他怎么了。</p><p class="ql-block">他说感冒发烧了。</p><p class="ql-block">他在说谎，明明他身上有伤。</p><p class="ql-block">他却说：「如果不是发烧了，老子才不会受伤！」</p><p class="ql-block">我靠近他，像每次妈妈做的那样，用嘴唇去碰他的额头，果然很烫。</p><p class="ql-block">他却一把将我推开，瞪着眼睛质问我：「你在干什么？」</p><p class="ql-block">我有些茫然，老老实实地说：「看你有没有发烧。」</p><p class="ql-block">妈妈说了，用嘴唇去感受的温度是最准确的。</p><p class="ql-block">他的表情很复杂，最后骂了我一句「白痴」。</p><p class="ql-block">我没在意。</p><p class="ql-block">我遭受过太多的恶意了，所以我知道，他虽然在骂我，却不是讨厌我。</p><p class="ql-block">我给他买了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还有一些处理外伤的药。</p><p class="ql-block">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塞在我手上。</p><p class="ql-block">我想跟他说不需要那么多。</p><p class="ql-block">他却指着我警告道：「傻不拉几的，不要给男人用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