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师时代 （中篇小说连载 32 下）

王子

作者 王子 某日，早晨下早操后，教务处孟常道主任匆匆赶到我家，说：“王老师，你老同学——咱的林校长昨夜得了急病，咱场部里车把他送到城里，病情不见好转，现在转到蚌埠去了——”
“这么厉害，啥病？”
“还不是累的，学校工作一大摊子，又代两班复习班语文，是铁人也能累病。工作不让头，课又舍不得丢。去年我就给他说，让年轻教师上来，锻炼培养——他不放心，说代差了咋办，怕影响学校的升学率——”
“前一段时间，就听他常说‘累得不想动，浑身无力’果然病了——他的课咋办？”
“我就是来一者是给你说他病的事，二者想请你把他的课接一段时间，他恢复好了再给他。考虑到你还有三个班，这样，咱把学生集中起来上大课——在咱校办公室院里上，不增加你的工作量。”
“好的，那也只能这样了——”

经过两周的治疗，康复了，县教委安排了车把他接了回来。回校后我去瞧看他。
“请原谅，我不能脱身去看你，现在恢复得怎样？”
“还好。不怪你，还得感谢你呢？你进步挺快的，听学生说你知识点比我讲得还细呢——”
我笑说：“我哪敢跟你比——您是规规矩矩的本科生，我是函授的大专生——”
“学历只能代表文凭，成绩才能代表水平——魏书生也不是本科生，成为全国名师——著名教育改革家。”
“我们学校有几科把关的民师，学历都不高，同样能教出好成绩的学生。像石天门、马云台、刘山关、牛雁荡老师，课代得都很棒。我们学校的老校长鄯无为说过，代初中课的教师，学历不一定要很高，高中学历足矣。关键是一个‘辛勤’二字。看班看得紧，备课备认真就可以了。”
“上述优点外，再加上一个好的方法——”
“是的——我听说你辅导学生的作文方法很好，说来听听——”
“没有什么好方法，就是‘每日一练’——要求学生天天写，一天一小段，时间长了，写作速度就快了。我定期检查，督促每天必写。这样练速度，到中考生时，一般能在半小时内完成一篇像样的文章。”
“我学校工作太多，抽不出时间督促检查，以后我也得向你学习。”
“得了吧，羞煞我也——我得向领导学习——”
“现在在业务上，我得向你学习，我这段时间，我身在蚌埠，心却在家里——”
“我理解，一关心学校整体工作，二关心你的两班学生——”
“我明天上课，你歇歇吧——”
“能上吗？真的完全康复了？”
“能上，生就教书的命，一天不站课堂就不舒服——”
“怪不得教委主任给你送外号‘拼命三郎’——”
“活着干，死了算，轻伤不能下火线——哈哈——”
“毛泽东时代的好学生——新时代的好校长——哈哈——”

他郑重其事地“说是高调也算，说不是高调，也符合我们这一代人性格特征——我们这一代，毛泽东思想武装了我们，思想磊落，胸怀宽广，吃苦耐劳，兢兢业业。尤其是这一代民师，朴素勤劳，愿为党排忧解难，为教育大厦添砖加瓦，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克己敬业。当然，生在这个时代，找工作也难，于是就珍惜工作，真诚奉献。”
“正像一首《民师之歌》中 唱的那样：我们地位不高，我们任劳任怨，同公立教师休戚与共，一同奋战。我们愿做五岳，擎起教育的大厦，我们愿做高山托起教育的蓝天。我们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为的是祖国的明天……”
“好，这歌唱出了我们的心声！”

暑假里的一天，天柱校长光顾了我的小店，询问了盈利情况如何，我如实回答：
“还好，能够维持住一家人的生活开支。”
“那就好，比在家种地强就好。咱也能腾出点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说着，他从腋下拿出一本书来，“送你一本书看看——”
“什么书？谁写的？”
“现代汉语方面的，鄙人的——”
“我的天呢？你出书了，什么时候写的？”
“准备好长时间了，最早是给全场民师培训‘现代汉语’时的讲稿。我暑假里整理了一下，把它出版了——”
我双手接了过来，书名是《中学语文语法例析》，崭新的书籍散发着油墨香。我说：
“祝福您，待会我好好拜读，以后可作为我辅导学生语法的参考书。”
“谬误之处，请指正——我就是平时太忙，若有空的话，我认为作为战斗在一线的教师，应当把自己的教学经验总结一下，对自己是一个鞭策，对年轻教师是一个参考。我希望你在这方面也应该这样——”
“我喜欢文学，闲暇之时，我在写些文学作品呢，对语文教学方面的总结，我现在跟你比，经验还不足，写不出来多少东西，我想再历练几年，成熟几年，有经验了再写。”
“也是，你现在文学方面写多少篇了？”
“约有二三十篇了吧，都不上档次——”
“你现在就上档次还了得？要像鲁迅、茅盾、巴金一样，你的书也不要教了——慢慢来嘛，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出成果的——”
“此言极是——”
“不耽误教学，不影响家庭生活的正常运转，写写文学作品，也是件有意义的事。长期坚持下去，说不定到晚年你还能成为作家呢？”
“你给我推算的时间太长，我想到没退休的时间就出点成果——”
“不太现实，没退休，你哪有时间坐下来写作，心静不下来，是出不了成果的——”
我笑说：“哥说得也对——”
他笑道：“哥啥时说错过——”
“哈哈——”“哈哈——”

笑声在小店荡漾——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王克敏，笔名王子，男，安徽涡阳人。安徽省作协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著作有《道源乡情》《七彩文学》《诗和远方》《七彩经典语文（教师版）》《七彩经典语文（学生版）》等五部（100多万字），其中前三部被喜马拉雅媒体收录。有个人文学公众号“道源文学”（DYWX7217688），原创文章2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