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一个在<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国立大学里设立国学研究机构的吃螃蟹者是北京大学,时间:1922年。名:国学门</span>。多年后,清华大学设立了名头更大的“国学研究院”。说来有点不相信,它的推动者不是清华人,而是在北大当教授兼《国学季刊》编辑的胡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万事皆有因果。胡博士之所以这么做,理由有三:其一,他是“庚子赔款”的留美学生;其二,清华是“庚子赔款”设立;其三,当时的清华还只是学校,正准备<span style="font-size: 18px;">改制升大学。于是敏感的</span>胡博士“<b>极力向清华师生极力宣传‘中国办大学,国学是最主要的’ </b>”主张。<span style="font-size: 18px;">瞌睡遇到枕头——清华人欣然接受胡的主张,随之</span>国学研究院诞生,时间定格于1925年春夏。也正是<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个国学研究院,成就了陈寅恪与清华结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清华国学研究院是个特别机构,不与大学部直接关系,教学目的锁定在培养日后“<b>以著述为毕生事业</b>”的国学人才。招生对象也不仅限于大学毕业生,但凡具有经、史、小学根基,且热爱国学的人均可报考。设立的学科有:中国历史、哲学、文学、文字学、语言、东方语言及音乐诸门。授课方式分“讲课”与“专题研究”两种。“讲课”每周一至二次;“专题研究”,由学生选题,再由特定导师指导,包括读书、写论文。当学生选定导师后,便以“专从请业”,亦可请多位导师同时指导。这种导师制教学风格其实并不是清华臆造,而是直接仿效牛津、剑桥的成规,自然有了兼取中西之长之意味,在中国教育史上且莫说是民国,乃至现在都是创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吴宓是国学研究院筹备处主任,首要任务就是<span style="font-size: 18px;">聘任好理想导师。</span>胡适、梁启超、章太炎乃最初入围人选,而最终定夺的是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陈丹青绘《清华国学院》左起 赵元任 梁启超 王国维 陈寅恪 吴宓】</span></p> <p class="ql-block">第一位到校的导师是王国维(1877—1927)。担任的课程有:“古史新证”、“说文练习”、“尚书”、和“礼仪”。研究生的研究范围包括:上古史、经学等。</p><p class="ql-block">第二位是梁启超(1873—1929)。教授指导的课程有:“中国文化史”、“儒家哲学”、“历史研究法”等。</p><p class="ql-block">第三位是赵元任(1892—1982)。专授“语言学”、“苏州方言调查”等。</p><p class="ql-block">陈寅恪是最后到校的导师,时间是1926年7月。他先后开设的课程有“佛经翻译文学”、“西人之东方学之目录学”、“梵文文法”等。指导研究生的范围包括:“古代碑志与外族关系者之比较研究”,“摩尼教经典与回纥文译本之比较研究”以及“蒙古满洲之书籍及碑志与历代有关系者之研究”等。期间陈寅恪有个著名的“三不讲”原则——“<b>书上有的不讲,别人讲过的不讲,自己讲过的也不讲</b>”,直接导致上他的课有相当困难。据一位研究生回忆:</p><p class="ql-block"><b>陈先生演讲,同学显得程度很不够。他所会业已死了的文字,拉丁文不必讲,如梵文、巴利文、满文、蒙文、突厥文、西夏文及波斯文非常之多,至于英法德俄日希腊诸国文更不用说,甚至于连匈牙利的马札儿文也懂。上课时,我们常常听不懂,他一写,哦!才知道那是德文、那是俄文、那是梵文。</b></p><p class="ql-block"><b>台湾大学原教授许世瑛说,陈先生总是穿棉袍,外加皮袍子,有时再加皮马褂,但他身材瘦小,并不显得臃肿。身体看起来很孱弱,但很少闹病。</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27年,陈寅恪在清华国学研究院遇到了最意外的打击,6月2日导师之一的王国维自沉颐和园昆明湖鱼藻轩。王、陈都以研究边疆史著称,治学方法也有些相近,是<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b style="font-size: 18px;">风谊平生师友间</b><span style="font-size: 18px;">”,彼此“</span><b style="font-size: 18px;">明昌夜话,对泣数行</b><span style="font-size: 18px;">”。陈对王的学术总结也非常到位:“</span><b style="font-size: 18px;">取地下之物与纸上之遗文互相<i><u>释证</u></i>;取异族之故书与吾国之旧籍互相<i><u>补正</u></i>;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互相<i><u>参证</u></i>。</b><span style="font-size: 18px;">”王死后陈有挽词、挽联。</span>两周年,国学研究院于其忌日(六月二日),在校内竖了一碑,以示纪念。碑在现清华大礼堂左前方,第一教学楼和第二教学楼间的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碑文由陈寅恪撰文、马衡篆额,全称《海宁王先生之碑铭》。其中的“<b>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b>”,成了陈寅恪最著名文化遗产,为后人称道。</p> <p class="ql-block">1929年2月17日不到56岁的梁启超也下世了,头两年因病停课,回天津养病。他的逝世于清华国学研究院无异于灭顶之灾,四导师忽失其二,对课业的影响不言自明,再加上赵元任导师又常年在外调查方言,讲师李济也常年在进行田野考古工作,研究院实际上只剩下陈寅恪常川了。亦曾拟增聘章太炎、罗振玉、与陈垣为导师,马衡为讲师,由于种种原因只有马衡应聘,章、罗、陈未至。维持了4年的国学研究院非常可惜又无奈地结束了。陈寅恪与清华国学研究院的缘分自然终结,但与清华的缘分仍在继续,转任清华大学中文、历史两系合聘教授,为两系的研究所开题课,延续其教育生涯,直至共和国成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注:图片均来自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