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西藏边防独立6团遭遇雪崩记实4 作者：刘光福

雪松

　　一、无愧人民的军队

1973年3月中旬，西藏军区独立六团“前指”、特务连、机炮连、轮训队等抗雪救灾分队，从敏村八号沟撤回荣哈。在团“前指”正确指挥下，奋战在敏村八号沟抗雪救灾的300多名指战员，自当年2月28日抗雪救灾到转运遗体工作两个多星期以来，不畏次生灾害、在敏村驻地群众支持下，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在第一时间从雪崩雪流覆盖六连军营中挖出石生书等几名同志，挖掘出六连遭遇雪崩献身的指导员钟吉祥、副连长靳国荣和旺堆等26具遗体，将27具遗体运回团部驻地～荣哈（含四连战士段昌德献身于抗雪救灾现场）。

经卫生队人员给罹难者清洗整容，给他们更换上最后一套应享受的草绿色新军装，闭目安祥地趟在由后勤处木工房制做的灵柩内，27个灵柩有序地停放在他们生前未进去过的大礼堂台上，由四名战士昼夜轮流站岗值勤。1973年应征入伍到独立六团的新兵，第一晚上就睡在大礼堂内，台上摆放着一排一排的灵柩，台下睡的是整齐有序的新兵。“英灵已作蓬莱客，德范犹薰梓里人”。

雪域高原的三月，西藏吉隆县烈士陵园，荒芜的山脊仍被大雪覆盖，沟壑坚冰，土冻三尺，寒气袭人如冬天。团机关，直属分队抽调几十人，带上园锹，十字镐，钢钎、二锤、雷管、炸药，前往吉隆县烈士陵园内，破土挖墓穴。主要以抡起二锤、掌握钢钎打炮眼，放炮炸土，然后才能开挖撮土，几十个人整整挖了一天，才将27个墓穴挖好。在安葬27位烈士入土的当天上午，独立6团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三大机关、直属分队等单位除值班、警戒人员外，其余的领导干部、战士以及荣哈群众自觉自愿前来参加悼念的群众，依次步入大礼堂，由政治部主任主持追悼大会。由施团长宣读悼念词后，接着依次向遗体告别。从团长到每位战士、群众都向遗体三鞠躬，向英灵祈祷，作最后送别。

施文坚这位18军步兵162团最后一任团长，改番号为独立六团第一任团长，向来有着军人坚强性格的他，看着年轻的干部、战士，有的战士刚满18岁，还带着幼稚的面容，大多数都是20岁左右的小伙子，他们就那么严肃的躺在灵柩内，他们就这样离开远方的爹娘和親人，辞别他们的妻室儿女，离别生前向往的军营，永远谢世於人间，长眠于世界屋界边陲。施团长的双眼湿润了，手绢无论如何也沒有制止住他的热泪奔涌而出，满脸泪痕的送别部下。所有参加追悼会的指战员和群众，怀着极其悲痛的心情，依次向27位烈士遗体告别，战友、乡友双手爬在灵柩上痛哭，悲伤泪水沾衣襟，唏嘘唏嘘的抽泣声回荡在礼堂内。“悲声难挽流云去，哭声相随野鹤飞”。

这就是边防特殊环境凝结的特殊战友情谊体现，不是血缘亲弟兄，胜似血缘兄弟亲。荣哈当地前来参加悼念的藏族干部群众，在向遗体告别时，他（她）们看见灵柩里面躺着的金珠玛咪，知道他们从很远很远的美丽家乡来到这里，为保卫西藏边疆领土完整，为保卫他（她）们生命和财产安全而巡逻站岗执勤，有的还是窝罗（娃娃兵，或刚满18），有的是崩布拉（干部），在雪崩中噼喳啦（死亡啦），噼喳的阿喳喳的（即死亡得很悲痛），永远离別他们的阿爸阿妈（爸爸妈妈）、阿家啦（妻子）、啾啾窝罗（小孩），无不掉下伤心的泪水。他（她）依照当地亡人风俗礼节，双手合掌在胸前，闭目口念，为金珠玛咪的英灵祈祷：阿弥陀佛。最后封棺出殡，向英灵祈祷，挥泪送别。

108人抬着27位烈士遗体灵柩，两百左右人的长长送葬队伍将27位烈士遗体送往吉隆县烈士陵园安葬，封闭墓穴垒土。“白骨未埋三尺土，忠魂已上九重天”。

自1973年2月以来，独立六团駐防部（分）队遭到百年不遇的大暴雪，山峰山冈积雪层叠，公路被大雪封堵，车辆无法通行，道路被覆盖，行走艰难，团与连队间被隔绝，成为若干个孤岛。全团指战员从昌都地区移防入驻吉隆以来，这次雪崩自然灾难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先后在不同时间、地域、昼夜间发生雪崩，次生灾害，导致牺牲干部战士38人。38人分布单位分别是：独立六团一连2人；四连1人；五连1人；六连26人；七连5人；西藏军区司令部1人；政治部群工处1人；拉萨林周农场藏族推土机驾驶员1人。时间：1973年02月26日至03月中旬。

抗雪救灾队伍300多人，从第一阶段抢救生还人员到挖遗体，从挖遗体到转运遗体回荣哈，从离开凄凉的八号沟一路走来，这一路走了三个多小时，走出八号沟口，越过“死亡湖畔”，步入六号沟；高山连绵起伏，地无名，编为军事素语几号沟，都是人迹罕至，春风不度，绿色不驻，除了寒冷，便是苍凉，溯风冽冽，雪花飘飘，天公冷酷，地母无情，地广人稀，生灵寥寥。这一路走来，也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趟。回到荣哈，工作更忙。祭奠烈士，告慰亡灵，安葬英灵，入土为安。此项工作，才告结束。魂归九天悲夜月芳流百代忆春风。月照荣哈空廓荒山徒泣淚，霜凝陵园素車白馬更伤情。

38位烈士生前分别来自全国各地，胸怀壮志，豪情满怀步入軍营，忠诚履行军人职责，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为保卫祖国西藏边防领土完整、为保卫祖国安宁和边疆各族人民安居乐业，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坚韧不拔，千锤百炼，铸就坚強性格，不畏艰难险阻，不怕流血牺牲，傲然挺进；“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英雄的军队不畏艰辛，守边部队战天斗地保国家，甘愿洒热血，勇于献青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長眠雪山，永垂不朽！这种伟大的奉献精神，牺牲精神，是中华民族的灵魂，是军队的灵魂，是独立六团的灵魂。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军魂永存。为守卫祖国边疆光荣献身的烈士永垂不朽！

二

上级得知独立六团指战员、吉隆县人民面临的困境后,下令独立6团7天内务必打通马拉山公路。

1973年3月初的一天清晨，6点钟左右,五连驻地紧急集合号声响彻营区,集合后,连长命令大家带上铁锹和十字镐,清除公路上的积雪。开始,大家没问为啥来挖公路上的积雪,因为军人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挖了很久,大家都又冷又饿又累,渐渐地就慢了下来。指导员陈国德说：“六连发生雪崩,连队全都被埋葬了,大家要加油撮雪”。后勤军需仓库见底、卫生队药品有限，有的连队燃料告急，县里群众生活窘迫，军民现在生存面临绝境。现在惟有一条路：就是打通马拉山冰雪封堵这条路，让上级运输部门把军需物质送到团里。战士们一听,哎呀，这事太紧迫了！于是他们顾不得冷,饿,累,大家拼命挖雪,没有一个人慢下来,大家心里只想尽快打通公路。

那天早晨紧急集合,个别战友皮帽都没戴,指导员也就是戴了一顶单帽。清晨,特别特别冷,气温大约是在零下三十度啊！虽然大家拼命干,也没有挥汗如雨那回事,还是冷得不得了。陈国德指导员脸部冻得铁青,耳朵冻成了灰色。聂勋志一看他那模样,知道他已冻伤了,他赶紧把自已的皮帽揭下来戴在指导员头上。聂勋志戴着指导员的单帽继续干,和大家一起拼命地挖,有一个多小时,聂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痛,再过一阵,不痛了,没有了感觉。忽然,吴明万朝聂勋志喊道“勋志,你的耳朵遭了（吴明万因前往团轮训队途中雪崩路断,随炮连返回抗雪救灾现场,回到五连）。”聂一摸,像冰块一样,梆硬。吴明万说：“别再摸了,再摸就摸掉了”。吴明万又赶紧揭了自己的皮帽戴在聂勋志的头上捂住耳朵。过了大约半小时,聂勋志的耳朵才有感觉了,就象全是针扎满了整个耳朵似的,钻心的痛。一个多星期后,聂勋志的耳朵掉了一层厚厚的皮,又白又嫩,象个怪物耳朵。

特务连、机炮连将六连烈士运回荣哈，安葬后，团里又集中团机关及直属连队指战员到马拉山公路撮雪，施文坚团长亲临马拉山指挥。在那段日子里，战友们的双手背、手掌、手指、脸上，沒有完整的皮肤，红一团，紫一块，不是裂开的大小口子，就是红肿的冻疮，手上、脸上一直飞着亮皮皮，手上、脸上的皮子脱了一层又一层，尽管冻疮膏涂抹一层又一层，也无法保护好完整的皮肤，洗脸根本不能用毛巾洗脸，只能用手掌莴莴的一点水轻轻地往脸上沾一沾，还不能用力搓洗脸，否则，飞起的皮子会更疼痛……。

与此同时，团指令后勤何学平备足油料,带足干粮,驾驶东方红28型轮胎式推土机前往马拉山公路推雪（何学平1965年12月从四川新津县入伍,分配在江孜农场当驾驶员。1969年12月农场移交给53师炮团,何学平调往日喀则分区“五.七”农场。上级给162团配属一台28型推土机有5.6年无人驾驶。1971年底调何学平到162团专职驾驶推土机）。何学平带着团首长赋予的使命,单枪匹马,驾着“铁牛”,开足马力前往马拉山,力争按时撮通公路上的积雪,昼亱工作,实在疲惫不堪时,就在驾驶室背靠座椅,闭目养神一会儿,推土机又不能熄火,夜深听着发动机马达声、轰隆隆的排烟噪音声、狂风呼啸声、豺狼群的嗥叫声,根本睡不着覚。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抓雪吃,那个滋味终身都忘记不了。尽管团领导班子同心协力，运筹帷幄，从团领导到基层干部战士，上下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忘我工作，然而还是事与愿违。由于马拉山风大，加上一日多变的天候，撮通前面路段，后面路段又被狂风将山冈积雪卷着铺天盖地将公路覆盖堵塞；白天不飘雪，晚上就下雪，任何人也无法抗拒自然风雪带来的灾难。后来不得不将马拉山大雪封堵与撮雪情况如实呈报给上级。

三

西藏军区、日喀则军分区及日喀则地区救援人员在馬拉山受阻，佩枯措湖遇难，通向吉隆沟的马拉山公路积雪厚度达2～3米，救灾物资运不进去。独立六团所属机关、部（分）队食品、药品、燃料等物资告急。

西藏军区将独立六团雪崩灾情和面临物资告急等情况速报成都军区，成都军区上报至中央军委、国务院，惊动了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敬爱的周恩来总理，震惊了中央首脑机关和三总部，并引起了高度重视。由周总理代表党中央、中央军委、国务院与成都军区空军部队下令：立即向西藏吉隆驻荣哈部队实施空投物资救援。独立六团通过西藏军区向成都军区空军部队转达了空投联络等有关事宜。随后六团在荣哈开阔地用红布摆了一个大五角星作为空投标记。当时团里红布不够用时，驻地老百姓自觉将家里带红色的氆氇、布、衣服、红色腰带都捐献给了部队。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成都空军部队的飞机首次从西藏某机场起飞，飞越雪域高原海拔万米以上高空，按约定时间、联络方式到达荣哈上空寻找空投目标，实施空投物资。第一次投放的大米、面粉等食物包装被摔破，砂砾参杂无法食用。于是用无线电向机组人员报告，请求第二次空投时带伞投放。尔后接连不断带伞投放了主（副）食、燃料（化学品）、药品、被装等大量物资，缓解了独立六团和吉隆县物资短缺的燃眉之急。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对西藏边防部队指战员和驻地群众的深切关怀和爱护。

时隔两个月后的五、六月份，馬拉山公路开通，日喀则地区革命委员会的领导、日喀则军分区的领导分别率地区、分区慰问团赶赴吉隆县、部（分）队实施慰问。慰问团成员所到之处，听到群众、干部、战士叙述发生雪崩后，抗灾救援场面、挖掘遗体、搬运遗体的凄凉悲惨情景，每个人忍不住簌簌泪下。随后不久，中央慰问团给吉隆县、独立六团参与抗灾救援人员每人贈送纪念毛巾一条，毛巾上面印着金灿灿的20个字：“无愧伟大的人民、无愧伟大的军队、中央慰问团贈”。原独立六团通信连袁玉光指导员在回忆录中写道：“这条毛巾至今我仍精心保存和收藏着，作为我永久的纪念物。每当我看到它，就想起了我那段艰辛的经历。更深深怀念着在那次雪崩、雪灾中死去的、長眠于吉隆烈士陵园的战友！战友们安息吧”！

五、关于空投部队

关于空投物资空军部队，有说是成都空军部队；有说是兰州军区空军部队；也有说是湖北某空军部队。由于年代久远（1973年3月至2017年6月），当时在日喀则军分区陆军基层领导，也不可能去问是那支空军部队空投物资。

在1973年2月28日西藏吉隆县敏村八号沟发生雪崩浩劫后，西藏军区就空投事宜召开了专题会议，在西藏主管航空方面的是驻藏空指的侦察科，由他们汇报空中的情况。拉萨空指侦察科参加会议的是蒋参谋（上海人）汇报时说：“首先提到尼泊尔政府要派飞机救援，中国政府没有同意”。“中国驻尼泊尔大使馆二等秘书通告尼方称：‘中国飞机运送救灾物资时，在边界空中盘旋可能会越界至尼方’”。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西藏军区隶属成都军区管辖。西藏军区团以上干部乘座飞机进藏都是在成都军区第一招待所（川办一所，团以上干部才有资格住宿），七十年代末或八十年代初，排以上干部可以坐飞机进藏，也还沒有开通兰州至拉萨航线，湖北某机场没有开通至拉萨航线乘坐军队干部进藏。成都空军部队就有飞机飞进西藏和各种救援物资保障力量，为此，排除兰州机场、湖北某机场空军起飞抵达西藏吉隆县空投物质的说法，唯有成都空军运送物质抵达西藏吉隆县空投救援物质为妥。

当然，究竞是那支空军部队飞抵西藏吉隆县执行空投物质任务，只有1973年西藏主管航空方面驻藏空指有关部门记载才是最准确的。

六、老兵的感叹

2017年09月20日一位网友发给贾参谋的帖子写道：“贾老革命：你热心发起的忆独立六团，边防三团的活动很好，仿佛又把我们带回了那个年代，仿佛我又回到了雪域高原，我很感动，也很激动。别的战友我不敢说，但我个人是非常关注的。因为雪崩浩劫故事里有许多牵动我的人和事。譬如说，七连康山桥发生雪崩是当年刘茂告诉我的，他边说边流泪，因为那里面有他的老乡。还有罗彦海是当时连队指导员。后来罗彦海调团部修理所当指导员。再就是我去过七连康山桥，那里地形地貌地势就险要，下雪就可想而知了，很险，非常险。那里也是我的老乡文良、国臻和立新他们守过的阵地。无论人和事都让我难以忘怀。老贾兄，我们回忆这些，不为别的，为的是我们团里的荣誉，为的是告慰那些永远定格在18岁至20岁的英灵们，为的是把故事弄得更明白，更清楚，更详细一些。

其实，这些天，不是沒有动静，而是动静很大，一些老兵、老革命都已经行动起来了。在刘光福老兵作品之后，李树明等知情老兵都已发话了。我想许多老革命只是沒有入群而已，一旦入群，他们会给我们讲出许多162团改编为独立六团到合编为边防三团的故事，说不定一不小心，把我们带回18军去，这些都有可能。所以，賈老兵、贾领导，我们要有信心，我们要当好回忆部队活动穿针引线的联络员，等待是最好的行动，你是否以为然”。“一营有雪崩、二营有雪崩、三营有雪崩，雪崩浩劫六团三个营，全团防区无一幸免”。

西藏军区支援独立六团抗雪救灾途中牺牲3人，在十来天之内因敏村八号沟六连驻地遭遇雪崩就有38名干部战士长眠于雪域高原（一个连队一次自然灾难牺牲26人，六连还有两个排分别驻在异地，如果驻在一个地方，可能还会有更多人献身）。这是自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中120多名志愿军指战员被冻成冰雕壮烈牺牲以来，在祖国和平时期，是边防指战员因自然灾害被雪崩吞噬而牺牲人数最多的一次。一连桑树泽排长送信途中变天雪崩裂，路窄地冻滑崖下；康山雪流掀泥土，亡者灵魂问苍天。有的摔坏身子骨，有的嘴巴冻得变了形，仍然在冰冻的雪地里，顶着刺骨的寒风，用冻坏了的双手刨雪，心只呼唤着鲜活的生命归来。有一位战士日夜奋战在抗雪救援第一线，因缺医少药而献身抗灾现场。因六连遭遇雪崩浩劫而引发几起次生灾难，使干部战士不幸耗尽最后一口气，将自己宝贵的年青生命献给雪域高原。

一位老兵见到曾经抗雪救灾的战友眼神是困惑的；熟悉的施文坚团长，再沒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那时他想，这是怎么了？四十四年后，他终于明白：原来是1973年2月28日那次雪崩大浩劫，六连堪称灭顶之灾；人员伤亡情景悲惨，损失惨重，惊天地，泣鬼神；是独立六团所属部队遭遇雪崩浩劫带来心灵的创伤，难以治愈。

子时霹雳雪崩裂，

生灵壮哉悄无声。

满腔热血守疆土，

英年早逝谢尘寰。

凄风雨雪笼三月，

椿影忠魂上九霄。

他山望断悼亡灵，

世界屋脊树墓碑。

几百干战秉铁锹，

挖冰刨雪怀悲壮。

天寒地冻月如霜，

饥餐渴饮断炊烟。

癸丑惊蛰灾无情，

敏村沟里掩亡灵。

铁牛奋啼两千里，

误入佩枯献忠魂。

长眠故友化荒塚，

激励来者怀壮志。

为守边塞赤子心，

无数将士洒热血。

山青水秀宗嘎镇，

纵横凄恻陵园碑，

男儿从军无年月，

工匠镌刻少时辰。

悲歌慟地悼英灵，

鸣槍驚天送仙鶴。

吉隆杜鹃凝血淚，

榮哈流水作哭聲。

雪崩浩劫别戰友，

無愧長城戍邊人。

荒塚墓碑记芳名，

青山永志载史册。

（依据2017.05至07月独立六团干部、战士在网上讨论大雪崩整理，2023年06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