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7)一一桂莲姐

平平淡淡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平平淡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3.7.24</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回乡那年3岁,桂莲姐10岁。三叔前妻病故时,桂莲姐尚在襁褓之中,甚是可怜,奶奶便主动揽了过来,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后来三叔再婚,桂莲姐仍随着奶奶,直到出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桂莲姐跟了奶奶是幸运的。和桂莲姐同龄的几个女孩子,大多数一天学堂都没进。桂莲姐既懂事又理事,放学以后就帮助奶奶料理家务,还跟奶奶学做针线女红,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后来的桂莲姐居家过日子能成为一把好手,实与奶奶的教导密不可分。如今桂莲姐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照看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以前,是爷爷奶奶桂莲姐三口人相依为命,略显寂寞。我加入进来,为这个小家增添了活力,活跃了气氛,这才像个家了。桂莲姐把我当成亲弟弟,我也把桂莲姐当成亲姐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桂莲姐爱绣花,花线就夹在她上学的一册书本里。大概是怕我把她的花线弄乱玩丢,尽管她把这本书掖掖藏藏,我每次都能找得到。桂莲姐的花线又多又好看,每隔几页书,就夹着一绺一种颜色的花线。说红的就有淡红水红粉红大红紫红枣红深红十多种,说绿的就有浅绿葱绿油绿黄绿暗绿也是十多种,还有红绿相间的,黄白相间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我稀罕这些花线,每次都是爱不释手的翻看半天,但从来没有弄乱玩丢过,总是再按老样子放回原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星期天,桂莲姐不上学,就和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做针线。有的飞针走线纳鞋底,也有的像桂莲姐一样手拈小小的绣花针在花撑子上临摹绣花。她们认真的干自己的活,嘴可没闲着说一阵笑一阵,我仍然觉得很无趣。如果她们商量好了,约定哪个星期天下地剜野菜,我最高兴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春天的清晨,空气新鲜得像假的一样。桂莲姐和几个小姑娘结伴下地,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学着她们的样子,㧟个小篮子,篮里放一把小铲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广阔的田野,返青后的麦苗像绿色的海洋浩瀚无边,春风吹拂下,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在田间地头开放得姹紫嫣红、无所顾忌,红的火红,白的雪白,绿的碧绿,青的靛青。在朝阳的映射下,挂在花朵上枝叶上的露珠闪动着晶晶莹莹的一派光亮。燕子欢快地低飞着,仿佛在亲吻大地,更像是对田野里的花花草草呢喃细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刚刚探出头的各种各样的野菜大多喜欢长在麦田里田埂上,像夜空中的星星,随意散布开来,争相展示着娇嫩的枝和叶,好像就等着我们把它剜去解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下的地多了,我便认识了许多野草和野菜。比如一种叶子呈锯齿形,还带点毛刺的,一株顶多有七、八片叶,好像永远长不高,这种草叫“乞乞牙”;还有一种草和乞乞牙相似,但长得比乞乞牙高大些,叶片鲜嫩又不带刺,叫“酸不溜棵”。口渴了随手摘下它的一片叶,放进嘴里一咬,顿时一股酸味直冲脑门,惹得口水顺嘴涌出,口渴之感便跑往瓜哇国里去了;我喜欢“天地棵”盛开的纯白色小花讨人欢喜,但它赐给我成熟的果实就不光是欢喜,还能解馋呢!这种豌豆大小的果实里外都是紫黑色的,酸酸甜甜的汁液往往会把贪吃的我嘴巴染成黑色;能解馋的还有那裹着花絮的“茅根”,密密匝匝蓬蓬勃勃钻出地面,我发现一棵便拔出一棵,抖去泥土握成一团,急不可耐的塞进嘴里,真甜!还有一种野菜,暗绿色的,叶片既软绵绵又没有半点光泽,所以叫做“灰灰菜”了;一身油绿的“马蜂菜”,虽然爬伏在地下,但它的叶片很厚实,油汪汪肉乎乎的,它的茎杆是粉红色的,长老时还可以开出黄色的小花,煞是好看;也是爬伏在地下,但有着白色的根,直立的茎,叶多且多刺,呈倒三角形状,有点像观世音莲花座的“荠荠菜”。当然还有头顶生出毛穗穗,用它编织毛毛狗或遮阳帽圈的“狗尾巴草”;纤细弯曲的“鸡肠子草”;旺长的“驴尾巴蒿”;柔软嫩绿的“面条子棵”;只长梗不长叶,攥入掌心一握就碎的“节节草”;生命力强到处都是,踩也踩不死,薅也薅不尽的“葛笆草”;能判定天气阴睛的“地犁子草”……而其中的灰灰菜、马蜂菜、荠荠菜、面条子棵是可以吃的野菜,蒸着吃、凉拌吃,下面条锅或者做成咸馍咸汤。剁碎了拌成馅包素菜饺子吃,那就更妙了。总之,剜来野菜如何吃法,那是奶奶的事。有一首家乡的歌谣我还记得两句:“荠荠菜,包饺子,我和奶奶对脸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桂莲姐每次下地都是满载而归,而贪玩又贪吃的我,剜来的野菜才刚刚能盖住篮底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奶奶把我们剜来的野菜洗干净,拌上一点面放进锅里蒸熟、晾凉后,撒上点碎盐,浇上蒜汁,点几滴香油,用筷子搅拌开来,立感一股香气直钻鼻腔。等在一旁的我早已是急不可耐,垂涎欲滴了。现在回想起来,奶奶做的蒸菜特别好吃,吃时软嫩鲜香,狼吞虎咽,过后齿颊留香,回味无穷。</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