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涯（26）：

陆剑岐

　　干活要有体力，暴发力、长头力，是每一个农民之必须。挑粪、挑稻、挑麦等，是每个男劳力常态。长头力，犹为重要。

长头力，一个“长”字，须长期砥砺，才能炼成“金刚不败之身”。

我下乡未满二月，时间短、欠火候。看着其他农民挑着担、一副悠悠泰然相，我十分羡慕。

好在，疏浚河道不是新挖掘河道，少了紧迫性。且民工来自各个生产队，好似队里出工。干一天活、记一天工分，没有定量的任务。

挑担，我弯腰曲背、脚头钝。这耐久力早己消耗之极限。好在来是重担、去是空担。有了喘口气、积蓄体力的机会。

堤坝筑好了，抽干了水。露出了河床；河滩表面附着河泥、河底积着河泥。河道变窄了、变浅了。

表面是黏稠的泥浆。好比挑塮水，用撩子（土话，一种农具）舀、用粪桶挑。泥浆比塮水重，我少挑些。死要面子活受累，我宁可缩头不硬撑。

消除了河泥浆，厚厚的河泥，有水份但不烂。青灰中泛黝黑，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挑河泥用土大(土话)。我真的佩服农民的聪明睿智，许多农具都是自制。

土大，用树枝弯成大半个圆、连上一段树枝，再用稻柴绳编结成绳网，再系上担绳。

装好河泥，挑起行走、颤颤悠悠。不重，渗出了水份、洒下一路泥水浆、越走越轻。

在河滩上削出一个个凹进的台级，我们肩挑着担子上上下下。河泥越挑越深，台级越来越长。上滩，我担子往后转、斜着，减少与坡面的磕碰。

爬滩涂、双脚发力，这脚趾头弯曲着。右手抓着右边的担绳、左手抓着左边的担绳。四肢并用，我一刻也不敢懈怠。

我与五队的小阿永相邻。他，三十多岁、正当年。个子不高、身板健壮。浓眉、大眼。重烟瘾，一开口，露熏黄的大牙。

小阿永健谈，问我兄弟姐妹有几个？问我吃几等工？问我……

知青，特殊年代，特殊的年轻一代。看来，小阿永很感兴趣，方方面面进行打探。

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他问、我答。分了神，稀释了疲劳。不知不觉中，日子一天一天消逝。

后，我与五队的未婚妻攀了亲，才知小阿永是王家氏族人。平辈，我叫他小阿哥。

红旗大队部位于肖塘南边，一排溜几间平屋。面南，东面有一条小河，朝南至七队仓库场西边，与前面的湖荡相连。

红旗大队开设了理发室，在小河边搭了一个偏(土话，从东墙盖单个斜面屋顶的房子)。小阿永会理发，担任师傅，带了三个徒弟；顺初(我未婚妻的阿叔)、维霖(我未婚妻弟)、何辉。

镇上有理发店，规模大、从业人员多。小阿永手艺好，大队理发室价格低，生意兴隆。除了本大队的顾客，附近别大队的农民也来光顾。

理发室里放着长凳、常坐满人。也有人先挂个号，去小镇买好日用品后再来。

镇西，有一个大村庄。多沈姓，人们称其为“西沈家”。

沈达人，地主。解放后，被判了刑。在吃官司期间，他学会了轧头发。刑满释放后，达人在家中开了理发店。

儿时，我们常去西沈家轧头发。镇上一角、乡下五分。在那个年代，经济拮据。父母一分掰作二分用，能省则省。

去西沈家有二、三里路，在小孩眼中，是很远的地方。

家乡的小镇有老街，东西向。砖头侧铺的路面，年代久远，街面风化、坑坑洼洼。两边，二层砖木结构的江南小楼相对耸立。小楼，木排门、木窗、木外壁。卸下底层木排门，成了一个个门面。商铺鳞次栉比，是小镇的商业中心。

作者：陆剑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