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古镇传奇，白酒之乡与“东方魔液”

金波

提起上海的古镇，在老上海人心中七宝绝对占据前列。

酒香扑鼻的七宝大曲、骁勇善战的七宝蟋蟀……在那特殊年代留存于人们心中的美妙情感，如同初恋般终身难忘。

“韩瓶”与七宝“魔液”

古七宝镇初见于后汉，形成于北宋，因棉纺织业的发展鼎盛于明清。七宝古镇以寺而得名，曾分属娄县、上海、青浦三县。为物资的重要集散地、上海西南重镇。七宝老街以南北大街为中轴线，蒲汇塘贯穿东西，十字形布局被称为“中国古代城镇规划史上的活化石”。

七宝镇曾因盛产著名的七宝酒而被誉为“白酒之乡”。

相传，七宝当地于南宋时期就酿造烧酒。当年抗金名将韩世忠带领众将士驻扎于此，他们都是陕西人，为御寒而将北方的烧酒工艺带到此地。直到现在，七宝古镇上还保留着“喝烧酒、吃羊肉”的习俗，这习俗就是从那时流传下来。

据考古发现，七宝镇附近还出土了韩世忠将士们遗留的“韩瓶”。这种不起眼的陶瓶制作粗糙,瓶体可见明显轮制痕迹,瓶身内外施青灰色釉,肩部有四系。陶瓶大小不等,一般高约30厘米,口径约6厘米,腹径18厘米左右。在长江中下游沿岸地区常见此类瓶出土,存世量极大。它被当地群众称之为“岳瓶”“韩瓶”。

曾经有人认为它是水壶，因为岳飞曾经在长江两岸抗击过金兵,长江下游地区的百姓则称它为“岳瓶”,认为是岳飞部队的军用水壶。这种说法不甚准确。说它与岳飞有关,确有其事,但如果将此瓶装满水,重约10公斤,士兵携壶行军作战多有不便。而且当时长江沿岸河网纵横、水质优良,给作战部队每人配备一只这样的军用水壶未免有点多此一举。

其实，有资料表明它是宋代的酒瓶。清代海陵（现泰州）学者夏荃于《退庵笔记·韩瓶》中描述:“古瓦瓶,长身,两头微锐,浑沱如冬瓜,近瓶口布列四小耳。”又“瓶可容酒斗许,长身便于负,四小耳以贯索者,使颇粗重,酒尽则弃之。”这些描叙与考古发掘出土的此类陶瓶完全符合。文中记述,其为“古军中主将酒瓶”。据夏荃云:“泰南门外柴墟镇南坝桥(今江苏泰州市高港区口岸镇附近)皆岳鄂王与金人战处,今瓶多出自南郊田野中,他处亡(无)有,其为王军中酒器无疑,当称岳瓶。”

考古工作人员在上海青浦县青龙镇出土了大量这样的陶瓶,当地人称此地为“酒瓶山”或“韩瓶山”,相传韩世忠曾在此地驻军，以酒肉犒赏三军，陶瓶即丢弃的酒瓶。郑嘉励先生在《韩瓶小考》中也明确写道“此种陶瓶用以盛酒,其数量之巨,类似于今天的啤酒瓶”。

对于中国古陶瓷研究造诣颇深的叶先生对本刊表示，青龙镇距离七宝仅约二十公里，至今保存着不少宋代建筑的遗迹，大量出土的“韩瓶”，除了历史价值，只是寻常之物。而“韩瓶”在七宝镇少见，这是因为城市化在七宝的较早推进。

七宝古镇因酒而兴，南来北往的商贾逐渐云集于此，渐渐发展成松江府的重镇。七宝酒也深入到百姓的日常生活中，经过千年的发展演进，在喜喝黄酒的江南地区逐渐形成了独特的海派酒文化。

上世纪50年代，农副业在上海得到大力发展，养猪也成为其中重要一环。但是，大量养猪饲料消耗多，有关部门精打细算，想到了以高粱酿酒、酒糟喂猪的节粮两全之举。1958年，上海七宝酒厂诞生，它地处七莘路一号桥西侧的蒲汇塘两岸，颇具规模。酒厂以七宝的地标蒲汇塘桥为商标图案。同一时期在上海郊区建立的其他几家酒厂，如今已鲜为人知。

七宝酒厂最初酿造的是酱香型酒，后为迎合上海人的口味，借鉴北方生产工艺、运用北方高粱原料，生产清香型的七宝大曲。上世纪70年代，酒厂又学习、借鉴新工艺，再造新车间，推出了浓香型的上海特曲、大曲和二曲。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质匮乏，七宝老酒是很多上海市民常喝的本地白酒。七宝大曲、上海特曲、上海大曲、这些名牌产品连获“上海市优质产品”“商业部优质产品”等荣誉，不仅在长三角颇有知名度，甚至在我国香港、日本、东南亚也受到欢迎。

1972年，智利海军“埃斯梅拉达”号练习舰应邀前来我国进行友好访问，官兵们游览上海时来到七宝酒厂。想不到，他们告别上海前赠送了一面锦旗，上书“魔液”两字，七宝老酒名噪一时。

进入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上海啤酒市场迅速成长，加上黄酒的强力竞争、洋酒的跃跃欲试，本地白酒节节败退。七宝酒厂连年亏损，到90年代中期，由于酿造取水的蒲汇塘水质的改变，酒厂关停了。

上海老味道品牌复兴

酒厂关了门，七宝白酒并没有消失。

在上海人的餐桌上，七宝大曲的醇香是那样的独特、无可替代。尤其是几十年前，食品供应有限，酒类品种单调，价廉物美的七宝白酒不仅是上海餐饮文化的重要元素，它更是几代上海人锅碗瓢盆间融融亲情的催化剂。青丝白发，阴晴圆缺，物是人非，蒲汇塘桥昔日的酒香与古镇、石桥、老宅一样越来越令人留恋。

2002年，在七宝南大街21号，七宝酒坊建成营运。酒坊以原“七宝大曲”配方、工艺为主，使用土地池窖、蒸馏锅，取高粱、麸皮为原料，配以优质曲种，经发酵、蒸馏、存，成酒后即可出售。酒坊前店后铺，参观者可以亲眼目睹酿酒的全过程。七宝老酒采用的是全手工操作方式，做酒的师傅以前都是七宝酿酒厂的工人。一进店，就可感受到酒糟的香味。

七宝镇现在的水质已不适合酿造高品质的酒。新的七宝酒厂，遍寻名厂、名师，最终在贵州茅台镇选择了一家仡佬族的酒厂作为酿造基地，将流传千年的七宝酒酿制技艺与仡佬族非遗酱酒酿制工艺相结合，沪上多家科研机构参与研发，推出了代表上海品质的高端本土品牌酒——七宝熊猫酒！厂长张再彬是仡佬族酿酒技艺非遗传承人。

谈起酒和文化的交融，上海七宝熊猫酒文化中心主任顾全民颇为感慨，他为有机会参与上海市政府号召的上海老品牌复兴计划而“非常荣幸”。

在七宝老街一处古酒窖遗址上建设的七宝熊猫酒-酒文化中心，既是琳琅满目的展示窗口，又是集餐饮、零售、洽谈、办公等为一体的多功能会所，它是七宝家喻户晓的新景观。

第三届中华商标协会副会长、上海市版权协会副会长徐正标“一直有一个梦想”：一定要创造出一个更有中华文化的熊猫在全球传播。他的梦想十分宏大、耐人寻味——都说百年上海看外滩，千年上海看七宝。今天，我们从千年的七宝老街来到黄浦江畔的外滩，我们想起了七宝熊猫的品牌故事，七宝熊猫就是一段真正的老上海品牌故事：儿时的味道、都市的回忆、上海的乡愁，城市的礼物。我们要用文化、创意、设计来提升品味，用互联网来讲好故事、传播中国好品牌，宣传城市文化，弘扬中华文化。

本文选自《浦江纵横》

作者：梁旭刚 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