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龙凤阁》抄本被发现

潇洒一生

纵观历代文艺，文最多见，诗词次之，戏曲又次之。而戏曲由于随处搬演、语言差异，母本与子本之间，子本与子本之间，出入甚大，唱腔念白，出目场次，各不相同，更有节本、散折掺杂其中，故一个时期以来，竟出现将京剧《大保国》、《探皇陵》、《二进宫》，即所谓《大•探•二》与《龙凤阁》混为一谈的乱象，其实《大•探•二》只是《龙凤阁》剧情选段。《龙凤阁》是一部有影响的传统剧目，数百年间不知出现过多少文本，节选者且勿论，仅《龙凤阁全本》，即有嘉庆间汉口会文堂刊楚曲本、咸丰十年福建龙岩艺人手抄本、浙江义乌丛书编纂委员会婺剧本，及本文所举民初温中奇抄本等。这些本子，剧情各有来源，详略各有所本。温中奇抄本，出自江西吉安，全剧十六出，大体情节为：明穆宗殁，太子年幼，李艳妃垂帘听政，其父太师李良，与太监田子玉合谋篡位，李妃受其蛊惑，意欲让位，托孤大臣徐延昭、兵部侍郎杨波，极力谏阻，李妃不听，后被李良幽禁冷宫，欲置李妃母子于死地，李妃始悟，修书射出冷宫，求助徐、杨二将。杨波得信，遣部将赵飞搬兵除奸救驾。兵至，徐、杨进宫探视，李妃追悔之余，托以国事，杨波斩李良等，辅太子执政。兹摘选一出，与友分享。 徐杨结奏 按本出出场人物：正旦、旦（国太李燕妃），监、介（内臣），花（太师李良），净（定国公徐延昭），生、杨（兵部侍郎杨波）。戏文：唱词之外均为念白，谨依原件，恕不加注。惟个别误字，径自改之；不妥之处，稍事处理。 四同上咦咦。正旦上（引）珠帘高卷金钩挂，黄罗伞遮定帝王容。（坐）老王驾崩命归西，执掌朝纲李燕妃。多亏文武相扶助，保定皇儿锦华夷。监咦。旦哀家李燕妃。老王宴驾，多得文武扶我即位，今当早朝。内臣！监有。旦闪放龙门。监国太有旨：闪放龙门。花（内）李良有本启奏。介随旨上殿。花领旨。全凭三寸不烂舌，打通女王一片心。臣李良见驾，愿国太千岁！旦太师平身。花千千岁！旦赐坐。花谢坐。旦太师无旨宣召，有何本奏？花启奏国太：今当进贡年号，又恐各国王子，前来进宝，卷起珠帘一看，无了真主，女王即位，回转本国，统领人马，杀上燕京。我国缺少良将，江山为重，国太圣意如何？旦依太师本奏，如何？花依臣本奏，将江山让与哪家，兼亲带故的臣子，权坐三年五载，太子成龙，原业归宗。旦我想满朝文武，亲不过父女之情。将江山，让与太师执掌，权坐三年五载，太子成龙，原业归宗。花又恐满朝文武不服。旦当殿赐你珠红宝剑，花押对单，何愁他不服。花全仗国太。旦且坐殿角。花千千岁！旦内臣，看文房四宝。介领旨。旦（唱二黄倒板）　　　李艳妃，坐金殿，威镇天下。 提起了，羊毫笔，珠泪如麻。 老王爷，崩了驾，龙归沧海。 小皇儿，年纪小，难掌国家。 太师爷，奏一本，如同雷下。 怕的是，众王子，来侵中华。 让江山，与太师，权坐尊罢。 候皇儿，年成长，原业归家。 是哀家，在金殿，传下谕札。 满朝中，文武臣，俱要画押。（白）太师，上殿听谕旨。花领旨。旦（唱）让江山，你执掌，非同戏耍。花（唱）小为臣，岂做的，失信小娃。旦看宴。介领旨。旦（唱）叫内臣，看过了，皇封玉盏。 金殿上，与太师，披红插花。花谢过国太。花（唱）有李良，接过了，大明天下。 终日思，明日想，才归某家。 太子爷，年纪小，怎能长大。 好一似，滚盘珠，手到擒拿。 迈步儿，来至在，文班阁下。 诸大人，一个个，请来花押。（白）列位大人请。 内请了。花国太将江山，让与坶夫执掌，权坐三年五载，太子成龙，原业归宗。今有花押对单，你等可肯花押否？内吾等俱愿花押。外住口，我不愿花押！花不花押者是谁？外兵部杨波。花杨大人，你不花押？杨江山只有争斗，哪有让位之理！花依大人怎样？杨上殿面奏女王。花呀呀，呸。 （唱）老杨波，不花押，胆有天大。 论例条，他就该，严治国法。 这等臣子，理当收斩。 迈步儿，来至在，武班阁下。 众千岁，一个个，请来花押。 （白）列位请了。内请了。花国太将江山，让与老夫执掌，权坐三年五载，太子成龙，原业归宗。你们可肯花押否？内我们俱愿花押。净住着，老夫不花押。花不花押者是谁？净定国公徐。花徐千岁为何不花押？净盘古分天立地，江山只有争斗，哪有让位之理。花依千岁高见？净上殿面奏。花不好了。 （唱）老杨波，不花押，我还不怕。 徐千岁，吼一声，心胆如麻。 迈步儿，来至在，龙书案下。 这一本，奏的是，徐杨二家。白臣李良见驾，国太千岁！旦太师又有何本奏？花满朝文武俱愿花押，唯有徐、杨二家不愿花押。旦且坐殿角，自有定夺。花谢过国太。旦内臣带旨一道，宣徐、杨二家上殿。介国太有旨，徐、杨二家上殿。净奉旨。（唱快板） 徐延昭，进午门，撩袍抖袖。 尊一声，两班中，文武公侯。 老王爷，宴了驾，新主年幼。 龙国太，在金殿，要让龙楼。 不服者，随老夫，上殿面奏。 龙国太，降下罪，老夫出头。 午朝门，叫得我，口干舌噪。内千岁等着。净（唱）文班中，答话者，哪部公侯？杨（上唱）正在朝房把本修，　　　　　　　忽听国太让龙楼。　　　　　　　本待上殿把本奏，　　　　　　　官卑职小，难以出头。（白）学生拜揖。净杨大人，为何这慌忙？杨国太将江山，让与李良执掌，满朝文武俱已花押。千岁可曾花押？净老夫未曾。大人可曾花押？杨学生未曾。净既然未曾，何不上殿面奏？杨本待上殿面奏，官卑职小。净说什么，官卑职小。可知老夫，手拿什么？杨老王所赐金札铜锤。净能知老王所赐金札铜锤，上打昏君，下打奸臣，漫说杨大人忠心保国，就是满朝文武，老夫亦要保全。生千岁保学生无罪，将纱帽撒在金阶，也要奏上几本。净老夫做个本头，大人做个本尾，一同上殿。生千岁请！净大人请！ （唱）一文一武进朝房，生（唱）参见国太老皇娘。净（唱）站立在，午朝门，抬头来望。生（唱）殿角下，坐定了，谋朝篡位，奸贼李良。净（唱）那奸贼，怀抱着，珠红宝剑。生（唱）老王爷，赐铜锤，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满朝文武，大小官员，谁个不晓，哪个不知，你是个开国元勋。净呵呵。 （唱）龙书案前参王驾。生（唱）臣愿国太，福寿康宁。 旦（唱）九龙台前传谕旨， 徐杨二家且平身。净（唱）国太娘娘开了赦，生（唱）徐杨二家把身平。 （同上）臣徐延昭、杨波见驾，愿国太、太子千岁！旦皇兄、爱卿平身。 （同）千千岁！旦赐坐位。 （同）谢坐。启奏国太：臣等正在南房参本，忽听国太的江山，让与李太师执掌，这段公案，从何而来？旦皇兄：今乃进宝年号，又恐各国王子，前来进宝，卷起珠帘一看，我国无了真主，女王成龙，回转本国，兴动人马，杀上燕京，无人对敌，因此将江山，让与太师，权坐三年五载，太子成龙，原业归宗。二卿家，不肯花押，是何道理？净国太：江山只有争斗，哪有让位之理。旦哀家龙心已定，不必再奏！净大人有本，前去奏来。生学生从命。臣杨波见驾，国太千岁！旦杨爱卿有何本奏？生国太要让江山，臣有段不平话奏上。旦当殿奏来。生一自元朝居万里，世上多少古今奇。（唱） 九龙口，臣不奏，三皇五帝。 奏的是，太祖爷，一段机密。 元顺帝，败北海，国运皆衰。 长眉仙，大鹏鸟，降下瑶池。 陈友谅，在湖广，干戈并起。 徐寿辉，带人马，去战江西。 左君弼、李士奇，河南起义。 殷辉王，占广东，已立帝基。 苗蛮贼，在云南，自称为帝。 广南王，铁木耳，夺取山西。 海梁王，张士城，南京成器。 方国珍，破浙江，占去城围。 约定了，明玉珍，川兵接济。 只杀得，昼夜里，马不停蹄。 幸喜得，老王爷，天大福气。 全凭着，刘伯温，妙算神机。 劝国太，须当思，来处不易。 无非是，太子小，未曾登基。 老王爷，福气尽，不幸归西。 还须要，念先生，竭力扶持。 若隄防，进宝年，君臣再议。 何须要，李太师，苦费心机。 老王爷，得江山，亦非容易。 改国号，十八年，为臣不知。旦哪位知道？生徐千岁知道。旦宣徐皇兄上殿。生国太有旨，徐千岁上殿。净领旨。臣徐延昭见过国太千岁。旦皇兄平身。净千千岁！旦赐坐。净谢坐。宣老臣上殿，有何国事议论？旦杨爱卿一本奏道，老王善改国号十八载。净但不知哪十八载？旦前十八载。净臣知。旦后十八年。净臣晓。 旦当殿奏来。净启奏国太，可知老王得的哪家天下，谁家社稷？旦哀家不知。净老王得的元朝天下，顺帝基业。太上皇生的四格之相。旦哪四格之相？净尧眉舜目，禹背汤肩。旦何以分别？净尧眉分八彩，舜目有重瞳。禹帝背生八卦，汤君肩生二龙。文凭着刘伯温神机妙算，武凭着徐达、常遇春、郭子英等，剿匪安邦，才保大明一统天下。国太不信，有诗为证。旦题诗怎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