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解放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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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三年有余。对父亲的印象不深，因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发配内蒙古劳动改造（86年平反）回来时我已长大，总感觉父亲才华横溢、性格耿直、光明磊落、心地善良！时不时翻翻父亲的回忆录能更深刻的了解父亲！

今天读到父亲于2010年写的一篇回忆文章，回忆顾山解放前夜他在地下党组织领导下策动顾山保安团起义的经历，感慨万千……转发，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

策动顾山保安团起义的经历

吴 纯 濂

从1943年春暮到1948年五月，整整五个年头我失却了党的引领，五年里，在惊悴的境况中，体悟了没有党的指引，就没有航标通途，切身感悟和革命理念，教我明确了必须像一滴水融入到大海里去，才能掀起大浪，拍打顽岩，倚势畅流。在我心里始终揣怀着一个理欲，就是企望系上党的关系，得到党的领航，在革命的征途上，担当义务，焕发生命的能量价值，彰扬人生的意义。

48年是解放战争大转折的年头，三月过后，战争形势急转直下，各个战场开始进行战略反攻，在新形势下，江南地区的武工活动，也相应加紧动作，社会盛传，包厚昌同志已经过江来到江南，在澄锡虞地区，领导开展武工工作，正在这时，我得到了一个心喜的信息说：有虞西武工队从沙洲到张市、塘桥等地正在活动，使我万分惊喜，也使我热忱用心，随时要去探听武工队的活动。

六月初，我确知了虞西武工队的党领导是杨民奇同志，他所率的武工活动，已经南进到徐市、码头、顾山东片和王庄等地，同时也知道了顾山的勇积成和杨银煜二人已经投奔参加，这个信息，使我欣喜尤加，因为杨银煜是我从小熟悉合伙的伙伴，他对我的思想倾向及过去与江抗、顾北区委的关系，都清楚了解，如果他能把我带去引见杨民奇同志，应是一条最佳的径途。抱着这个心愿，我专访了杨大婶（银煜的妈），托她转告银煜说：我有要事和他面谈。

六月中旬的一个午夜，忽然有人来我家敲门，当我把大门半开，两个不速之客迅速闪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就是银煜和积成两人。真是心有灵犀，令我立刻领悟，他们赴约找我来了，我邀他们坐定，表达了我的心愿，他们也坦率地说：你的想法和情况，我们已向老杨（杨民奇）汇报，今天他邀你立刻去见面谈话，言简情急，我毫不踌躇，立身拔脚，随他们到了陆家桥的周汉家里。我十分兴奋，五年以来，今天我又重新见到了党的领导。他开始和我谈话，询问了我过去和顾北区委的关系与常熟青抗时期的情况，我向他报告了五年以来政治活动的简要经历，要求他接纳我参加武工工作，随他流转活动，他和蔼地说：根据银煜同志的汇报，我们对你已有了解，同意你的要求，从此开始，你就是我们革命队伍的一员，望你干好工作。你是教师，可以利用你职业的方便和掩护，在顾山做好宣传，组织群众和有利于革命的工作，你必须沉着、隐蔽、耐心、秘密留在顾山，担当起武工工作的另一方面的工作，今后我们会多联络，会给你布置任务的，接着他给我一卷材料，内有一本毛边纸印刷的《群众》期刊和二份传单底稿。一份是反对国民党强抽壮丁和派捐壮丁费。发动群众抗缴壮丁费的宣传。另一份是发动群众反征粮、反抽税的宣传。嘱咐我各印二千份，五天后要提用。欣喜中我急忙组织可靠同学王绍武和张元桢等几个中学生，刻钢版，搞手工油印，通宵达旦，努力完成了任务。从此，每隔半月、十天，就有人给我送材料，我们印刷后，交给武工队应用散发。

从1948年6月到10月，我大约和老杨见面五、六次，常在夜间，首先是由他传达形势，继而是任务布置，常给我一、二本《群众》阅读。此时此境，我虽然干得艰辛，心头却十分踏实、浩然，又十分放胆，因为我又在党的领导下，为革命工作了。

1948年11月初，我接到老杨的通知，要我立刻到五房巷王家集会，当我赶到已是下午三点，这是虞西武工队的一次大集合，到会的有沙洲武工队特派来的王明，活动在徐市张市的龙喜宝，有塘桥的几位同志，王庄的康泰，以及钱海培、小福、积成、银煜等，会上老杨讲述：敌我力量发生了根本变化，战争出现了以徐州为中心的战略决战，我们将对淮海地区的国民党主力部队五个兵团进击团歼，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他着重说明，这个时期应是江南武工活动最困难的时期，敌人必然会对我们加紧压制、追捕，我们应采取分开活动，扩大流动区域，灵活穿插，做到既保存力量，又开展工作，他明确指示说：胜利离我们不远，为配合大军要坚持斗争，他恺切说明，大军渡江南下，势所必然，为时不会太长。我们必须充分准备，迎接江南解放。他的讲话激励又策勉了大家。使武工队员们都怡然心快，振奋情高。

会后，他特召我到另处密谈，给我布置了一项特殊任务，进行策动顾山保安团起义的工作。

顾山保安团属江阴保安团第三营第七连，是原顾山自卫团所改编而成，有轻机枪二挺、步枪88条、短枪12支，全部成员96人。老杨认为我在顾山执教，学校和保安团驻所比邻，有时间及人事熟悉的方便，可以找机会交朋友，从感情上、友谊上交道，提高他们的认识，先找几个布作内线，逐渐扩大影响，促使他们弃暗投明。我意识到老杨对我的期望较大，如此重任，交我执行，一时让我难作应承，也觉得难有把握，他看我有些难色，就恺切关照说：纯濂同志，这是革命任务，一定要克艰排难，千方百计去执行完成，如果知难而退，就显得缺乏革命气魄。我立时感到，这是他在对我批评。顿时觉得十分羞愧，不禁豪然爽朗地回答：老杨同志，请你看我的表现吧，就这样我把这个任务应承下来，同时，他又把勇积成叫来，嘱他协同配合我开展工作。我们一起商讨，决定从两个方面着手进行，（一）选择保安团内可能策动的在队人员，和他们拉好关系，最好拉牢团内中上层人员如班排长、教官以至连长等，从而达成控制顾山镇保安团，促使其在一定的时候实行起义；（二）为控制和达成起义，必须开始进行鼓动和思想教育，最好能打入保安团去鼓动开导，使他们认清形势，听从指挥，弃暗投明，达成起义行动。

这艰难、欢欣又兴奋的任务，使我连续几个晚上失眠和思考，我想到有几个小学时候的老同学，正在保安团服役，如顾桂兴、张士清、周耀文、吴兆章等，还有几个经常招呼熟悉的老熟人如号兵勇文鳌、警卫班的王学生、杨颂明等，凭感情的交往，应该可以搭介往来，可以进一步热切交谊，其中顾桂兴和张士清二人从小和我相熟相投，可谓小朋友弟兄，情重交好。我决定首先和他两人连络，几经接触交往动员，从感情上的融洽到思想上的互相靠拢，终于博得了他俩的投契和相信，我邀他们在蒋云林酒家同饮共餐，交杯结义。这是我在保安团布下的第一条内线，从此，我策划并鼓励他俩在内扯谈地方情况（尤以武工活动为重）乘机随时宣传，并结交兄弟朋友，使机枪手秦福元、顾振岐二人也搭了伙，不久，又和通讯兵周耀文、连长的警卫员陈永才也都连通了起来，他们这几个，正是连内活跃、有种、个性骁强、豪爽的人物。

我把活动经过，书面或口头向老杨作了汇报，并请示他给我新的行动指示，在他的指领下，我的工作步步有进，有了方法，也有了方向。

顾山保安团的教官石兴友，是机枪手秦福元的姐夫，我授意秦去做他的工作，他是外地人，真是快人快语，对他小舅子秦坦率的说：当兵！当兵！那个真肯卖命，说白了，还不是弄几个钱来买命，没有饭吃，也就没命。原来石兴友身为教练，月工资只有一石二斗大米，难能养家活口。说话听音分明是他要些钱来增补家用，我把情况向老杨回报，请示如何对待。老杨认为只要能把石拉拢成功，帮他解决些生活需要，也是可以的，他命勇积成到顾山向杨姓米行商借，立好摺子，每月按时凭摺领大米八斗，补其家用，如此妥贴安排之后，石兴友这个教官也就因利入伙，确也为武工队提供了不少方便，例如每个星期我可以到他卧处开抽屉抄得一周的口令，报送虞西武工队。保安团夜间出巡，是向西还是向东，从他那里我们可以预先得知，对团内人员的言论、行为，他只是眼开眼闭，他是个老兵游子，遇事很能应付。

1948年12月中旬以后，老杨为确知战局形势，命我买一台短波收音机，用以每天听取新闻报道。我在半夜探拨，意外地收听到陕北新华社的记录新闻，从此，我就可以每夜方便地把大局形势记录下来，记得那时淮海战役正打得火热，胜利消息实在鼓舞人心，我夜夜记录收听，真舍不得间歇，当我收听到杜聿明兵团放弃徐州西逃，直到全歼，以及击毙邱清泉等我军胜利的消息时，真是盎然快意，万分激奋。我把记录新闻抄送老杨，又组织顾山旅外回乡青年学生，如周棣萼、周联萼、尤新、吴庭树、须明等书写大字报，定名为《大风报》把收听的记录新闻择条套换为路透社、法新社、塔斯社讯。书写在整张白报纸上，重点处加竖红线以示醒目，在顾山大湾上张布，以此扩大影响，鼓舞人心。

1948年12月至1月，淮海战役取得了决定性胜利，长江以北的华东中原地区，基本解放，华东解放军直逼长江北岸，使国民党反动统治中心南京处于解放军的直接威胁下。新华社的记录新闻使我们认清胜利在即。我尊从老杨的指示，加紧活动，寒假中老同学周棣萼在乡（他在上海大同大学就读），我们俩深交谊重，无话不谈。在四六年，我在上海同他和吴座元一起参加学运，他对革命也有一定的思想基础，我们话得投机，凭他是周德隆老牌富商子弟，及其大伯周振寰是孙元良秘书的声望，与当时保安团连长兼镇长的王治民颇有交往，为了工作方便，我俩向王治民联络靠拢，搞好关系，一则凭借王治民镇长的牌子，可作为我们的挡风之墙；二则藉他的权能，可使我们更加顺利地去策动保安团起义；另外，我们这批旅外大学生和学校教师的和他结交往来，他会感到自己威望的增加。我们协同动作、靠拢他、接触他、增加情谊。我们设想在大气候影响下，有可能使他转化过来。

1949年春节，年初三，我组合了八位同学朋友，特地到他家拜年，他感到荣誉心欢，我们受到他盛宴接待，席间我们综论时局，举出年初一街上武工队遍散的传单，军事形势的急转，淮海战役的打定，你说我讲，长言短语，事事句句，有心针对敲打他的思想，这第一个回合，我们确未摸到他的心向，他只是倒酒、上菜，忙来忙去，对时局形势始终不谈，未曾接嘴。

春节后的几天，老杨着人送来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文件，要我们印刷和广泛散发，当然顾山镇东街、西街和毛弄都有出现，我和周棣萼就以这个题目，请王治民到周德隆的后楼密谈，据我今天回忆，过程大概如下：

吴：（纯濂）老王，形势急转直下，淮海战役打定，共产党下一个战役，应是要渡江了。

王：（治民）默然。

吴：大局变化势所必然，只是个时间问题，应当如何应变，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

王：（王治民表示面有难色）顾山地方，确有共方地下活动，传单屡见，前些时，包福衔（保安团联防主任）已找我去谈话责问，认为我防范不力，可能在疑我暗通，为难呀，实在为难……

周：（棣萼）你的职位与处境，此时此地确是为难，职责所在，你既要交待好上级，就得去打抓共产党武工队，但是又恐共产党渡江过来，共产党难道不会追究你的罪责？你能担当得起吗？

吴：老王，你有家有室，你能全都牵拉着他们一起走吗，时局瞬息变化，你应当考虑如何对待？

王：怎么对待？上级要我在防务上行动，我又不敢担当反共的罪责，纯濂兄，你看是否可以让武工队明白我的为难，和明白我对人对事的态度呢？

周：你的态度究竟怎样呢？要让武工队理解你，在于行动，我认为要避免冲突，做到对他们的行动眼开眼闭，做到不追不查、不堵不问。这样就双方安定，大家安宁了吗？

王：那他们是否会来对我保安团添麻烦呢？甚至来一下袭击……

吴：老王，看来你还是顾虑太多，谁不希望相安无事？武工队难道希望多事吗？我看找个线头通个气，双方讲明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王：（显得很豪爽）不瞒你们两位，顾山的情况我并非木而不知，也有所风闻。纯濂兄，明人不须多说，干脆，你去做个连络，我姓王的，保证做到，我不犯人，但这个约定，只有我们三人相知，绝不能外泄漏风。话到这点子上，我们互为默契，约定由我去向老杨报告说明，老杨十分赞许我们的君子协定，认为我做得利索，干得出色。

老同学王绍武赋闲在家，是我知已，为了方便传递情报信息，我找勇积成推荐他参加工作，他专事负责往来于顾山和武工队之间的交通工作。

淮海战役的胜利全歼了蒋介石南线的精锐兵团，解放战争出现了更加有利的形势，百万大军雄踞江北，渡江战役即将开始，江南解放指日可待，老杨召我到陆介桥阿富家里，对我布置了三项任务。

1、组织青年学生唱开进步歌曲，开展进步文娱活动，燃热欢迎解放的气氛。

2、组织农民准备迎接大军，一旦渡江，配合运送物资和做好战勤、向导和担架等工作。

3、稳妥拉牢保安团的关系人员，派人打入保安团去，为策动起义，事前作好准备，首要的是思想准备，一旦行动，必须做到一人一枪，不能走失。

为此，我们组织了一个核心，有王绍武、吴座元、周棣萼、张元桢及后场的四个青年农民，协同开展工作。有了保安团的关连，有了王治民的首肯，在顾山我们放胆开展工作。

1、我和吴座元联合旅外回乡学生和中学生组合了一个文娱队，从学校到社会唱开了革命歌曲，一时《团结就是力量》、《山那边呀好地方》、《你是灯塔》……在顾山流行了起来。

2、大跳民族舞蹈，如《喀什喀尔》、《朱大嫂送鸡蛋》活报剧、《大秧歌舞》等顿时活跃了起来。鼓起了青少年、群众对新潮流、新形势的向往。

49年三月初，老杨特来顾山，为保安团的起义事又作指示，强调应即打入保安团去，对全连队员作思想教育，使他们知形势、识时务、树决心，适时行动。这时，我信心十足，无畏请命，承接这项任务，我和连长王治民已默契心通，感情有增。择日同他作了密谈，要他为自己留余地，置退路，做好事，立功劳。经过洽谈，由他出面，聘我每周到连部作二次时事讲座，于是，我按时到队讲课，综谈解放战争三大战役的胜利，指明战争前瞻与渡江南下的必然性，也穿插向他们介绍了毛泽东、朱老总、陈老总和刘、邓等杰出领导的经历和才能。也讲述了两万伍仟里长征的历程，激发了大家浓厚的兴趣，受到了他们的欢迎，也增进了情感，更为重要的是对他们提高了对共产党和革命的认知和见识。

白天学校授课，夜间紧张工作，确使我十分劳累，从三月底到四月下旬，为了安全，唯恐21军的抓捕，我已不能在家过夜。

49年4月19日，从上午八点左右开始，成批的国民党军东来向江阴推进，估计从早到晚过兵约五千人马，我意识到一定是江防吃紧，渡江在即，否则，为什么国民党要在这个江防要塞加驻增防呢？

4月21日，我收听了新华社广播：

1、国民党政府拒绝签订国内和平协定。

2、解放军坚决执行毛主席和朱老总所发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

这天，我十分欣喜，把这个重要信息交王绍武着他立刻送交杨民奇领导。就在21日的上午，使我们十分费解的是大批国民党军，先先后后从北来到顾山，匆匆忙忙过路，慌乱地南去。因为过兵紧张，使学校停课，我在小学操场上故作转悠，观察，看到大多士兵已经不堪承受疲乏，在田头麦地倒身就睡，我在胸口故意佩戴了一只保安团的徽章，向一位戴眼镜的军官故作询问说：你们走了，叫我们地方团队怎么对付渡江来的共军呢？

他把我的徽章拨看了一下，说道：老弟，能走你就走吧，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兆头了。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相信我吧，我是对你好意。说完，就柱着手里的“司的克”一步一踮，疲沓无奈地走了。他的说话、情态和丧气，使我领会了大势已定，渡江在即，真叫我心欢意畅，兴奋不已。

4月21日夜，我通宵未眠，坐在短波收音机前，拨听佳音，新华社一遍又一遍地连续广播《向全国进军的命令》。

4月22日晨四点左右，忽然听到无锡电台的广播，人民解放军已经在江阴渡江，正向无锡推进……。

我立即关机，①急奔顾山保安团连部，通知关系人员，又敦促石兴友教官，命令全连擦枪待命；②赶到顾山小学，动员各位住校教师书写迎接解放的标语，打早在镇上贴出；③写报告给杨民奇领导，报告解放军已经渡江，请指示顾山保安团起义，带往何处与武工队会合；④急邀王治民到保安团来洽谈决定起义的事，并促他把全部人枪作出交待。

上午八时许，王治民来保安团，一起商定由石兴友负责带齐队伍，由我尊从杨民奇的指示，决策部署执行起义，王治民去山前巷暂避反动当局或包福衔的胁从。

我们都在保安团等待王绍武找到老杨，把行动指示送来，保安团全连整装待命，纪律约束着我，不接到党领导的指示，我们不能擅作行动。我心急如焚，待到九点过后，事料未及，包福衔率长泾、北漍、塘市等地保安团300余人枪，到了顾山保安团部广场，邀约顾山保安团一起立马撤向上海，此时此境，十分紧张，深感压力沉重，顾桂兴、顾正岐等待命起义的骨干人员都待我作出决定，当时，我一面故作镇定，着令警卫班的杨颂明，装模作样去找寻王治民以拖拉时间。一面着人带请包福衔去王小清酒店喝茶等待，其时，我想长此拖拉时间决非良策，应当设法把部队人枪带出去才是目的。我正思考着行动方案，王绍武急驰而来，老杨下达了指令，“立带全部人枪，由王绍武带路，东来会合”，言简语重，老杨不知我们当时的处境，在包部所卒的300多人枪的监视下，其武装力量占优势的境况下，我们怎能全连出发东去。硬挺行动，包部人多势众，难免双方顶撞，非但不能成功反而足以败事。

此时此刻，众望于我，情急之下，我决断以化整为零，分散出动，达成脱壳蝉飞的目的，我和石兴友商议，①令秦福元、张士清、顾正岐先从后墙把二挺机枪拖出，到东桥外择选有利地形，置设交叉火网，封住东桥，以防包部追堵；②嘱令各排各班分成三人、五人小组，携枪带械，从南北前后视机间歇的走出团部，到东桥外麦田菜花地埋伏，待全连人员到齐后，同撤同行，去和武工队会合，决策既定，命令下达，各班分头建组行动，于是三三五五、前前后后，有的走前门，有的越后墙，分头离开团部到东桥外埋伏待命，大家灵活、隐蔽、稳当、迅捷地从分散到集中，行动非常漂亮。我们事先决定，起义后的第一站是沽塘小学。在操场上站队报数，点清人枪，由我讲话：各位同志，我们起义了，从此，我们抛开了国民党的奴役，开始走进了革命的队伍……

时在下午一点左右，队伍到了码头南的一个小村余家塘，在村前红花田里整队齐站，听取党代表杨民奇的讲话，他宣布：我们这支队伍

①番号：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江纵队，虞西独立支队，第一大队。

②干部成员：大队长石兴友，大队副王治民

指导员：吴纯濂

一排长：顾正岐

二排长：陈永才

三排长：周耀文

侦察班长：张士清

四月二十二日晚，宿营张巷。杨民奇同志以虞西党代表身份任命行政工作人员，着令主持安定地方工作。

虞西区长：王治民

顾山镇长：周树香

王庄镇长：须葵龙

其他码头、徐市、北国、栏杆桥等地都有任命安排。

四月二十三日，由老杨率部赶赴东莱镇，收缴在驻的国民党南京警备司令部保安第九旅整连的枪支，计有两挺马克沁重机枪，100多支步枪，17支短枪。并在栏杆桥小学召开了群众大会，欢庆解放，当夜宿于栏杆桥书场和民宅。

四月二十四日，驰赴甸庄，收缴杨春华部枪支，宿于甸庄杨家祠堂。

四月二十五日，进军常熟，夜宿兴福王四酒家。

四月二十六日，进常熟城，收缴公安局警察步枪40多支，住倍伦公寓，在县立医院会晤常熟县委书记朱英。担任常熟城区警戒治安。分组出动，查旅馆，抄收敌伪人员枪支。

四月二十九日，接奉江阴副县长何洛同志电话，嘱命到华墅镇与城东区区长贡清华同志会晤，成立城东区中队，任我担任区中队指导员。

历经了一年多的艰难奋斗，完成了党所交给的历史时刻的光荣任务，为革命做了一些有利的工作，至今回忆，仍然使我忱怅有加，无限感慨。

以上经历叙述有杨银煜和周复兴可作证明。

201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