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的哲哥哥和敏颜（九十一、九十二）

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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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凝儿

九十一、

没多久，我又交了一个好朋友。她叫董云茜，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她很瘦，看起来比我还要弱鸡得多。

那次和隔壁班一起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云茜跑没几下就喘得厉害，她坐在草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的白色药丸子吃了一颗，这才渐渐好转。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她的，见她坐在草地上，也停下来坐在她的旁边，问她要不要喝水，我可以帮忙去班级里拿下来。

她摇摇头谢过，说她有先天性哮喘，发作起来就吃药，一般也是不跑步的。我挺同情弱小的，从那之后和她就成了好朋友，她常常窜班来找我玩。

我和竹子说她有先天哮喘，竹子便很慷慨地拍了胸脯说以后她保护我们俩。于是，我们就成了三人帮，常常一起玩。

她们俩成绩和我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恰好就保持在不被筛走的那个水平线。成绩不好就不好吧，又不影响日常交流。

云茜比我的个子小，身体看起来很弱，但是她的性格却很男孩子性，说起话来和竹子有一拼，和爆豆子似的，语速特别快，声喉也特别大。和竹子一样，都剪了那种像男生一样的短发。

她们自诩为男人婆，我的左右两护法。去食堂吃饭，去排队等热水洗澡，都一块去，三个人并排站着如鸟雀一样叽叽喳喳。

云茜在和我们要好之前，她班级里也没有人和她玩，如今一下子多了两个好朋友，她妈妈可高兴了。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让她带好吃的东西来分给我们。

云茜妈妈会做一种软糯可口的姜糖，那是我的最爱。云茜和竹子原本就长青春痘，再一吃姜糖，更是长得惨不忍睹。于是，那一袋子姜糖都归了我。

可能我的体质相对寒凉，吃姜糖还有在家里吃姜醋猪脚，吃甜酒煲鸡都没有热气，反而是越吃身体就越好，脸上粉粉嫩嫩的。我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笑起来，更是青春无敌。

云茜说她有个学霸表哥，大我们一届。那表哥人长得很帅气，家境也很好，父母经商，家中就他一独子，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云茜和我们说，我就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在我心中，论帅气，我没有见过比哲哥哥更帅气的。论成绩，更是无人可以与哲哥哥相提并论，因为他比谁都努力，总是提前自学完未来三年的课程。

云茜说，我们大家就都听着。我也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不经意的一说，她们就会给我招来祸害。

有一天快要开始上晚自习课之前，竹子拿了一封信进来塞给我。我看信封上的落笔是卓思饶，我不认识的我也不要，又塞回给竹子。

竹子又塞回来，嬉皮笑脸地说信里面有大秘密，看了一定会有惊喜。几番推脱之下坚持要我打开。我不肯打开，更不知道苏老师何时悄悄地站到了我们的身后。

信被苏老师拿了去，她看了看信封上写的名字，眉头一皱，叫我拆了读给大家听。老师叫我拆，在她的威严下，我哪敢不拆，哪敢不读。

九十二、

卓思饶的信是这样写的，钟凝，我是三六班的班长卓思饶，有幸在校园里见过几次你的芳容，对你的爱慕之情无以言表，我希望有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若可，望于今晚自习课后于操场东北角一见。

读完我就嘤嘤地哭了，这人神经病吧，我都不认识他，何苦写这样的害我。竹子也神经病吧，显然她知道内情。苏老师更神经病吧，我都不知道哪来的小牲口，为什么要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出丑。

苏老师见我哭，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去了。她搬了一个椅子让我坐在她跟前，心平气和地说，我受了敏哲的嘱托，看着你好好读书，这两年，我也是欣慰的，你乖巧懂事，不惹是非。现在怎么让男同学写信都写到班级里来了？

我本来就委屈，她一说，我更加觉得委屈，越哭越厉害。哭着哭诉，我说我都不认识那个给我写信的人，我在这个学校读了两年书了，拢共就交了两个朋友，竹子和隔壁班有哮喘病那个董云茜，除了她们俩，黎幼斌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哪个男生私下有说过半句话，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苏老师见我哭得伤心，给我递过来两张纸巾，我也不擦，继续哭着。她又问，你果真不认识卓思饶？

我摇摇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很认真地说我真不认识。

苏老师说，卓思饶也是像敏哲一样，学校的风云人物呢，三六班的班长，帅高个。很高傲的一个男生，不怎么与人讲话。

我不知道苏老师怎么连不是她教的学生都那么清楚，我也没兴趣知道，她不是说了吗？学校的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就可以为所欲为害我吗？有那功夫给女生写信，还不如好好备战中考呢，还什么风云人物，还班长，我真是笑死，连我哲哥哥一根脚毛都比不上。

苏老师见我不吭声，又说，你晚自习下课了还是让竹子陪你去一趟，和人家好好说，让他迷途知返也是功德一桩，马上就要中考了，若是有个差错，岂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谁害谁一辈子？明明是他欲害我好不好。我在心里无比鄙视这个所谓的风云人物。我有了自己的想法，表面上是答应了苏老师了，可我不会去做，她总不会去向那风云人物求证吧。

下课了我收拾课本，竹子叫我，我没理她，我眼睛哭得还肿着呢。不是她传信，我都不至于这么丢脸。甩开竹子，自己出了教室门，无奈苏老师已经等在教室门口了，说你去一下操场，让竹子陪你去。

躲都躲不过，那就去吧。快要走到操场的东北角，已经有人在那里朝我招手。我走过去，他喊我名字，想必他就是卓思饶。

操场的这一角，路灯不怎么能照得过来，昏沉沉的灯光。他问，你看到我的信，是答应和我交朋友了吗？

我瞪他一眼，说鬼才跟你交朋友。我来，是受了苏老师的嘱托，劝你迷途知返好好中考，我的话说完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拽住我，居高临下地用手掐着我嘴角两边，十分鄙夷地，说果然是块硬骨头。

我挣脱不得，委屈到了极点。我对竹子伤透了心，我都已经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她还远远地站着不过来。

掐了一阵，他松开了，却拦着不让我离开。他托起我的下巴，说你给我看清楚看仔细了，我叫卓思饶，我是三六班的班长，爱慕你，是你的荣幸。

说完，他迈着大长腿走了，我抱着头大哭，我在哲哥哥帮不到也看不到我的地方被人欺负了，竹子，苏老师，卓思饶……甚至所有看我笑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