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公府—清代王府之十三

Gao Ping

小石虎胡同为东西走向，东起横二条，西至西单北大街，明代称石虎胡同，至1965年改称小石虎胡同。这就是傅伯府，也是绵德府，因为不同主人缘故。乾隆四十四年之前，这里是大学士马齐之子傅良的府第，满族，姓富察氏，称姓时也作富或傅，傅良袭二等敦惠伯，故称傅伯府。那么，绵德是清高宗第一子定亲王永璜之长子，乾隆十五年袭王爵，乾隆四十二年封镇国公，此处是他封镇国公以后的住宅。此院旧时也称「毓公府」，或绵德府。府坐北朝南，为三进院落，民国时期一度为松坡图书馆，后并入蒙藏学校，现部分建筑已被拆毁，为两进院落。 1 毓公府往事 大学士马齐是满族富察氏的重要成员，整个家族十分显赫，男子均占据朝中权贵，女子多被选入后宫，值得一提的是，此后其侄女富察氏孝贤皇后和乾隆首席军机大臣傅桓均出自这一豪门。乾隆四十四年之前，这里是大学士马齐之子傅良的府第，满族，姓富察氏，称姓时也作富或傅，傅良袭二等敦惠伯，故称傅伯府。 绵德是清高宗第一子定亲王永璜之长子，乾隆十五年袭王爵，乾隆四十二年封镇国公，此处是他封镇国公以后的住宅。绵德于乾隆五十一年去世，在他去世之后，他的后人一直居住于绵德府中。同治时期，绵德府的主人是其曾孙溥咸。绵德府的最后一任主人是绵德的玄孙毓祥。因绵德始封贝子，袭至第四代已是不入八分辅国公，到毓祥这一代爵位便不再降袭。最终才传到了其堂弟毓祥，民国后，1913年，这个宅院被收为「官产」，举家迁出其府邸。以后便归由财政部官产处管理。门牌定为石虎胡同8号，其东院则定为石虎胡同7号。 这是1959年的航空图，可以看出，当年小石虎胡同有一个明显的大院，当年为8号院，我把蒙藏学校西路建筑用红色标注，这是多重四合院，三进院落，为毓公府。 据中国历史第一档案馆《奉恩镇国公溥咸府第地盘画样》原图绘制，我们对照上面航空图，发现府第布局基本与现存一致，只是垂花门及马棚与辅助用房大部分已经拆除了。 这是同治五年的平面图。西侧院位于小石虎胡同33号，也是当时8号院，是三进院落，尚存府门、正厅、过厅、后厅、东西跺殿、东西配殿，均为灰筒瓦硬山顶，上有大吻，垂兽，共有房50余间。《北京百科全书》记述：「府坐北朝南，分中东西3路。中路有府门3间，南面有影壁，门内有丹樨；过垂花门进二院，有正房5间，均为硬山大脊灰筒瓦顶，大吻，垂兽，前有月台，东西厢房各3间，现已拆除。三进院有穿堂门3间，明间带雀替，左右顺山房各3间。四进院有正房5间。五进院有后罩房7间，现已拆除」。 蒙藏学校西院演变图 老建筑构件 老建筑构件 1916年8月，北洋政府财政部把西单石虎胡同8号院毓公府也租给蒙藏学校办学。当时记录「本校租到财政部官产处官房一所，坐落于石虎胡同，共计大小房屋103间。约定租期以10年为限，每月付给岁修费洋70元」。11月复课时，蒙藏学校就迁到了石虎胡同，两个院子合并一起。1918年4月，第一批预科学生毕业，进入法律专科，学校改名为蒙藏专门学校，简称「蒙专」，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所少数民族高校。 根据民国时期北平地图，标注蒙藏学校位置。 20世纪80年代，中央民族学院附属中学搬迁，原址上建起民族大世界商场，在王府东侧胡同里有一家中国书店，所以我经常去，但没有细看公主府的建筑。 照片有大殿和东配殿及耳房，现在复修。 这是2014年开始维修的报纸记载，幸好保存不错。 这是现在复修后的模型，对比以前图，发现垂花门及马棚与辅助用房大部分和影壁等没有，而且月台因学校建操场也拆除，其余基本与镇国公府一样。 2 府门 这是西路，原石虎胡同8号，保存清朝贝子府规制下的府邸格局，一般王府的大门才能开在正中，不够级别的门只能开在旁侧。亲王级的王府可以建五间宽，而贝子府一般可以建三间宽。 从侧面观察，府门三间，屋枋有和玺金龙彩绘，贝子府是不能用这个级别的。红色立柱，上面有彩绘。清代对亲王、郡王、公侯等府第使用门钉数量有明确规定：「亲王府制，正门五间，门钉纵九横七。…，世子府制，正门五间，门钉减亲王七之二。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与世子府同。…，公门钉纵横皆七，侯以下至男递减至五五，均以铁」。过去府门有门钉，不知何年何月更换成今天样子。 1951年，蒙藏学校合并到中央民族学院，改为中央民族学院附属中学，1972年更名为北京一六O中学，1978年改回中央民族学院附属中学，直到1987年搬离前均在此办学，此图上世纪60年代原蒙藏学校校门。 府门两侧有上马石，这是公主坟原物，侧面上方是彩云，下方是海水，中间两匹天马正在奔腾，前面正在回头相望，后面的奋力直追，海马象征尊贵、祥瑞、权威。 正面也是海马奔腾，下面是海水。 东侧的上马石有点残缺，但花纹与海马图与西侧的一样。 正好赶上市委领导参观，工作人员特意把府门打开，他大摇大摆地出去，未关门之际，我连忙跟工作人员说：想拍照里面彩画，允许后，拍照几张。 我发现里面彩绘有几种，最原始的是和玺金龙彩绘，因贝勒爷府缘故，也有和玺璇子彩绘，那是后来降级镇国公府重修的，更有新的彩绘，怀疑是当年作为商场，补画的。 抬头看，屋顶椽子之间用红漆装饰，除了个别新彩绘外，保留旧的原貌，这样复修能保持本来面目。 3 正房 眼前就是正房，也是毓公府的银安殿，请低头观察，发现地面有两种颜色，深颜色的就是从府门通往银安殿的甬道，也叫丹陛桥。 一进院正房南侧原有东、西两座厢房，现地上部分已无存，地下基础部分残存，其中西厢房遗址残存情况较差，现仅做铺装暗示；东厢房遗址尚有局部石质构件残存，遗址边界较为清晰。此处即为东厢房遗址。一进院东厢房最早出现于同治五年的《不入八分镇国公溥咸府地盘画样》中，1950年代在地图中依然可见，1970年代地图中已不存，拆除年代不详。从地盘画样图中可见，溥咸府邸时期的东厢房为三开间的房屋，体量与一进院东西耳房相近。 2012年挖掘东厢房地基情况的旧照片。 当年银安殿东侧的配殿还保存，东西厢房和丹陛桥一同拆除，为了扩建操场。 毓公府为镇国公，所以大殿屋顶为黑瓦，不能用琉璃瓦。 1916年10月，蒙藏学校迁入北京西单石虎胡同毓公府（今旧址西院）办学，图为旧址西院正房。 侧面观察，毓公府后来变成蒙藏学校，这个过程，门窗结构变化很大。 抬头看见大殿的筒瓦及五个垂脊和吻兽。其实贝子府建筑还不能称为殿，只能称为堂。 银安殿的椽子为一排方和一排圆，而有些配殿的椽子却是两排方形的，这是因为因为历代修缮时，没有完全按照规制进行。 地基与护墙石 屋内，柱础石 4 过厅 然后就是过厅，南北两侧分别有东西耳房和东西厢房。 两侧为耳房，过厅门为硬山式屋顶，两头为鸱吻，垂脊有戗脊兽和三个走兽。 门窗已经为学校改造后的样子，过厅柱上有雀替，用蓝色及绿色装饰。 最上面为滴水瓦面，然后就是双层房椽，方形檐椽头，墨线边框，内画墨线万字，下面就是圆形檐椽头，龙眼宝珠，青绿相间排列。 屋角有青石老石板及护墙石和垒墙石，这是原物。 过厅门前小院东侧有一棵巨大的古枣树，始植于明初，距今已六百多年，是北京的「古枣树之最」，也是当年公主府原物。 1984年，乌兰夫在枣树下深情追忆的照片，乌兰夫在回忆录写道：一天晚饭后，同学们在大宿舍里围着火炉子正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王维翰被赶走的狼狈相时，邓中夏和一位浓眉浓发、戴着无边眼镜、身穿灰色粗布棉袍的先生走了进来。大家起立相迎，都觉得这个人面熟，可一时又想不出是谁。「这位就是李大钊同志」。邓中夏介绍。李大钊和同学们一一握手问好，而后随意地坐在床边，与大家聊天。他态度诚恳，同学们很快便打消顾虑，将蒙古族人受压迫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他听。有的同学由于愤怒声音拉得很高，像是控诉一般。李大钊细心地倾听，不断同情地点着头。李大钊对蒙藏学校的少数民族学生十分关注，委派当时在北方区委担任主要职务的邓中夏、赵世炎、韩麟符等到学校传播马列主义。他还亲自到学校来讲演、做指示。他们从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讲起，分析国内外形势，指出民族压迫和阶级压迫的一致性。 这颗古老的枣树承载着历史的回忆，见证乌兰夫等人革命历史，都是最好的物证。 5 后厅 然后就是二进院，有正房和东西厢房及配房。 这是正房老照片，1931-1949年，蒙藏学校先后更名为国立北京蒙藏学校、国立北平蒙藏学校，图中为蒙藏学校教室。 正房五间，过去是毓公府的寐殿，灰筒瓦硬山顶，上有大吻和垂兽，前面红色明柱，有走廊。 六根红色明柱，两边是彩绘及雀替，里面门窗改为现代式。 西厢房 室内木制结构 西配殿 6 后罩房 后罩楼是新修建的，不让参观，我只能出去，到后面拍照一张。 小石虎胡同8号院为毓公府，绵德为定亲王永璜之长子，乾隆十五年袭王爵，乾隆四十二年封镇国公，府坐北朝南，为三进院落，民国时期一度为松坡图书馆，后为蒙藏学校，现部分建筑已被拆毁，为三进院落。见证蒙藏学校与革命风云，所有一切如过眼烟云，世上只留下传说，而这个院子是历史的见证。 2023年4月11日 参考文献「1」团小西.小石虎胡同的这颗枣树，应该“见过”曹雪芹的.青春西城，2019「2」奈罗.北京 | 贝子府里练摊儿——西单民族大世界原创.奈小罗札记，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