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巷子里的老民居

王秀芳

摄 影：刘向辉

文 字：王秀芳

三年前的元月份，与友由家乡沈阳到海南休闲游，住在海口的同学家，每天到附近走走转转，领略美妙的南国自然风光，感受海口的风土人情。逛够了繁华的闹市和景点，还想看一看平民百姓的市井生活，于是一天清晨，我们三人兴致勃勃地前往美兰区某一渔村早市。

下车后，经过路人指点，我们走进了一条街巷，这街巷窄窄长长，弯弯曲曲，让我们印象深刻又十分感慨。

一个城市的民俗信仰，沉淀了太多的岁月痕迹，无论是物化的，还是精神的，都毫无保留的存续下来，任由岁月变幻，依然故我。

一走进巷子口，便看见靠路边左侧有一座庙宇，不大，横匾上写着北天庙，庙古老陈旧，里面香火正旺，有蜡烛在燃烧，两边的门上和供奉神像的两边红柱上，写有对联。佛案上供奉的佛像不是很高大，好像是财神，可“剑气”一词又让我觉得和财神不搭。只是有一点非常肯定，在这小渔村，无论社会如何向现代化迈进，人们古老的民俗信仰还在，还在祈求庙宇里的神灵护佑着他们。

路口没有行人，无人可打听，我同学匆匆把它拍摄下来后，我们就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的窄，让我们好奇，而越往里走越让我们吃惊。街巷的右侧，多是稍新一点的建筑，左侧则是清一色的旧房子，给人的感觉至少有百年以上。房子是砖瓦的，有的黑黢黢，早已没有了青砖的本来面色。有的外面抹了一层水泥，又已陈旧破败，好像手一碰就会掉渣。有的雕刻花样还在，还能感受当年建屋时房主人的精致与审美。有的房顶上长着高高的荒草，显然房子已空置多年，有的虽陈旧仍结实 ，表明屋子一直有人住。有几座民居已墙倒屋塌，有的没有了房檐，秃了屋顶。有的房子还算院墙整齐，墙中间有一道门，门的两边贴着对联，纸已泛白，没有了鲜红的底色。如果不是对联的内容让你感觉还生活在当下，真的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不断有骑着电动车戴着头盔的人在你身边闪过。这条窄窄的街巷，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一边是古老的民居，一边是奔走在现代生活中的人们，不禁让我产生某种穿越感，恍惚着在过去和现代中穿行。我想，这些老民居的祖上，或平凡或富贵，一定曾辛辛苦苦打拼过。

在海南人的故事中，确实有很多去南洋打工创业讨生活，攒下银两，带回家来盖祖屋的，这房子显示着他们曾经的辉煌和成功，当然也凝聚着他们的辛勤和汗水，甚至是血泪。

那耸翘着的门楼，那带着美好期许的雕刻花纹，镌刻着海南人的聪明和智慧，也印证着他们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其中有个院落是这条街上比较好的，无论是门楼还是院子里的住屋，都给人生活依旧很美好的感觉。更吸引我的是门上贴着的对联。上联是：文高日月，下联是：广壮云霄。尽管我知道有四字对联，真正贴在门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看这四字对联多有文采和气魄，屋主人也一定是文怀高远、颇有雄心壮志的人吧。

很想踏进院里，见识一下屋主人的生活，可贸然打扰不礼貌，看见一位女性从从外面向院里走去，很想攀谈几句，又怕语言不通，只好作罢。

古民居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着乡土文明的历史记忆，是祖先留给我们不可再生的历史文化遗产，寄托着难以割舍的乡愁。

走在路上，我在想，城镇化建设，美丽乡村建设，这样的古民居还能保存多久，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它们在不在列，有没有保护价值？

我还想，面对飞速发展变化的现代化城市，面对日益舒适的现代化生活方式，这里的人们甘愿过着眼前的生活吗？他们对离他们咫尺之遥的现代化生活，难道一点都不羡慕不渴望吗？也许这里寄托着他们的全部情感，不愿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老屋，也许无力改变生活现状。但是无论是哪种原因，大多数人对现代化生活都会有不可抑制的欲望，与时代同步是大多数人心底的呼声，面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日益现代化的家居生活，说不想，怎会呢？

穿过了长长的街巷，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眼前开阔了许多，市场的喧哗和繁荣也一下子让我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卖啥的都有，水灵灵的蔬菜，鲜艳艳的水果，活蹦乱跳的鱼，还有新鲜的各种肉类，等等，丰富得很，物价也不算太贵。

市场真是很大，除了有棚子的外，还向周边的巷子里延伸，没有个把小时是逛不下来的。我们买了好多东西，有鱼、肉、各种蔬菜，还买了粉红色特别好看、我一直想买都被他俩阻止说吃不惯的莲雾。

一边是巷子口庙宇的烟雾缭绕，一边是市场内的笑语喧哗，一边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一边是古老的陈旧民居，这图景看似不协调，然而却又真实的存在。在这淡然平静的日子里，正是他们默默地守护着祖先的信仰和实产，不断地演进着时代的变迁和文明的进步。

三年了，这里会有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