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新疆的亲戚（二）

韩际中

我的新疆亲戚（二）

文/韩际中

我新疆的第二家亲戚是俄尔斯别克一家。

2018年下半年，富蕴县委组织部由于工作需要，把援疆工作队的驻村地点改到阿舍勒新村，距离县城十公里左右，路是近了些，但是不在公路线上，交通不太方便，很多的时候需要打车，由于附近有一个达老窝子村，有的出租车司机不知道阿舍勒新村在哪里，你就说去达老窝子他就明白了。

为啥不骑自行车去呢？因为出县城不远有一条拦路的牧羊犬经常追咬骑自行车的，不管你骑多快，它都能追上你。骑快了很容易摔成重伤，非常危险。我第一次骑自行车去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再也不敢了。

阿舍勒新村是为了安置阿舍勒老村的牧民，集体搬迁新成立的村子，是黑龙江援建的脱贫攻坚样板村。总共建了200栋标准的安置房，房间里通好了上下水，水电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整个村子规划特别好，街道干净整洁。村里设有小学、幼儿园，卫生所。

刚刚驻村的时候，集体搬迁还没有结束，阿舍勒老村距县城一百多公里，是库尔特乡散居在深山里的牧民，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为了改善牧民的生活，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动员牧民集体搬迁，有的牧民在山里生活惯了，即使漂亮的大房子不花钱也不愿意搬迁，驻村工作队进去深山里动员，他们的牛羊可以继续在山里放，保留在山里的毡房子，但是家里的老人孩子需要更好的医疗条件和教育条件，黑龙江援疆工作队不但援建了阿舍勒新村，还在县城附近援建了库尔特乡双语寄宿制中学，教学条件设施在富蕴县城也是一流的。当地老百姓习惯叫这个学校是“三中“，彻底解决了牧民家孩子的上学困难的问题。这样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牧民们都集体搬迁到阿舍勒新村。

我们去村委会去认亲之前，跟村书记加尔肯询问我亲戚家的情况，加尔肯跟我幽默风趣地说：“俄尔斯别克嘛！你这个亲戚是个万元户，家里羊多的很，还有汽车，有钱！以后你驻村的时候能吃到羊肉呢！”

我在阿舍勒新村的亲戚一家六口人，老少三代，老一代男的叫俄尔斯别克，女的叫开盘，都六十五岁左右，年轻的男的叫达吾列提，女的叫扎克拉，都三十五岁左右，两个孩子一个叫乌仁，一个叫贺兰，都是男孩，乌仁在石河子内初班，整年住校，只有寒暑假能有机会回家，达吾列提和扎克拉每学期都去石河子的学校看望一两次。

贺兰在当地读小学四年级，他长的比较小，吃饭比较挑食，但是也和特留一样，喜欢踢足球，尤其喜欢找我到院子里玩，他能炫耀球技。他能在脚上膝盖和头上交替颠球一百下不落地，的确让我佩服得不得了。

刚刚到阿舍勒驻村的时候，亲戚家还有一些木材等东西还在老村，我的暑假还没有结束，学校还没有正式上班，就跟着达吾列提、扎克拉，贺兰一家三口去搬家，他家有一辆能够拉羊的带护栏的货车，驾驶室里两排座，整好能坐下我们四个人。

去阿舍勒老村的路程比较远，开了大约有七八十公里，才到库尔特乡，在库尔特乡的一个饭馆里，我们吃了中午饭，原来这个饭馆是达吾列提叔叔拉尔斯别克开的，他们之间都用哈萨克语交流，我根本听不懂，是扎克拉告诉我这些的。

中午在饭馆吃的是辣子肉拌面，用一个瓷盘子装了满满一盘，达吾列提说不够可以加面，我说如果不是饿了的话根本吃不完。

他们到一起聊了很久我们才出发，从库尔特乡去阿舍勒老村都是山路，再加上拉铁矿石的大车把路压的不行，所以路特别颠簸，看着都让人发愁，好在达吾列提的驾驶技术好，一条路他以前经常走，所以他还比较从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大概两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阿舍勒老村，这里地处阿尔泰山深处，绿草如茵，成群的牛羊在山坡上吃草，连空气都仿佛湿润很多。

这里大多数的人家已经搬完了，达吾列提的父母还住在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毡房子，毡房里做到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床，由于搬家，所以东西有些凌乱，有一些东西已经搬到了新村。毡房外的前后有很多石头和木材。达吾列提说是存了好几年了，到新村的大房子前面再盖一个小房子，以后还要再生一个小宝贝，达吾列提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说到这里他的脸颊有点红了。

第一次见到俄尔斯别克和开盘，他们非常热情，我来帮着搬家他们非常高兴。一个劲的给我填加奶茶，给我递一些好吃的。

达吾列提说得吃完晚饭再往回走，让我到村子里转一转，贺兰领着我走进阿舍勒老村，也有土房子，也有毡房子搬走后留下的遗迹，我和贺兰看到了一堆石榴石，但都是小块，而且每个石榴石都有裂痕，没有价值，所以就拿了一两块当做纪念，后来回到阿舍勒新村以后，达吾列提还把珍藏多年的一块戈壁玉给了我，我说不能夺人之美，坚持不要，但达吾列提和扎克拉坚持给我，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有的居民在拆土房子的木头，都拆完的断壁残垣有村民把它用勾机平整成为耕地。它要比戈壁滩上的土质要好得多，可以在上面种上牧草或者葵花。

下午六点左右，我们开始往车上装木材，好多粗壮的木材得需要两个人用力才能装到车上去，满满一货车也没有装尽，还留了一些小的，等下次再来装。

七点左右，我们开始返回，达吾列提的父母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牛羊转场以后再回来，大概得十月份以后。

装上木材的货车，在大车破坏过的上路上行驶更加艰难，到阿舍勒新村的时候，大概是半夜十二点左右，我们都累的不行，简单洗洗脸就睡了。

搬家以后的几个月，达吾列提硬是凭一己之力，盖起来一个新房，这个男人看起来不是很健壮，但是有坚持不懈的韧劲。每次去驻村的时候他都是在干活。我有的时候去驻村，帮他打打下手，当时零零落落，但是下个月去驻村，房子就盖起来了，这让我大为惊奇。

国庆长假的时候，我去驻村三天，帮达吾列提收拾房子，还帮他粉碎玉米饲料，他坚持不让我干，粉尘很大的，我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帮忙怎么能行，还有援友李凯也加入进来，三个人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干完。

后来扎克拉在搬家以后的十个月左右，果然生了一个小宝宝，白白胖胖特别可爱，照片里我抱着的小宝贝，就是扎克拉刚生下一个月左右的孩子。所在的房子就是达吾列提盖起的新屋。为了表示祝贺，我还随了200元钱的贺礼。

我每次来驻村的时候，他们都给我做好吃的，达吾列提和扎克拉的汉语水平还算很好，一般的沟通没有问题，不需要贺兰来翻译。所以在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和学习文化知识方面难度不大，我的工作进展也很顺利。

扎克拉的持家能力很强，婆家娘家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扎克拉的父母就在她家附近，隔着几栋房子。老爷子是村里的乡村医生，简单的毛病都能处理。他的汉语水平高，他经常让扎克拉带我去她家聊天，从他那里我了解了很多关于哈萨克民族的习俗，一些从来没有听过的知识。有的时候就在一起吃饭。图片里就是在扎克拉父母家吃饭的情景，还要达吾列提的父母，扎克拉的兄弟一家。两个大家庭在一起真是其乐融融。

他们招待客人最好的食物就是手抓羊肉，把用一个比较大的茶盘端上来热乎乎的羊肉，必须有一个男人来用小刀割羊肉分给大家，大家吃着羊肉，喝着奶茶，聊着天，真是无比高兴的事情。由于我在席间，为了让我能听懂，所以大家聊天的时候是哈萨克语夹杂着汉语，我也被这种氛围所感动。

他们聊牧业上的事情，也聊邻里乡亲，也聊村里的事情，也聊国家政策。扎克拉的一个弟弟在村里是负责民兵工作，有时在村里上班，有时带领村里的民兵到县里武装部参加训练，民兵还有巡逻护边的任务，国家也给民兵每月开一些工资，奖励牧民一边放牧，一边守护祖国的边境。

每逢元旦和中秋，援疆干部人才和村民一起举行联谊活动，增进各民族之间的友谊，村委会和援疆干部各出一个主持人，自都要出一些节目，列好节目单，新疆的舞蹈，阿肯弹唱，冬不拉表演，东北的二人转，相声，独唱合唱等等，都非常精彩，有时还穿插一些游戏，抽奖使气氛非常活跃。

四周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各种新疆特色美食，还有奶茶糖果，想吃什么非常随便，你不吃都有人往手里递，这也体现了新疆人热情好客的纯朴民风。

特别是表演哈萨克族舞蹈的时候，邀请大家都来参与，哈萨克族的亲戚会强拉你上场跳舞的，不管会与不会，大家跟着音乐🎶都舞起来。在一起玩的非常开心。

我很喜欢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去驻村，通过驻村工作，使我增加了对牧民的了解，加深了民族之间的感情，“民族团结一家亲”，长期的相处，真是亲如一家。我也非常感激我援疆期间，这两个家庭对我的厚待。这也是我宝贵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