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初次闯荡

彭秀福

　　文字：彭秀福。

　　图片：自拍加网搜（谢原片）！

　　歌曲：农民工。

　　当我们背井离乡，来到向往的远方时，却有许多预料不到的事发生。我经历的第一次外出打工，一波三折！在无奈之时，只好到处盲目闯荡。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九八八年的春天，经过三天两夜的长途跋涉，我们一行三十多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辽宁省海城市砖厂。下车后，第一感觉就是东北好冷啊！走进宿舍感觉还行，睡大炕，还可以升炉子。心想这里还行，写封信回去报个平安吧！

　　在砖厂干了一个多月，活虽不累，工资大概一天可挣三、四块钱。认识了一部分工友，大家都相安无事。正准备给家里写回信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

南方来的工友与北方的工友发生了口角，还有砖厂的工资有点低，大伙不愿意在那儿继续干下去。于是打算另寻活干，大伙分头在附近的地方去寻找活。

　　堂哥秀合去了附近的采石场，我也想去看看。于是坐上马车找到了采石场，见到了堂哥。只见他满头大汗，手上戴着手套，双手抱着石头，奋力举上车去，全身沾满泥灰。

他停下手中的活说：“采石场工资一天八元，包吃包住，活有点累，工资要押一个月才开饷，怕中途走人”。当问采石场老板是否需要人时，他连连摇着头说：“不需要人了”。听后，我心灰意冷地离开了采石场。

　　回到砖厂，得知堂哥秀林去了旧堡货运站当搬运工，那里人员已满。后又打听到附近有个小砖厂，走去一看，我们又去晚了，老板又招齐了人员。后来还是决定离开砖厂，去鞍山市找活干。这一走，干了一个多月的工资就没了。我想，只要外面的工资高，两个月就挣回来了。

　　于是，我与同乡共六人离开了海城市砖厂，来到了鞍山市。途中我暗自寻思：我们来鞍山，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身上带的钱又所剩无几了，假若找不着活昨办呢？

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出站口，看见许许多多的农民工在广场上，有的坐在行李包上，有的站着，有的若无其事的走动。我们急忙放下行李，围在一堆，我与另外两人去了解情况。原来这里已形成了民工的招工市场，时常有老板来招聘工人。

　　大约下午三、四点钟，一位头戴安全帽、身着工作服的中年人，来到了我们的行李边说：鞍山市铁东区在修建鞍钢储油库，需要几个人干活，一天干活十一个小时，七元一天，双方一问一答达成共识。

就跟着这位自称姓白的工长，来到了工地上。我暗自庆幸，找到了工地，就找到了住所，就会有饭吃了。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开始上班，我分在了搅拌机边上料。用铁锹装石子、装沙子在独轮车斗里，然后推到搅拌机前，倒进搅拌机斗里。因我是南方人，不会掌握独轮车的平衡，装了两车都被我推翻了。这时，当地一位工友走过来给我讲解推车技巧，一学便会了。

　　双手拿着铁锹把，不知不觉手掌磨起的水泡破了皮，汗水流到破开的肉上，隐隐作痛。再加上抱水泥时的水泥灰扑满全身，尽管戴着防尘罩和口罩，还是阻挡不了水泥灰的浸入。汗水湿透了衣服，白色的汗盐结晶与水泥灰交织在一块，形成了硬绑绑的、厚厚的“水泥衣”。

　　由于是临时的工地，自来水管是钢管接的临时水管，打开水龙头，那一股锈味扑鼻而来。五、六月份随着气温的升高，一天汗流浃背，又没钱买冰镇汽水喝。只好喝着锈味难闻的自来水，这水进了肚子里面就“咕咕咕”地叫着，老往茅厕里跑。

之后，大家都得了痢疾病，工地只好停工休息。老板买来了锅炉，喝上了开水，吃了几天药后，大家的身体才恢复正常。

　　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这里的工程已完工，我们拿着辛苦钱，继续找活干。期间，走访了几个同乡干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活干，于是就在一个同乡临时居住地住下，再去找活。

我们在鞍山市转了半个月，终于又问询到一个同乡，在鞍山钢铁厂里维修铁路，那里正需要人。得知消息后，急忙又背起行李赶往工地。

　　来鞍钢厂区，维修厂区里的铁路，更换叉道、枕木，钢轨、路基碎石。干了几天，才知这次比前几次的活更苦、更累。

　　在铁路上抢修时，是有时间限制的。规定在一定的时间里完成，必须提前完成。开工前分段进行，两人一伙，拧螺丝，起扣钉，挖基石，换枕木。更换钢轨时，就要几十人一起来抬了，干起活来，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中午吃饭无定点，也不定时。饭菜有厨师专程送到工地去，而且要等到那段活干完了才得吃饭。中午每人一个大馒头，一碗没去皮的土豆汤，上面漂浮着一点点豆油，还有几丝咸菜。

　　吃完饭，就地在铁道边眯一会，不管是碎石，还是草丛，倒下就“呼噜呼噜”睡着了。四十分钟后，口哨一吹响，急忙起身干活。修铁路的工具大约有二、三十斤重，有时要步行一个小时，才走回到住地。

　　干起活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国庆节已过，东北即将上冻。维修铁路的活已近尾声，老板给我们南方人先结了帐。离家半年来，东奔西跑，盲目闯荡。就挣得这一个多月的工资钱，使我至今难忘！

　　回家后，见到母亲，她仔细地看着我转了一圈。这时，我从包里取出了剩余的二百元钱，交到母亲手中，并讲述了我们外出打工的经历。没有挣到钱，对母亲深表歉意和内疚。母亲听后说：“儿啊！只要你平安归来就谢天谢地了”。

　　初次远行，历经磨难。虽然没有挣到钱，却增长了见识，开阔了眼界，在以后的脱贫致富路上打下了基础。

　　秋末回家，途经北京等车。在天安门广场上照了一张照片，作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