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山

金易

石≈塔≈山

文：王锡美

石塔山因“瓜道士”而富有传说，石塔山因美丽的风景而蛮名；潘溪因姜太公而传奇，潘溪因秀丽景色令人神往。

盛暑时的宝鸡，气温已高达38°，持续的高温，令人酷暑难耐。

车出潘家湾，沿潘太公路向南驶去。早晨8点左右的太阳已显露出炙热，透过车窗把人烘烤，也送来一股股清凉山风。崎岖的山路摇曳人左右晃荡，翠绿山林一帧帧呼啸闪现。行约27公里，在快抵秦岭大梁的山腰处，车子停下下车，秦岭的山息立现：清爽的风，有些凉；满眼的翠绿，连绵起伏；清新的空气，湿湿的不含一丝杂质。我们一行驴队稍事整理即从路左拾阶而上，进入了山林。

秦岭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点滴撒落的星光和树荫相互彰显，一个更荫一个独亮，偶有的一处空旷，把一人多高的草丛和周围的树丛亮堂，仿佛眩晕刺眼的阳光在草尖叶面泛光。一股清泉“咕咕”，在脚下流淌，也导引我们溯源攀爬。山路两边大多是橡树银杏树等落叶林，粗壮的树干拔地而起，相互撑起浓荫，也把山地涵养得湿湿的，山路甚至湿滑。朝晖在头前方树叶上闪烁，索领我们持续向上。汗水已经淋漓，在脸颊勾勒，在下巴滴落，但身体感觉不是哪种燥热。

拔高大约300米，我们到了一处树林环绕的山垭草甸歇息。此时的驴队相互照面，彼此简短交谈。大伏的天气，居然有人初次出驴，仅带两瓶水。

少刻，沿右边山路稍上，就在山梁和山腰行走。鲜红的刺玫果形状如同微型的石榴，繁冗结满树枝，色泽很是热烈。稠密的细竹林和疯长的荒草掩埋驴行方向，刷打裸露的手臂，不时得认真辨认，茂密的树林一路遮阴，不曾照晒。树隙间望见的群山比肩起伏，绿海波荡，把眼睛染绿。呐喊几声，高亢的声音在空荡山谷悠远传递，随峰跌宕。

穿过山梁上一座石板搭建的小庙（庙内已经空旷，卧倒的石条掩埋了这里曾经的香火。对于追求灵仙之境的道教，这里可曾是瓜道士居住修行的庙堂？），不久，一座斗状山头矗立眼前------石塔山到了。

海拔2665米的石塔山，是一处第四季冰川遗迹，矗立在秦岭大梁之上，数块巨石上叠加另一块斗石，突兀而出，宛自向天，独享这方仙气。右边乱石间劲拔的苍松擎起一片绿林，守望砂石拱起的石塔山，见证共济石塔山的风雨沧桑。登梯而上，是数平米的石坪，一棵青松宛立，再索一根垂落的铁索（5、6米高的铁索，可不是用驴腿能说算了的事），就可上到穹顶。站在顶端，你可放眼环望：看绿山跌宕起伏，一览众山，眺薄雾里山丛，仙气云逸，尽情煽动鼻孔啜吸扑面的清新山息，任轻柔的凉爽山风拂面，微闭双眼，放飞思绪翱翔。

下撤回走约百米，左拐，再在山梁和山腰穿行，正午的太阳看起来烁热，但茂密婆娑的树丛充当遮阳的大伞，一路护送。湿软的土壤，被野猪寻觅食物而拱翻的山土，还有腐烂的落叶铺满一路，走起来感觉很好，有飘飘如飞。

不觉间穿过了“烟囱沟”（音），就到了牛家沟。山脊上一座石庙守望山垭处一条横贯的蹊径，向南下坡就是太白县的牛家沟村，这条山路就是沟通关中和太白县的古道，向南一直可以到达汉中，直至四川。我们左拐下沟向北，沿着古道逐渐降落海拔。曾经繁华热闹的古代马帮古道，如今我们驴行，踩着荒草凄凄的山路，我想象着古人的艰难，却不敢想未来古人今天的我们令后来人如何作想。

当溪流“潺潺”作响，磻溪河逐渐奏响了生命的序曲，我们不得不在河道两则跳跃择路。松软的土壤，锈满苔藓的卵石不时将驴人滑到，横道的枯树不是跨越，就磕碰额头，引起一声又一声的惊叫。挺拔的群山裹挟，欲滴的翠绿山林，宛如舞动的绿色丝带，随风飘逸。天湛蓝湛蓝，一丝白云飘逸，掩映林间的巨石山头如同山寇觊觎过往的行人，树木大多为漆树、橡树、银杏树、松树，一棵棵杵立河道，引颈向天，粗壮的树身，奇形怪状，各具形态，彰显自我。偶有的绿豆杉委身丛林，葫芦状拇指大小羞藏叶把，把那份相思羞递。毛茸茸的嫩栗秀色可餐般的诱人，三两结团悬于枝头。

这条河曾经就是姜太公垂钓的地方，哪个分封诸神，辅佐周公荡平天下的耄耋老人。由此可见，磻溪河是个充满灵气的风水宝地。

山路崎岖蜿蜒，山洪把羊肠小道冲毁。时而河道乱石上蹦跳，时而两岸擭开杂草探索，废弃的石屋和旁边的大树夹携山路，之下陡峭垂直的沙石山道，惊得驴人小心翼翼，坐地溜行，惊起林间虫鸣鸟叫的嘲笑。携带来的饮水，一瓶瓶空荡，也一团团汗雾蒸挥，滴洒树丛草丛的山路，更引得牛虻萦绕，一路狂追。

当见到喇叭状鹤立草丛的野百合（绿草丛中的野百合，傲立挺拔，身干顶头分枝几朵平挺的花，粉白色花瓣正嫣开，墨紫色粉嘟嘟的花蕊，招惹驴人驻足欣赏，芳心颤动），上河村到了。空寂的山谷，大多坍塌的土房，留守的老人热情招呼我们吃饭。驱车消暑的人们成群散游盘古山下，清凉的潭水忍不住驴人脱衣畅游，左岸的架花山羞涩掩眼，倒是右前方的草坪山搭手远眺。

越过几近干涸的磻溪水库，烧烤消暑的热情虢镇人为热渴的驴人捧来几牙西瓜，比得上潘溪河二桥处附近那白练似瀑布和半月形石臼的美（此处由于落差，形成的几个瀑布，有的如白练平铺而落，有的喷涌而泻，在潭面溅飞一片水花。桥下直径有5、6米的半月石臼，碧水荡漾，倒影巨石绿山涟漪），矗立的高山拉长了夕阳的余晖，一只白鹭腾空而起，掠过河道飞向栖息的窝槽。

附：

石塔山传说

从前，石塔山上有几间道观，道观里有一位老道人，带着徒弟在这里修行。老道人的徒弟里有一个很笨的年轻人，大家都叫他“瓜”（陕西方言，傻的意思）道士。有一年，秦岭大雪封山，山下的香客上不了山，山上眼看就要断炊了，老道人就召集大家商量，一起离开道观，到山下去度寒冬。瓜道士问：“师傅，都下山，谁看庙啊？”他的师兄弟就开玩笑说：“你留下看庙嘛！”瓜道士就信以为真，说：“能行！”

到了临下山的时候，大家都准备行装要下山，只有瓜道士不动。大家劝他赶快准备，马上就要出发了。他说他要留下看庙呢，不出山。大家问，山上没吃的了，你留山上会饿死的。他一听，就跑去问老道人：“师傅，我在山上吃啥？”

老道心想，这徒弟咋这么笨呢？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就没好气地对他说：“吃石头！”

徒弟又问：“那烧啥呢？”

老道更生气了，心想，他咋这么瓜呢？石头能吃吗？他还当了真，不行，要让他开窍。就说：“烧你的腿！”本希望他能就此灵醒，知道留在山上是不可能的，跟随自己下山。可那瓜道士还就当了真，很老实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师傅！”就转身出去了。

已经有好心的师兄弟把瓜道士的行装打好，他看见之后又打开，铺到了床上。其他人无奈，只好去找老道。老道没有办法，打算向他说明，石头是不能吃的，大腿也是不能烧的。可是转身过来，再也找不到他了。

有的徒弟说，把他铺盖背走，他就跟来了。可老道不答应，说这孩子瓜的很，他已经打算留下，如果背走他的铺盖，他会冻死在山上的。大家因为找不到瓜道士，只好先行下山，把仅剩下的一点干粮留给了瓜道士。

过了几天，老道打算派徒弟上山来找瓜道士，叫他下山，可他又躲了起来，坚决不下山。后来雪更大，人根本进不了山了，老道只好做罢，心想，命该如此，长叹一声：由他去吧。

次年春暖花开，老道领着徒弟又返回庙里。惊奇的发现，庙院收拾的整整齐齐，庙院里香烟缭绕，钟罄齐鸣。不一会儿，瓜道士跑出来，站在门口，拱手长揖，欢迎师傅和师兄弟们回来。

老道一打量，这徒弟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内心又高兴又奇怪。高兴的是自己的徒弟安然无恙，奇怪的是，这几个月的长冬，他是怎么挨过来的呢？

进了庙里，老道把瓜道士叫来：“你这一冬吃的啥啊？”

“师傅，我吃石头。”

“那你烧的啥：”

“师傅，我烧大腿。”

老道听了很生气，这徒弟，怎么越发瓜了。就厉声说：“你给我做一锅石头来。”

瓜道士不敢怠慢，马上就去外面提了一筐石头块，放进锅里，加了水，又放了盐，然后抬起一条腿，伸进炉堂里，“噼里啪啦”烧了起来。不一会儿，锅开了，瓜道士用大碗盛了几块石头，恭恭敬敬地端给老道。其他师兄弟们都看呆了，瓜道士的腿烧完之后，抽出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老道真就拿起一块石头，塞进嘴里，一咬，差点把牙齿硌掉。老道就对瓜道士说：“师傅牙不好，你吃吧。”

“是，师傅。”说完。瓜道士就象吃土豆一样，把一碗石头块儿一会给吃完了。

老道转身就拜倒在地，说：“你才是这里的真人，以后我们大家都跟随你吧！”瓜道士被吓着了，但他不善言辞，说不过大家，最终只好听从了大家的意愿，从此成为这里的掌门人。

又过了很多年，瓜道士很老了，他把徒弟们叫到跟前，说了声“我这就要飞升了”，倾刻间，他的肉身化为石塔山，一道精魂直奔南天而去。为了怀念和尊敬这位瓜道士，大家改称他“石塔爷”，这座山的名称就是石塔山，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202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