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流正兴的知青们Ⅱ

进勇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赵雨雨</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第1张:前面右数本人、于阳光、李兵、朱庄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2张:站立者李兵、背心于阳光、衬衫高波、蹲者本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3张:右数李兵、本人、高波、于阳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2年3月22日是我到正兴公社向阳8队当知青的第十天,这天也是一个逢场天。我们决定去趟苏码头把蜂窝煤运回来。这张照片就是我们挑生活用煤返回生产队的途中。左起于阳光、高波、本人、李子(照片是由朱庄民或李洪波拍摄的,他俩在我的上篇同名文中有所介绍)。</p><p class="ql-block"> 苏码头就是正兴,始建于清朝,距成都27公里。公路铁路欠发达,水运就很繁忙。从成都流出的锦江、鹿溪二河要流经此地,曾经一度,风使船疾,白帆如梭,苏码头的名号很响亮。后来公路四通八达,铁路速度更是快捷,水运作用弱化,它才渐渐沉寂下来。</p><p class="ql-block"> 苏码头改名为正兴应该是拜“文革”所赐。一提起码头,就想起“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太江湖,当然得改。正兴,“振兴”也,多提气!同样被改名的还有我插队的向阳大队。向阳本来叫莲花。可莲花是被佛教尊为圣物,据说佛祖一出世,便站在莲花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封资修色彩浓郁,不改咋行。当时不是有首流行歌曲唱到:“社员都是向阳花”么,估计信手拈来而已。</p><p class="ql-block"> 不过,我佩服向阳的村民们,大队名号的前世今生个个守口如瓶,三缄其口,屏闭得严丝合缝。我在那里呆了两年半,硬是就没听说过“莲花”这个词。直到三十多年后,我重返故地,在少路山上看见醒目的招牌——莲花村,一问,才恍然。</p><p class="ql-block"> 其实,向阳,挺喜庆,也蛮好。可惜,与畸形思维沾边,再怎么都别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按理,插队第一天就应该自立门户。但生产队却给我们安排了房东。相当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房东家搭伙,他做啥我们吃啥,虽说都是粗茶淡饭,却也免去了油盐酱醋烟熏火燎的烦恼。现在想来,还是政府替我们想得周全,给了我们一个适应期。</p><p class="ql-block"> 房东姓包,有木工手艺,都叫他包木匠。膝下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因为有手艺,家境还算殷实。他中等个头,干瘪黢黑,溜尖的下颌挂着稀稀拉拉的胡须,手里常常提拉着木工墨盒走家串户,再笼一身灰布长衫,腰束布带,头缠帕布,晃眼看,还以为来的是位堪舆家。</p><p class="ql-block"> 向阳8队的姓氏是多元的,大约有十来号吧,还有外来户姓孔的两兄弟,他们是随母亲从中心场下放来的,都是单身。那时有句口号:“我们也有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看来,城镇居民早于知青上山下乡。不过,孔家老大是泥瓦匠,老二有拔牙镶牙手艺,咋会就在城里吃闲饭?我百思不得其解。中心场就是华阳。</p><p class="ql-block"> 包姓在队里不是大姓,李姓才是大户。可是李姓的成分偏高,小土地出租,就是地主的弟弟,而包姓却是纯正的贫农。队长贾松林把我们安排在包木匠身边,其用心良苦。</p><p class="ql-block"> 贾队长个子不高,圆脸,敦实,嗓门低沉却吐词清晰,是一位精明的庄稼汉。他母亲跟着他,那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还有个弟弟也住在一起,年龄比我还小两三岁,模样很阳光,待人也友善,都叫他花狗,大名却不记得了。花狗是队里记工员,后来和高波关系不错。</p><p class="ql-block"> 贾队长的老婆姓张,我们叫她张大娘,其实,那时顶多30来岁。张大娘性格开朗,多远见着你就打招呼,常常是人还未到笑声先至,笑容也灿烂。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在镇上读中学,一个在少路山读小学;一个是含苞待放的姑娘,一个是幼稚乖巧的女孩。虽说没给贾家添有香火,但张大娘也很受家人尊敬。</p><p class="ql-block"> 少路山是这一带较高的山丘,顶部平缓开阔,又处于大队中间,所以,上面建有小学、代销点,后来民办老师和我们知青的房子也修在那里。张大娘对知青很好,只要来代销店买百货,总要给我们带点豆瓣豆豉腌菜还有时令蔬菜。</p><p class="ql-block"> 不知为啥,张大娘对我又格外亲切,经常吃到她炒的花生黄豆胡豆,惹得阳光、高波、李子无不羡慕嫉妒恨。李子还要不要酸酸地说,张大娘怕是想让你当她的上门女婿哈。贾队长、张大娘也是贫农。</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家庭出身很重要。根红苗正的包家掌握着队里的命脉。包木匠老婆替队里喂牛,那可是生产队重要的生产资料;二兄弟病怏怏的,却管着全队的沟渠。川西坝子的庄稼得益于都江堰灌溉渠。周边浅丘地带也受益匪浅。灌渠每年都要疏通保养,有一个冬季,李子还被公社抽去灌县维修水渠一个月,灌县就是现在的都江堰。据他说,修渠的劳动强度远比生产队,每天都几乎累得吐血。四川的江河众多,但也是农业大省人口大省,所以水资源还是有限。一到农忙,水渠就要管控,放水停水都有时间规定。后来,在用水最紧张的时候,我们知青也被用在水渠的照看上,那是为了对付邻队的不守规矩。平时里,包老二就扛把锄头行走在田间地头,这里挖挖那里刨刨,活路看似轻巧却也是全劳力。</p><p class="ql-block"> 全劳力就是10分,那是精壮汉子的专利。妇女一个工就7至8分,老人和半大小子只能算半个工。我们四人头几个月评的都是7分。妇女中最弱的都拿7分半,比如张芬,一个稀脏邋遢的妇女。个子就是√2,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地里刨两斤花生都要耗半天。要不是看在苏四的面上,贾队长肯定会拒绝给她派工。苏四是她老公。</p><p class="ql-block"> 评分那天是个傍晚,就在包木匠院子里。包家院子居全队中部,院坝也宽畅,是开社员大会的理想之地。大会还没开,屋里屋外已横七竖八地坐了几十号,都是勤扒苦做的庄稼人。</p> <p class="ql-block">  这时,村子里的炊烟渐起,又随着微风袅袅散入暮霭之中。而包木匠的院子里却弥漫着叶子烟味烧酒味汗臭味,空气很浑浊。高高悬挂的煤油灯,也在风中摇曳。</p><p class="ql-block"> 据说,队里的评分办法还是学山西大寨的,那时“农业学大寨”叫得很响。具体操作叫“自报公议”,就是先由各人自报分数,再由大家评议,最后队长定夺。工分的多少决定着你家一年分柴、分粮、分钱款,因此,村民都格外重视。</p><p class="ql-block"> 我们初来,不懂规矩,就请会计陈怀梦替我们先报。陈怀梦是队上的师爷,算盘打得好,肚子里也有点儿墨水,爱摆点三皇五帝的故事,当然是偷偷的摆。他个子不高,走路飞快,为人处世很有任侠尚义的脾性。这不,替我们说话了:眼镜他们才来,农活不熟悉,但态度还积极。知青嘛,看给个8分?“眼镜”就是我,四人中就我戴眼镜。坐在门口的苏家兄弟不干了,“捡了几筐红苕,就评8分,高了!”附和的还占多数,最后贾队长拍板:就7分。</p><p class="ql-block"> 回到住处,我们个个垂头丧气,心里也觉着有了块垒。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一个弱小女子,我们感到了莫大的耻辱。高波还冷静:没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当然,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工分也逐渐提高,一年左右都成了全劳力。 </p><p class="ql-block"> 苏四是贫农却不勤劳。解放二十多年了仍旧一贫如洗,就是家中勉强能用的锅碗瓢勺都不齐备。但仗着出身好,还有苏三、苏七两兄弟,特豪横,也无赖。分给他家的谷子麦子包括红苕,秤杆必须旺旺的,否则,他当场就敢掀翻箩筐扔掉秤杆。我们私下称苏家是流氓无产者。搞不明白的是,苏四穷得叮当响,长得却肥实,肉缝里还能挤出一丝蛮狠。后来,贾队长让我当仓库保管员,恐怕就是用知青的名号来对付苏家兄弟的。1969年来到这里的那批知青是成都西乡路中学的,斗狠有点儿名气。当地村民也就认为知青都很“野”。当然有的并不这样认为。</p><p class="ql-block"> 包昭元是包木匠最小的弟弟,那时恐怕就二十来岁,若论颜值,称得上英俊,可惜脑袋生过疮,成了癞头。小伙子是个抡大锤的石匠,个子高一身蛮劲儿。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三番五次要和阳光比摔跤。有天上午,大家在少路山脚的那块才收完麦子的地里歇气,包老幺再次挑衅,阳光哈哈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大约是想敷衍了事。石匠却青筋爆涨,步步紧逼,还说,“你们知青不是那么得行的嘛,咋啦?”</p><p class="ql-block">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阳光一跃而起。两人个头倒差不离,但一个孔武有力,一个彬彬有礼,胜负似乎一目了然。四只手刚搭上肩,还没等看清,石火电光间,包老幺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不过,一骨碌他就爬了起来,摸摸秃头,“呸!”吐口痰,不服气地嚷道:“我还不晓得就干起来了,重来重来!”阳光这次心里有数了,等对方站立稳当,还友善提醒准备好没有。包老幺话音刚落,阳光一个大背挎又把他撂在了地上。包石匠彻底傻眼了,坐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就是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也目瞪口呆,结果太出乎他们的意料。其实,他们不知道,阳光喜欢体育,协调灵活用巧劲儿是他的优势。摔跤不能蛮干,得动脑筋。包昭元哪懂?那以后,周边的村民都知道,我们不惹事但也是挺厉害的。</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我与苏四发生冲突,两人把扁担都抽出来了。关键是李子阳光高波他们都不在,连个拉架的都没有。那阵仗不砍翻一个是收不了场的。我心头开始发怵,和这种无赖耗上自己的前程很不划算。但又不能下耙蛋,不然今后就别想在向阳混了。情急之下,我用扁担指着他鼻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拖儿带女,老子就一个。信不信,惹毛了,一把火烧了你龟儿子的房子!这一招明显是在恐吓,还把人家的妻子儿女还有房屋都搭上,有点儿无耻。但没想到,色厉内荏的一句话,竟戳中了苏四的软肋。他立马收起扁担,声音也低了八度,说,眼镜,我又没有惹你哈,挑起粪桶就开溜。我也吁了一大口气,脊背透湿。那以后,苏家兄弟有所收敛,至少在我们面前。</p><p class="ql-block"> 李姓有十兄弟,成活的也有五六个,个个都是壮汉。李重清,绰号驼子,挑上两百斤的重物从苏码头回来,中间不带歇气的;李重能,犁田耕地一把好手;李重光木工手艺不比包木匠差,但他们成分高,只有夹起尾巴做事,队里的重活技术活都是他们的。李氏兄弟对我们却不错。除了时常接济蔬菜啥的,还要丢两把自己种的烟叶子。是呀,下乡不到一年,我也学会了抽叶子烟。</p><p class="ql-block"> 说起抽烟,我的资历够深的。十二三岁时,父母因“文革”被关了起来,我就伙同大院里有同样境遇的发小们学会了抽烟。这一抽就是一辈子,直到前几年大病后才彻底戒掉。一次大院几个发小聚,大家一致指认,就是陈京生最早从家里偷出香烟,于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贻害无穷。京生也是很早就到了部队,小时候被归入上房揭瓦一类,古怪机灵,年轻时是标准的英俊小生,风流倜傥,步入中年却一改形象,变得深沉稳重起来。他还是我与太太的牵线人。</p> <p class="ql-block">  包木匠还有个裹过小脚的老妈,都喊包婆婆,人很善良。天气一有变化,总要提醒我们:多穿点儿哦,莫着凉喽,只是中气不足。包婆婆与毛泽东同年,但早已是风烛残年了。我们去后,身体越发虚弱,除了被抱出来在院坝里晒太阳还能见着,平时只能从里屋传来的吭吭咔咔的咳嗽声得知她还存在。村民在田间摆起毛泽东73岁高龄畅游长江无不啧啧称奇,一旁耙田的李重能突然冒一句:包婆婆不要说游长江,就是喊包木匠提她到门前那个小水凼里泡一下立马就会翘根儿。村民们哄堂大笑,我当然也没忍住。猛地,瞥见身边的白娃儿一脸铁青,才下意识收起笑容,嘲笑老人是大不敬的。白娃儿是包老二的儿子,当然也是包婆婆的孙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运气很好,搭伙的第二天,包木匠卖了头肥猪,按当地风俗割点肉打点酒,晚间,我们就此也蹭了顿牙祭。蒜苗回锅肉忒香,火爆肥肠油汪汪的解馋,只是土碗里的烧酒腥辣呛人,一口下去,眼泪花儿直飚。我很纳闷,在家也喝啤酒梅子酒,还自诩是酒中老手了,而且也偷偷喝过好几回老爸的白酒,虽说不是想象中的如琼浆玉液那样顺吞,但也不会杀喉咙啊?后来才知晓我们喝的是用红苕干烤制的酒,俗称苕干酒,难怪有股烂红苕的霉味。若干年后才懂得,白酒有很多种类,酱香型、浓香型、清香型、尖香型等等,茅台、五粮液、老窖则是他们的顶端产品。而苕干酒应该是最劣等的了,还有后来常喝的包谷酒。</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里,生平第一次喝了酒打飘飘就是那一回。刚迈出堂屋还放肆地吐了,好多天没沾油腻,吐了很可惜,我为此心痛了好久。也是那晚喝了苕干后,还暗自庆幸没生在古代,否则,真要碰上武松、鲁达、张飞那样的英雄豪杰,他们尿都不尿你。功夫就不用说了,不能倒拔杨柳,也无法吼断桥梁,就是上桌“给洒家打两斤酒来”,你就怂了。也是那一次,我开始怀疑武松当年是不是真的喝了十八碗酒?哪又是什么酒?醪糟吧?施耐庵没有说,不厚道!</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赶完场后,我和李子进了镇上的饭馆。夹背撂下,一落座,草帽一搁,我就豪气地要了二两酒。那时买酒凭票供应,但在饭馆只要点了荤菜就可以配酒。有了包木匠那次教训,这次我不敢大口的饮只能呷,即使如此,二两烧酒很快就没有了,李子已经微醺,我也感觉身体发热,但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还能对付,就又要了二两,边吃边聊,很快又没有了。这时开始出现包木匠那次的状态,发晕!但我不甘心,很想试试酒量到底多大,就提出再来二两。李子赶紧摆手,嘴里嘟囔说,不喝了不喝了,头都喝痛了。苕干酒包谷酒那都是要上头的。</p><p class="ql-block"> 在李子的坚持下,每人喝了二两就打住。二两在当时已经是海量,足以吹牛吹破天。也是凭借那顿酒,李子的酒量就被认定不如我。</p><p class="ql-block"> 哪知,几十年后,我们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一次聚会,同样的酒杯同样的酒,我喝高了,他却仅仅薄醉。我们都很诧异,两人的酒量咋就打了个颠倒。事后我们还真的捋了捋。追根溯源就追到了正兴那顿酒上。场景还原才发现,我多喝二两仅仅是口头上的。</p><p class="ql-block"> “妈哟,区区二两苕干就被你压了一辈子嗦!”李子很是愤愤然。</p><p class="ql-block"> 老子说过:“知止不殆,可以长久。”这是告诫我们,懂得适可而止,才可以换来长久的平安。现在想来,李子其实那时就已经深得老子的智慧。而我自制力极差,待到幡然醒悟时,却已经为时晚矣,所以注定平庸。</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们那帮走得很近的发小中,酒量在一斤以上的还不是少数,大瓜(岳建功)、朱儿(庄民)、京生、燎原,再加上李子,而我半斤了不起了。燎原,赵姓,三槐树大院的,后来随父母去了昆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那晚,包木匠喝完最后一口苕干后,一抹嘴角,说,刚刚你们说要去苏码头挑煤?要不下一场你们再去?包娃儿有事,下一次我让他帮你们挑回来就是。包娃儿是他十四五岁的独生子。十四五岁,多美好的年月,却喜欢蓬头垢面。 </p><p class="ql-block"> 我们笑哈哈地谢绝了。一来脱离繁华有些时日了,心里莫名的憋屈;二来也想见见其他知青,急迫捕获一些信息;三来拢共就七十个蜂窝煤,我们四人四副挑子,平均一副不到二十个,充其量就一二十斤,这重量对于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简直不足挂齿!</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刚过卯时我们就出发了,翻过少路山,一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十二公里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抹去,以为广阔天地处处充满诗意。</p><p class="ql-block"> 时至巳时,从煤店买下了蜂窝煤,我们开始平生第一次扁担上肩。初,雄赳赳的。润之先生不是主张“野蛮其体魄”么,孟老夫子不是要你“劳其筋骨”么,就区区十来个蜂窝煤而已,不值一提!哪知,才走了一两里路就深感挑担之凶险,越到后面休息的次数越密集,姿势也越发的狼狈。不是弓腰驼背就是前仰后坠,两个腿还走来绞起。到了秦皇寺,我们已经顾不得挑选休息场地,丢下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哪管地上有没有鸡屎狗粪啥的,就是稀泥凼凼也认了。</p><p class="ql-block"> 喘口气,回头望望,走过的公路并非笔直平坦,而是波浪一样起伏不平,尤其是快到秦皇寺那段长长的斜坡,足有两里,那就是连健步如飞的农民都心有余悸的“软脚坡”,看着就心焦。很讶异:居然还走过来了,不简单啊!但等到再喘口气才意识到,过了这里,铺就柏油的公路就走完了,剩下的都是蜿蜒崎岖的羊肠小道,更严重的是,路程还有一大半。这时,我们抹去一脸的汗珠,摸摸红肿的肩膀,揉揉酸痛的腿肚子,望着遥远的少路山,心境是绝望的。我和李子都深情地怀念起一脸稀脏的包娃儿。</p><p class="ql-block"> “吱”的一声,我抽完最后一口烟,弹去烟蒂,吐着青烟说:我们太自以为是!</p><p class="ql-block"> 李子点点头:还没到逞能的时候却逞能,只能自食其果。</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跌跌撞撞最后回到住地,已是向晚时分。再看看箩筐里的蜂窝煤,没有啦,都是一堆煤渣。而我们个个都是衣衫不整,汗流浃背,头发贲张,就差口吐白沫了。</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们才意识到,贾队长们把我们的劳力定位在妇女的档次上一点也不冤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写于2012年8月修改于2020年6月成都滨江中路一号大院</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l147q86?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双流正兴的知青们</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5.cn/40vcggub?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元西•壬寅年•眼福</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tp1vuwy?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元西摄影</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5.cn/41y3fdsa?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老照片回放】2008年西南知青文化旅游节</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5.cn/41swtzpj?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雪中情</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5.cn/41lw08x6?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忆程•汶川•冰瀑</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5.cn/41dojtc0?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视频集锦</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