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泾，那方浑厚壮美的塬

秦克云

临泾，那方浑厚壮美的塬文/秦克云2021-12-18 《兰州日报》从镇原县城出发，沿着柏山公路盘山而上，行至8公里处的山顶，我们的视野变得豁然一亮，眼前呈现出的一片广袤的平原，这就是闻名遐迩的临泾塬。站在临泾塬制高点放眼望去，浑厚壮美的黄土高原自然地貌，如巨龙盘延在潜夫山脉之上。茂盛的庄稼是临泾塬上美丽的图腾，鲜花绿树把这块平坦坦的塬面装点的如诗如画。在这块肥沃的大地上，早在四千年前，周先祖在此“教民稼穑”，开启了华夏农耕文化的文明。行走在墚峁交织的塬边，视野中出现的景观与黄土浑然一色，依山崖而建的窑洞庄园一如时代的画板，镌刻了临泾塬沧桑的经历，书写了黄土高原人们祖辈繁衍的历史。古老的窑洞仿佛是黄土高原上深邃的眼睛，张望着这广袤神奇的世界；每一孔窑洞里都有不平凡的经历，深沉的憧憬。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临泾塬是东汉政论家、文学家、思想家王符故里。王符曾在此隐居著书，著作故名《潜夫论》。临泾塬因王符而章显。《潜夫论》警语格言，蕴玉藏珠，往往历久而弥新，至今仍能启人心智。受王符文化熏陶，临泾塬的人们崇文重教，这里民间流传着一句虽土但富有哲理的话“家中黄金有斗量，不如送子上学堂”。至今，每逢年过节，临泾塬的人还保留着庄重的传统拜师习俗，民间艺人们则对老师行神圣的“拜师启智礼”。人常以“柜中金银终有尽，书画足可雅家风”为荣，素有“家家有字画，户户挂中堂”的风俗。广袤的临泾塬，沉淀了多彩和厚重的民俗文化。门庭文化也是临泾塬一种靓丽的风景。门庭文化其实是一种家训文化，或是立家宣言，先人们留给后人的格言和警句。匾额一般请名望的书法大家题写，最常见的是“耕读传家”、“家和万事兴”等励志名言。近年来随着居住的条件越来越好，那些古老窑洞民居形式已逐渐消失，但这自秦汉以来延绵二千多年先祖遗风的独特门庭文化，依然存在。临泾塬是一方文化厚土，一年四季庄稼人在劳作困乏之际，就会不自觉地唱起民歌，人间的悲欢，亦用歌声涵盖了所有劳动形式，随着时代的变迁，临泾人民口口相传的小曲调，积淀下了许多动人的歌曲，其中劳动号子(打夯、碾场、吆猪、唤羊等)就是最美妙的旋律之一。如今在临泾塬流行的民歌如《十劝郎》《采花》《冻冰》等，它虽然与周边的民歌大同小异，但临泾塬流行的民歌以声音纤细清亮更具有鲜明的特色。镇原的铜杆唢呐，临泾塬的演奏更是独具特色，它虽与镇原其他地方唢呐同宗，但它不同之处则是吹鼓手使用的唢呐杆出气孔间距长，而发出的音色高昂宏亮、清晰悠扬、远听嘹亮、近听不噪，而闻名。临泾塬曾经是古丝绸之路满载辉煌大道。秦汉时期，从长安出发的驼队，一路向北，西出阳关。赶骆驼的脚户，沿着蔚茹水河岸一群群从临泾塬脚下走过，留下一串歪歪斜斜足迹；远去驼铃声声消失在塞外大漠孤烟中，赶骆驼人孤僻的心灵，是否能安全返回。一份牵挂，默默无声的关怀，被民间的艺人编进地摊社火词中、灯影戏中，让戏曲延续麦子塬兴衰荣辱的故事。登高望烽火，谁谓塞尘飞。临泾塬是历代军事重要的前哨，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是兵家必争之地，临泾境内那些烽火墩、从千里关外传递着边关的军事信息。在地势平坦的麦子塬，平地兀立的烽火台单线排列，十里一墩，于是这里就有了一个以烽墩间距而名的村庄——十里墩。这是一片亘古不变的土地，在沧桑的土地上，历代英雄拔剑向天，群雄逐鹿，在这里翻起历史峰火云烟。临泾塬的民间古今传说中，十里墩的烽火台是东汉时期董卓平定羌乱时的指挥台，董卓到此，是否与同一朝代，在麦子塬隐居的政论家王符邂逅相遇？然而，历史记载中，似乎没有一点说明。临泾古来称麦子塬，关于金大定二年的麦子塬之战，《宋史》有记载，麦子塬之战遗址，是否在今临泾塬，虽然在文史中尚无定论。但是麦子塬宋金时代的麦子塬之战，在镇原民间传说的故事很多。至今临泾塬的新堡、岇塬、石羊等村散落遍地宋代的残砖断瓦；以及民间种种传说，宋代此地有过金戈铁马大战，宋代的麦子塬之战是否就在此，亟待专家考证。远去的马蹄声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一堆堆战火变成一道道暮色渐渐逝去。“只将清静为真乐，合位春秋岁八千。”经历苦难的人们渴望有一个清平的世界，于是那些虔诚的佛门弟子，道教信士们便把一腔和平的信念都寄托于神灵庇佑，在麦子塬上建造了一座清净庵;一座平净庵。临泾塬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里有粗犷雄浑的高原风貌。1909年美国著名探险家，罗伯特·斯特林·克拉克，带领一支36人的考察队，沿着古丝绸之路，在中国最衰败的时候，从山西太原出发，穿越陕甘，在西北黄土高原进行了一次长距离的科学人文考察，考察队经陕西富县进入合水，经西峰、太平，涉过交口河，从临泾塬的唐洼、包庄、毛家铺，进入镇原县城，克拉克详细记录了当地的风土人情；神秘与辉煌，并把这里介绍给世界，镇原县最早的气象记录，也是克拉克从这里开始。浑厚壮美的临泾塬，既是一块文化沃土，也是一片红色的热土，这片黄土塬，涵养了浩气千秋的革命精神，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临泾人民以极大的革命热情，义无反顾投身于革命事业，1935年红二十五军经过临泾，给群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前清进士焦国理老人写下了一副大红对联:“红光遍天下，保护善人君子；军队援国家，铲除土豪劣绅，”并贴在大门上，表达了广大群众对红军的拥护和信赖。沃野平畴的临泾塬，一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丰饶而美丽。仿佛一条灵动舒展的绿色长卷，任由时代之笔尽情写意。新中国成立70年来，随着改革开放和党的富民政策，临泾人民在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在人民的共同努力下，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居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们不再为生计而发愁，正如临泾镇石羊村转院地摊社火春官张元印诗曰:地摊社火地作台，演员都是庄稼汉。只因生活得改善，把人乐的唱乱弹。临泾，那方浑厚壮美的塬，古老而新的土地，流淌着潺潺的时光，承载着浓浓的乡愁。□秦克云来源：兰州日报 大美临泾 作者：秦克云 发布时间： 2018-01-28 《陇东报》 临泾，这个临近泾河的名字 随着沧桑的历史尘埃飘落 在潜山以北广袤的麦子塬 临泾，这个历史悠久的名字 毗邻的书家都想把它扒进自己的庄园里老镇原的古今里 潜山虬枝峥嵘的古柏 是长眠麦子塬那个叫王符哲人手植 先生所著的那本《潜夫论》 三十六篇治国安民之术 思想文明垂耀千秋 蟠龙山的无量佛法 奈何不了金兵肆意的铁蹄 平净庵的道行抵抗不住宋军的长戈 倒在瓦砾堆里的那些白骨 至今还在泥土里阻挡我耕田的铧尖 这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 偏偏有那些说不上故事的村名 青龙，桃园，十字沟圈，良韩，包庄…… 那个叫新堡的村庄 是贼乱的那年 缺腿少膊的张爸王妈 为延续香火 组建的新家 人才济济的祁庙 是山西大槐树下迁来祁氏祀祖的祠堂只因正月二十的庙会唱红了陕甘 毛头的来历 读了段广亭先生的古今 才知道与猫有关 博物馆保护的那只石羊 是长眠高庄坳那个寂寞的御史的宠物只因来过那个多嘴的神汉 在庄稼遭到年馑的时候 那些愤怒的镰刀 砍走了石兽那对竖着嚣张的尖角 红军的旗帜飘过唐家坬的时候 那一缕春风 吹绿了临泾人多彩的生活 盛世和谐的日子 被挥毫泼墨先生们写在书画里 让巧手的女人用剪纸刻在红火日月里 2018年1月28日《陇东报》 　　雁阵飞过薛庄文/秦克云白露为霜薛庄的树叶随着老北风飘扬麦田犁沟蛰伏的雉鸡眯着眼睛懒得再吼一声任凭那些残枝败叶席卷着那一抹绿色哗啦啦的从薛庄上空吹过 天高云淡楸树沟水瘦草枯唯有这一沟山菊花分外芬芳草甸里发情公羊的那一声柔情的呼唤一群群南归的雁阵带着北方飘雪的消息鸣叫着从薛庄飞过 一阵北风吹过于是童谣合着山沟里的崖娃娃又在秦家胡同唱起薛庄的今昔故事遭年馑的那些苦难贼乱的那些真善前年春天衣衫不整走出的二蛋去年冬年驾着豪车挽着女友荣归的碎娃都在山神庙门前那一页一页的牛九牌中不紧不慢飘开发表于《大渡河》2019年第1期2017年11月5日发表《陇东报》2018年刊《潜夫山》期 村口的那棵老柳树文/秦克云 巴掌大的薛庄村在县绘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长在薛庄村口那棵突兀嶙峋的柳树却是麦子塬的地标。我爷爷说过，他小时候南来北往的过路脚户也把那棵老柳树当作歇脚的驿站，躺在冬暖夏凉柳树下，头枕着裸露的树根，仰望枝叶空隙中，蓝莹莹的天空飘着的朵朵白云，惬意的抽着旱烟锅，心里暗自猜磨着这棵参天柳到底有多少年龄了，不得其解，问过村里的人，也没谁说清楚过个根根蔓蔓，只是那些上了岁数的大爷们捋着胡子说，我爷爷的爷爷说，他们小时穿开裆裤的时候，也在那棵柳树下和过尿泥泥。 村庄虽然称呼着薛家庄，但没有一户姓薛的人家，关于薛家咀的来历，也许矗立在村口的这棵柳树是唯一的见证者，在陇东的农村，每一个从老树下经过的新嫁娘，都得下马对着老树，恭恭敬行上一礼，并盖贴一页红花盖之，以示吉利；每位逝去的先人经过，主家都要撒下一把纸钱，引领亡灵踏上望乡台。那些忆及庄户往事的人，一般是都是从村口那棵柳树谈起，仿佛整个村庄的炊烟，氤氲着饭菜的清香，都是从那棵傲然挺立的老柳树下腾空升起。生命即树，人是树的守护者，树是人的保护神。柳树枝叶茂盛地矗立在村口，根须深扎于广博大地，它的周围以前也曾一片密密树林，只因同治年间那一场疯狂的劫难，薛家庄堡子里的人全部死于乱匪屠刀之下；庄园的树木也葬于熊熊火海。这个叫薛家庄的村庄，从此名存实亡。这棵幸存的柳树，孤零零地挺立在村口，守望着空荡荡的庄园。过了几年从外地逃难而来的黄爸田妈，一个在沟南，一个在沟北，隔沟远远望着这棵枝繁叶茂的柳树蹒跚走来，在柳树的庛护下，两只豁了口的讨饭碗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家，窑洞里升起的炊烟，燎燃了村庄里往日的红火。后来的人敬畏老柳树，并虔诚地尊为镇庄树神，逢年祭祀也不忘在树身贴上红联，上书“大树将军”。六十年代大炼钢铁，老柳树被砍走了所有枝梢，但它仍然生机盎然，精神抖擞的守护着村庄的风水，延续着薛庄的生命故事。村口的柳树虽然已是老态龙钟，但它早溶入庄户们的灵魂。那些漂泊在异乡的人，外嫁的女子，梦中乡愁泛滥的都是老柳树下纳着鞋底笑的人仰马翻的婆娘，抓土土的捣蛋娃，还有抽着旱烟，谝三皇五帝的老少爷们;以及村庄里春夏秋冬，柴米油盐，一代又一代生息的故事，都集中在树冠交错重叠的绿朵下，默默的守侯着热恋的村庄。八十年代，随着村村道路改建，麦子上塬的雨水汹涌澎湃地流向地势较低的薛庄，浑浊的雨水在老柳树下打着旋窝，轰隆隆流下老柳树根边的沟里，沟崖上的黄土一块块被飞流直下的洪水运走，老柳树被孤悬在了沟崖边，但它的根须仍牢牢的包裹根下的黄土，守护着这一方养人的土地。村口的那棵柳树依然还是麦子塬上最美的风景，它把根深深的扎进薛庄人的记忆里，摇曳在薛庄人的梦境里。此文发表2020年3月21日《甘肃经济日报》 梦见薛庄文/秦克云梦见薛庄杏花热热闹闹的盛开玉米地里甩着袖头守护幼苗的稻草人奈何不了肆意横行的呱呱鸡一阵旋风起飘落的草帽呼啦惊起一地黄尘 梦见薛庄滚滚麦浪泛金光埂头田边黄花蕾繁枝茂熟透了的杏子赶忙了留守家园的人捎话带信唤回在捞钱的人收黄天 梦见薛庄瓜果溢香的味道充满了山乡沉甸甸的谷穗又压瘪了张爷车胎一望无垠的田野又是麦苗遍地青青这一路芬香的山菊花又迷了赶路人 梦见薛庄堡山梁怒吼的老北风哇呜旋天地送来一场毛毛雪暖烘烘的阳坡湾湾吱啦的旱烟锅子伴着唾沫星子便把薛庄的春夏秋冬七嘴八舌谝起来让我在异乡的梦里回味2018年刊于《潜夫山》期刊 与薛庄有关文/秦克云站在薛庄村口吼一板信天游鳖背梁的崖娃娃便托出了薛庄的十二月春花夏雨婀娜了薛庄的妩媚美丽秋收冬雪刚劲了薛庄的粗犷豪迈站在薛庄村口边吼一板信天游迷马沟沟潺潺的溪流便道尽了薛庄的古往今来洪水冲走的薛家咀城墙没能阻挡乱世的土匪旧庄崖的庄院留下了缺腿少臂的黄爸田妈 地形如裤裆一样的薛庄东一道梁西一道梁古今里讲叙这两道梁曾经的辉煌有晨钟暮鼓的佛陀寺冢子梁遍地的瓦砾是狼烟四起的古战场不老的记忆在这养人的黄土地下的白骨边我曾拣到过一把吮过血的弯刀 这个叫薛庄的地方姓薛的人走了啥时候走的也没有谁能讲个根根蔓蔓搞文史的先生挠着脑袋掘遍了薛庄所有的城垣残院也说没清楚何况我这们打牛后半截的庄稼人2018发表《潜夫山》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