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煤矿废墟拾遗—京门铁路之三

Gao Ping

我们沿着京门铁路前行，目标是「王平煤矿旧址」，一路穿梭于山谷之中，远处是青翠叠嶂的群峰，北侧是潺潺流动的永定河，前方发现一片拥挤的高楼，那熟悉的身影让我知道已经接近王平村和河北村。我记着小时候用煤球生火做饭，后来改为蜂窝煤，那时炉灰渣都需要认真过滤一遍，检出碎煤块，每到冬天，从京煤集团开采的卡车卸到我家南侧沙滩煤站，冬天提前干二件事，一件就是储存煤球，另一件事就是储存大白菜。后来，小学组织去门头沟煤矿参观万人坑，忆苦思甜，时间太遥远了，已经无法知道具体方位，但门头沟对我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世界。历史可追溯至1948年的京煤集团成立，1958年建设投产的王平村煤矿，隶属于京煤集团，巅峰时期矿区职工超过5000人，年产量超过100万吨，但1994年开始陆续减产并遣散安置相关职工，跨度长达22年，直到2016年封上矿井后，彻底关停。同时京西五大煤矿包括长沟峪、王平村、木城涧、大安山、大台煤矿在2020年前依次关闭，始于元代的近800年采煤史已经结束。 铁路南侧有敞篷式候车站，也靠近王平煤矿大门，当年正是这列烧煤的火车带着那独特的节奏连接起矿区和大山外的世界，火车就停靠在这个简陋的地方，这恐怕是全国最小的火车站，只有一间平房，没有售票处，没有候车室，连栏杆都没有。据老人回忆，当年是上车买票，火车座椅都是木质的，车窗是上下推拉式，火车永远不锁门，也很少看到列车员，速度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 前面一排平房，门窗皆被封死，这就是以前的王平煤矿火车站了。 西侧就是「门头沟区基督教会王平镇中心聚会点」，据说这里是以前的工人俱乐部，周末的时候，工人可以在俱乐部看看剧团表演或电影。 仔细观看，这是一座老楼，用白色的半圆造型添加在大门之上和屋顶位置，呈波浪状，橘红色的一层及米黄色的二三层，中间一个硕大的金色十字架，这是礼拜堂的标志。 进堂通知 这是王平煤矿的鸟瞰图。王平村和王平村北公交车站之间南侧就是王平村煤矿，隶属于京煤集团（前身是京西矿务局），1958年建设投产，1994年关闭，曾经是一座年出产百万吨级优质烟煤和无烟煤的大矿。 1953年京西矿务局钻探队及家属合影照片。 篮球比赛 我根据实际情况，标注一下草图，从大门进天桥，西侧为生活区，依次为食堂与宿舍、调度办公室、库房、宿舍及西部生产区。东侧为输煤车间、车间及消防站、浴室与工具间、矿井、洗煤车间和选煤车间。 煤矿废墟鸟瞰图 1 王平煤矿大门及天梯 来到王平煤矿的大门，两根柱子顶上分别刻了红星，一颗红星向着党，岁月消逝，红星已失光泽，漆字标语已经剥落，柱子上「拼搏进取」的字样到现在也依稀可辨，映出的只是一副衰败凋敝的景象。 从柱子观看是典型的苏式建筑风格，已经褪色的五角星代表着那个火红的年代。 旁边有红底黄字的「北京人防志愿者浩天救援队」，我认识其中成员，前一段河南发大水，他们参加救援活动。 第二次拍照 进门就要直接上天桥，从天桥上跨过装车区的铁轨，直接进入生活区。站在天桥上可以看到装车楼就在你的左侧，铁轨在自己脚下，周围错落有致的建筑。右则有下行的折返坡道，有开阔地，树木阴郁，食堂、职工宿舍沿着山腰排布。 桥下观察，第二次拍照 再往前走，西侧满目荒芜，杂草丛生虫蚁横行，早已没了人气。顺着残缺的建筑可以依稀可见有平房和变电站。 通往西侧的厂区 通往东侧的生产区，踩在栈桥上的金属甲板都会发出吱吱的怪叫，眼前高矮错落的小屋子厂区，背后是被薄雾笼罩的山峦，夹在小房子与山峦之间的运煤碎石路如同一条污浊的溪流在混沌之间蜿蜒流动。 栈桥北侧的平房区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视频 2 职工休息室与食堂 走过天桥看到的第一个建筑，就是「职工休息室与食堂」，门口一侧有狮子涂鸦，这是由著名的中国街画艺术家齐兴华的作品，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进入破旧不堪的食堂兼职工休息楼，里面空荡荡的房间里能找到那个年代残存的蛛丝马迹。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进去之后，迎面就是食堂打饭口，墙壁画满了涂鸦或留字，这里黑漆漆的，需要带强光手电照明。 这是食堂操作间或买饭的地方，墙壁为瓷砖，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 回头一看，黑漆漆的楼道晃悠进一个人影，似人似鬼，吓人一跳。 3 矿区工具领取处 天桥连接东侧一座大楼，直通三层，这是职工工具发放和收回工具间和职工浴室。 这是具有4层的楼房，外表用洋灰垒砌，铁制金属门窗，隔不远就有抗震加固柱，应当属于60-70年代的建筑。 铁桥横跨生活区和生产区，可以看出楼房一层与生活区有深沟，这是当年削下一块山崖而垒砌的楼房。 进楼道，右侧有带窗口的房间，这里应当是传达室的位置。 站在破碎的窗口向外张望，生产区的厂房一览无余，如今十分萧条，野草丛生，像一具残骸横在眼前，那么输煤管道无疑是它的脊柱了，一度支撑起矿场几十年的繁荣光景。 楼梯依旧完好，墙壁下半部分用油漆刷的墙围子，那是80年代时候的装修风格。 到处一个字：拆 这是第四层，空间很大，有人说是设备间，有人说是会议厅，也有人说是公共浴室，我看像食堂。 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另一个窗口观察工厂景色，天空是那样的蔚蓝，蓝得让人怀疑，眼前传输带系统横在眼前，历史上繁忙的作业成为往事，这里没有留下一张半纸记载工人的劳动成果，我希望这里改为工业遗址公园，开放历史的档案，让老百姓了解过去的艰辛。 我记得是二层的位置有木质长廊，这是工具领取处，矿工排队领取矿灯、安全帽等装备。走廊外侧是是排队准备进入工作区的矿工，里侧当然是分发装备的工作人员。 望着脱了皮的木窗，上面玻璃残缺不全，还有当年的「19-21台」标记。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在地下无意发现一个工作证，发证日期是1986年3月24日。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当年工人在工具发放间的走廊里领取设备，顺着走廊前行，来到这个楼梯出口，对面有黑板书写标语「上班遵章守纪，平平安安升井」顺着楼梯上去就是浴室，顺着楼梯下去就是最大的竖井，眼前楼道横放着许多杂物，还是老鼠不时窜来窜去。 我们来到楼房的外侧，灰色的墙壁爬满了野草，岁月定格在几十年前，那让人怀念的时代，那让人有理想的时代，那变革的过去，一切不复返了。 工人升井后，从这个门进来，上二楼，交回安全帽和头灯等作业工具，然后从另一侧下楼去浴室。 厂区的宣传栏，现在空空一无，可以想象当年这里是工厂通知或会议纪要或喜报的地方，许多劳动模范的头像在这里展示，它印证火红的年代。 路灯杆上写道「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4 浴室 就在工具发放间的南侧有浴室正门，当年矿工在井下工作了8小时，甚至更多时间，升井，来到工具发放间，交回之后，顺着楼道来到浴室。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言不发，走进浴室，洗澡，从头到脚，冲掉煤灰，然后更换干净衣服，从正门出来，对面就是工人宿舍。现在已经堵死，可以从窗户翻进去，也可以从门口掏的洞进去。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已经堵死了。 这是前年砌死后的照片，上面书写「采掘工人浴室」，我怀疑是后添加的文字。 进去就是用白瓷砖垒砌的池子，这是泡澡区域，另一侧墙壁有单独的隔断，那是喷淋区域。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这是三层的喷淋洗澡区域 5 调度办公室 过了栈桥，第二座楼房就是办公大楼，以前调度室所在地。 本照片来自网络，过去有一块横匾「以煤为怀」挂在办公大楼上方，如今不知踪影。大多数工人在1994年离职前都有在此牌匾前合影留念。 我来到门前，红砖垒砌的楼房，门口上方有水泥雨搭，下面是园形灯的位置，两扇浅绿色的木门敞开着，玻璃已经残缺不全，如果仔细观察，上面左右各有一个铁块，这是用于抗震加固的。 楼房侧面，绿色的木质窗户，有的已经掉下来了，有的半开着，大多数窗口都没有玻璃，估计是故意砸的。如果仔细观察，墙角的位置有新加的水泥加固柱，这是唐山大地震后，对老楼进行加固的一种惯用手段。 楼道 小柜子，三合板制作，属于80年代的产物。 铝合金框架，石膏板吊顶，里面那间还有语录，只剩下一个字。 地处一层，有一个房间留有检修孔，由于山区潮湿，所以一层地板悬空二尺。 大约12平米左右的房屋，有一米高的绿漆墙围子。 楼梯 楼道 2013年10月28日王平物业公司的通知，要求限期腾退房屋。 里面有一个宣传栏，有「木矿王井护矿队组织结构」，总觉得缺少字，第二栏目分设：行政部分，有队长、副队长、办事员，余下是330水平负责人、230水平负责人、200水平负责人、员工数、保卫组。党支部部分，分党支部书记、纪检委员、宣传委员，余下为330党小组、230党小组、200党小组、碳场党小组、保卫党小组。剩下就是工会部分，分工会主席、组织委、宣传委、保卫委。 另一个是「木矿王井护矿队岗点分布」，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大家都鼓足干劲，力争上游。为国家、为党、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而甘于奋斗终生。 墙壁张贴挂历内页，时间是2012年贰月。 木城涧煤矿恭贺新禧宣传画，背景是煤矿办公楼。 地下扔着一罐竹盐，已经敞开盖，水泥地板已经裂缝。 二锅头酒扔在办公室的角落，实在有点蹊跷，上班可以喝酒？ 各个岗位的负责人，应当是1995年的事情了，到今天已经26年了，上面的名字都代表当时管理人员的职责，也不知道这些人还健在吗？岁月匆匆，人生短暂。 搪瓷杯子，上面蜘蛛网密布，杯壁上都是涂料。 汽油罐，估计是给打火机充气的 另一侧门口内全是垃圾，估计就是为了堵住门口的。 6 设备仓库 继续前行，看见有巨大长条窗户的车间，据说这里是王平煤矿的设备仓库，上面写的是设备牌板，但是通过这些玻璃框可以了解，就是一个存放设备的仓库。 工人浴室南侧也有一个宣传栏，只剩下水泥架子。 7 职工宿舍 前面一个高坡，需要沿着石阶而上，一座有苏联建筑风格的职工宿舍楼房在前面，墙壁爬满了爬山虎，窗户玻璃被破坏，只剩下空洞洞的黑洞和木框。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如今门口已经荒草丛生，掩映着十来个残缺破损的石墩——那曾是夏天工人乘凉歇息的地方。 站在高坡回望工人浴池那座大楼，绿树成荫。 迎面就是门庭，右侧有半间屋子，那是当年值班室，与我过去在学校的宿舍一模一样。 眼前的黑板报停留在1994年的国庆，也是在那年十月，工人们得知了王平煤矿即将停产整顿的消息。 一层楼道，两侧都是职工宿舍，这里有公共洗漱间和卫生间。 进门不远就是楼道，栏杆被砸毁，墙皮被铲掉。 另一个楼梯 公用水房 木质窗框早已腐朽，玻璃故意砸掉，整栋楼常年无人问津，每扇窗户外面都形成了天然的风景画。 第二次拍照(2022年1月17日) 过去的木门都拆除了，这是防止有人来住，也防止有人拿了拆迁款回来又当钉子户，我原来居住的小区就遇见这样情况。 8 西部生产区 站在两个楼房中间向浴室方向拍照，高大的杨树十分挺拔，高耸入云。 沿着路向西，这里也是生产区，但规模小一点，可以看到大量的废弃房屋，原来可能曾安装有大型设备，设备拆掉之后，房屋的墙体损毁的就比较严重，部分房屋甚至已经倒塌。在这一区域行走一定要注意安全。 沿着煤渣路而行，厚厚一层煤渣勾勒出当年矿区的主要通道，沿途两侧都是废弃、坍塌的厂房，当年堆积煤矿石早被附近农民偷走，杂草和树木慢慢侵占着老矿区剩余的土地，昔日人来人往的生产车间已经完全被绿植包围。 眼前是输煤管道，探寻废墟遗迹，感受那个年代的辉煌与败落，可以想象那火红的年代，那激情与热血，那奋斗与努力，那一个个家庭和无数的工人们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青春与汗水。往事如烟，但那些酸和甜，苦与累确实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存在过，唯有眼前的建筑印证着一群人的记忆，也是一座城市不断发展的印迹。 尽头有一个铁桥，两头锯断，当年从这里可以到王平村。 9 王平煤矿商场 就在铁桥下面，有两层楼建筑，远远就能看出是70年代百货商场的规模，当年全国的百货商场都是这个模样。中午休息，下午2点营业，整个大楼就一层营业，二层空闲，就一个营业员。我与之交谈，他告诉我：当年王平煤矿几千人，还有附近村民都到这里购物，一层为食品和蔬菜，二层为日用百货，那时这里非常热闹，京西小王府井。这可能是北京地区唯一一所原封不动保留了30年前像样子的商店。门框上写着为人民服务5个大字，进去之后一个个柜台分别为百货，副食，烟酒，鞋帽等等。里面可以买到过去的运动服，甚至是胶卷儿等等老物件儿。直到90年代，由于周边煤矿很多，王平村常住人口还有几万人。到了晚上，村子里几乎像城市一样热闹，地摊儿小吃夜市应有尽有。矿工们下班之后，和家属们一起来村子里街上逛一逛，休闲一下。而如今，一起十分萧条。 门额悬挂「宏源商店」横匾，旁边门牌是「西村1号」。 由于没有顾客，这里冷冷清清，只在收银台开一盏灯，四周黑漆漆的。 迎面就是「便民和民方便群众」条幅，书法不错，没有落款。 黑板，用工笔书写着各种商品名字，整齐规范，这里有许多老物件，据店主说，许多货物并不是他们有意识去进货的，而是很久以前进来之后一直卖不出去，积压到今天。 这里依旧使用老式的算盘和称，旁边是横格本用来记账，恍如隔世，坠入文革期间。 用了将近半个世纪年的老式木制柜台可以算是「老古董」了，由于年代长远，玻璃台面曾经被磨花，但仍然不影响它的适用性。顾客选购东西后，仍然按「两头走」的交易方式，店员用棕黑色的算盘敲拨几下，先记在收款卡上，然后自己拿着收款卡到角落的收银台交钱，让收银员盖章后才返回玻璃柜取走商品。 10 煤矿各个车间工作流程 然后回到工人浴室东侧的生产区，为了把王平煤矿废墟的建筑和工作流程搞清楚，我查阅资料得知，首先竖井采矿，用传输带运上来，接着就是对原煤进行处理过程：筛选，粉碎，选煤，分拣出精煤和矸石，然后洗煤，脱水后的浮选精煤作为最终产品，干燥，运输。东部生产区鸟瞰图，我将每个建筑都标注了，并把生产工序流程也注明。 这是王平镇煤矿改造图纸，也可以看清各个建筑之间的关系。 11 选煤车间 从竖井挖出的煤，首先要选煤工序，我将有关技术资料摘要如下：1)储煤场原煤经给煤机均匀给入原煤带式输送机，由带式输送机将原煤运至筛分破碎车间。2)原煤在主厂房内由刮板运输机分配至两个原煤缓冲仓内，由两台练式给煤机分别给入两台跳汰机内。原煤在跳汰机内分选出精煤、中煤、矸石三种产品。3)中煤和矸石经斗式提升机脱水后，分别进入中煤矸石仓，作为最终产品由汽车外运。4)精煤先由捞坑斗式提升机预先脱水，再经离心机二次脱水，脱水后与筛上块精煤一同作为最终产品，由带式输送机运至主厂房前精煤储煤场。整个选煤厂煤泥全部厂内回收，洗水闭路循环，任何情况下煤泥水不外排。 选煤流程 这是选煤车间，储煤场原煤经给煤机均匀给入原煤带式输送机，由带式输送机将原煤运至筛分破碎车间。 这里需要粉碎后，进行不同的分类，比如中煤矸石和精煤。 12 洗煤车间 选煤之后就是洗煤流程，我将有关技术资料摘要如下：1)洗煤设备尺寸的限制，大块煤粒要破碎到合适的粒度。2)送入重选车间进行重力选矿，重力选矿就是依据煤和矸石密度的差异进行分选。3)跳汰选煤就是物料在垂直方向上以给定振幅和频率在脉动的交变介质流（水）中，按密度进行分选的过程。就是物料在水中上下跳动的，同时做水平运动，这样分选出来的上层是煤，下层是矸石，就分选出来了。 在选煤以后，通过坡道引流向上，到达煤仓改造的塔顶，进行煤和矸石的分类，选出有用的煤，矸石就扔掉。 洗煤后的煤炭直接投放到长长的输煤廊道传送带上，运送到输出车站，由火车拉走。传送带四周的遮挡可以有效防止煤灰洒落。 洗煤厂楼的皮带长廊，「年入洗能力30万吨」的数据曾经被视为王平村煤矿的骄傲。 尽头就是输煤车间，地下火车库将煤运走。 洗煤过程中产生许多废气，这里是排放孔。 洗煤厂楼大门 杂草丛生，绿色的木窗钉着许多木板，防止外人钻进去，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进去，里面已经20多年没有人了，老鼠横生。 13 竖井与设备检修车间 从工人浴室大楼到东部生产区，院子中间的房屋有天窗，野草太高了，我感觉像卫生间。 院子中间就是矿井的入口，采煤竖井已用混净土封闭。 洗煤运输带从机械维修车间上方通过，原来是滑动大门，已经敞开。 这是机械维修和加工车间，各种机器都已经拆走，留下高大的车间房屋。 尽头墙壁有文革中的语录「政治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红色字体，有脱落的地方。 西侧有两个办公室模样的房屋，大门拆除。 其中一个小屋子，张贴「检修室消防安全管理制度」，落款是98年7月1日，字迹不错。 车间分两个区域，中间立柱十分高大，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气势。 这里成了网红打卡地，许多人来到这里拍摄具有工业时代气氛的照片。 里侧的车间地面十分杂乱，我刚进去，窜出几十只老鼠，吓一跳。 维修车间的煤油桶和施工安全帽已经默默地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它见证着曾经发生的过去。 视频 我们从窗户的缺口出去，过一个斜坡，来到工厂的输煤车间。 14 输煤车间 远处就是装运煤炭的厂房，其外墙上还遗留着上世纪标语的痕迹，仔细辨认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印证火红的年代。这个运煤的地方总共有两个铁轨，一个在铁桥尽头的大门口外，另一个在铁桥中间位置，主要负责拉煤炭，铁轨的上面并排列着好多个大大的卸煤口，呼噜噜的装满一车走一车。 我站在栈桥上观察建筑物下方是已经生锈多时的铁路轨道，以前挖出的煤炭就从这里装入铁路货运车厢，然后运往全国各地的。 这里原为输送煤的车间，内部存有部分设施，还有站台值班室，可以直接到铁轨的检修仓，维修机车。 装车台楼前一块风化已久的标识牌「安全来自遵章守纪，事故出于麻痹大意」，查阅以前资料，王平煤矿因事故每年都死亡几个。 这栋楼是用来最后给煤分筛、装运火车的车间，仔细观察有两个铁轨，可以分双向，能错开。 然后我们几人从工厂院墙边的旧商店的门口出去，外面就是京门铁路。 离开王平煤矿遗址，心里有一种沉重感，往日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成为烟云，往日煤矿机械的轰鸣声早已沉寂，往日的煤矿工人的恩恩怨怨与情感思想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这处废弃建筑已在历史中完成了它的使命，仔细观察这些建筑，感觉让历史有着完整的链接，通过它触摸到了这曾经辉煌过的王平煤矿岁月。 2021年9月15日 参考文献「1」王平镇煤矿改造.矿业废弃地绿色改造设计研究小组，2018「2」方伟兵.戳说北京“王平村”煤矿.新浪博客，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