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导语:本文是依据“任系家谱”编纂者先期征集文稿之要求,以夫人任芳回忆及口述的方式,以记录与任系大家庭有关的经历为主轴,以怀念成家立业之后与父亲相处的美好片段为主旨,由我之拙笔而撰写的忆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几十年来,夫人虽偶尔聊起过过往经历,但系统的讲述这还是头一次。闻知,我便被非凡经历所感染,故有感而发一气呵成;并将这一极具励志的经历,以美篇的形式留存纪念,以期让</span>我之后辈,在了解母亲成长史、部分家史的基础上,不断发扬光大勤劳勤俭的家风、传承中国孝道文化的目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为了追寻记忆,我陪夫人于2021年3月26日,</span>驱车由山阳县城出发,行程230余公里,在翻越鹄岭,途径漫川,横跨万福、板庙、石佛之三地后,到达了夫人1964~1972年间的居住地照川。照川虽历经沧桑而旧貌换新颜,但终究挡不住岁月留痕,从而使夫人的记忆更加清晰化了。于是,次日夫人带着丰硕成果、怀着喜悦心情,在翻越颇有名气的天桥、梅子沟岭、石人、十里扁等群山后返回到山阳县城。</p> <p class="ql-block"> 图:照川所在地之群山景致(2021.3.26拍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时光荏苒,流年似水,远去的尘封往事值得品味,逝去的青春依然值得回忆。而今,当我因参与编写任系家谱而忆往昔时,着实有种令人心潮彭拜,再次回到了那个年代的感觉。</span></p> <p class="ql-block">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span style="font-size: 18px;">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当今,社会上广为流传着这样的一种说法,即“出生于我国五十年代的人,是生活阅历最丰富之人”。这是因为,他们先后经历了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返乡劳动或上山下乡、计划生育;而后,又经历了企业关停并转、停工停薪、买断工龄,以及用招聘制度打破铁饭碗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十里砭”(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然而,我还不仅如此。年幼时,曾因父母工作忙碌、姐妹兄弟众多等,我被寄养到距山阳县城东约三公里远的葛家村农家 ,直到7岁及1964年,才回到距县城百余公里外,即照川区工作的父母身边。后因姐姐先后于漫川读书、文革复课及串联、上山下乡及插队,以及后来参加工作等而常年在外;加之,在文革中母亲因故患上了神经官能症,所以常常不是自顾不暇,就是间歇性的失去自控能力等,故我在8~15岁的阶段里,便逐步的、自然而然的成了分别小我2、3、5、7岁的大妹任华、大弟任毅、小妹任玲、小弟任和的“领头羊”;同时,也是父母交于我的责任。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山景一角——“石人”(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说句实在话,这个领头羊可真的不好当哟!尤其是在我上小学五六年级与初中的时候,不光要哄着弟妹们玩——不给父母添乱;还要引导着弟妹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减少父母辛劳;更要干一些父母无暇做、弟妹们做不了的事——给父母减负。而且要能够忍辱负重、不计较个人得失,以此来体谅及安慰父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经过几年的锤炼,小小年纪的我已俨然成了一个心灵手巧的、全能型的家庭生活能手。仅就做家常便饭而言,从发面蒸馒头、包包子、烙饼子,做米饭、包饺子、熬稀饭、手擀面;到做搅团、漏鱼鱼、搅糊汤、包谷面饼;再到捞酸菜、腌白菜、做豆腐乳、做酱豆等,可以说是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从而,在自己的生活实践中,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一名言演绎得淋漓尽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过年穿新衣戴新帽,既是居家风俗,又是我等儿时期盼的夙愿。但父母面对子女众多,老大年龄遥遥领先,而其他子女年岁又相差无几的情况,不得已只好忍痛割爱,即让年龄处于承上启下、身材相对接近的我,常常新旧搭配及穿件新的、续穿或经父亲改制的一件旧衣衫。尽管我一时有点委屈,但过不大一会儿就云消雾散了——心想谁叫我是姐姐呢!好似理解父母之困,莫过于乖巧、能干、愿做的女儿任芳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我曾带着弟妹们一起打猪草、挖野菜。曾背着杠子及将水桶搂在自己怀里与大弟抬水,或常常自个儿吃力的挑起两个半桶水向储水缸里加注。我白天要督促弟妹们按时上学、照看弟妹们吃饱饭;晚上在招呼弟妹们同床共眠的同时,还要记着叫醒妹弟们起床小便,一旦不慎印上了“地图”(尿床),妹弟要挨打、我要挨批,次日借太阳晾晒,否则就烧火烘烤。俨然像个“慈母”般的小大人一样,自觉负责的履职。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大约是在1967年,也就是我保姆家回到父母身边之照川后的第三年,一天夜里,母亲突然肚子疼得难以忍受,我耳闻凄惨的嘶叫声便有肝肠寸断之感。随被照川地段医院诊断为“急性阑尾炎”,但因缺乏手术技术而无力救治。那时,照川至山阳县城,虽有低等级或叫做不完全成型的公路,但路遥却达百余公里,且翻山越岭、沿路荒芜、车少人稀。为了争取抢救时间,父亲不得已自己抱着才不满三岁的小儿子,随请了四个身强力壮的男士,以轮换及不停歇抬兜子(轿杆)的方式,连夜晚徒步几十公里赶赴相邻的湖北省郧西县治疗。谁知就这样匆匆与父母一别,家里只剩下年长10岁的我,独自带着俩妹一弟生活了半个多月。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有时我起五更睡半夜,独自用长柄木柺转动石磨子磨豆浆及制作豆腐;常常个月把,就独自肩抗百八十斤粮食前往磨房加工小麦面粉及粉碎包谷,以及拿着面粉去压面条等;往往隔三差五,就独自借空赶做些野菜包子、包谷面馍等日常备用的膳食。犹如一个小管家,不停的张罗着全家后勤保障的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道路一角(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在文革中,母亲曾因一彭姓女造反派诬陷为恣意践踏毛主席语录,而萌受大会批斗及戴高帽游街示众(后被平反)。某日,我在照川区公所门前路遇诬告者,便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勇,当众质问“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妈?为什么要冤枉我妈?对方以一句“你妈是反革命,反革命就是人民的敌人!”之对答而激怒了我。“你这是栽赃陷害、胡说八道!”就在我毫不示弱回击的瞬间,双方便从一问一答演化成了推推搡搡、指指点点,进而撕抓扭打在了一起。后因我年幼、个小、体弱而被摔倒在地,但我眼明手快,在顺势抱住她小腿的同时狠狠的咬了一口,即用“以口还口”的方式替母亲出了一口恶气。后在围观及同情者的拦挡下才得以脱险。 </span></p> <p class="ql-block"> 图:照川全景(2021.3.26)</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在文革中,母亲曾因传说参加过国民党“三青团”组织而受到闭关“政审”,相关组织要求家人们应与之划清界限(后被平反)。我在给母亲送去被褥、吃喝的同时,还常常找借口端着个小凳子,在被关押的红薯窖门外、手里拿着纳鞋垫儿的针线活,像个“贴心的小棉袄”似的,隔着二指宽的门缝与母亲陪着坐,以慰籍着这颗受辱且已被冰侵的心。 </span></p> <p class="ql-block"> 图:曾经生活在群山中之照川的姐妹兄弟六人(前排中任芳,左大妹任华、右小妹任玲;后排中姐姐任真、左大弟任毅、右小弟任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在文革中,父亲尽管只是县支银行之区营业所的一个小小主任,但也被造反派以“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之名,强制安排到照川吊庄村去劳动改造。母亲担心父亲因劳动强度大、心情不畅、吃不好、睡不踏实而身体吃不消,故偶尔做点好吃的,让年仅10岁的我,避开路人及趁天色渐晚时给父亲送去。有一次,因夜幕降临,父亲担心我只身返回不安全,便留宿我至次日早回家。睡前,我烧了盆热水让父亲烫烫脚,受管束及行动不便的父亲见之,当场流下了饱含深情的泪水。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与父亲如此的亲近,即挤在一张一米多宽的铺板床上,听着父亲讲着迷人的故事而进入了梦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镇街景一角——现照川中学及原夫人就读的照川中小学(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多年身处困苦生活环境、繁重家务劳动之中的我,于1972年临近初中毕业而遇上了招工的机会时,便毅然决然的提出了申请,并冒雪徒步百余公里赶赴县城参加面试及体检。就在被录取及依依分别之时,父亲再次对女儿表达了未能让我读高中的惋惜之情,以及让15岁的女儿就承担起社会及家庭责任的歉疚之意。母亲一再表露放心不下让未成年的女儿孤身在外工作,以及留恋自此失去了一个好的生活帮手之忐忑不安的心境。而我则处于悲喜交加之中——欣慰的是终于能够以己之力直接减轻父母的生活负担;忧虑的是不能再予父母分担家务了。 </p><p class="ql-block"> 至此,一念之间、数年之后,作为家中二姐的我,便成了小姐妹兄弟5人中唯一没有读过高中的一个。尽管日后在工作中常有因文化欠缺而力不从心的感受,但我不仅没有后悔,而且为当初毅然坚持“两权相利取其重”之抉择、坚持"成全别人,成就自己"之信念而感到自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镇街景一角——现照川镇政府住地及原母亲工作单位照川区委(2021.3.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 记得,1972年12月我到氮肥厂报道工作时,惊奇的发现厂内工作人员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然而,不是因为我相貌出众,而是我的着装特殊;不是因为着装破旧,而是衣服严重不合身——宽大的衣服套在了一个瘦小的身子骨上,朗朗框框的样子实在有点衣不附体或弱不胜衣的感觉;不是我要博大家眼球及有意为之,而是家境贫寒无法顾及的缘故。至此,工友们对我之第一印象便成了茶余饭后的趣谈,甚至流传至今。</p><p class="ql-block"> 忘记不了,当一进入工厂就来到凤县氮肥厂实习期间,<span style="font-size: 18px;">在无奈之下,</span>我曾张口向姐夫陈绍堂寻求帮助,姐夫二话没说便慷慨解囊,我用其寄来的20元钱添置了一些日用品,随迈出了人生之独立生活的第一步。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在几十年里我却无以回报,只是时刻铭记在心而已,至今忆起仍感十分歉疚,即将自己的一时幸福建立在给他人添加困难上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镇街景一角——原姐姐任真的工作单位(2021.6.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 记得,参加工作后的我,虽然远离父母及姐妹兄弟,但仍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家人,继而焕发出自己的光和热。 </p><p class="ql-block"> 当1973年冬于陕西凤县实习8个月归来时,我用月薪18元及积蓄,给父母买了10斤桂圆、弟妹们各一双黄胶鞋;还用节省及拆解开来工厂发放的劳保之针织白色手套,给弟妹们各织了一件时兴的背心。</p><p class="ql-block"> 当年,远在照川上学的弟妹们时常有个念想,即期盼着暑假到来时能够去二姐那里玩玩。于是,每当弟妹三三两两到来之后,我就喜出望外、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安排弟弟与熟识的男工友同宿一张床、妹妹与自己同床共寝;一边以工厂大灶与卧室里煤油炉小灶结合,想方设法给弟妹们买或做些好吃的。然后,创造条件让弟妹们开阔眼界。如:带着他们到工厂认识多种机器、见识流水作业之机械运转流程、了解化肥生产过程及其用途,以及洗个热水澡等;还借工作之余,带他们到城区逛商场、溜大街、看电影,以及到当时的男朋友现老公余乐平家里去玩玩;还因一时忙碌而不能脱身,特让老公骑着自行车带上两兄弟,到其所在的纸厂去洗洗澡等。说个实在话,真有再次过把昔日当“领头羊”瘾的味道,只是时过境迁,“领头羊”的内容全然变了。</p><p class="ql-block"> 当闻知大妹上山下乡及插队落户需要炊具时,在月薪30元的情况下,我毫不犹豫的送上了及时雨——煤油炉、锅瓢碗盏等;另外还买了条自己从未舍得买,价格昂贵得达半个多月工资及新潮涤纶布裤与鞋子等。 </p><p class="ql-block"> 当大弟远离父母而在县中读书时,我常借周日或倒班至白天休息之空,带其到所在氮肥厂里改善生活。如:在集体澡池泡个热水澡、吃顿饱饭、吃顿好饭,然后,再带上一大包馒头返回学校。 </p><p class="ql-block"> 更令人宽慰的是,我不定时的将工厂每月依照劳保政策,发放而未舍得吃的白糖(社会凭票购买),以及节省下来为数不多的粮(票)钱等,源源不断的捎回家孝敬父母。虽说这些与当时家庭所需相比,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却是女儿一片真诚的心。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群山中的照川镇街景一角(2021.6.26拍摄)</span></p> <p class="ql-block"> 由此看来,1972年冬及15岁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它标志着从此我便于父母怀抱中脱颖而出。至此,我不仅阔别了父母、远离了朝夕相处8年的妹弟;而且早早就承担起社会赋予的工作责任。与此同时便成为了一个具有完全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虽后来父母也来到了县城工作,但因我已于1980年末成家及而后生子,故昔日与父母同住一屋、同吃一锅饭的场景,也只能停留在记忆之中了。 </p> <p class="ql-block"> 图:70年代氮肥厂工作时期的夫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尽管如此,但在而后的几十年中,即在母亲早年病故、父亲找了新老伴儿、我的小女儿瑶瑶出生(余柯凝),尤其是1996年8月我举家来到西安之后,曾先后与父亲及姨(老伴)有过八个段落的相处,印象不仅深刻,而且至今记忆犹新。</span></p> <p class="ql-block"> 图:我之全家在新居中与父亲合影</p> <p class="ql-block"> (1)当1989年7月我怀小女儿之临产的前夕,原计划请婆婆帮忙照顾月子的事,因她们身体欠佳而落空;加之,当时老公刚刚走马上任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山阳县支公司经理,他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当父亲及姨得知后,便自告奋勇的要承担起照顾月母子这桩又苦又累的活。 </p><p class="ql-block"> 先抛开父亲养育了我姐妹兄弟6人、姨生有3男1女之育儿经验不讲,也暂且放下姨几十年来灶前锅后、洗洗涮涮的经历不谈,仅凭父亲那一手好茶饭,以及与人为善、处事精细等,就已让马上要分娩的我喜上眉梢了。更别说当下有二老共同招呼,我真是有福之人,自然放得下心,睡着了也会自然的笑醒。</p> <p class="ql-block"> 图:父亲与姨</p> <p class="ql-block"> 一个月来,但因我在农机公司的住房较小,所以不得不让父亲及姨往返两地,即每日早从相距约400米远的自个儿家来我这里,下午再返回住地休息,这无疑加大了二老的辛苦程度。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退休后的父亲及姨如同焕发了第二春,他们犹如一对相约而同上下班的青年情侣,每日并肩徒步往返而乐在其中;但不同的是,因为放心不下女儿及孙儿,所以他们总是比工作人员上班出门早,而回家也晚得多。至此一个月来,他们从不耽搁每日清晨给女儿送上第一碗茶,临行时从不落下未清洗的一块尿布。父亲及姨的这种诚心、专心、用心、耐心,让我敬佩之至,感激涕零。</p> <p class="ql-block"> 图:月子中的我与小女儿</p> <p class="ql-block"> (2)大约在九十年代初的几年中,大多到了周末及星期六中午,我就会接到父亲让携家人一同回家吃饭的电话;父亲知道老公工作忙,故特别强调如果有空一定叫上一块回家,并委托我通知在县城居住的其她姐妹兄弟。说句实在话,让旗下之身边各家聚在一起吃顿饭,无论搁到谁家,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没有几个小时的灶前锅后忙碌便难以搞定。但父亲与姨总是不辞劳苦、不嫌麻烦、不计花费、不怕人多吵闹,动不动就犹如过节一般,总要整出个七碟子八碗来,或做些在平日里,各家都不方便做的稀罕小吃,以此来款待其一大群儿孙们。 </p><p class="ql-block"> 当大家酒足饭饱、姨匆忙收拾了饭桌之后,便迅速拉开了四人围着饭桌而相互对垒的搓麻之战事(麻将)。搞笑的是,孩子们身后大多都有一位家人做“高参”,而父亲则常常是孤军作战。虽参战者都懂得“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也经常把“肥水不流外人田”挂在口边,但常常因错打一张牌而痛失好局,便情不自禁的发出惋惜之感叹!有时也因运气不佳、手气不好,在接二连三受挫,或打了两三圈少有胜绩后(胡牌),尽管只是五零毛的“赌注”(平胡五毛、自抠一块),则往往会出现一时情绪低落的现象——嘴里不由自主的唠叨着、抱怨着、惋惜着,即充分表现出了支付“银子”的异样心情。 </p><p class="ql-block"> 然而,每每父亲不管是小胜还是大胜,但从不喜形于色,因为在他看来算不上什么喜事,就是借此工具与家人们一起消遣消遣;不管是小输还是大输,也从不怒形于面,因为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不爽,而是借此机会与儿女们快乐的玩玩而已。所以,面对输牌父亲总是参战者中掏“银子”最豪气、最慷慨、最痛快、最顺溜的一个。即使连战连败,一输再输,父亲的心情仍然稳如泰山及“我自岿然不动”。</p> <p class="ql-block"> 图:记忆中的搓麻阵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3)大致从1993年起我就如释重负,似乎成了自由人一样可以随心所欲了。这是因为,我不仅亲手将服侍长达23个月、久病卧床不起之老公的外祖母送上了山(病故);而且俩女儿也相继长大了、省心多了——大女儿欢欢(余奕莹)上初中,小女儿瑶瑶(余柯凝)也3岁多了。加之,我就在所居住的院落里,从事着一项时间性不强、室内相对轻松的工作,老公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轨,于是,空闲的时间就自然而然的多了。</span></p> <p class="ql-block"> 图:左为大女儿(乳名欢欢、大名余奕莹),右小女儿(乳名瑶瑶、大名余柯凝)。</p> <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意思的是,我俩都有个好客的共性,即喜欢与人交往。我虽从小就养成了下厨的习惯,但之前,光家里的事就让人忙得团团转,因此或多或少怠慢了亲朋好友;而现在时间相对宽松了,便喜欢以家宴的方式迎接亲朋。至此,就默默的开启了每隔一个星期或十天,就特意邀请双方老人一起来我家做客的尽孝活动;以表达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让父母分享儿女成家立业之成就,体现“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之责任感。 </p><p class="ql-block"> 其实,任、余两家结亲是有一定历史渊源的。因本文之主题,以及当下时间、篇幅所限,我这里只能是撇下两家母亲曾在50年代中期于镇安县工作中相识并交好、70年中期于山阳县工作时一起做我俩月下老之故事不谈,而专门来说说有关父亲方面的趣谈。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晚于母亲近20年才相识的两家老父亲,不仅鬼使神差般的有不少相似之处,而且他们总是说得来、玩得开心。说白了若几日不见,便相互间都有些牵挂之意。 </p><p class="ql-block"> 而今,我等都已进入到了老年,如若再不分享他们生前的友情,恐后辈们也就无从知晓了。虽说来话长,但简而言之,二老有三个爱好相投:其一是不管有菜没菜,但每日都想喝点小酒;其二是只要搓麻,一坐两三个小时不在话下,虽说只是一二毛或五零毛,但不管输赢都非常开心。其三是每当聚到了一起,不仅喜欢对饮几杯、搓几圈麻将,而且喜欢谈古论今、聊时政、说家常,使人笑意横生,妙趣连连。</p><p class="ql-block"> 尽管我之任家母亲已早早过世,但余家母亲却常常念怀,且与父亲后来的老伴儿及姨相处甚好。有道是当四个老人在我家聚到一起的时候,那酣畅淋漓的场景令人流连忘返。正因为如此,便大大激发了他们的互动热情。显然,双方已嫌之前不定时的在我家见次面不够过瘾,故而彼此就隔三差五相约。</p><p class="ql-block"> 至此,不管他们是在任家会面,还是在余家相会,我及老公都必然会应邀出席;但有所不同的是,此时的主次已完全颠倒过来,即我俩成了一双名副其实的看客、陪客,即成为他们礼尚往来、友好相处的见证者。</p> <p class="ql-block"> 图:任余两家之四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4)大女儿欢欢天性酷爱音乐,自从幼儿园登上县俱乐部舞台表演、上城关镇举办的迎新春高台社火芯子时起,就俨然成了县城能歌善舞的小明星。但限于山阳县没有专业师资,直到初中快要毕业了也没有机会接受一次专业训练。对此,我及老公很早就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即我辈因故未能读更多的书已成为过去时,虽有些爱好也没有机会去发掘已成为往事;但而今身为父母,在面对女儿生在山区、长在山里所遇到的窘境,则不能无动于衷及再次留下遗憾。换言之,就是如何将女儿带到大城市里去学习及生活,通过接受良好的教育及培训,使之文化课有长足进步的同时爱好也成为专长,将是吾辈不得不研究的大事。</span></p> <p class="ql-block"> 图:昔日活泼可爱的欢欢</p> <p class="ql-block"> 为此,我俩于1993年秋,曾就音乐培训等到过西安音乐学院考察。按照拟订的培训计划,我俩于1995年底及在欢欢初中毕业前夕,送其到西安音乐学院,接受了为期3个月之多科一对一的专业培训。“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1996年春暖花开之时,欢欢以一举通过了西安音乐学院附中(中专三年制)面向全国招生之钢琴等多门专业考试的佳绩,来回报父母为此所做出的艰辛努力。 </p><p class="ql-block"> 按照家庭发展规划,1996年及正当不惑之年的老公,怀着为女儿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之初心,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策划及筹备,于5月果断的辞掉了相对安逸之时任山阳县保险公司经理一职(科级),随被招聘到中国平安人寿保险西安分公司任人事部经理兼办公室主任(陕西分公司前身)。此时的我,在联系调动工作一时未果的情况下,便以停薪留职的形式于8月举家迁往西安。对此,我曾提前告知过父亲,父亲随称赞这一规划具有前瞻性,但也有不少亲朋好友对老公放弃现有成就而发出惋惜之情。</p> <p class="ql-block"> 图:老公当选为公司第一届党委委员(左一余乐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记得,就在1996年4月老公马上要离开山阳去西安报到工作的前夕,父亲曾提议借老公调动工作之空档期及单位车辆之便,去趟湖北郧西县上津镇,看望一下久未谋面小姨的想法(母亲的妹妹)。于是,开启了我平生第一次,且与老公、小女儿瑶瑶一道陪着父亲外出走亲戚的行程。</span></p> <p class="ql-block"> 图:姐妹俩(右为母亲、左为小姨)</p> <p class="ql-block"> 虽说从县城途经色河、马滩、宽坪、漫川,然后到上津的这条道路父亲很熟悉,但毕竟好多年没有涉足了,看得出父亲行前、行中都异常兴奋。一路上随着父亲的兴趣,车辆走走、停停、看看。我们在欣赏清澈的金钱河水、公路盘旋而上下莲花岭等自然风光的同时,听着父亲触景生情的讲述,曾在这里、那里流传于民间的故事。可谓一路谈笑风生、欢歌笑语,全然把父女即将要分居两地的忧虑抛在了脑后。</p><p class="ql-block"> 也可能是因为小姨身体早已隐藏着某种疾病,也可能是因为小姨在接到父亲及我们一行要来看望她的消息后而激动,当我们到了上津时,才知小姨已在三个多小时前因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躺在病床上的小姨,虽时而眼睛闭合、时而睁开定睛,但却面无表情、人事不知、无声无息,不久便停止了呼吸。真乃“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大喜瞬间变成了大悲,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及理解。在看着姨老表们安葬了小姨之后,我们一行虽按原路返回,但显然父亲已黯然伤神,失去了原来又说又笑的活力,几经劝慰仍一路上寡言少语。</p><p class="ql-block"> 在临近搬家的日子里,父亲曾多次登门,一方面了解我们在西安何处租用了多大的住房、离女儿上学有多远?计划搬那些物品、如何包装、用什么车拉运?以及在山阳装车、西安卸车等诸多问题,并依此给我出谋划策;一方面关心我家生计:询问一时要以老公一个人的收入,来养活在西安生活的四口之家是否有困难?并建议我在照看女儿上学的同时,适时找一个相对合适的工作,以增加收入来补贴家里开销;一方面流露出恋恋不舍之情。</p><p class="ql-block"> 人常说“不管穷富,搬家都是件大事”。这对于我要把在山阳经营了长达17个年头的家,长途搬迁到西安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大事。老公非常喜欢父亲,他常赞美父亲是天性聪慧,后天勤奋,善于学习、长于思考、乐于动手、心胸开阔、忠实厚道、遇事沉稳的智者,在他眼里父亲就是个智多星、多面手。想到这里,虽老公刚上班不久顾不上回来搬家,但有父亲帮助我也就省心多了。 </p> <p class="ql-block"> 图:青年时期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 话说到这里,我得借此机会炫耀一下父亲。父亲出生于西安灞桥,但从青年时期起就将毕生的精力献给了山阳县的银行事业;父亲工作期间,曾长时间先后担任县银行之多个区的营业所主任,1980年调任县农业银行副行长、行长等职,享有山阳县银行系统元老、专家、活“史志”的美誉。</p><p class="ql-block"> 父亲还不仅如此,家务事儿也是行家里手。比如说,父亲从量体裁衣,到手工或缝纫机缝制,再到用竹签与绒线手工织衣裤、纳鞋底及制作布鞋等样样都娴熟。父亲就像个烹饪大师,无论是爆炒还是凉调,都能做出富有陕南特色的美味佳肴来。父亲在任照川营业所主任期间,在他的示范作用下,带领职工于院落里种植的时令蔬菜,不仅满足了单位集体大灶食用,而且还将富余蔬菜分发到职工各家各户。</p><p class="ql-block"> 另外,父亲似鲁班再世及有一手好木工活。比如说,从单眼吊线、墨斗打线、角尺划线,到用手工锯分解木板、斧头劈砍,再到刨推平面、粘结板缝、打孔凿卯、制作榫头等技术,可以说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不仅可以仿制,而且还可以根据家中某一空间的大小,掐尺等寸的设计出式样新颖、美观大方、多种用途的家具用具来。</p><p class="ql-block"> 父亲除了爱好搓麻外,还爱好下中国象棋,但在单位及当地退休群体中却难寻觅对手;爱打门球,曾代表山阳县老年体协参加全国区域性比赛,并获得不错的成绩。</p><p class="ql-block"> 简而言之,父亲就是个能工巧匠,他见啥学啥、学啥会啥、会啥精啥,因时间关系,我这里也就不一一列举了。有人常用这样一句“除了生娃不会,其它样样都在行”之看似话糙而理不糙的言语,来形容优秀男士的体魄与多面手的技能,我认为将这句话用到父亲身上则是再贴切不过的了。</p> <p class="ql-block"> 图:记忆中搬家用的灰色东风货车</p> <p class="ql-block"> 说罢父亲的特点,请让我再回到未完待叙的搬家事情上来。其实,在老公要到新单位报到的前几日,于父亲的帮助下已将大部分衣物及床上用品打成了行李包。在8月的某个吉日,也就是我确定搬家的当日,父亲依旧早早的来到我家,随与三妹夫雷双良、小妹夫李惠生、小叔子余乐辉一道,收拾完了余下未打包的物品。</p><p class="ql-block"> 然后,我硬是狠了狠心的撇下了结婚时期精心制作的一整套心爱的家具(大衣柜、小衣柜、写字台、床头、床头柜、碗柜、餐桌、沙发、多把小桌椅),在农机公司吴经理、张经理及众多同事的帮助下,仅只将大包小包(包袱)、大箱小箱(纸箱)的行李,从居住的四楼搬下到院落,随装满了一东风卡车,辛劳三妹夫雷双良、小叔子余乐辉随车运往西安。</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酝酿了许久的搬家,随着汽车的一声鸣号,车轮便缓缓的转动起来。此时,坐在驾驶室里心情五味杂陈的我,不断将右臂膀伸向车窗外,向前来帮忙及众送行的亲朋好友们招手再见。至此,我告别了哺育我30年的丰阳沃土,告别了生我养我的父亲,踏上了人生的新征程。</p><p class="ql-block"> 然而,就在我示意再见的那一刻,虽极力控制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但还是没有敢去直面一下父亲;当父亲就要离开我之视线时,我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随朝着刚才父亲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只见得相互搀扶着的二老已泪流满面、涕不成声,顿让我鼻腔发出一阵阵强烈的酸楚,随之悲喜交加的热泪禁不住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来到了1999年的夏中。正当全家喜庆话叙举家迁居西安三周年之时,则幸福的收获了临门之双喜:即欢欢在如期获取音乐学院附中毕业的同时(中专三年制),又轻松的考入到西安音乐学院(大学四年制)。这一喜讯庄重的表明,我及老公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初步圆了“将女儿带到大城市里去学习及生活,通过接受良好的教育及培训,使之在文化课方面有长足进步的同时,爱好也成为专长”之梦。与此同时,不仅开创了山阳史上第一个在西安音乐学院连续就读长达7年之先河,而且时至2020年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p> <p class="ql-block"> 图:欢欢音乐学院毕业照</p> <p class="ql-block"> (5)忘记不了,在我举家于1996年8月离开山阳后,在1997年春节的前夕,我携一家四口不仅回到了山阳,而且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与父亲同吃、同住、同玩(搓麻),共享佳节喜庆。没想到,这是继搬家到了西安之后,唯一一次回故地陪父亲过年。</p><p class="ql-block"> 期间,尽管相互间有过通讯,但在时隔5个月父女重逢之时,仍难掩父亲关心女儿有话想急切的询问、女儿思念父亲有言想立马倾说之父女久别之情。尤其是当父亲得知我,已经办理完毕在西安购买商品房的手续后,那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因为在父亲的心目中,就大多数工作人员而言,往往奋斗一生也只是在单位分得一套普通住房而已;不可思议的是,女儿才到西安不久,不仅有了住房,而且是拥有全产权的住房,怎能不让老父亲喜出望外呢!</p><p class="ql-block"> 于是,购房喜讯很快在家族中传开。我购房不但成了家人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而且增添了家人们欢庆过年的气氛——团圆宴上频频举杯庆贺我之百年大计落成。兴奋之余,父亲爽快的答应了于春暖花开之时,来西安我处玩玩及顺便参观住房的邀请。</p> <p class="ql-block"> 图:1997年过年时夫人携全家回到了父亲身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其实,老公刚来西安仅两个月就买房,并非我之家有经济实力(期房一年后交付使用),而是中国平安保险公司西安办事处(陕西分公司前身)为招募老公加盟,所开出的具有吸引力之“低息贷款购房”,以及包括工作职位、薪金、支付过渡期租住房费用等一揽子优惠政策。如:在1996年1月1日一年存款利率为10.98%,1996年5月1日一、三、五年期贷款利率分别为10.98%、13.14%、14.94%的情况下,公司按照老公任公司中层职位、贷款期限20年、年利率3%等,可一次性贷款19万来帮助买房。至此,老公当下只支付了6.3万元现款,就直接买下了总值为253000元的商品房。正因为此,父亲怀着惊喜的心情,携姨于1997年约4月底,来西安分享女儿购房之成就感。</span></p> <p class="ql-block"> 图:曾听父亲讲述过有关西安城门洞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父亲对西安很熟,记得在我姐妹兄弟小的时候,常听父亲讲述有关西安皇城的故事。父亲的记忆力非常好,就连城墙四周之历史上有几个城门洞、每个门洞名称的由来,包括解放后城门洞做了何种改造,以及城内大街小巷的名字等都说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说,已年过七旬有二的父亲,虽离开西安都几十年了,但仍不失为一个老西安人所具有的历史文化底蕴。</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父亲大致每隔几年才来趟西安。早年时,大多是为了看望一下在“3513”工厂工作及退休的哥嫂(我称二伯二妈);后来增加了大学毕业分配到距西安几十公里外之阎良工作的小弟任和。而这次来西安却有了两大变化:首先是大弟任毅因工作调到西工大附中,全家已于1992年由山阳迁到了西安;其次是我在8个月前也搬家来到了西安。显然,父亲这次西安之行,可走动的地方比过去多了一倍。</p><p class="ql-block"> 形象的说,父亲本次来西安城区的活动圈,将从以往的“点状”,到后来的“两点一线”,而今就变成“三点一线”了。请注意,我这里所说的“三点一线”,并非中文里“三点一线”的含意,而是指二伯、大弟与我之三家所居住位置的特点;这三点不仅是在“一线”上,而且是在一条“直线”上,即在同一条东西向之笔直的道路上。如:二伯在友谊西路黄雁村“3513”工厂家属区、我租住在二伯家以西约150米远的黄雁村庄,而大弟在友谊西路与黄雁村相距两站路的西工大。开个玩笑,论当年父亲及姨健康的体魄而言,就如此近的“三点一线”来说,一天之内是可以打几个来回的哟!对此,甭说当时父亲有多么的高兴。</p> <p class="ql-block"> 图:1997年父亲及姨来西安时带着俩孙女到兴庆宫公园游玩</p> <p class="ql-block"> 我猜想及而后得到证实,在父亲到西安的当天,在看望了二伯后,父亲估摸着我及老公已经下了班,故急切的提议由二伯做向导,按照我之前所描述的居住方位及门牌号,则以三步并作两步的心情赶到了我的住地。“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见到了父亲及姨、二伯,我与老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实乃父亲大人及姨驾到,则让远离家乡、租住在外的女儿家蓬荜生辉也!</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父亲是个生活的行家,他站立着环视了一下,便当即对租住房作出了精准的判断:</p><p class="ql-block"> 虽说这套房因卧室进深长、窗户设计在后墙上,且窗户距离邻居山墙较近,所以光线有点暗淡,但多数白天大人们要上班、娃们都上了学,回家后不就费点电吗,打开灯弥补一下就还行。</p><p class="ql-block"> 这套房可比原山阳住房大多了,你看这个卧室相当的大,一分为二都绰绰有余;再说这个灶房也不小,你看放个小饭桌吃饭也宽宽松松;虽洗水池、卫生间属于公用,但就在走廊边使用起来还算方便。</p><p class="ql-block"> 芳,这不就是一个过度吗,明日就带我去看看你们买的新房吧!</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一席话就像把双刃剑,对于初来乍到的我来说,既是关心及体贴,又是鼓励及安慰;同时看得出,因我搬家而忐忑不安的父亲也由此放下心来——在陌生的西安总算有了个自己的窝。</p> <p class="ql-block"> 图:姐妹俩(在租住房用布帘隔开的卧房)</p> <p class="ql-block"> 父亲的思想很新潮,稍加留意,就对当下国家住房政策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父亲说:住房商品化起步于大中城市,自商品房出世便意味着打破了中国传统上的住房观念,芳买商品房在山阳来说是新生事物,在家族中尚属首例,因此说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大事。我理解父亲希望早点见到我所买住房的心情,因为关心女儿生活、欣赏女儿自购房,才是父亲此行的主要目的。 </p><p class="ql-block"> 唉,光顾站着说话了,快坐下来喝点茶吧!当我的话音刚落,在三位老人要坐而还未坐下来的时候,被放学归来的俩女儿进门见喜所打断。欢欢见之,兴奋得旁若无人似的,不仅快速的上前搂抱着爷爷,随后握着爷爷的手仍久久不愿松开;心灵深处留存着,耳闻婆曾经亲手经管过她之记忆的瑶瑶,高兴得撒起娇来,亲昵的依偎在婆的怀里不愿离开(我称姨)。接着,似随即展开了爷与大孙女、婆与小孙女,然后又交叉式的你问我答、我问你答之别开生面、热络异常的交谈会,或似主体随机变换的“答记者问”。如此自然的一幕,把爷爷及婆孙重逢的喜悦之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p><p class="ql-block">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栩栩如生、感人肺腑,令人流连忘返,也让在场的二伯乐开了花。“这下好了,芳与我居住的如此之近,没事了就带着娃们到家里玩。另外,你们姐弟都在西安工作了,你爸就应该多出来走走看看,这样也就给我老兄弟俩创造了更多的见面机会。”二伯情不自禁的说道。</p> <p class="ql-block"> 图:父亲与俩孙女</p> <p class="ql-block"> 在留宿二老、送走二伯、吃罢晚饭后,欢欢给兴味盎然、意犹未尽的爷爷讲述起了所在学校的概况:西安音乐学院是西北乃至全国驰名的专业院校,不仅拥有全国一流的师资队伍,而且有一台世界著名的大型钢琴、若干独立授课琴房、富丽堂皇的演艺厅等。 </p><p class="ql-block"> 接着,欢欢又向爷爷报告了她到西安后的学习及生活体会:我现在已和西安籍学生完全一样,不仅享有吃住在家的优越性——既吃的好,又花钱少,还可以帮助爸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且家里就有钢琴,练琴脚不出户,可以随时随地开练,大大增加了练琴时间,这可是住校生及西安外的学生可望而不可即的哟!另外,我已在上学期获得了奖学金。父亲听后欣喜的说:望我娃珍惜爸妈给你创造的优越条件,勤奋努力,刻苦钻研,再接再厉,期盼在音乐艺术上勇攀高峰。 </p><p class="ql-block"> 受到爷爷鼓励的欢欢,情不自禁的揭开了心爱、刚买不久的珠江牌120型钢琴键盘盖,以弹奏一曲热情洋溢的“欢迎进行曲”,在接受爷爷及婆“检阅”的同时,以音乐语言的形式欢迎爷爷及婆的到来。 </p><p class="ql-block"> 话说父亲最为关心女儿自购房的事,单就住房而言,来到西安才让我大开眼界。对此我有三个没想到: </p><p class="ql-block"> 一是之前老公虽与单位有过“贷款购房”的口头约定,谁曾料想,上班才倆月平安保险就兑现了“君子一言”之承诺,使我如同梦境般的有了自己的住房。因为我在山阳县工作了24年,曾经历了在单身时于氮肥厂住集体宿舍、结婚时在公安局住十多平方米的单间、一家四口时在农机公司住上了一室一厅一厨(没有卫生间)。尽管步步都有所改善,但终究住的都是公用房。 </p><p class="ql-block"> 二是说个不怕丢人的话,在1996年8月我离开山阳时,对单元房的概念并不清晰;虽到西安增长了见识,但大多住的是单位分配的住房并非商品房,也没见过谁家住有如此宽大、明亮、阳光充足的住房。如:我的这套房是砖混多层建筑、坐北朝南、南北通透、全明大窗、小区供暖,建筑面积111平方米、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南北各有一个折半计算建筑面积的大阳台。尤其是我喜欢那,朝阳透过东向的大玻璃窗,把光辉洒向净面积达25个多平方米客厅的景象。 </p><p class="ql-block"> 三是在山阳的时候,新建房安装了门窗、刷白了墙壁、挂上了灯泡就可以使用了,而西安则讲究要至少花四五万块钱装修后才可以入住。 </p><p class="ql-block"> 再说父亲这次来西安还正是时候,即我之房屋装修还余三分之一工作量。因采取包工不包料的装修方式,所以房主除了要做好随时补充零星材料外,那就是要尽可能的把好施工质量关。父亲见之,便主动要求承担起这项任务。至此,从次日起,父亲每日在和我们一起吃罢早饭后,有时和姨一起,有时独自坐上公交车,前往位于和平门外建东街海联小区,正儿八经的做起了住房装修施工的“监理”来。 </p><p class="ql-block"> 那时房产商的交房标准和现在相比大相径庭。如我所在小区多达十多栋的商品房,其客厅均已铺上瓷砖,厨房、卫生间地面及墙壁都已铺设,水池、洁具及包括水龙头等都已安装到位。由此可见,当时的装修大多就是些板式木工活。这与父亲当年所做的家具用具相比,只能算是一些简单及用铁钉连接成一体的粗糙木工活而已。尽管作业方式或形式不同,但对父亲来说那只是小菜一碟,不用学而看一下就明白了,任何偷奸取巧、蒙混过关及质量不达标等,都别想从父亲的眼皮底下溜走。 </p><p class="ql-block"> 我俩因上班忙,平时只能是抽个空去装修房溜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但父亲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把帮女儿做事看得非常重。如:他因嫌回家吃中午饭耽误时间,便在大街上买点吃的凑合一顿,直到下午四五点才收工及坐公交车回家。 </p> <p class="ql-block"> 图:在我新居里行令猜拳热闹非凡</p> <p class="ql-block"> 为了表达感恩之心,同时慰劳每日早出晚归,午餐街头而遇、渴了瓶水而饮、累了席地而坐的父亲,我就提前构思着,今日下了晚班后该给父亲及姨做点什么好吃的饭?明日应给父亲及姨做点什么好吃的菜?总之,在西安生活还是比山阳方便多了,猪牛羊、鸡鸭鱼、螃蟹大虾等什么都能买得到,于是,我就换着法的为父亲及姨改善生活。</p><p class="ql-block"> 老公了解二老不仅有喝酒的习惯,而且父亲还有一手绝妙的“老五”拳(出手不管猜几个回合但嘴里只管叫五)。说来也搞笑,家里成双成对之姐们兄弟多达12人,除俩弟媳不会猜拳外,而女儿、女婿、儿子要么是“拳坛”高手、要么是“拳坛”新星,但常常还是难以憾动久经沙场之父亲的老五拳。如今喜迎父亲及姨来到我家,尽管年事高酒量大不如从前,俗话说“无酒不成席”,故自然不能少了这一口。为此,每当人老三代六口其乐融融的围着小饭桌而坐时,老公便欣然打开“长脖子”西凤酒,在共同对饮三杯后,为了热闹哪怕父亲每杯“两肖”也罢(一杯分两次喝),或父亲把姨带上两人共饮一杯也好,便邀我一起轮番与父亲过过招。这一行令猜拳、叫声阵阵、笑声连连、频频举杯、一饮而尽的场面,令在席间的俩女儿欣喜不已。</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老当益壮、早出晚归、不辞劳苦、不声不吭的坚持了长达半个月的父亲,直到装修完工才“辞掉”这份“房屋装修监理”工作。</p> <p class="ql-block"> 图:部分姐妹兄弟在我之新居里与父亲及姨相聚</p> <p class="ql-block"> (6)2004年夏,父亲因反复感冒、上腹部不适等外在症状,在身边女儿的陪同下,先后到过县医院、地区医院检查,初步确诊为胰腺肿瘤,并建议手术治疗。为了父亲的健康,随隐瞒了实际病情。 </p><p class="ql-block"> 人常说“一人有病全家不安”,为此,让姐妹兄弟6人都牵肠挂肚、寝食难安。怎么办?为确保诊断无误,在大儿任毅提前安排好就医检查等准备之后,随由身边儿女护送父亲来到了西安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再次检查(现在交大二附院的前身),但结果与之前并无二致。 </p><p class="ql-block"> 正当家人们都在四面八方祈祷手术治疗能够平安落地、部分儿女及家人在医院手术室外期盼手术成功之佳音时;但天不遂人愿,犹如晴天霹雳般的传来了一则“经打开腹腔查验,便发现已为癌症晚期,且不适宜做病灶切除术”之噩耗,顿令在场的家人们陷入了极度恐慌及不知所措的境地。 </p><p class="ql-block"> 然而,当时在医院及父亲身边的家人们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即做手术是为了父亲健康,而向父亲隐瞒病情也是为了健康;俗话说“两权相害取其轻”,于是,便很快达成了“手术顺利成功”之善意谎言的共识。 </p><p class="ql-block"> 此时,暂且抛开胰腺癌仍旧肆虐不说,仅就手术创伤而言,即使铁打的人也会苦不堪言。这对于时年已79岁高龄的父亲来说,那便是雪上加霜了。至此,父亲在西安医学院附属二院接受检查、手术、医药治疗等长达近两个月。 </p><p class="ql-block"> 术后,尽管姨依照儿女们的安排,从山阳请来一保姆及护工,但大家不忍心让父亲独自承担痛苦及寂寞,故安排在其身边每时每刻都有家人守护。显然,好处不仅仅是双人照看能够提供周到的服务,更重要是让父亲有一种心里安慰——放心吧父亲,我们都在您身边,期待您早日康复! </p> <p class="ql-block"> 图:夫人任芳从事“个人寿险营销”工作所获的荣誉奖牌</p> <p class="ql-block"> 然而,此时在平安保险从事“人寿保险个人营销”工作的我,因受其独特考核管理体系的约束,致使我无法拿出整段的时间来在父亲身边尽孝。恕我直言 ,如若我不是一个亲身体验者的话,不仅我难以理解这一似乎不近人情的做法,而且也难于让他人置信。面对这一尴尬的处境,真叫我无地自容、有苦难言。 </p><p class="ql-block">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但我却是初入此行而已,仅只了解“人寿保险个人营销”的一些皮毛,但为了解剖自己及解除嫌疑,只好在这里“热蒸现卖”一番了。 </p><p class="ql-block"> 你有所不知,“人寿保险个人营销”,是由我所在的中国平安人寿保险公司,在80年代初期从西方以及台湾学习而引入的一种新型销售方式。至此,销售人员与保险公司签订的是一份“保险代理合同”而不是“劳动合同”;前者是佣金制,后者是工资制。如:保险代理人的佣金,不仅来源于被保险人首次缴费,而且与其连续缴费都有关系;对于有职级的保险代理人而言,佣金还与所带团队的业绩相关。显然,此举不仅打破了当时国内保险传统销售模式,而且引来众多保险机构仿效。之后,在国家保险监管部门的主导下全面推广及施行。</p><p class="ql-block"> 我这里再以“人寿保险个人营销”组织体系为例来加一剖析。时任营销高级主管的我(职级),旗下除有5个营销主管外,销售团队多达50余人。依照公司颁布的“个人寿险管理办法”(简称“基本法”),分别按照分公司公司营销部、所在营业区、所在营业部等,即不同层级业务管理单位之日常管理的要求,每日组织及主持辖内销售人员“例会”——早会(一般8~10点)、夕会(大致5~6点),是我之雷打不散的重要工作。 </p><p class="ql-block"> “例会”内容大致包括6个方面:以演练新险种销售话术来推动出单率、以宣讲激励办法(不同时段有不同的奖励措施)来激发销售人员工作热情、以通报前日销售成果来推动赶帮超竞赛、以销售案例分析来提高销售人员技能、以检查销售人员日志来提高拜访率、以兑现奖惩来提高销售人员遵章守纪的自觉性等。 </p><p class="ql-block"> 由此看来,“例会”是加强销售队伍管理、提高销售业绩(个人、团队)、增加销售人员收入的工具。因此,每日我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项需要精心准备、关乎整个团队及每个销售人员利益的工作上来。 </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所任营销高级主管一职,并非来自于公司的行政任命,而是公司根据“基本法”的有关规定,在对我个人业绩、团队绩效实行逐月、逐季、逐年之长达6年的考核之后,使我从一个试用期业务员,在先后经过6次晋级后才获得了如今营销高级主管的荣誉。如:当时公司大约有五千人的销售队伍,营销高级主管仅有四十多人。与此同时,“基本法”也有降级规则,即对一些定期考核不达标者进行降级处罚,直到取消“代理人”资格。话说到此,想必大家已经明了“身在此山中”的我,并不是无情无义,而是身不由己,分身乏术! </p><p class="ql-block"> 再说,一般有过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有这样一个共同的体会:即个人寿险销售靠的是“一张嘴”——宣讲保险条款及制作销售建议书、“一双腿”——拜访千家万户及签订投保书。为此,我从徒步与坐公交车拜访客户开始,在先后经历骑自行车、骑摩托车的两个阶段之后,从2004年7月1日起“鸟枪换大炮”了,即成为平安人寿保险销售群体中为数不多,开着桑塔纳小车穿梭在西安市大街小巷里的展业人员。</p> <p class="ql-block"> 图:夫人与部分伙伴们参加军训合影</p> <p class="ql-block">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长达18年之大部分工作时间里(1998.12~2016.12),我无论是在个人销售业绩上,还是在团队人力发展上,都处在一个相对高且稳定的态势中。为此,曾先后获得如下殊荣: </p><p class="ql-block"> 分公司荣誉:2003.4.8 荣获分公司授予的“绿色风暴”培训之“军事训练、业务技能称号;2004.12.16 荣获分公司颁发的“长期贡献”奖;2005.12.23 荣获分公司颁发的“百团大战”之“鱼跃龙门”奖;2006.10 荣获分公司“高峰精英会”之“展业能手”奖;2006.5 所带营销业务组荣获分公司授予的“抢金夺银”激励活动之“银牌组”称号;2007.7.10 荣获第六届“高峰精英会”之“钻石英”奖等。 </p><p class="ql-block"> 总公司荣誉:2000.3.28 荣获总公司营销部授予的“一九九九年度平安明星会会员”称号;2003.3.26 荣获总公司授予的“钻石”俱乐部之“钻石精英”称号;2003.12.26 荣获总公司营销部授予的“钻石俱乐部”之“光芒之星”称号;2002.6.18 荣获总公司授予的“万马奔腾”倍增月“千里马金奖“称号”; 2005 荣获总公司颁发的“INTERNATIONALQUALTY AWARD ” 之“LIMRA.IQA”连续5年的资格殊荣;2005.12 荣获总公司颁发的“钟爱一生、平安相伴”之新产品销售优胜奖;2006.12 荣获总公司授予及董事长梁家驹签名的“收获金秋”之“优胜业务员”称号之证书;2006.3 荣获总公司颁发的“2006 年寿险荣誉会”之“优秀营业组主管”奖;2010.6 荣获总公司颁发及董事长李源祥签名的“个人客户俱乐部会员资格”之证书等。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夫人任芳从事“个人寿险营销”工作所获的荣誉证书</span></p> <p class="ql-block"> 其实,父亲对保险并不陌生,甚至是国内保险的前辈。记得在1985年底老公闻知县上要成立保险公司的消息后,曾就调往事宜向父亲征询意见时,喜闻父亲讲述了其在50年代初期于银行里兼做保险代办员的经历。就在前些年,我还与父亲聊到过所从事的这份保险代理工作,而此时我难以为情的心思一下就被父亲看穿了。于是,父亲安慰我讲:你姨已从山阳请来了一名护工;当县农行知道我住院且要做了手术的消息后(父亲曾任行长),又特意安排任玲(我小妹)放下手头工作,并代表农行前来随身照料;这样以来,再算上你姨我就有专职三人招呼了。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质非同一般,所以就安心的上班去,借空过来看看就行。另外,你熟悉西安,我把所带来的看病钱及存折都交你保管,由你负责支付我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 </p><p class="ql-block"> 尽管父亲对我理解有加,但我对父亲的安危仍时刻记挂于心。之后,每日都瞅准机会至少要来医院里看一眼,顺便把我煞费心机买的、父亲可能喜欢的食品带来,同时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帮着做点。</p> <p class="ql-block"> 图:记忆中夫人于父亲住院时驾车情景</p> <p class="ql-block"> 一天,在我接到要给医院续交住院费的通知后,当驾车由东向西行至西五路第一个十字因红灯停车时;不经意间,有一约三十来岁的陌生男子,在轻轻敲了两下我这侧前车窗玻璃后(玻璃约开启了三分之一),指着对我说“后轮胎没有气了”。当我的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我无意中从余光里发现有一只手从另一侧前玻璃窗伸了进来(玻璃半开),然后拎起放在副驾驶座椅上我的随身包,就朝着后宰门的方向逃窜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慌忙的跳下车,一边喊着抓贼呀抓贼,一边追了上去。毋庸置疑,竟敢在光天化而日之下且瞬间完成行窃,一定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惯犯。于是,我追着追着窃贼就不见了影踪。 </p><p class="ql-block"> 当我返回时,那停在十字路口一侧的车,早已被交警开到了路边。我梳理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来不急去懊悔,便调转车头赶忙回家再次取钱;然后,装着跟没事儿人一样,即强装笑脸的来到父亲身边。小妹不解的问道:二姐,你刚才电话里说马上就到,咋过了这么久才来呢?我支吾着答道:因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加之堵车才晚到了。而后,在避开了父亲,我才把刚刚发生的惊恐一幕向小妹诉说了一遍。 </p><p class="ql-block"> 在劫后大致近两个钟头时,我突然接到一陌生电话说,他拾到了一个包包,包内有一盒名片与相关证件,并希望我有赏前去认领。后经查看,包中的6000多块钱、一部价值3000多元的手机已不翼而飞,但驾驶证、身份证、银行卡等完璧归赵,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另有朋友安慰我说,“财去人安乐”,窃贼是亡命之徒,没有追上真比追上还好,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哩! </p> <p class="ql-block"> 图:在病中倍受煎熬的父亲</p> <p class="ql-block"> 父亲虽有家人们给予的多方关怀,但都无济于分担病痛。这无论是对于不知真实病情的父亲来说,还是对于善意隐瞒病况的家人们来讲,都同样是经历着度日如年的煎熬。</p><p class="ql-block"> 一天,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对我说:芳,我有个想法与你及乐平商量(老公名为余乐平),手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从伤口看也愈合的不错,但整天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依目前这身体状况,不知今后我还能再来西安吗?所以,我想出院后先到你家里养上半个月,换个环境调节一下心情,然后再回山阳。我当即对父亲说:不用商量,只要你喜欢,我和乐平都欢迎你到家里多住些日子。</p><p class="ql-block"> 某日,放学归来的俩女儿见到爷爷及婆来到了家中,那个兴奋劲儿可用眉飞色舞、喜笑颜开来形容。而当爷爷及婆见到俩孙女时,心里总有说不出的高兴。“这真是有苗不愁长啊!你看看来西安也不过几年,而今欢欢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23岁);瑶瑶长得好快,已高出了不止一个头,如今也成了美貌如花的大丫头了(15岁)”爷爷感叹道。人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在天伦之乐中的父亲似乎一时忘记了病痛,顿改术后近两个月来卧床不起的常态,兴奋得在客厅与餐厅间来回度步。</p> <p class="ql-block"> 图:俩孙女儿与病中的爷爷在新居中合影</p> <p class="ql-block"> 在父亲于我家修养的16天中,其中绝大部分都以躺或靠在床上生活为主,但每日清晨他都会在东向客厅的大玻璃窗前站立一会儿。我猜想,父亲是在欣赏那蓝天下光芒四射之朝阳的同时,眺望离别已久而久未拜访的故乡——灞桥之原毛西公社“任家坡”村,尽情的呼进那沃土所带来的清新空气。父亲是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给我增添麻烦;在观景及遐想之后,便借以搀扶之力到卫生间去洗刷及解手。 </p><p class="ql-block"> 因父亲在1997年春,来帮我照看装修房屋长达半个月之久,所以对我之住房所在的建东街一带比较熟悉。一天,父亲提出了借空到街道上去看看的想法,我理解父亲的心思便欣然承诺。而后,择晴朗之日,随与姨及保姆一同前往,即两人搀扶、一人拿着凳子。看得出,坐在街边凳子上的父亲非常开心,可以说他把建东街上上下下之视力够得着的地方都看了个遍;然后,在用手不断变换着方位而指向远方的同时,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这一举动在我看来,既像是在对我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讲。如父亲言道:这里生活很方便,几年前街这边摆的是……、街那边摆的是……,显然,现在摊点所摆的物品不一样了;我曾在这里买过馄饨与包子、在那里买过盖浇饭,还在建东街与安东街十字西南角买过油泼面;…… </p><p class="ql-block"> 然而,令人头疼的是,父亲几乎对什么饭菜都熟视无睹,甚至有了谈吃色变的感觉。用父亲的话说:不知咋了,我就是不想吃,饭到嘴里嚼来嚼去总是不想往下咽,吃点饭心里就不舒服,腹部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p><p class="ql-block"> 怎么办?对此,我彷徨过、我暗暗流过泪,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想着法的给父亲调整饮食。有一天,我总算找到了一种适合父亲一时口味的饭食来,即将机制的馄饨面叶一分为二,做成鸡丝、菠菜、酸味、鸡汤面片。于是,我喜出望外、我欣喜若狂。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能够让父亲欣然接受的尽孝办法了。对此,父亲曾夸赞的说:面片不仅支愣愣(软硬适中)、亮晃晃(薄的透明)的好看,入嘴有柔软、油滑、爽口之感;而且清汤酸味、白绿相间、鸡丝喷香,有赏目、增食、滋补之效。</p><p class="ql-block"> 不由分说,见到父亲开了口,而且是愉快的开口吃饭,我有说不出的高兴。在那个阶段,逢亲朋来看望时,父亲常常会绘声绘色的聊起其病中吃饭的心路历程。父亲说:真难为芳了!当端上我同意及专门为我做的饭后,而我就是不争气,一时间食欲竟然全没了;当送上我答应及特意为我做的饭时,而我还是不给力,见了饭就发愁。继而形成了两个无奈:即芳耐心的再做个花样儿饭;我即使不想吃,也得给芳留个面子,勉强吃几小口以示感谢。尽管如此,芳仍旧不厌其烦,并且在屡试中做出了让我欣怡的饭来。不得不说,在这个阶段,正是这一鸡丝、菠菜、酸味、鸡汤面片才救了我的命!如果要问这些天来,我一共吃了多少顿这样的面片?因为少吃多餐的原故我还真说不清楚了;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我顿顿都能吃出美妙的心得来。</p> <p class="ql-block"> 图:欢欢向爷爷及婆展示琴技</p> <p class="ql-block"> 时至今日,每当我忆起因父亲开心的吃面片,而引发的一个有趣的小插曲时,仍让我心旷神怡。为此,我在这里予以分享。 </p><p class="ql-block"> 巧了!一天中午,放学回家的俩女儿,竟然不约而同、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随向于餐桌上独自吃饭的爷爷打了个招呼后,便习惯性的钻进卧房里私语去了。有意思,因姐妹俩感情好,自入住自有房7年来,硬是让空着一件房,二人也要同居一室、同床共眠。 </p><p class="ql-block"> 突然间从卧房里传出欢欢爽朗的问话来: “爷爷,你吃啥饭哩?咋吃的这么香,让我都有点要流口水了!”。还未等爷爷开口,快人快语之坐在沙发上的婆就接过话茬:“欢欢,你隔的呅远(那么远),咋就知道你爷爷吃的香呢?”,“婆,我是从爷爷吃饭发出的声响来判断的,那声响不仅独特,而且节奏感强;我觉着,当吃上特别喜欢及爽口的饭菜时,才能够有意无意的加快吃饭节奏,速度快了、动作大了,自然就发出声响来,所以我说爷爷吃得香!”欢欢答道。 </p><p class="ql-block"> 然后父亲接话道:欢欢猜的对,这面片不仅可口好吃,而且香的很、香的很!下午就让你妈做给你们尝尝。我清晰的记得,父亲不仅连说两个“香的很”,而且前后两个“香的很”语气截然不同。如:在说第一个“香的很”中的“很”字时非常有特点,即语气中加长或拖长了“很”的发音长度;如果说一个字占一个全音阶的话,那么“很”就至少占去了三个全音阶。而第二个“香的很”之三字,均只各占一个全音阶。 </p><p class="ql-block"> 紧接着,我便开玩笑的对父亲及姨说,我培养出了欢欢,因耳闻目染,也就算是半个懂音乐的人了吧!你们有所不知,“耳力”及音乐学中的“视唱练耳”,是西安音乐学院的一门专业课程,而经过连续7年专业学习,现在欢欢的耳力已好得惊人。就此专业课而言,她的成绩已在同年级同学中名列前茅了…… </p><p class="ql-block"> 未等妈妈说完,瑶瑶就抢着开腔了:我姐可厉害了!她可以对随意敲打锅、碗、瓢、盆,以及其它物件而发出的声响,用“哆、来、咪、发、嗦、拉、西”(1、2、3、4、5、6、7)之音符来加以分辨。 </p><p class="ql-block"> 神了!爷爷急切的问:“那我刚吃面片时发出的是啥声响,又是什么音符呢?”,“爷爷你听着,我来试着用钢琴模仿一下吧。”欢欢边回答边打开钢琴键盘盖,然后抬手就弹奏出了爷爷刚才吃饭时所发出的“吸溜、吸溜、吸吸溜溜”(口吸面片发出的声响)与“吧嗒、吧嗒、吧嗒吧嗒”(上下嘴唇拌出的响声)”之富有音乐节奏感的旋律来。 </p><p class="ql-block"> 耳闻目睹眼前的这一幕,使本没太在意父亲吃饭细节的家人们,也都不由自主的采用回味的方式,即将前者吃饭声与后者弹奏声作一比对。随着父亲由衷的发出”欢欢好厉害,真是行行出状元呐!”之赞叹、姨开怀大笑中做出“真像、还真的很像!”的点评后,家人们瞬间在东向大玻璃窗之客厅里,燃起了一片赞声、笑声、掌声之欢歌笑语的激情。然而,这可是父亲到家休病以来少有的开心一刻了!</p><p class="ql-block"> 有意思,自此之后,即在父亲及姨于我家修养之未来的几天里,有关吃饭声响、闻声有乐一事,便成了家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与此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增进了父亲的食欲。</p> <p class="ql-block"> 图:父亲在我家里修养时留影</p> <p class="ql-block"> 我常常纳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令我伤神又伤感的也是,8年前父亲曾健壮得忙前跑后帮我搬家(1996.8),7年前父亲还健行得每日往返两地帮我照看房屋装修(1997.4),然而,时光来到了2004年,竟然已物是人非了!</p><p class="ql-block"> 抚今追昔,在我怀念父亲及姨于1997年4月底,与我一起在西安租住房连续生活15个日日夜夜的同时;感谢父亲在其生命弥留之际,还惦念着要给予我特别的爱,即毅然作出来我家修养15天的选择。从而,让我再一次有机会与父亲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而且这次是在女儿自有居室里共享父女之情、爷孙之情。</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一个有主见之人,说话办事向来干净利落,当半个月到来的前两三天他就酝酿着要回山阳的事,在我及老公的再三肯留下,父亲也就开恩的多住了一天及连续16天。 </p><p class="ql-block"> 真有意思,就在父亲要离开我家及居室的那一刻,他仍倾情的要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清晨隔窗遥望东方。因为这是父亲在我这里16天以来形成的生活习惯;但今日却有所不同,即父亲在迎着朝阳的同时,默默发出“再见了海联小区、再见了建东街、再见了我的女儿及其家人!”的道别之声,然后,准备接受大弟护送乘车回山阳。 </p><p class="ql-block"> 尽管我对父亲要离开早已有了精神准备,但当面对与父亲相聚时——家中呈现出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与父亲离别时——家里显露出一片寂然无声的场景,即由此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时,到底还是让我与老公失去自控及有点猝不及防,继而如丢魂落魄似的。 </p><p class="ql-block"> 看着父亲举步维艰下楼的脚步,望着父亲老迈龙钟上车的背影,当目送乘车远去的父亲后,我心里空落落之感油然而生;但令人感慨的是,父亲留下了对女儿无限牵挂的真情,女儿也留下了对父亲一往情深的念怀。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父亲在我家里修养时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7)再说2004年夏,自父亲检查出患有胰腺癌、手术中确诊为晚期及不能摘除病灶时起,在我看来术后的一切治疗,都只能算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只治标不治本的临时应对措施。无奈之中的家人们,也都理解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哟! </p><p class="ql-block"> 至此,我牵肠挂肚的事就很快发生了,即父亲在西安我家修养16天后回到山阳不久,就因病情逐渐加重而住进了县医院。面对这一意料之中的事,我只是觉着来得快了一些。 </p><p class="ql-block"> 而此时的我,仍然是在西安从事“个人寿险营销”工作的那个我;然而,时过境迁,此时的父亲却是在相距西安近200公里外的陕南山阳县医院住院。我为既无分身术两头兼顾,又不能撂下工作不管,还要尽一份孝心而愁肠满腹,真乃难煞我也! </p><p class="ql-block"> 为此,我带着父亲身体每况愈下、见一面少一面的现实问题,与老公研判并达成了一个二者相对兼顾的共识:即每逢周五我就赶回山阳看望父亲,周日下午返回西安及再做次日上班的准备;期间,把招呼俩女儿周末生活的事就交由老公来料理了。</p><p class="ql-block"> 2004年,西安至山阳没有高速公路,而以国道312为主的这条道,几乎是两地间的唯一通道。不仅路遥及长达176公里,而且要先后翻越秦岭、麻街岭、殿岭三座大山,全程路面都相对窄、坡度大、弯道急。就一般而言,自驾车也至少需要4个小时,而坐大巴则会耗时更长一些。由此可见,这段路便是我想见一次父亲的拦路虎。 </p><p class="ql-block"> 或许有朋友会问:任芳,你不是会开车吗,开车往返西安与山阳会自如的多,尤其是不受时间约束?说的非常好。记得前文已经提过,我是从2004年7月1日起才独自驾车上路的,也就是说,在父亲于西安住院前不久才拿到驾照。所以,既没有独自驾车出远门的经历,又没有翻山越岭的经验,眼下还真缺乏这份胆量及勇气,可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p> <p class="ql-block"> 图:昔日西安至山阳翻越秦岭的道路一角</p> <p class="ql-block"> 也许你不相信,因明日就要见到父亲及思虑过度的缘故,每到周四晚上我便久久不能入眠,期盼时间走得快一些。按照工作惯例,周五我主持开罢旗下的“例会”之早会后,就匆匆带上平时给父亲准备的、我认为可口的食品,前往解放门汽车站赶12点整的那趟班车前往山阳。 </p><p class="ql-block"> 我从小就有坐车晕车甚至呕吐的现象,当成人后虽有所收敛,但不舒服的感受仍常常有之,只是轻重不同而已。而庆幸的是,这种“阴霾”在自己驾车时便不复存在了。 </p> <p class="ql-block"> 图:梦中情景</p> <p class="ql-block"> 记得在一个周五的下午,坐在长途车上的我,在晕头晕脑、似睡非睡中做了个甜甜的梦。说梦不假,因为的确是梦;说梦是真,也没错,因为的确是在这个梦境中,展现了曾在昔日里、幼年时发生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p><p class="ql-block"> 故事发生在1967年,当时文革之风也刮到了山阳之偏远的照川。一天因气候骤然转凉,母亲让10岁的我,去两里开外的吊庄村,给正在接受劳动“改造”的父亲送件夹衣(走资派)。正当我蹦蹦跳跳的来到河边时,被正巧于河边放牛的父亲看见了;父亲喜出望外,赶忙跑过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问这问那,当亲了亲我的左右脸蛋儿之后,随双手高举把我扶上了牛背。顿时我被吓得变脸失色的惊叫起来,父亲赶忙的对我说:芳,别怕、别怕,勇敢一点,牛很听话,有爸爸扶着,坐端往前看就好。可能是父亲触景生情,随哼唱起了一个悦耳的歌曲,父亲见我听得入神,便告诉我这首歌名是“歌唱二小放牛郎”之儿歌。紧接着,父亲便以教唱的形式,给我讲述了有关“王二小”的英雄故事。</p> <p class="ql-block"> 图:父亲给我讲述王二小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一段时间以来,我之周五、周日的生活大致成了两点一线。即每当周五12点时,我在经历了一路颠簸、昏沉之后,便由西安来到了父亲身边;然后,到了周日下午,又匆匆的离开父亲返回西安。期间,在长达44个多小时中,我从没有舍得离开父亲半步,即昼夜守候在父亲的身边。与此同时,当我到来之后,就督促亲人们都赶快回家好好休息,因为她们更辛苦,日日夜夜都在医院陪伴父亲度过。 </p><p class="ql-block"> 这时的父亲,皮肤白里透着隐性的黄色,与在西安相比明显消瘦多了,精神头也大不如之前。还好,相对宽松的病房里只有父亲一张床,我就睡在就近自支的一张钢丝床上。每当临入睡前,我都会一再盯嘱父亲有事就一定叫我。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理解我平日工作忙、途中劳累,故有事总是想轻手轻脚的自这个儿为之,而不忍心打扰我。如:倒水喝、躺累了坐起来靠一会儿,甚至是如厕等。而我则与父亲心有灵犀,但凡父亲有点动静,即使睡熟的我也会马上眯着眼睛瞅一眼,便翻身起床帮父亲完成要办的事。如:父亲睡的时间长一点,就会感到腰酸背疼,于是,就慢慢的扶起来,我坐在其身后,让父亲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父亲食欲不好是我早就见识过的。不久前于西安我家时,在屡试中才探知到父亲一时的口味。那时父亲还能以我做的“特种”面片来度日,而现在这一“特种”面片也渐渐失去了灵气,真叫人心疼不已。 </p><p class="ql-block"> 为此,我苦思冥想、煞费心机,期盼能再一次找寻到让父亲欣怡的食品及饭食。如:每到周日我离开父亲之前,总要反反复复去询问父亲想吃点啥,以期找到答案;每逢周五我回山阳之前,总要挖空心思的去设想父亲有可能爱吃点啥,以期找到结果;在脑洞之穷尽中,我常常到超市中去寻找灵感,以期发现“新大陆”。 </p><p class="ql-block"> 生活中常有“老小、老小”之说,现在的父亲不正是如此吗!记得我曾买过儿童饼干、儿童肉松、长度约两寸长的儿童龙须面等多种食品,期盼父亲在品尝人间美味的同时增加营养。为此,父亲常强忍着病痛、带着笑容逢人便说:芳,细心的很,每周回来都变着花样的给我买些食物,甚至是儿童食品;为了不辜负女儿的孝义,不让女儿的一片心、一片情落空,即使不想吃、吃不下,但我也尽力去尝一尝。 </p><p class="ql-block"> 父亲向来是个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的人,就在县医院住院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在其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阶段中,每当周五我回来看望时,他都要特别盯嘱小妹给我做好吃的。如:父亲对小妹说,玲,你二姐回来了,她很辛苦,去做点好吃的,看是炖羊肉、包饺子,还是…… 钱不够的话再去取一点。 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就在一个周五的夜晚,父亲有气无力的对我说:芳,我总觉着你有个后顾之忧,虽说这份工作辛苦点,收入也不错,但毕竟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正式工作,比如说单位没有缴纳有关社保费用等。听后让我恍然大悟,我为父亲在病危之中仍放心不下我而感到惭愧;但恐自己解说不够全面,随当着父亲的面给老公打电话说明事由,望其明日赶回山阳,在看望父亲的同时,当面细说工作与家境,以解父亲之忧虑。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图:在病中倍受煎熬的父亲</span></p> <p class="ql-block"> 其实,在前文中已经提及,我是按照家庭长期发展规划,即在大女儿于1996年春考上音乐学院附中、老公于1996年5月应聘到西安工作的情况下,我于1996年8月搬家来到西安的。由此可见,我之举家到西安,不是一时冲动或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及谋划之后,才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p><p class="ql-block"> 首先,我在1996年8月搬家之前,全家户口已随老公迁移到了西安,这在当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其难度远远大于调动工作。显然,这对于想扎根于西安的我来说,是一步至关重要的棋,立竿见影的效果是,大大方便了俩女儿上学。 </p><p class="ql-block"> 其次,从搬家的那一刻起,就已清楚我的工作关系仍在山阳农机公司,也就是说有关退休、医疗等问题已在我与老公的考量之中了。后来,我无意间尝试了一下“个人寿险营销”;在老公的帮助下我上手很快,收效立竿见影,在欲罢不能、放之可惜的情况下,才打消了原来将工作关系联系到西安的计划,即在西安找一份如同父亲所言的正式工作之想法。但仅就当时从事这份工作6年来说,所取得的收益,已是在山阳农机公司工作可望而不可即的了。 </p><p class="ql-block"> 再次,老公的工作稳定,收入相对不错,就是我有了一份不错的收入,也只是补充家庭日常开销而已,老公才是我家生活的顶梁柱。因此说,即便今后全凭积蓄来解决我之老有所养也不成大问题。 </p><p class="ql-block"> 最后,国家必定会对象农机公司这样因关停并转或倒闭,而未延续缴纳社保费用的单位及个人,有个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就全国而言,此类情况太多了。 </p><p class="ql-block"> 当父亲听了老公一席分析之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不其然,当2007年我达到退休年龄时,便以个人补交两万多元的社保费用的方式,就如期享受到了月领养老金的待遇;以年缴居民医保费用的方式,而及时获得了住院医疗保障。如果说父亲在天有灵的话,当看到他所关心女儿之事已经落到了实处,相信父亲一定会瞑目的了。 </p> <p class="ql-block"> 图:父亲留给我的瓷罐罐</p> <p class="ql-block"> (8)父亲是一个情意厚重、非常会料理事情的精明之人。在其进入晚年且身体尚健康时,就以立遗嘱的形式对老伴及我之姨生活做出安排;为确保其百年之后姨能安度晚年,而随着时间推移而多次对遗嘱内容进行完善。除此之外,还将其有可能留下的有限钱物,都一一明定归属并载入遗嘱之中。</p><p class="ql-block"> 记得父亲曾多次对我说,希望我在家中选择一喜欢物件留作纪念,但因工作及生活远离山阳而婉言谢之。过了好久,在一次见面时父亲又对我讲,我发现乐平(老公)喜欢古玩,咱家有你妈曾从娘家带来的个罐罐,虽不是古董但也有好几十年了,我想就把它送给你们好吧!面对父亲的一片真情,我会意的点头赞同。</p><p class="ql-block"> 大致于2004年春,在一次见面时父亲又提起:芳,说把那个罐罐送给你都说了好几年了,但每次你都是来去匆忙且坐班车不便,这次是开着车回来的,走时一定记着把它带上,不然以后都不好再拿了!父亲说着,便动手腾空罐中所盛物品,以备我随时带走。没想到,这尽然是父亲临终前对此物给我的最后嘱咐,即不久父亲就检查出患上绝症,显然也就无精力再考虑此类事情了。</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是,每次回山阳总是匆忙往返,这次仍不例外。果不其然,当我与老公在家中向父亲告别后,随下楼走到院落时,便听到父亲一边叫喊着让我等一等,一边双手捧着那个罐罐赶了上来。接过父亲手中的罐罐,望着父亲饱含深情的眼神,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对不起,爸爸我又忘了!</p> <p class="ql-block"> 当人们进入到老年时,回顾往事,追寻昔日的我,便是多数人欣然的话题。因局限于家谱编纂者的要求,本文只列举了夫人任芳与任系大家庭有关的经历,因时间关系,纸短情长,本文话题就此搁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