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排坳山的风也在陪我流泪

杨建长

<p class="ql-block">这次回家过年,我的心情是无比哀伤的。因为由以往对母亲的“挂念”转变为了深深的“怀念”。她老人家,于2020年8月21日凌晨1时31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享年81岁。</p><p class="ql-block">面对母亲的遗像,她的母爱故事与情怀便蒙太奇般地浮现我眼前。那是一幅童画啊,是画家无法描绘出来的“画”;那是一个我们四姊妹相继降临的、由贫穷而苦难而挣扎而母爱温馨的家,尘世间难以寻觅到的“天堂”。</p><p class="ql-block">从我记事的那时起,母亲无私的爱,如糖、像盐、似沙、若粉一样,缠缠绵绵地铺展在了我63年海拔168厘米的“山巅”之上。软软的,柔柔的,轻轻的,闪耀着质朴的晶莹之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做的饭总是鲜香的美食,她做的菜更是温暖的佳肴。自我1982年成家后,每年的春节都要回去探望父、母亲。当她听说我们要回去,就像小孩子盼着“过年”一般,电话就“打个不停”,你们哪天回来啊?即使返乡途中,也总是不厌其烦地问“到哪了”?“想吃什么呀”?她总要忙乎一个上午,为的是把菜做得更好一些,更合我们姊妹口味一些。比如炒土鸡,白辣椒炒泥鳅、鱼炖豆腐、家常酸豆角,还有干萝卜条炒风干腊肉等。家的温暖,就这样在老母指导下操办的美食中体现得淋漓尽致。</p><p class="ql-block">由于您和父亲的坚持,让我成为了一名国家恢复大学统考后的大学生,明白了《山海经》的“石头”,可以填向《诗经》的“洲湾”,用《论语》的理性,去敲醒《春秋》的炊烟,把《齐民要术》的谷种,种在《本草纲目》的山腰,以《史记》的点横撇捺,去打开《四库全书》的案卷,赋予唐诗宋词眉梢的韵律和平仄,让闪落蒙尘的乡愁丝绢,着色了“红楼”“三国”的不同风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凝望安卧母亲的排坳山,那一串串的泪水,宛如飘来的雪花,承载那关爱我们成长的叮咛——“不要贪玩”“对长辈要有礼貌”“读书要努力”“要多做善事”“千万要注意身体健康”……如此这般,翩然而落,簌簌而下,一粘一片,一粘一层,一粘一叶,字字贴心,句句在理,“雨装雪裹”。是她,用肩膀磨平了粗粝,用汗水浸透了骨骼。</p><p class="ql-block">站在排坳山读石,迥异的石形,有的成了犬牙状,有的秃成了“馒头”,有的岩石直接裂开散落山峦了,像一坨坨长满了绿毛的“翡翠”,而只有那大个子的“红岩石”,依旧“滾壮”巍峨,昂首伸向蔚蓝高远的天空。“寒枝”瘦影,“茕茕”孑立,孤独绝美。任寒风凛冽,仍岿然不动。尤其西面的“拜堂”,这杨家祖墓冈,碑,疏离横斜;冢,茅草丛生。只有那“红岩石”,还自然而然地舒展着,描摹着四季走来的沧桑和淡然。无需过多的点缀,那肃穆站立的姿态,便成永恒——从不绚烂,从不张扬,肃静庄严。它似乎在告诉人们:走过枯瑟之境,生命才有厚度,人生才算圆满。冬的尽头,一定是春。枯败的尽头,一定是新生。我的母亲由此获得了“新生”。下葬那天的晨时,作为水生昆虫的蜻蜓,密集盘旋于山岗墓地的奇观,给予了您“万千蜻蜓且为忠魂舞”的荣耀!</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母亲啊!排坳山的寂静,再也没有什么能惊扰您宁静与恬淡的世界;您的生命虽然躺下了,但您关爱和敬畏芸芸众生的精神,将与儿孙所处的世界一起轮回。您的生命是所有站立之人的崇高母爱境界。您的生命,是我灵魂高地焕发出的一束灵光。 </p><p class="ql-block">排坳山以其自身的伟力,让每一个踏入她怀抱的人简单如一棵草,纯净似一滴水。我的母亲现已进入它境地。这下意识让我也跟着缥缈起来。突兀,我想到了喜欢山的谢康乐公的木屐,想起李太白的踏歌,想起苏东坡的蓑衣……想起许多许多喜好四下里游走的诗人,觉得辛弃疾最了解游子归来观山的感受:“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p><p class="ql-block">排坳山懂我,我知排坳山,我相信它与我的心灵是相通的。</p><p class="ql-block">千回百转,走不出母爱温馨;</p><p class="ql-block">左盼右顾,抖不落故乡黛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