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过年的年味儿

zhangyuhua

文字原创/作者：zhangyu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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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节已经过去几天了，过年的脚步也越来越临近了。瞧，街道两旁，已经挂上了红色的中国结。商店门前，大红灯笼也挂起来了。超市门前，人流明显多起来了，人们戴着口罩，经过出示健康码、量体温而进入超市，他们欢欢喜喜地采购年货，然后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家了。

春节，俗称过年，是中华民族最为隆重的传统佳作。现在，每逢过年时，虽然人们也会为过年而愉快地忙碌着，但大家普遍认为，现在过年的年味儿似乎没有儿时的浓烈，也没有儿时的有味道了。

我不禁回想起儿时在老家过年的往事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但是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似的。

我记得那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当时10多岁，正在小学三年级读书，这是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最早的时间了。那是农村还是实行集体所有制的人民公社，大人们在生产队出工记工分，年底凭出工记录进行分配物资，一个工分年底仅能够分配到几角钱。一年下来，我们全家分到的水稻、小麦、油菜籽等粮油，往往难以解决全家人的温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母亲在做饭时，经常会在饭里掺上一些红薯干，以解决大米缺乏的困境。

那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一到过年，不仅可以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饭，而且可以吃到平时难以吃到的鸡、肉、鱼等佳肴和葵花籽、花生、柿饼、芝麻糖等物品，还可以穿新衣、戴新帽，尽情地和小伙伴们玩耍，那是多么开心甜蜜、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啊。

年味，是甜蜜的味道。一进腊月，家里便会张罗起做香甜脆爽的炒米糖了。这时候，父亲便会把夏天收藏的大麦取出来，在水中浸泡好，制作麦芽。然后，用当年新收的糯米煮熟后，加入麦芽，经发酵，麦芽糖的乳液便浸润出来了。晚饭过后，收拾停当，父亲便将熬制麦芽糖的乳液榨出来，倒入大铁锅，然后用柴火升上大火，麦芽糖的乳液在锅中翻腾，随着水分的蒸发，一锅稠密的麦芽糖便制作成功了。

隔几天，家里便请上村上的师傅来做炒米糖了。师傅便将糯米炒熟，再加上炒熟的芝麻、花生，然后加入熬制好的麦芽糖，用手拌匀，倒入桌子上的木框内，用滚筒压紧，然后用刀切成长方形的块状，再切成一片一片的，这样，又香又甜，又脆又爽的炒米糖便制成了。

做好了炒米糖，再做欢团。欢团也是用炒米加上麦芽糖制作的，先将麦芽糖拌好的炒米，以大酒杯为模具，做出圆状的模样，再装入用毛竹制成的夹板，上下搓动，把欢团滚圆压实，然后倒入竹匾内，一个个圆圆的欢团便做好了。

年味，是快乐的味道。那时候，在农村过年，每家每户都要买爆竹、鞭炮，在大年三十、正月初一等时候燃放，所谓“爆竹声中一岁除”。除夕当天，从下午开始，爆竹之声便陆续响起来了，到夜里12：00新旧交替之时，爆竹声便会响成一片，窗外的天空出现一道道彩色的焰火和光芒，爆竹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形成高潮，新的一年便在爆竹声中来到了。

大年三十当天，父亲便会将腌制晒干的咸猪头煮熟，先用来祭祀。祭祀完毕，将猪头用刀切开，切成一块一块的，再用碗装上一些碎小的猪头肉给我们解馋，那猪头肉香气扑鼻、肥而不腻、久吃不厌，使人难以忘怀。

接着是过年的最隆重的仪式——吃年夜饭了。母亲会做好红烧肉，红烧鱼，红烧鸡，肉圆子、蛋糕等佳肴，红烧鱼象征年年有余，肉圆子象征团团圆圆，蛋糕象征一年更比一年高。这时候，母亲不再像平时一样，催促我们快一点将饭吃完，而是对我们说：慢慢吃，不要急。过了年，又长一岁了，小孩子要更懂事了。

年味，是温暖的味道。每到过年，母亲便教育我们，要过年了，不能再发脾气骂人、讲不吉利的话了，否则便不带你们小孩子过年。自此以后，我便明白了，每当过年时，是不能吵闹发脾气、讲不吉利的话的。

大年三十，我们洗过澡后，母亲便拿出准备好的新衣服、新袜子、新鞋子、新帽子等给我们换上，从头到脚，全部换上了新的了，意味着穿新衣、戴新帽、过新年。虽然外面北风呼啸、天寒地冻，但是，我心里却是热腾腾的。

吃完年夜饭，父母亲便会给我们分发压岁钱了。那时候，由于经济拮据，压岁钱只有五角钱。但每当我拿到压岁钱，便会小心翼翼地放入钱包，装入内衣的口袋里，非常稀罕和珍贵。第二天，我会跟在父亲身后，去给长辈去拜年，这时候，长辈们也会给我几毛钱的压岁钱。一想到压岁钱，虽然步行了10多公里路途，但也不觉得累，心里甜滋滋的。

时光荏苒，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离开农村老家，在外地过年也有几十年了。身在异乡，虽然过年的习俗也大致相近，但总觉得过年少了一点儿时的味道，少了一点儿时的甜蜜，少了一点儿时的快乐，少了一点儿时的温暖……

我想，儿时过年的年味儿，也许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写于庚子年腊月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