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南下到临澧

空军一号

<p style="text-align: center;">记我的父亲高兴林</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治江</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随军南下时的父亲</span></p> 前 言 <p>  1996年,父亲离世,是年67岁。</p><p> 我始终认为,如果他不是在抗日战斗中头部负伤,留下后遗症,也许会多活一些岁数。父亲走了,留给我们无尽的回忆和思念的泪水……</p><p> 父亲一生,英勇战斗,豪迈刚直,铁心跟党,全心为民。他不算长寿,但他的人格魅力,总是长久的照亮我们兄妹几人前行。于是,我萌发了要为父亲写点回忆文字的想法。根据平时收集父亲南下的历史资料、工作日记等,我整理写成了《随军南下到临澧——记我的父亲高兴林》一文。</p><p> 1949年,为响应毛泽东主席“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伟大号召,冀南军区党委遵照上级指示精神,从地方抽调了一批骨干南下到新解放区工作。这年9月,我父亲所在的河北任县等一批干部及工作人员,由首长雷隆、丁少之、杜良英等带队,历尽千辛万苦、艰难跋涉,来到了湖南省临澧县,我父亲时任通讯员。</p><p> 南下工作队进驻临澧县城后,在中共常德地委、临澧县委的领导下,发扬艰苦奋斗、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和将革命进行到底的英雄气概,迅速打开了临澧县工作的新局面。接管之后,南下干部组成工作队,进入乡村第一线发动群众开展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斗地主、分田地等工作。</p><p> 等到临澧县的伪政府废除了,新的党政班子建立了,新政权稳固了,南下工作队的同志又赴上新的工作征程,分别安排到了县委、政府及县直各机关单位、乡镇工作。他们和临澧人民一道,掀起了建设新临澧的高潮,为今天幸福、安康、繁荣的临澧打下了美好江山。</p><p> 父亲的一生,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从父亲工作的足迹就可以看出,他的品行德行,在每一个时期所发挥的作用。父亲从参军抗日起,就是警卫通讯员,从他拿枪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枪是保卫谁,子弹射向谁。南下临澧后,他首先参与捣毁旧政权,建立新政权。这期间,党和政府需要肃清余孽,稳固政局,公安工作尤为首要,此时父亲走进公安,参与剿匪肃反、铁腕治理、监狱管理。大局巩固后,全国普遍粮食紧缺,粮食成了国计民生的红线,“民以食为天”成了稳定人心的秤砣。此时,这条线上需要强势人物担纲,于是,父亲到了粮食局,成了保粮精英。需要割资本主义尾巴时,要对饥饿的市场加大打击力度,父亲又来到县打击办,净化社会主义阵地。改革开放后,一个新世纪的到来,人民向往幸福生活的渴望被激活,市场经济以勃勃生机打碎了计划经济桎梏,打击办顺应历史潮流,演变成了工商行政管理局,父亲又转换角色,以他的魄力和忠诚,清除障碍,为发展市场经济保驾护航。</p><p> 历史的天空可以印证,父亲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党指向哪里他就奔向哪里。他,就是一个新天地的拓荒者、保卫者、战斗者!</p><p> 是为序,以此献给我的父亲。</p><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p><p>&nbsp; 高治江</p><p> 2020年8月</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时任南下临澧工作队通讯员</span></p> 第一章    儿时梦想 <p>  父亲高兴林,曾用名李生晨,1929年6月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在家排行老五,祖籍河北省任县大屯乡贾村。1933年过继给河北省任县城北畅家屯村高氏家庭,小名高小五。1945年5月,父亲不满16岁,经区长温志广介绍参军入伍。</p><p> 父亲的童年,家境贫寒,过着吃了上餐无下餐的生活。童年时期,生性好动,整天与玩伴一起嬉笑打闹,你追我赶,捉迷藏,踢毽子, 下河洗澡,打鱼摸虾。他自幼就有个好身体, 长得又高又大,小朋友们都叫他“小五哥”。孩童们每逢遇事,都会异口同声地说:“走,我们找小五哥评理去!”小的时候,在大人们眼里,他勇猛、机灵、不服输,在孩子眼中,他始终和睦可亲,从不以大欺小,有一股正气,很受孩子们的尊重与喜欢,是孩子们心中的领头羊。祖父母对他管教严格,挨打之事时有发生,特别是曾祖父对他要求更严, 罚站罚跪便是家常便饭。</p><p> 1937年7月的一天,祖父干了一早晨的农活回家,早饭时,祖母对父亲说:“小五已是8岁的人了,大人可以辛苦一点,该让小五上学读书认字啦!对他的今后会有好处……”</p><p> 祖父嘴里含着一口饭,等了一会儿后回答说:“好吧,从下期开始让他去读吧。 但小五你一定要记住,每天要保证识10个字, 除此外,早上和放学后必须跟我一起干活,不许和学生打架,干农活不许偷懒,记住了吗?”我父亲满口答应了祖父的要求。</p><p> 这年9月的一天,父亲背着祖母用一块旧布缝制成的小书包,跟随祖父进了就近的任县庙上小学。自此后,父亲几乎变了一个人似的,懂事了,勤奋了,每天坚持早上干一会儿农活,放学后直接朝着地里跑去做事,晚上再完成老师布置的读书、作业。每逢大忙季节,他都是坚持半工半读, 上午读书,下午下地劳动,学业成绩一直保持良好,他也因此讨得了祖父母的欢喜,挨打、罚跪的日子自然就少了。特别是通过读书,明白了怎样做人和做什么样的人的一些道理。</p><p> 1944年腊月的一个晚上,祖母拍着我父亲的肩膀,对他特别亲近,笑着对他说:“家里让你读了几年书,你拿起票子认得钱,坐上马车认得路,把笔写得信,走得再远能找回家,长得人高马大,该成家了,该找媳妇儿了。况且家里缺的就是劳动力,和你父亲商量好了,从明年起,不再读书了,留在家里,协助母亲把地种好,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靠本分讨吃……”</p><p> 听了祖母这番话,我父亲腰软了,心凉了。他反复地想着,腰软、心凉又有什么用呢?暂时只能听从长辈大人的安排。</p><p> 1945年初春,父亲听从父母的安排停学了,务农以后,父亲真正懂事了。他看到,家乡虽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环境优美,因地理条件和当时地主收租等等因素影响,农民们尽管辛苦劳作,收成却总是欠佳。忙碌一年,除交租外,所剩无几,一年难得吃上几餐饱饭。苦啊!农民的命实在太苦了。父亲看到地主老财、发财人家每年春耕秋收时,运肥、拉粮用的都是马车,走亲、赶集坐的都是套马车,好不威风,让人羡慕。而贫苦农民人家,干活则是一家老小肩挑、背扛、手提。同是一片天,同是一个任县,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这真的是命吗? </p><p> 父亲刚两岁,日本侵占我国东北,在东北横行霸道,实行惨无人道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广大民众离乡背井, 流离失所。受苦受难的民众携儿带女、搀老扶 幼的逃离家乡,无家可归。 </p><p> 1937年7月8日,党中央通告全国,号召全中国人民在国难当头时,参加抗日救亡活动,中国人民拋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八年抗日战争开始了。</p><p> 多灾多难的中国大地,包括我父亲的故乡任县, 匪患横行。这些土匪丧尽天良,对手无寸铁的农民打家劫舍,翻箱倒柜,奸淫妇女,糟蹋百姓,闹得鸡犬不宁。在人民心目中,只要一见头戴礼帽、眼斜嘴歪、肩挂符号的人就吓得要死,怕得要命,老百姓提心吊胆,东躲西藏。</p><p> 父亲记忆中的家乡,记忆中的童年,听到的、见到的一切:内有国民党的抓丁派款、地主的欺压剥削、土匪的泛滥成灾; 外有日本的疯狂侵略和烧光、杀光、抢光的血洗。看到这些、听到这些,父亲感到,这个悲惨时代需要热血青年站出来,勇敢地维护尊严和家园。于是,父亲下定了当兵的决心。</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儿时心事终难忘&nbsp; 梦里经常返故乡</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少年梦里到家乡&nbsp; 家乡惨景多凄凉</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今梦里游家乡&nbsp; 家乡格局大变样</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到处机器隆隆响&nbsp; 城乡经济发展旺</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广大民众一条心&nbsp; 家家户户喜气洋</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干部百姓士气昂&nbsp; 新人新事新气象</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富民政策指航向&nbsp; 任县百姓钱袋涨</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任县党政班子棒&nbsp; 勇带人民奔小康 </p> 第二章    迈步军营 <p>  停学后,父亲和祖母一道,当上了地道的农民。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家休息, 一天又一天的辛苦劳作,父亲累得腰酸背痛,遍身瘫软,夜里翻来覆去,总是难 以入睡。日本侵略中国,地主老财的收租压迫,土匪的翻箱倒柜,国民党的苛捐杂稅、抓丁派款,老百姓暗无天日的生活情景,这一幕又一幕的现实,经常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p><p> 此期间,祖父母见我父亲白天劳作卖力,回家精神不振,思绪万千,托人为我父亲提亲, 并给他安慰,尽量稳住父亲务农的情绪。父亲清楚的记得,当年春,父亲和南盖宗村的袁春景结婚了。当时婚礼简朴,大约请了6桌客,为母亲缝了两套新衣服,家中所有的家具用具、床及床上用品全是旧的,只不过是洗了个干净。结婚成家后,家中又多了一位亲人。婚后,父母二人相处和睦可亲。</p><p> 婚后的一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彻夜长谈,父亲向母亲倾吐内心的想法,对时局看法,包括所见村里不平的一切,及以后怎样为人和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的真实思想。母亲听到父亲这一番话,激动了,也流泪了,一百个支持父亲的想法,一千个赞同父亲参军入伍,并反复叮嘱,如能当兵保家卫国,必须记住四个字:“保重身体”。</p><p> 1945年5月,父亲丢下了家中农活,到处寻找机会。一天,他来到了区政府。找到了区长温志广,父亲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思想。 温区长见我父亲家庭出身好,老实可靠,当兵的决心大,当场表态,答应了父亲当兵的请求, 并与当地驻军八路军冀南部队25团2营联系, 还为父亲提供了介绍信。当天,父亲没回家吃饭,手持介绍信,直奔八路军而去。</p><p> 一到营部,首长问起了父亲的详细情况和当兵的动机,文化程度……这时,一位身着军装、腰挂短枪的领导和首长低声地讲了几句话后走了。父亲当时估摸着有什么急事,接着营长又大声叫道:“向参谋,来一下!”</p><p> 参谋一到,见他俩又嘀咕了约5分钟时间后离开了。首长走时对父亲说:“小高,好样的,你这个兵,我收定了。对你的安排、正式入伍时间,一切按向参谋说的办。”</p><p> 首长走后,参谋同我父亲交流了一个钟头左右,并给父亲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谈话中,向参谋安排了一位同志为我父亲送来了一套比较合身的军装,交待父亲三天后到部队报到,具体工作是担任营部通讯员。自此,父亲成了一名正式的八路军战士。父亲高兴了,他几年的梦想成真了。</p><p>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父亲脱下多年的旧农袍,换上了崭新的军装,到驻军部队报到。父亲找到了领导,他们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后,安排我父亲参加军事训练。操场如战场,经过紧张训练,摸爬滚打,父亲几乎是样样得心应手。训练结束后,首长安排父亲担任通讯员工作。自此,父亲经常跟随首长身后,下连队,跑班排,关系处理十分融洽, 经常得到首长和战士们的赞扬。部队要求特别严格, 纪律硬得要命,着装、行军、训练、学习马虎不得,讲话、办事虚伪不得,真正体现了“铜墙铁壁”的威严,一切行动都要紧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规。</p><p> 通过部队训练、行军、参加战斗,还有严格的组织纪律约束、紧张的集体生活,父亲几乎是变了一个人,基本除掉了坏习气,成了一名较为合格的八路军战士。</p><p> 抗日战争中,父亲亲身经历战斗,眼见着日军一个个倒在我军的枪口下,也见到我军的战士受伤牺牲。他也曾举枪杀过日军,也曾保护过首长、战士,也曾抬着担架抢救过受伤的战士。每当回忆起当时的战斗情景,仿佛历历在目。</p> <p>  他清楚地记得,1945年龙海小洋湖的一场激烈战斗。我冀南军25团打退了日军的几次进攻, 取得了战斗的彻底性胜利,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少战友牺牲和负伤。父亲在这次战斗中,奋勇杀敌,冒着枪林弹雨与敌人殊死搏斗,全身多处受伤, 特别是头部伤得严重,深度昏迷。在阵地上紧急抢救包扎后,战士们把父亲送进了冀南第二医院,幸好抢救及时,才挽回了父亲一条性命。后来,经过一年的治疗,父亲才伤好出院,但父亲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p><p> 1946年3月,父亲结束了一生难忘的住院治伤生涯,他高兴地出院了,身体解放了,他又可以参加战斗了!可是他出院后,来到任县政府有关单位打听部队情况,负责同志告诉父亲,他所在部队已经远去,现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部队首长临走时告诉了我们,对你的工作等你出院后政府再妥善安排,你现在还在养病期间,回家休息几天后再听通知。</p><p> 就这样,父亲慢步走回了家,心中七上八下,他心里时刻牵挂部队,时刻想着拿起枪痛杀日本鬼子。在家只呆了两天父亲就呆不住了,第三天早饭后,他又到了任县政府,要求尽快安排工作。领导见我父亲心情迫切,就将他们已经研究好了的工作安排告诉了他,“好吧,你去第四区区政府工作,担任第四区的通讯员……”</p><p> 不久,平汉战役打响。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怎么办呢?他想,我是军人出身,必须为战斗出力。于是,他东奔西跑,组织了23名(其中5名女性)多为中老年同志,组成了一支畅家屯村“支前担架队”。</p><p> 大家异口同声地选我父亲当队长。出发前,父亲由于伤势未愈,只能手拿拐杖,骑着枣红马,向大家宣布了纪律、做法及安排,营救伤员、保护自己的一些技能技巧。</p><p> 两天一夜的激烈战斗中,担架队冒着枪林弹雨,在阵地上奋力营救了80多名战士,使受伤战士得到了及时转移和救治。战斗结束后,部队给予我父亲三等物资奖,支前担架队受到了当地政府的表彰。</p><p> 23名担架队的队员有一人负了重伤,当担架队的队员离开部队时,解放军指战员列队欢送。回到村里,全村老百姓纷纷向大家伸出大拇指,他们说:“平汉战斗打出了解放军的军威!伤员高兴林组成的支前担架队干得漂亮,替老百姓出了力!”</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儿时梦想是当兵&nbsp; 当兵意愿已成真</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部队练过三年整&nbsp; 军营生活真开心</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军队是所大学校&nbsp; 铁的纪律育新人</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任县男儿好样汉&nbsp; 个个举枪能参战</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虽是个通讯兵&nbsp; 也曾举枪和敌拼</p><p style="text-align: center;">赶跑日本蒋介石&nbsp; 也有冀南八路军</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铜墙铁壁钢长城&nbsp; 逢战无往而不胜</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不图称霸谋发展&nbsp; 祖国建设日异新</p> 第三章    随军南下 <p>  1949年2月,冀南大雪纷飞, 寒气逼人,但任县的南下干部群众则是心潮沸腾,满面春风,这是因为,毛泽东主席发表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元旦献词。文章深深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斗志,激发了全国人民继续革命的士气。</p><p> 三大战役胜利结束了,国民党在长江以北的兵力已基本被解放军消灭,在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下,短短几个月内,振奋人心的喜讯一个接一个传来,这对在八年抗战和两年多的解放战争中浴血奋战,受尽千辛万苦的全国革命老区人民和干部来说,谁不高兴?谁不激动?解放区掀起了一个参军、参战、随军南下的热潮。</p><p> 这年二月,中共冀南区委响应党中央、毛主席 “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号召和中央华北局指示精神,以战斗的姿态,迅速动员,将各级领导干部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原地工作,一半随军南下到新区,以实际行动支援全国的解放事业。为此,冀南区党委组成了一个南下的新党委班子,即六个地委、30多个县(区)党委的领导架子,并将任县、冀县的部分干部又组成了一个县的架子。此批共有干部及服务人员3000多人。抽调的人员中,多数是中共党员,大都是出身于劳动人民家庭,多数曾经历过抗日战争,有一定战斗经验和领导力强、水平较高的同志。</p><p> 为了革命的需要,冀南任县、冀县南下干部及服务人员140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离开长期战斗过的地方,离开了亲人、战友、朋友和当地相处多年的乡亲们,于1949年2 月24日,在当地党委、政府领导欢送下,在 “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南下光荣”的口号声中,向着湖南省临澧开拔。父亲加入了随军南下的队列,并担任通讯员。</p><p> 进驻临澧县后,按照预定安排,临澧县委书记杨子云、县委副书记雷隆、县长丁少之、组织部长肖良才、宣传部长李惠民、民运部长史朝祥、公安部长范云普及干部和服务人员共140 人全部到齐。除留在县城的人员外,其余全部下到了预先划定好了的6个区,父亲担任了六区通讯员,以公开和半公开的工作方式开展工作。工作中,逐步澄清底子,发展土改根子,同时,根据临澧县的实际情况,成立了农民自己的组织“民促社",组织成立后,在农民中发展积极分子参加自己的组织。</p><p> 临澧县,前身又名安福县,是个贫困县, 农业以稻谷为主,少数农民也种点棉花,没有种植其他经济作物,工业几乎为零。县城和集市少有商铺,全县每个集市就是几家小商户卖点食盐、草纸、火柴、索线。吃油靠山上的几蔸油茶树,吃菜靠菜园里种点萝卜、青菜,运输靠肩挑背扛,个别家中才有辆木鼓独轮车。晚上农村用桐油照明,大多农户靠摸黑,县城没有电灯。农民一年忙到头,吃不上一餐白米饭,一把米中将红薯、萝卜、苦菜等野菜掺杂就是多数农户充饥的饭食。临澧县的确是个穷上加穷的贫困县,农民的确是个苦上加苦的奴隶命。该县下设13 乡、44保、1574甲。</p><p> 1949年7月25日晚上,中国人民解放军 114师340团1营进入临澧县,兵临城下,地下党组织和军队领导细数对接。我部以大军压境之势,在临澧县省立十四中(今临澧一中)召开紧急会议。会场四周戒备森严,机枪把守,解放军荷枪实弹,站岗放哨。参加会议的人员有:部队首长、地下党的同志、南下干部、学生代表、民促社部分积极分子以及原伪县长袁平凡、伪警察局长侯方宇等伪职人员,共约近400人参加会议。会上相互介绍,明确身份,亮明姿态。紧接着,军方首长、县委书记、县长以强势的口语、充满正气的神态、任何力量不可抗拒之势,威严宣布:临澧县和平解放!</p><p> 话音一落,会场上掌声雷动,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人民解放军万岁!群情排山倒海,场面激昂沸腾。会议结束后,伪县长说,共产党摧枯拉朽,我们老实投诚,无话可说……</p><p> 散会后,按照预先的计划和部署,南下工作队的同志、解放军的同志、青年学生、积极分子等忙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刚亮,一区组织的庆典队伍进城,满城区彩旗招展,红旗飘扬, 锣鼓声、鞭炮声、秧歌队、九子鞭、三棒鼓、彩龙船遍及全城,学生们的巨幅标语、游行队伍、宣传队伍到处皆有。九点,二区、三 区、四区、五区、六区组织的狮子灯、龙灯、草台戏等队伍也相继来到了县城。</p><p> 当时的县城几乎是人山人海,老百姓高兴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高呼声响彻云霄,临澧就此解放了,劳苦大众从此站起来了。</p> <p>  根据临澧实际,接下来,为临澧人民办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看得见、摸得着、铭刻在心的几件大事。</p><p> 一是接管建政。工作中废除了原临澧国民党党部、政府、警察局及县直单位和基层的乡、保、甲等伪政权、伪机构。建立健全了县委、政府及县直所需单位,将全县原来的13乡、 144保、1574甲重新划定为6个行政区,各区配齐了班子,建立了自己的武装组织一一民兵中队。接管工作中,收缴了伪政府全部档案资料、328块光洋、2部手摇电话机、2支短手枪、 161发子弹,还收缴了县警察局和自卫队600 余支枪,并把人员集中进行学习教育。对表现好的20 人留用公安局,愿回家的发给路费,愿参加军队的编入了114师。同时,也清洗了他们中一批顽固不化和影响极坏的部分骨干。通过接管建政,较好地稳定了临澧县局面。</p><p> 二是筹粮支前。1949年8月19日,召开了县、驻军、区领导、开明绅士、青年学生代表及各界代表参加的紧急会议,会上由县长丁少之传达了上级指示精神,部署了筹粮目的、任务、措施,还成立了筹粮委员会。会后,各区召开了紧急会议,张贴标语,积极宣传发动,找典型引导,找积极分子带头,仅半个月时间,就筹粮600多万斤,柴草580多万斤。当时交通不便,全靠老百姓肩挑、背扛、木鼓独轮车推,收集到的粮草运到了常德、慈利等地,解决了当时南下部队的燃眉之急,解决了我县驻军吃饭难的大问题,有效的支援了前线。</p><p> 三是剿灭匪患。临澧县虽是个穷县,但当时匪患成灾,是历史上匪患严重的地区。这些土匪中有政治土匪、有社会贯匪、有股匪、散匪, 他们的活动区域在临澧太浮山,澧县、安乡临澧交界处,经常活动在陈二、王化桥、佘市桥、文家店、太浮山的深山里。根据常德地委指示, 在县委的领导下,县大队、区中队全力以赴剿匪,全体党政干部全部武装起来,既是工作队, 又是战斗队。根据当时的发展情况,首先成立农民协会,由史朝祥任农民协会主任,各区也相应成立了农民协会,吸收积极分子参加协 会。因土匪的猖獗,当时剿匪成了临澧县党、政、军的中心任务。根据实际制定了“以政治瓦解为主、军事围剿为辅、首恶必办、协从不问、立功有奖”的方针和政策。工作中,采取了剿灭马部、湘西张国军、侯匪,歼灭政治土匪,集中剿灭社会贯匪、股匪、散匪等有效措施。在地委的统一领导和指挥下,集中优势兵力,加上地方武装和地方党政干部,经过50 多天的顽强战斗,顽匪被歼,头目落网。1950 年6月10日止,共歼灭土匪1300多人,缴获 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剿匪胜利的消息传遍全县城乡。从此,较好解决了匪患,出现了太平景象,人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p><p> 四是镇反除霸。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在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派认为世界将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反攻大陆时机成熟。一方面用电台指使残存在大陆的反革命分子进行活动,一方面向大陆派遣特务,建立反革命武装,空投反革命宣传标语,当时隐藏在临澧的小股反革命势力蠢蠢欲动。面对严峻而复杂的形势,县委、政府、驻军召开了会议,严阵以待,认清形势,周密部署,找准突破口,采取非凡措施,通过镇反运动一举破获了隐藏在县内的“中国人民救国军”、“湘西挺进纵队”、“反共军第一支队”、“五人共和团”、“军统联络组”等反革命组织。1950春,根据全国的镇反部署和地委的统一安排,县委、政府组织广大党员、干部、驻军、民兵深入群众,调查了解,基本摸清了县内有五个方面的敌情底子:特务807人,土匪760人,恶霸300人,反动骨干297人,反动会道门头子56人,共计2229人。底子清楚后,按原制定的统一部署,党、政、军干部统一行动,一网打尽,充分发动群众,召开群众大会,控诉揭发他们的罪恶。会后,交给政法部门审查,根据有无血案、罪行轻重、认罪态度予以定罪,事实清楚后,报常德行署、法院批准,召开万 人大会,对罪大恶极的杀了一批,关了一批,管了一批。对坦白好的、能改恶从善的、能重新做人的放了一批。</p><p> 五是土地改革。临澧县临近洞庭湖,土地 肥沃,资源丰富,是一个美丽富绕的好地方。土地改革前,全县7%的地主人口占有全县 48.4%的土地面积,每户平均103亩,每人平均20. 3亩;93%的劳苦大众仅占有土地51. 6%, 每户平均2.75亩,每人平均0.86亩,还有一部分人上无片瓦,下无寸土。</p><p> 根据临澧县的情况,全县人民在县委、政府的带领下,掀起了学习《土地法》的高潮,为动员各方面力量,县里成立了土改委员会。</p><p> 据统计,土地改革中,全县共没收、征收地主、富农土地225497亩,房屋26780间,耕牛2105头,农具35325件,家具76869件,稻谷28606317斤。这些果实分配给无地、地少的贫雇农及中农,基本上满足了生产生活的基本需求。</p><p> 经过反匪反霸、减租退租、工商业者的改造、镇压反革命、土地改革这些运动,广大人民群众的革命觉悟提高了,积极性发动起来了,政治上、经济上得到了翻身和解放,贫苦人民当家做了主人,为社会主义建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临澧是块宝地方&nbsp; 靠近洞庭和长江</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土地肥沃资源广&nbsp; 地埋天然石膏矿</p><p style="text-align: center;">解放以前多凄凉&nbsp; 每逢灾年就逃荒</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地主逼债胜阎王&nbsp; 提防抓丁土匪抢</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来了南下工作队&nbsp; 劳苦人民才天亮</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今临澧大变样&nbsp; 到处都是新气象</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楼大厦随处见&nbsp; 城乡发展皆兴旺</p><p style="text-align: center;">百姓伸出大拇指&nbsp; 夸赞如今奔小康</p><p><br></p> 第四章    转战公安 <p>  1950年2月26日,县公安局得知消息,以阎彪、侯金吾为首的一股惯匪隐藏在太浮山,准备在近日内逃往慈利山里。县公安局立即安排了公安战士、民兵150人,由县委民运部长史朝祥带队,前往太浮山剿匪。</p><p> 经过一场激烈战斗,打得土匪落花流水,当场击毙了一批,抓获18人,逃散了一股。为了继续剿灭逃散之匪,史朝祥决定,将抓获的18名土匪交给我父亲,并配一名民兵,押送回县城,我父亲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p><p> 太浮山地势险要,到处是大山大峪,两个人从山区押送18个顽匪走到县城,山道弯弯几十里,其难度和危险可想而知。刚走出浮山老林,来到了山脚下文家公社甘溪峪一个大山峪处,一姓贾的惯匪见此处山势险要,大喊大叫要小便,我父亲要民兵为他解了绳索,让他方便。谁知他方便后,撒腿就跑,父亲一声断喝,挥手一枪,将逃匪击毙。父亲提着枪对剩下的17名土匪说,“想跑这就是下场!”</p><p> 快走出甘溪峪了,又有几个土匪大声嚷嚷要拉屎拉尿,父亲仍然要民兵为他们解开绳索,自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烟、警戒。约几分钟后,4个土匪企图慢慢脱离视线,民兵大声警告,“不许走动!”</p><p> 没一个应声,4个黑影在往一方向逃跑。父亲怒不可遏,居高临下,又是“砰砰砰砰”4枪,将这4名胆大妄为的土匪当场击毙了。</p><p> 回过头来,父亲解开上衣,拍着胸脯对在押的13名土匪说,“老子今天最多的就是子弹多,想死的你们跑吧!”</p><p> 几个钟头的山路押送,父亲累得满头大汗,走到得胜岗时,又一土匪认为这里地形地貌熟悉,是个逃跑的特好机会,喊着不舒服,要休息。趁我父亲拿烟和解衣擦汗之机,那家伙撒腿就跑。父亲和民兵大喊站住,再跑开枪了。喊了几声,他不但没有站住,而是越跑越快。这些人死不悔改,作恶多端,是人民的敌人,逃了就会祸害老百姓。父亲没有犹豫,再次果断开枪,第一枪没有击中,父亲一个箭步摆好角度,第二枪,枪响子到,结果了土匪的性命。</p><p> 天色已晚,离县城已经不远,父亲心里却忐忑不安,他觉得任务完成得不太出色,到县里怎么交差?</p><p> 晚上8点钟,走进了县公安局,领导要我父亲将土匪带到看守所。移交清点后,局领导将我父亲叫到一旁,问道:“史朝祥同志信上写的押送18个土匪,怎么只有12个了,还有6个呢?”</p><p> 父亲吱唔着说:“还有6个不老实,中途逃跑,是老子给枪毙了!”</p><p> 领导拍着父亲肩膀说:“高兴林,你胆子不小啊!功归功,过归过,今天好好休息吧!”</p><p> 第二天上班后,传来了对父亲“严重警告”的处分通知。父亲的表态是,领导的处分虚心接受,认真改错,我的枪只打土匪,保护好人,错也错不了好远,只要给我事做,再怎么处分也乐意。</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时任临澧县公安局看守所所长</span></p> <p>  1950年10月的一天,父亲和区委书记张东海、区长云月生在所辖的六区(现临澧县新安镇、刻木山乡)所有乡、村工作了一整天,了解各村情况, 检查当前工作,布置新的工作任务,到晚上约七点才回到区政府,中午饭晚饭一起吃。</p><p> 吃完饭,区长云月生把我父亲叫到一边,对他说:“刚才接到县里范云普同志的通知,你的工作可能有变,要你明天上午赶到县公安局报到。</p><p> 第二天一早,我父亲六点起床,步行了三个多小时,来到了县里,找到了县公安局长范云普。他首先肯定了我父亲在六区的工作及所做出的成绩,然后说:“小高,经研究,决定把你从六区调到公安系统工作,今天下午就去新安派出所报到,明天起开始工作……”在县里吃过饭后,返回六区,收拾了行李,来到了新安派出所报到。</p><p> 临澧县新安镇位于澧水下游,和石门县、澧县接壤相邻,解放初期,该镇街长约1500米左右,约400多户人家,近3000人口,街面有几家商铺店面。</p><p> 在新安派出所,父亲是个当过兵的警察,他对公安有着一股热情,工作抢着干,担子选重的挑。他爱憎分明,对敌人、坏人从不手软。</p><p> 新安镇不远的郊外,住着一个名叫于梅吧的人,他整天游手好闲,懒事生产,戴着墨镜,四处游荡,吃喝玩乐,打牌赌博,是个惯偷惯盗。当地老百姓见我父亲是个外乡人,长的高大,认为他一定能办事秉公,于是,纷纷投诉于梅吧的惯偷惯盗事实。父亲当场表态:只要大家报案,我就敢处理。当年,于梅吧先后6次被关押。</p><p> 腊月24日下午,刚释放于梅吧回家,第二天早上,又来了两位同志报案,一个说他被偷走了2块腊肉,一条腊鱼,一个说他家约40斤大米,一瓶菜油被盗,都说:肯定是于梅吧所为。</p><p> 吃过早饭,父亲来到于梅吧家中,见他灶台上挂着2块腊肉和一条腊鱼,拍着他肩膀说: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到所后,几经询问,果真是他所为。父亲二话没说,在所里找了一把挖锄和一把铁锹,叫了一名民警,还喊了一个犯人朝着所旁的小山走去。约15分后,父亲说到了,不走了,就是这儿,给他俩指定位置,并限在30分钟内挖一个方圆1米,深1.5米的土坑。坑挖好后,命令于梅吧下到坑中,要另一犯人掀土填坑,并说:“于梅吧你坏到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是块风水宝地,也是你的葬身之地,把眼睛闭上,等着死吧!”此时,父亲拿起了手中的枪,假装子弹上膛。</p><p> 大约填到了他的膝盖部位,于梅吧开始哭了,连声求饶:“高所长,我再也不偷了,饶我一次吧,保证从此不偷了,保证不再打架闹事了,好好改造,重新做人!”</p><p> 父亲看他是真的害怕了,见目的已经达到,就把于梅吧带到派出所,再次进行教育后放他回了家。</p><p> 过了年,正月十五一过,于梅吧就在镇上租了一间房子,开起了饮食店,镇上的人见他改邪归正,也常光顾,所以他的生意还算可以。一次父亲路过,在交谈中了解到于梅吧是真的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于是,父亲欣喜地为他写了“于梅吧麦面馆”的招牌。</p><p> 后来,新安的老人们还流传着一段话语,“于梅吧当贼已出名,保长见了怕三分,南下干部高兴林,制贼手段真的硬,强盗收心变好人”。</p><p> 这件事传遍了周边,新安镇的风气有了较好的转变。但是,父亲感觉自己的粗暴做法不对,此事过后,父亲也向所长做了汇报,并作了检讨。</p> <p>  1951年12月的一次会议后,主管公安工作的主要领导范云普,把我父亲单独留了下来,对他说:“小高同志,你在新安一年的工作有目共睹,同志们和领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和大家学习。经请示丁县长同意,从明年1月起,调你到县公安局看守所工作,任所长职务……”听了领导的一番 谈话,父亲乐意地接受了任务。</p><p> 元月一日天刚亮,父亲来到了看守所,门卫为他接下行李,当时看守所的条件较差,工作人员只有2人,监号18间,全都是老旧木板结构。父亲放下背包,来到了监舍,一看简直乱七八糟,犯人懒散、环境杂乱,几乎就是一群人渣,让人恶心。</p><p> 那天,犯人洗嗽后准备开饭,这时,父亲通知厨房推迟15分钟,集合犯人先搞好监舍卫生后,再开饭。上午,父亲以战地整军的形式,召开监舍会议, 对犯人明确了着装、集体活动、学习、卫生等几个首要问题的要求。下午,利用犯人放风活动时间,把在押的犯人集中在院内,作了有关“起床、整理被子、洗嗽、开饭、集中出操、学习、不准打人骂人、不准以先欺后、不准大声喧哗、认真改造、争取早日释放等方面的训话。打这天起,犯人的坏习气、原来的人渣味道、打骂斗殴、接受改造的风气有了较好转变。</p><p> 几年的看守所工作,父亲较好地做到了工作上带头干;作风上对自己严要求,当表率;生活上克勤克俭;其他方面本着克制、 求大同存小异,理性处事,从而看守所的面貌一天天有了好样。犯人中学习的风气浓了,懒散的恶习慢慢改变,想出狱和提前出狱的多了。看守工作的实践使父亲认识到:对待犯人必须以强大的政治攻势和正确的指导思想春风化雨,感化他们向弃恶从善的方向转变。这期间,有18名表现好的在押人员提前释放,重新获得到了新生。</p><p> 1962年3月的一个早上,父亲去上班,在县公安局院中,局长拍着我父亲肩膀说:“兴林同志,刚接到文家供销社报案,文家供销社雅林桥分社昨夜被盗,被盗物资是布匹,损失约在5000元左右。给你配一名干警,你去破案,时间要抓紧,尽量在周内完成这一工作,进展情况随时联系。” </p><p> 上午8点半,父亲和另一名干警脚蹬自行车,来到了文家店供销社,和供销社负责同志一道去了现场,听了汇报,作了笔录,顺便打听了一些线索。下午和干警开始了走访调查,并摸清了邻近集市的场期。</p><p> 当夜,父亲彻夜未眠。第二天一亮,父亲又将调查范围扩大到邻近雅林桥的周边村。无意中得到了一条线索,一老伯说:“我家的旁边不远的地方,住着一个河南人,专靠拖板车经营为生,每天清晨赶着一辆马车赶集。”父亲认为这是一条很有价值新的线索,准备第二天顺藤摸瓜。</p><p> 又是一个通宵未眠,约凌晨3点半的样子,父亲在雅林分社外面巡查的时候,发现从西面方向来了一个人,坐在一张板车上,板车套了一匹马。父亲有意站在路中不让,大声叫道:“师傅,天还没亮,到哪里去?”</p><p> 父亲见他吱吱唔唔,便起了疑心,故意点了一支烟,随手摸了一下手枪,说:“卖布去吧?”。</p><p> 这人一听像击中了命门,撒跑想跑。我父亲见状,立马朝天鸣枪,说:“跑什么,你跑的子弹赢吗?”</p><p> 那人见事不妙,“扑通”一声跪地求饶,这个案子就这么简单的破了。</p><p> 约早上5点时分,那个河南人将所盗布匹归还给了雅林桥供销分社。然后,河南人还架着板车,车上坐着我父亲和另一名警察,约上午11点半来到县公安局。</p><p> 这个故事是在一次看电视时,父亲以一笑话讲大家听的,同时他还说,破案有难的,也有易的,有自己承认的,个别的也有逼供的。</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1992年父亲与母亲的合影</span></p> <p>  1963年3月,父亲暂离了公安看守所的岗位,参加了临澧县赴澧县社教工作队。临澧社教队由县政府副县长张云清任工作队队长,分管澧县梦溪区的社教工作,组织上安排父亲为政保专干。工作中,他除搞好本职工作外,经请示领导同意,为自己定点了一个生产队,与劳动群众紧密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参加他们评工记分、开会和布置第二天劳动任务。一年的澧县梦溪社教工作,得到了群众的认可和赞扬,领导根据父亲的工作表现予以了嘉奖。</p><p> 1964年春,父亲又参加了县里的农村工作队,安排在佘市公社总庙大队。父亲住在一家较为贫困的贫农蒋化家中。早上起床打钟出工,苦活、重活、脏活争先干。有一天早晨打钟后,父亲挑起一担粪桶,到各家各户收屎收尿, 过秤后,给他们记工分,都说他不嫌脏,不嫌累。还有一天早上,父亲带着该队全体男劳动力,到蒋家坪供销社买化肥,别人挑100斤,他也挑100斤,压得满头大汗。他说,和农民同劳动,体会了他们的苦与难,才会带着感情和农民打成一片。</p><p> 第二年的一个冬天,父亲发觉所住的队上有一户五保户,二老年龄在70岁左右,整天晒太阳,约中午时分,走进二老家一看,漆黑的房里,床上两床烂棉絮,盖被上还压着一件烂蓑衣,衣着单薄。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第二天一早,父亲步行到了佘市公社找民政专干,反映情况,争取救助,为二老领回了两床新棉絮、两套新棉衣。</p><p> 我6岁那年的一天晚上,父亲笑着对全家人说:“省公安系统召开会议,对全省各县看守所所长进行培训,会期4天。这次我准备带三儿去省城玩几天,让他见一下世面。”父亲话音一落,我高兴得跳了起来。</p><p> 第二天一早,妈妈给我穿上了干净衣服,随父亲坐汽车进了省城长沙。在招待所住下后,晚上父亲带着我玩了个半夜。回招待所的路上,为我买了3斤桔子,并反复交待,这就是你三天的中餐,节约点吃。4天的培训过得很快,马上结束了。</p><p> 会散后,省公安厅为我县分配了一台国产照相机,由主机、支架几部分组成。父亲告诉我,这是国宝,不要动它,如有损坏,谁也赔不起。会散回家的那天,我见其他县的所长都是雇有搬运工,帮着运送照相机到车站,唯有父亲一人扛着照相机,压得满头大汗。</p><p> 我不解的问父亲,你为什么不请搬运工呢?他回答说,可以为国家节省两块钱。回到家后,他又和母亲一道,将照相机送到了看守所。晚上,父亲腰痛得叫天喊地,母亲问他怎么了,他说,长沙上车时扭腰了。经过医生扎针治疗一个月,扭伤的腰才好。</p><p> 父亲参加龙海小洋湖战役头部受伤,脑部神经受到损伤,致留下了后遗症,给他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带来很多困扰。</p><p> 一天傍晚,母亲在家做好了晚饭,全家人只等父亲回家就吃饭。大约6点多钟,父亲没精打采,拖着沉重的身子,满脸苦闷到了家中。看着父亲的样子,大家更显亲热,搬凳的,让座的,爸爸前,爸爸后的叫个不停。谁料此时的父亲一蹬脚,跳到了水缸上,像玩杂技似的舞动起来,还大喊大叫,像中了邪一样。并对我说:“快把椅子让给我。”</p><p> 我好生不解,顶撞了他几句。见我不服从他的指令,他很来气,举手就是给我一顿恶打。我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打掉了我两颗牙齿。</p><p> 见此情景,一家人吓蒙了,母亲马上联系县公安局领导,向他们反映父亲的脑伤复发情况。县局领导很重视,马上派车将父亲送到了常德市精神病医院治疗。</p><p> 父亲的伤痛,包括他因后遗症对家人的牵连,都是为那场战斗继续付出的代价。他常说,“我比牺牲了的战友幸运多了,我活着走进了新中国,参与了新政权的建设,我早就死而无憾了。”</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公安是地方武装&nbsp; 有职有责保一方</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地方平安是根本&nbsp; 人民利益切莫忘</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教育犯人做新人&nbsp; 里面有着大学问</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见苗头抓不放&nbsp; 时刻都要紧提防</p><p style="text-align: center;">警钟长鸣抓教育&nbsp; 管制他们走正航</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改邪归正步正道&nbsp; 也许还有新气象</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打铁必须自身硬&nbsp; 为人带头树榜样</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心中装着大方向&nbsp; 国泰民安永兴旺</p><p><br></p> 第五章    保粮岁月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时任临澧县粮食局保卫股股长</span></p> <p>  1966年1月,父亲离开了工作过多年的县公安局,来到县粮食局从事保卫工作。</p><p> 粮食是影响国家安全、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和社会和谐的重要战略物资。记得许多年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会时常脱口而出“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宝中之宝”一类的口头禅。那个年代,粮食是千家万户的紧俏物资,凭计划供应,粮食保卫工作十分重要,此刻,组织上把这副担子交给了我父亲。多年无时无刻与“粮食保卫”打交道,离休后,父亲还会触景生情地时不时忆起,诸如“保粮就是保江山”这样的口号。</p><p> 粮食系统是一个工作人员较多的单位,县里有粮食局机关和粮食直属库,镇、公社各设有粮管站。组织上安排我父亲担任县粮食局保卫股股长。粮保股5名同志,父亲到任后立即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明确了工作任务,对各自的工作分了工,要求大家自始至终围绕着一个“保”字、一个“卫”字来做好本职工作。</p><p> 1966年冬天的某日下午,我父亲在杉板公社粮管站吴家场粮库检查工作,碰巧遇到了一道南下临澧县的几位老领导,父亲叫了一声李书记(时任县委副书记李志新)后,并一一握手。</p><p> 当时天色已晚,在吴家场集市找了一家小店,歇了下来。正在谈到文化大革命,谈他们一行4人准备回河北任县老家探亲时,从门外闯进了几个手上带有红袖的红卫兵。为首的一个开口说话了:“我是造反派司令吴××,你们这几个走资派跟我们去一下杉板公社革命委员会,接受审查……”。还有几乎更凶,从布袋拿出了绳索,看样子准备用绳子捆人。</p><p> 父亲见势拍案而起,顺手脱下衣服,将衣服朝地下一甩,说:“你们几个小东西,皮都还没长称,学着为非作歹,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是南下干部,是县里的几位大领导,你们今后若动他们一根头发,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p><p> 李志新见父亲火气越来越大,就出面打圆场:“小同志,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p><p> 他们说要带走李志新,我父亲担心他们的安全,也跟着几位老领导上了手扶拖拉机,来到了杉板公社革委会。经革委会电话联系,杉板革委会又将几位老领导转送到县革委办的“五七干校”。</p><p> 就因此事,县革委造反派将父亲定为“保皇派”,并撤销了他县粮食局保卫股股长职务,下放到佘市粮管站文家店仓库当保管员。我们全家也受牵连,来到了佘市公社荷花大队街口生产队接受劳动改造。没隔多久,因工作需要,父亲从佘市粮管站文家仓库调回县局任原职,全家也随之回县城关原住处。</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1972年全家合影,后排左起:高金河、李丽芳、高治江、高金江。</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前排左起:高银花、母亲袁春景、父亲高兴林、高金花。</span></p> <p>  1968年的夏粮收购时节,望城公社清水大队一个约60岁左右的老伯推着独轮木鼓车,车上约有200斤左右的谷子,准备进直属库时,因年老体弱身体差,力气不足,翻车倒地,腿被车压着。见此状况,父亲快步到老人身边,为他将车扶正,见他脚上血流不止,搀扶他来到伙房,用热水给他清洗干净,涂上了消炎粉。父亲将其仅穿一次的一件新衬衣,撕下一边衣袖为老伯进行包扎,并亲手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随后,父亲出来将车上的两包稻谷背到了老伯所在生产队交粮的谷堆上,给了他5元钱,要他到医院门诊检查上药。老伯满头大汗,尽管疼痛难忍,但还是不忘对我父亲连声道谢。 &nbsp;&nbsp;&nbsp;&nbsp;&nbsp;</p><p> 1968年冬天的一个上午,父亲和县领导一起,来到文家公社的吴家仓库,检查他们的粮食保管情况。进门听了该粮食收购点负责人的汇报,该名负责人说,仓库粮食因交通不便,暂时没有调完,大约还有粮食75万斤,年前没有调运任务。前几天,已经搞好仓库四周的卫生,清理了易燃物品,对仓库粮食进行全面整理和消毒。今天又对所存粮食进行进一步的熏蒸,并请父亲他们检查指导。</p><p> 听完汇报来到仓库,保管员把门打开,一股糊味儿扑面而来,父亲大喊了一声:“你们搞什么名堂,粮食着火了!”</p><p> 走近一看,果真是粮食着火。因熏蒸火盆离稻谷太近,引发稻谷着火,幸好开门及时发现,没酿成大祸。现场通过目测,约烧毁稻谷100斤左右。</p><p> 当天晚上,县粮食局召开了全县粮食系统由各公社粮站站长、粮食保管员参加的紧急会议,通报了文家公社粮管站吴家仓库发生的这起粮食着火事件,并当场宣布了“文家粮管站取消当年评奖资格、吴家仓库负责人停职、吴家仓库保管员记大过处分、停发当月工资”的处分通报。</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1972年五兄妹合影,后排左起:高金河、高治江、高金江。</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前排左起:高金花、高银花。</span></p> <p>  1974年8月的一天下午,一辆满载剧毒化学物品的6吨大卡车,因天气炎热爆胎翻车,事故地点在临澧县修梅公社白虎山一大堰塘里。</p><p> 毒品入水后迅速发生化学反应,雾化成毒气四周蔓延。剧毒!堰塘的鱼顷刻全部死光,受冲击波的影响,堰旁住房有两人当场中毒身亡。修梅公社紧急向县政府报告,请求救援。</p><p> 我父亲正好在县政府汇报工作,听到此消息,父亲迅速来到县政府办公室,告诉政府领导,县粮食局有配套的防毒面具,此任务交给粮食局合适,并请战带队赶赴现场处理。</p><p> 父亲马上从县政府赶回了粮食局。刚进门时,粮食局负责人对我父亲说:“刚接到县政府紧急通知,修梅公社白虎山村207国道旁,发生重大翻车事故,有剧毒弥漫,伤亡严重,万分危机!县政府将救援任务交给了粮食局,局里决定,由你带队火速救援,立即出发!”</p><p> 父亲紧急集合10名救援人员,身穿防毒面具服,随吊车赶到了白虎山的翻车处,在40多度的高温下,戴着防毒面具,开始了紧张的清理和救援工作。没过多久,湖北事故车方面也来了近10名技术人员紧急驰援,一道开展营救工作。经过3个多小时的奋战,清理、装车、拖车等工作才告结束。</p><p> 撤离现场时,父亲还不放心,反复叮嘱公社负责人和生产队长,还有围观群众,一定想办法把堰塘围起来,成为封闭圈,堰里的水不能饮用,死鱼更不能吃,必须埋掉,要相互监督,以免再次发生中毒。</p><p> 回忆起在粮食系统的工作,父亲尊重领导,团结同志,多次评先授奖,领导和同志们对他的评价:“不愧为军人出身的老党员!”</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为粮锄禾日当午&nbsp; 为粮汗滴禾下土</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农民产粮多辛苦&nbsp; 切记农民是亲友</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你手端白米饭&nbsp; 莫忘百姓产粮难</p><p style="text-align: center;">粒粒粮食粒粒汗&nbsp; 牢记勤劳和节俭</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饭时坚持八分饱&nbsp; 节约粮食防灾年</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今科技大发展&nbsp; 隆平育出吨粮田</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家家户户创高产&nbsp; 做到不吃饥饿饭</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中央号召要储粮&nbsp; 粮食问题大过天</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时任临澧县工商局城关工商所所长</span></p> 第六章    工商足迹 <p>  1978年4月,父亲在县粮局办理了有关移交手续,调到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工作(当时叫打击办公室)。工商局领导给父亲谈了话,安排他到城关镇所工作并担任所长。</p><p> 打击办的工作是一个拨草找蛇打,非常吃力的工作,工作千头万绪。进城关所一看,全所5名同志, 仅三间房子,办公设施少有,几乎不像个什么单位的样子。进所后,和几个同志商量,既然我们走到了一起,就必须把工作搞好,才对得起领导,对得住职责。经请示县局领导同意,添置了两张办公桌及椅子,将三间房子一间布置为活动室及会议室,一间办公用,一间作为接待室。</p><p> 打击办的主要任务是打击投机倒把,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击不法分子和短斤少两,查处违法违章经营,把商贩引入正确轨道,走社会主义道路,一心为公,不搞为己的资本主义。</p><p> 一天早上,工作人员在县城文化街梅溪路口发现一卖鱼的老伯,并将他带进所里,作了问话笔录,并给予了罚款5元的处罚,当时这老伯哭着离开。现在看来也许有点过分,不可理喻,但那时政策就是这样铁板一块。</p><p> 腊月的一个晚上,接到举报,望城公社望城村周家廊生产队有几个投机倒把分子上街卖鱼,并要我们予以打击。第二天早上6时许,工作人员发现8 人拉着两张板车,从望城方向走向县城,车上装着约1000多斤鱼。工作人员及时向我父亲汇 报,父亲告诉他们,要他们不出声地守着,让他们把鱼卖完。这几个卖鱼的人把鱼拉到县汽车站旁,开始了经营。</p><p> 约9点时分,鱼基本卖完,我父亲走到现场,摸着他们的肩膀说:“同志,跟我到打击办走一趟,接受处理。” </p><p> 他们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我父亲大吼一声:“今天一个也跑不脱!”他们见我父亲个子高大,声如洪钟,只好乖乖跟随来到了所里接受处理。</p><p> 经过谈话和了解情况,鱼来自安乡湖区,每人可赚100元左右,最终给予了他们400元的处罚。 </p><p> 有一天,接到了梅溪村举报,称该村辛家台组有一顽固分子,出工不出力,专搞资本主义,生豆芽菜卖。当夜我父亲带着工作人员找到他家。进门时,他们正忙着为豆芽菜浇水。父亲说:“老辛别忙了,休息一会外儿,我们坐下谈一下。”当时,有工作人员手提一把椅子,要把8 个坛子全部打碎,我父亲拦住了这一举动。通过深讲细谈,结合该户实属困难的实际情况,当场给予了他18元的罚款处罚。</p> <p>  上世纪80年代初期,县城关境内有着一个气焰嚣张的走私团伙,人称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小恶霸——莫某。春节期间,莫某从广东、深圳等地运回临澧一批家用电器、手表、旧衣服等物资在临澧县城内销售。经查实,家用电器、手表全是三无产品,无一样来自正规渠道,特别是服装全是旧的,有的衣服上还有血迹。这批货物数量之多,价值额之大,如果不处理,影响极坏。</p><p> 父亲是县城关工商所所长,接此案后,他想的不是怕恶霸,而是怎样彻查恶霸,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待。于是,他主动约谈莫某,和言细语宣讲政策和法规,让莫某吃透政策,认识走私贩私的危害。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下,莫某认识了错误,但只肯认罚5000元表示一下意思。</p><p> 我父亲一听火了,桌子一拍:“小莫,我给你交个底,我就是打虎出身的,和平时期了,我一般不摸老虎屁股,但你的屁股我摸定了!你的东西全部没收销毁,罚款5万元,要不然你等着法办!”</p><p> 见我父亲一身正气,威严无比,莫某低头了。他低声对我父亲说:“我这个假老虎今天遇上了你这个真老虎,我服你了!”</p><p> 当天,莫某上交了5万元罚金。</p><p>&nbsp; 由于政策原因,当时的临澧县城街上见不到做生意的,更没有卖肉卖鱼的商贩,街面死气沉沉,看不到半点繁荣景象。父亲是政策的执行者,不是政策的制定者,那些人和事,只能永远留在历史的局限里。</p><p>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迎来了市场经济的春天,时局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市场日趋活跃。此时的县打击办改名为县工商行政管理局。为了鼓励私人经营,县工商局在城关的文化街修建了一个约1000平方米的农贸小市场,将卖菜、豆腐、农副土特产品、肉、鱼等全部划行入市,为当时的经营户提供了一个较好的经营落脚点。</p><p> 1984年,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县委、县政府提倡大力发展个体工商户,在县工商局的具体指导下,县里成立个体工商户自己的组织 ——临澧县个体劳动者协会。县城街道两侧个体工商户棚子一个挨着一个,餐馆、小吃、小卖部、水果店、理发店、经销店、药店等行业随处可见。农村到城里经商的、农 副产品进城交易的满街都是,临澧县城热闹非凡。改革开放,经济繁荣,市场流通搞活了,极大地解决了城乡各自需求,解决劳动力的就业,更重要的是为国民增加了收入。</p><p> 为满足个体经营的需求,县工商局在城关镇修建了可容纳150户的兴隆街个体经营区,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个体户的场地需求。随着形势的不断发展,临澧县城区的交通受阻,人流受阻,安全隐患提上了县委、县政府的议事日程,并要县工商局提出设想和对策,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隐患方案。按照县委、县政府的指示精神,父亲积极参与调研,对城关镇、合口镇、新安镇进行实地考察,拟写了报告和实施措施方案呈送县委、政府,得到了采纳。</p><p> 1986年破土动工,在县城关镇、合口镇、 新安镇人群比较集中、拆迁任务不大、不影响交通的地域各建了占地300亩、150亩、300 亩的大型农贸市场。1988年新建市场竣工,极大地方便了群众,解决劳动力就业,促进了地方经济繁荣,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起到了积极作用。同时,全县范围内各自乡村,凡是有集市的地方:停弦、修梅、官亭、九里、佘市桥、文家店、四新岗、太浮、陈二铺、杨板桥、柏枝、烽火、雅林、肖家河等地也先后分别建起了各自的农贸市场。</p><p> 父亲随军南下临澧,在这块土地上奋战、奔波了几十年,他把青春和美好都交给了临澧人民。风霜吹老了岁月,也吹老了父亲,1989年6月,父亲年满60岁,中共临澧县委组织为我父亲办理了离休手续,享受副县级待遇。然而,离休后仅仅只过了7年,父亲就永远离开了人世。</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儿时心事终难忘&nbsp; 老来仍在思故乡</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临澧工作几十载&nbsp; 酸甜苦辣均已尝</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土改结束转地方&nbsp; 公安粮食和工商</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毕生精力献给党&nbsp; 晚年享受是荣光</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尽管风云多变幻&nbsp; 正义永远在东方</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教育子孙走正道&nbsp; 一心永远跟着党</p><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为国为民多卖力&nbsp; 唯有私心不能装</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时刻把握大方向&nbsp; 前程美景万年长</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1996年3月与老家河北任县亲人合影留念,后排左起:李成行、高金江、傅冠生、袁凤山、李兵琦、 栾云、高治江、高银花、王平。</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中排左起:黄建英、李丽芳、母亲袁春景、小叔李运兴、 李振其。</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前排左起:高金花、高鹏云、傅旬、栾超强、高继平、高燕、高继承。</span></p> 后 记 <p>  南下干部是一个特殊的历史名词,我的父亲高兴林,就是这个名词里奋斗了一辈子的北方人。</p><p> 70年前,为支援全国解放,一批河北干部冒着没有散尽的硝烟,抛家舍业,背上行装扛起枪,浩浩荡荡向临澧挺进,如同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输向临澧解放区,参加了接管、巩固临澧新政权的建设。</p><p> 这批人离开挚爱的家乡和熟悉的岗位,在远隔千山万水的江南,“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展现了南下儿女志在四方的革命豪情。</p><p> 《随军南下到临澧——记我的父亲高兴林》一文,透过对父亲的追忆,记录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冀南支队第六大队第三中队,南下湖南省临澧县的一个真实侧面。</p><p>文章写到了河北省任县、冀县、平乡县的 140名南下干部及工作人员到临澧县后,在原地下党组织和解放军部队的配合下积极开展接管建政、筹粮支前、剿灭匪患、镇反除霸、土地改革的史事,以及父辈在临澧县这块土地上打江山,守江山的历历往事。</p><p> 按照上级指示精神,1953年我母亲从河北任县来到了临澧县安家落户,扎根临澧。从此,临澧县成为父亲和母亲的又一故乡。父亲一生共育有3男2女, 5个子女先后参加了工作,他们的血脉已经在临澧繁衍生息。</p><p> 父亲对家庭和我们子女们管教严格,有着一套家规和约法三章,时刻以“走正道、树正气、务正业、讲团结、讲文明、讲奉献”的18字警言来要求我们,激励我们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担当、有贡献的人。</p><p> 回想起父亲的一生,是光明磊落的一生,是勇于战斗的一生,艰难辛苦的一生。他的一生中,从他本人爱好来看,有三大爱好。</p><p> 一是爱好工作。一提起工作,他总是讲得头头是道,在工作中是怎样努力,怎样吃苦带头,冲锋在前,方便让给别人,怎样为党卖力,为群众造福谋利,时时处处以一个党员的样子,教育和感化别人。</p><p> 二是爱好抽烟。我母亲说,他年轻时不抽烟,自龙海小洋湖战斗负伤后,养伤时才开始抽烟,特别是南下到临澧县后,烟瘾一天天大了起来。每天由一包上升到两包、三包不等,到最后每天可抽半条(5包)。回忆起父亲抽烟的样子,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被烟熏得由黄变黑,牙齿也是满口黄加黑色,他坐的周边满地烟灰烟蒂。但是他从没抽一盒高档烟,买烟时总是买便宜的。他常说,抽高档烟是浪费,抽低档烟是混时间。</p><p> 三是爱好喝酒。母亲说:“他年轻时是滴酒不沾,他的酒瘾也是战斗负伤后在家休息时养成的。”</p><p> 清楚地记得,我6岁时坐在桌上写作业,父亲下班回家吃晚饭,我妈对爸说:“老高,今天家中无酒了,能不能忍一下,今晚不喝行吗?”</p><p> 父亲大吼一声:“不行,赶快买去!”</p><p> 母亲当时给了我一元钱,要我赶快去买酒。父亲见我动作缓慢,把我打得青红紫绿。父亲爱好喝酒,但他从不喝贵酒,就是专喝本县酒厂煮的杂粮酒、红薯酒,每餐喝两杯,每天喝两斤。</p><p> 后来他告诉我们:“我要喝酒的原因,是因身体受伤的缘故,喝酒后感觉身体舒服一些,大脑才没有那么晕和疼了。你们以后不要学我,不喝酒为好。”</p><p> 知道了这些原委,我们除了理解和谅解父亲,还有许多心酸。</p><p> 父亲到了老年,深深眷念他的老家、老战友,他多次对我们说:我思念当年的老首长,怀念一同南下的140名战友,我爱任县的父老乡亲,喜欢任县的一草一木。当然,我更难割舍我的第二故乡,我为之鞠躬尽瘁的临澧县!</p><p> 历史是凝固的现实,现实是流动的历史。父亲作为南下干部,已经成为过去,但他身上体现出来的那种天下为公,不畏艰险,不怕牺牲,无私奉献的″南下精神″,必将光耀千秋,永远铭刻在临澧人民心中,永远激励他的子孙奋勇向前!</p><p> 由于时隔较长,很多往事已成碎片,在整理撰写时难免挂一漏万,望看到此文的专家、读者补充修改。</p><p> 为了搜集相关素材,追寻父亲足迹,我多次走访父亲的战友和工作单位,还在临澧县档案馆连续几十天查阅档案。在此,我向支持和帮助我的朋友们表示衷心地感谢!</p><p>&nbsp;</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治江</p><p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0年8月30日</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谨此怀念远去的父亲……</span></p><p><br></p> 作者简介 <p>  高治江,1959年1月生,中专文化,中共党员,2019年退休。祖籍河北省任县贾村,出生地湖南省临澧县城关镇。妻子王平,57 岁,退休。女儿高艳,28 岁,太平洋保险公司职员。</p><p> 1975年3月下放临澧县观山园艺场。1978年3月参军入伍,在广西边防1师3团服役。参加过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三等功。1982年退伍后在临澧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工作。</p><p> 40年来,勤恳工作,积极向上,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系临澧县工商局中层骨干。</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附录——</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冲锋时,党员在最前面”</p><p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治江&nbsp; 口述&nbsp;&nbsp; 谭明&nbsp; 整理</p><p>&nbsp;&nbsp; </p><p> 我入党是在部队里,而且是在战场的阵地上,就是传说中的“火线入党”。</p><p> 我是1978年3月入伍的;入伍前,我是临澧县观山园艺示范场的知青。入伍后,我到了广西,是广西边防部队某部迫击炮排的一名战士,担任三炮手。我们部队起初是在北海,后来边境局势紧张,便调防到了防城港。当时不比现在是摩托化行进,我们全靠的“铁脚板”走到了防城港。全程花了七天七夜,每天没日没夜的走,脚底打了血泡。</p><p> 战斗是在1979年2月17日打响的,我们作为一线部队,第一批投入了战斗。同电影里的许多情节一样,战火硝烟、枪林弹雨,不时的有战友倒下;作为一名入伍只有11个月的新战士,你说不恐惧,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等经历了多,也就慢慢的习惯了。</p><p> 随着战局的不断推进,我们的战线也在不断南移;我被通知火线入党是在1979年3月4日;当时,开战已有近半个月。向我宣布命令的是我们连的指导员。他当着全连战友宣布,我成为中共预备党员。因为战事紧张,当时既没有宣誓,也没有填表,只是一句简单的命令。</p><p> 说实话,在战争时期,中共党员并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使命和责任。身为共产党员,在每次冲锋和进攻前,都要冲在战友们的最前面;在组成突击队时,中共党员、共青团员是首选。至今我还记得,在峒中作战时,在战斗最胶着的时候,我们连每个排只剩下不到三发炮弹,后勤还没跟上。指导员在做战场鼓动时说,“共产党员们、共青团员们、战友们,祖国就在我们身后,人民在看着我们……”他说的第一句,开头就是“共产党员”。</p><p> 在战场上,是真的没有机会让你去思考生与死的,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一个词:“拿下他,冲上去”。当时,我所在的是迫击炮排,是伴随步兵作战,我们班只有班长和副班长有枪,班长是手枪,副班长是冲锋枪,他俩负责全班的安全和警戒。在一次战斗中,副班长受伤被抬下阵地,我就随手捡起了他的冲锋枪。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想。事后回想起来,或许是为了保命,或许是一种责任的使然。</p><p> 南疆战事结束后,我们回到了部队驻地,总结、备战,等正式填写入党申请书、履行入党手续都已过了大半年。</p><p><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原载《常德晚报》2018年8月1日</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