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淼的美篇

何家淼

队场屋散记 插队庄子的村旁、有清渠水潺潺流过。 清渠，修于清朝。 在宁夏，分别有唐俫渠（修于唐朝）、汉渠（修于汉朝）、秦渠（修于秦朝）等。 年种年收的水澆田——实打实的“天下黄河富宁夏”。 打从大队部下来，拐过清渠上那座窄溜溜的小桥，便进插队的庄子了。 进庄不远，是S家弟兄俩；住两开间的平屋。 我记得在知青插队年间，S家弟兄俩，好象一直没分过家。 长兄s林；在清渠渠管所看渠；拿工资，每月有40来元钱收入。 这在当年，可不是笔小进账呵？ 弟弟S豹，外相老于长兄；在生产队当记工员。 他咀上成天吊着根烟卷，是用纸卷的那种自制烟…… 长兄S林，背地里人称“骚包子”！ 意思是：喜欢吹嘘、炫耀自己。 有回，我还见过他穿着双当时人稀罕见的黑皮鞋？ 队场子——喂养着近三、四十条牲畜，马、驴、骡；兩个上了年纪的老汉——饲养员。 队场那三开间的房子，隔成一大一小；小间是饲养员住的。 那两间大房，连在一起，盘张八人睡觉的大铺炕，开会时让人坐。 到了晚上，那可是供男人——尤其是未婚男人——毛头小伙子“耍乐”的去处。 倘往好处想，我以为：插队年间的生产队队场，到也有好多可供逗乐的“耍”处——： 首先，这里是国家大事的信息源——： 诸如——： “哪个领导的警卫员，配几个？谁是和尚出生？听说来自少林寺，武术是最拿手的？” 尽是瞎摆呼，真假说不上？ 再有——： 这里是百家秘事的汇集地，啥都胡说滥嚼： 诸如——： 谁谁家大姑娘嫁了个谁？哪个姑娘或媳妇子是胖奶子、大屁股；目样儿周整，俊巧、漂亮？ 都是瞎评判；反正说差了，不掏钱？ 还有： 哪个老婆子跟哪个男人，有那么一“腿”？哪个男人跟哪个女人，钻进玉米地了？ 都睁着眼瞎说，谁也甭担责？ 说完了，大家伙“哈哈”一笑，撒满场子欢乐…… 生产队的队场屋，弯弯扭扭的柳木梁上，拴个昏暗的小马灯。 门上，挂块厚实的毛毡子帘，冬天，不管最冷的风，肯定刮不进？ 那八人铺的大火炕，是直通火墙的； 炕顶头，燃个冒烟的大炉子，火苗子红红的。 大铺炕上，撂两床烂棉被，谁上炕、拉来就往身上盖，甭愁蚤子？ 队场子的热闹，在冬天。 且天愈冷、人愈多；气温愈低、聊的话题、愈广！ 没娶过媳妇的男人，几乎都去？ 反正，吃罢晚饭，队上的男人有事没事、都爱去到到场，乐上那么一阵子…… 有晚，我正想上炕睡觉时，队上的小丑拍门了。 “小何，借你手电用下？” 我问，“你借手电筒，干啥？” 小丑神秘兮兮的告诉我，“掏麻雀窝。” 我一听，乐了。掏出手电，跟上就走…… 到了队场屋，早有几个男人等着， 有人说，“今儿借上小何的手电，掏麻雀，崭劲了？” 一会，打灯的、打灯，提袋的、拎袋： 有管掏的，有管寻麻雀窝的； 三四个男人，只一阵子、就掏了三十来个麻雀；于是乐翻了天！ 一伙人回到队场屋，开始七手八脚地宰、烤麻雀。 从井里拎桶水，活生生的把麻雀往水桶里按，等着把那麻雀捂死了！ 然后连湿毛，在铁铣上熨；直烤得那麻雀掉了毛，脱了皮，焦了肉，剌啦啦的冒了油； 满场子的飘香味…… 那阵子苦尽甘来的欢乐劲儿， 你就甭提有多高兴喽？ 偏就这时，队场屋的门帘子一掀， S豹来了…… “你个婊子儿，早不来、晚不来：赶到能吃时，就来了！” 小丑见S豹，出口就是个骂。 S豹半眯着眼、闻出了烤麻雀香味！ 他咂咂咀，说“今儿赶巧，来着了！” 小丑拦，“你想得美？没你份！” S豹问，“你们吃，我好是看着？” 小丑隨口应，“想吃麻雀，你得拿酒；要不，今儿真让你站边上看？” S豹骂小丑，“婊子的丑蛋，真想喝酒？” 小丑说，“哪好是假的？” S豹也吼了，“今儿我真给拿酒；看你这丑婊子儿，别让我把你，给灌醉喽？” 小丑也来劲了，“你要拿得出酒，爷们让你灌！” S豹一气，掮起皮袄子，掀开门帘，气咻咻的回了趟家…… 不一会，他颠儿颠儿的，真的掂了半瓶子酒，放到了炕桌上！ 一屋人“哇”的呼喊着…… ； 那个乐劲呀，恍若是过年了？ 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崭劲…… S豹拿来的，是他跟他哥S林，喝剩下的酒，也只大半瓶…… 屋里，有七八个男人，酒不够？ 小丑想出个好办法，往酒里兑上水； 于是，谁都能喝上口子。 接着，队场子屋里，便响起了“ 哥俩好、六六順”等猜拳声…… 酒喝至一半，小丑等故意拿S豹开心，便拿话套他——： “S豹，你朝老实说，你那一伙崽娃子，都是谁养下的？” S豹的酒，正喝在兴头上，说话也就放肆了！ 他对小丑等人说，“甭管谁下的崽，反正都是咱S家的种；你这丑蛋？没娶过媳妇，不知有老婆人的苦？” 有人故意问，“S豹，有了老婆，好！哪还能有苦啊？” S豹说，“你听好，有了老婆的人，苦多了？你这，就不知道了……” 他于是大言不惭的说起了家事、秘事…… 一句话，家难养，吃口重，与长兄S林俩，合力操持着一个家的秘事…… 原来，S豹这多年来，一直与长兄S林俩，合力操持着他的那个穷家……” 听罢，大家才知长兄S林这多年，为啥不娶妻生子的秘密？ 小丑于是故意逗他，“你小子今儿，怕又是你哥来了？” S豹说，“来了；里屋炕没填；我哥没处睡，我就往队场屋来了！” 一伙人打趣问，“朝这么说，今天你老婆，因要侍候她大伯子哥；你就客气的把铺位、让给他喽？” 昏黄的马灯下，S豹只是呼鲁点灯，闷声闷气的“哦哦”着…… 他已经被酒，醉得有点儿迷糊了…… 说真的，插队年间，生产队那队场子， 带给我的无穷乐趣，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遗憾的，是那队场屋，已不存在了！ 真的，我挺留恋插队年间，队场子屋，带给我的无穷欢乐！ 倘若队场子屋还在，我还真想再去待上晚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