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的梦

文昌

渴望翅膀。 望见高远的蓝天，嗅到春天的气息。 翅膀的梦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成为这个小城的名人，就连她自己也怀疑这是真的。 这原本就是一个梦，一个关于翅膀的梦。 她说过，我只是一只没有翅膀的鸽子，连咕咕叫的资格都没有。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生出一双健壮的翅膀，当看见高远的蓝天、嗅到春天的气息时，能满足亮开翅膀的冲动啊！ 她叫林静。她的性格很像她的名字，喜欢独处，乐于安静。这一方面是她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与她的境遇有关。 林静小时候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使她发育不良，到如今，个头虽然有，但是很单细消瘦，风一吹就能把她飘起来，脸上还有不少雀斑。医生说她患的是一种叫“无名热”的血液病，求过不少医院，打针吃药都不见效。高中没有读完，工作也没有安排，27岁的她，就宅在家里，为上班的父母分担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叫婷，一个叫婕。婷和婕都出落得靓丽娇好，都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每天都像放飞的鸽子，飞去飞来。 两个妹妹每天下班回来，都要和姐姐玩一阵，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两个妹妹虽然都谈了男朋友，但从不往家里领。 两个妹妹还经常给姐姐买漂亮的衣服、好吃的水果点心，还有女孩喜欢的玩具。与两个妹妹比，姐姐反倒像是妹妹。 父母和两个妹妹对林静的身体尤其是终身大事操碎了心，都背着她为其找合适的对象，还不敢在她面前张扬。 那日，小妹妹婕发现大姐正捧着二姐新借回的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在专注地读着。听到门响，慌忙把书掖在临床二姐的枕头下。 看到这一幕，小妹妹的心被刺痛了，她很为大姐难过。 当天晚上，婕就把这一微妙的发现告诉了二姐婷。两个妹妹在街旁的小花园里坐了好久，为姐姐的命运和心态愈发焦虑。 城里有一处被称为“爱之岛”的广场角，每周六，都有许多未婚大龄青年在这里寻求结缘，也有不少父母举着牌子为儿女当起了婚介人。 一天，大姐接到一个邮包，令她奇怪，也令她惊喜。有生以来，她这是第一次接到有人给她寄来东西。 邮件是一本书，是世界名著《十四行诗集》，书的扉页还夹着一封打印的短信，看出写信人对别人的敬重。信中写道：“林静，偶然间知道了你的情况……请不要气馁，不要失落，只要对生活充满希冀，你总会战胜命运……” 林静被感动了好一阵子，脸上也感到热了起来。 在学校读书时，就有同学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其中也有男生。类似的话虽然都是一个模式，但每每听到，都有几分感激。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因为这个人给她寄的是一本爱情的诗集！ 可过了一阵子，林静又清醒了起来，她猜测这个寄书人多半是妈妈常去“爱之岛” 结识的好心人，出于同情才邮给她一本书。 那次，她扎着头巾走出家门透气，不知不觉来到了“爱之岛”，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发现在不远处妈妈站在一块立在她身前的牌子后面，正与一个阿姨说着什么。林静立刻明白妈妈是在做什么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掉转身，快步回到家里，哭了好久…… 寄书人出于同情也好，出于怜悯也好，这毕竟是一份热情，但绝不会是爱情，哪有这样无缘无故的爱呢？ 她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到：没有热能，怎么能生发出翅膀来；你去摸一摸每一翼翅膀的腋下，那儿的温度总是烫手的呀！ 奇迹再一次发生。 这天林静又收到寄书的邮包，这一次是两本，一本是《挪威的森林》，另一本是《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信笺上写道：林静，读书吧，读书是最好的治疗和壮大；读书吧，读书会使你成为智者，会让你找到自由，“是使你飞向天空的翅膀！——莎士比亚 ” 林静这次彻底被感动了，翅膀！翅膀！这是萦绕在自己脑子里多少次的祈求啊！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个寄书人已经关注上自己了。想到这儿，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心里的热流一阵阵直往上涌。 此后，林静经常在读书之余，长久地沉湎在遐想之中，蓝天，白云，翅膀，隐约地还有一个人向自己招手…… 渐渐地，家人发现她的床前摞起了书，看见她常常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也看到她再也不去藏着掖着那些有关青春励志爱情的书籍了。 说也奇怪，林静的身体渐渐地发生着变化，身材日渐丰满，脸上也有了光泽，鼻翼两侧的雀斑也消失了许多。 如此两年中，那个人的邮包来过多次。 如果在平时，这些书放在那，林静也许不会去关注，但是这个热心人寄来的书，她几乎都读过了。她在日记中写道：读书的收获怎么能用“很大很多”来泛指呢，那简直就是“甘露的洗礼”！ 他是谁呢？林静已经为这个人写了好多回信，心想有朝一日见面，一定把这些信都交给他…… 林静读的书越来越多，对人生和生活的感悟越来越深入，而她的情感也越来越丰富，想要倾述的冲动也越来越强烈。 不久，林静大胆地往报刊投稿了。 她的诗发表在刊物上。 她获得了“冲浪”文学二等奖。 就在这一次本市诗歌创作大奖赛颁奖晚会上，林静穿上漂亮的连衣裙，迈着轻盈飘洒的步伐，微笑着焕发青春活力的面容，迎着聚光灯，走向领奖台。此时的林静已经完全否定了两年前的自己。 第二天上午，她的房门被敲响了，走进了一位帅气的小伙子，林静认出，他是昨晚上一同上台领奖的作者。 很快他们就轻松自然的谈了起来。 “ 林静老师”，小伙子很谦恭：“你一定读过白朗宁夫人的《十四行诗集》！” “哦，你怎么知道？” “你的诗中好像有白朗宁夫人的气息……” “你过奖了，我一个刚学写诗的小学生，怎么能敢……” 林静断定这个小伙子不是那个寄书人，要不然，是他寄的书怎么还问我读没读过？当然了，也许他这是试探我。 不过，他们谈得很投机。 从此他们的来往就多了起来，而友谊也日渐深厚…… 同时她也越来越纳闷儿：那个寄书人到底是谁呢？ 当然，父母和两个妹妹都非常欣喜，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林静这么快就能从“没有光亮的森林”里走了出来。 一日，正值小伙子又来会姐姐时，婷和婕迅速翻下床，提上鞋就往房间外走，好给姐姐腾房间，姐姐一把拉住婕，小声而急促地问：“小杰，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和你二姐搞的鬼？” 婕使劲儿地挣脱着说：“ 大姐，你说什么呢？你吓着我了！” 婕挣开姐姐，慌乱地摆着手，追上二姐，消失在林静的视线中。 林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泪水禁不住的往下流，她嚶嚶地哭了起来。 哭声传出窗口，惊呆了站在窗前的那个小伙子…… 2020年7月18日 （感谢网络提供图片） 读书能使你生成翅膀。 放飞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