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纺厂趣闻轶事

难看吴头

<p class="ql-block">  说起嘉兴的绢纺厂、毛纺厂、永红丝厂、东风造纸厂还有冶金厂这五大厂,只要是老嘉兴,谁能不知,那人不晓。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嘉兴人或多或少与之有关联。亲戚朋友,三姑六婆,总能沾上边,五大厂出来的人,仿佛高人一等,被人仰视,甚至年轻人找对象都不用愁,单位要进五大厂,爱人在五大厂绝对是最佳选择。那时候,国营企业,金饭碗,夏天工厂有冷饮提供,冬天有棉大衣避寒,福利好,待遇高,是人人羡慕的天堂。</p> <p class="ql-block">  上图照片为曾经的绢纺厂徴。</p> <p class="ql-block">  以前几千人的大型国有企业,为了显示社会主义优越性,企业办社会,小而全,纷纷搞起了职工食堂、子弟学校、托儿所、幼儿园、医院(医务室)、影剧院(大礼堂)、招待所以及专兼职消防队等等,当然丰富群众业余文化生活需求,更好地宣传毛泽东思想,也组建了各式各样的文艺活动组织,如体育运动队、文艺小分队、图书室。还有建立职工新村,甚至还有家属工厂,更夸张的是东风纸厂居然设有灵堂,而且借用的几乎每天排的满满的,真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p>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成长于南湖岸边,生活在绢纺新村,家里先后有5人供职于绢纺厂,自小伴随着我的成长,围绕绢纺厂所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耳闻目睹,与绢纺厂一些关联往事常常浮现于我的脑海记忆中,总是难以忘怀。</p> <p class="ql-block">  上图照片为绢纺厂车间厂房。</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电影数量相当匮乏,仅8本样板戏和少的可怜的几部看不厌的电影,而电视也是在70年代中期以后才慢慢进入人们的生活之中。因此在那个年代,除了节假日期间,学校组织徒步去市区人民剧院和南湖戏院看样板戏电影外,其它就是去工人文化宫看自排自演的文艺表演。</p> <p class="ql-block">  由于我家所处的地理位置独特,小时候除了学校组织的活动外,有条件常常游离于附近几个单位的内部礼堂去看电影与演出。那时绢纺厂礼堂在厂内,而毛纺厂礼堂则座落于厂外家属宿舍区。解放军111医院露天电影比较多,但警卫也较严,有次我们几个小男孩,乘人不备翻墙进去,为的就是去看当时较为流行的朝鲜片“卖花姑娘”。记得有个比我们年龄要大的,还顺手牵羊,偷了顶当年时髦的军帽,被扭送111医院对门的街道派出所,受到游街示众处理。</p> <p class="ql-block">  上图片厂文艺队排演的独幕剧“人老心红”,从左到右尹海、金生利(金刮子)、张贤南、盛建平。</p> <p class="ql-block">  当然绢纺礼堂对我来说去的最多,也最熟悉,不管要不要钱,毕竟家属且邻居家都是职工,票子很容易拿到,有时收票的也认识,偷偷放进也属正常。座位无论从开始的自带抢地盘,到长椅争座位,直至最后的凭号的翻座椅都经历过。反正自我懂事起,不管大礼堂里有演出、电影还是批斗会,可以说场场没拉下过。至今还记得厂文艺队的保留节目“沙家浜” ,盛世华演的郭建光、徐钱华扮演刁小三,阿庆嫂演员不知叫啥,因为常去厂图书馆借书,知道她是管理员。而能文又能武,样子又帅的沙四龙演员陈爱昌,当初不知倾倒了多少未婚的纺织女工,胖胖的鲍大昕把胡司令演的维妙维肖,因为熟悉我还记得王傲其、蔡虎龙当初都扮演过不同的角色。其中有个配角新四军战士翻的跟斗,又高又漂,甚是精彩。当然金刮子的主打节目说唱“金铃塔”也吸引众多台下的观众,喝彩声彼此起伏。</p> <p class="ql-block">  最使我难忘的回忆是70年代,大礼堂后半部分被改为羽毛球场地,成了厂羽毛球队的室内训练基地。那时没有读书压力的我,常常跟着我的娘舅去学打球,在那我认识了大部分厂羽毛球队员,其中年龄最大的是张锡生老师傅,也就是后来我的同事和好友陆海兴的老岳父。当时还有两个我有深刻记忆的卢启明和徐沐佛(小毛)也常来打球训练。卢启明后来进入省队,参加全国比赛,而徐沐佛更是厉害,考取国家级裁判,执法90年亚运会羽毛球比赛,成为嘉兴执杖国际大赛第一人。巧合的是若干年后,他竟然成了我老婆单位的领导,给我老婆的工作调动,帮了不少大忙,至今我们夫妻俩还常说起他,有次在酒席上遇到他侄儿,大毛的儿子,现铁路派出所所长徐骏,为此我还多喝了几杯酒,以示感谢。而厂羽毛球队在王建华、李欢欢等的带领下,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棒回不少冠军奖杯。</p> <p class="ql-block">  上图照片为当年的绢纺羽毛球队员。后排从左到右分别为杨亚萍、沈福照、杨穗军、蔡虎龙、张锡生。前排从左到右分别为王建华、钱利、李欢欢、卢兴建、郑瑜。</p> <p class="ql-block">  其实绢纺羽毛球队成立算是较晚的,早先,绢纺厂篮球队倒是威震嘉兴篮坛。旗帜人物就是前面说到的小毛的大哥—徐沐墨,知道他名字的不多,但只要一说大毛,那就名扬嘉兴了,在大毛的率领下,称霸嘉兴篮坛多年。而厂里也相当重视,专门辟出地方,修建了当初属于先进的,带有主席台与台级的标准水泥灯光球场,要知道,这个标准场地,全嘉兴仅二处,另一处位于“工人文化宫”。就在这爿球场上,每当有比赛,看台上挤满了观众,喝彩声与加油声响彻天空,当时,叫的最多、最响的就是“大毛二分”,这喊叫声几乎从头到尾不绝。做裁判的基本是国家二级裁判员章德泉和“小大饼”。而比赛开始前,双方队员会排队举手高呼“向某某队学习、致敬”的口号。队员除了大毛,还有孟玉波、颜毓林、方庭怡、象鼻头等老牌名星,俞红权、施文荣、蔡建强等年轻后生是后来陆续加盟充实进来。记分牌也是与时俱进,从开始的黑板手写,到布制翻牌,最后先进的带有计时的电子记分系统。同样在这个场地,我还看到过省体校体操运动员来表演的场景。</p> <p class="ql-block">  当初绢纺厂的文体活动开展的轰轰烈烈,厂足球队也是个嘉兴传统强队,队中高手如云,陈洪奎省队退役运动员,还有原来建设小学和三中有足球基础毕业的张悟龙、沈珊都,当然施文荣、施文忠兄弟等也先后效力过,鼎盛时期每个车间都有球队,下班后,在南中操场循环赛。我至今记忆犹新,70年代一个周末,在市体育场,与民丰纸厂争夺冠亚军的场面,虽然惜败,但守门的“象鼻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他曾经扑出民丰球队的灵魂偶像,也是嘉兴地区足球队的的绝对主力中锋—杨家俊,射出一个角度非常刁钻的12码点球,轰动全场。后期先后做守门员的,一个姓赵,做过绢纺副厂长,另一个绰号“韩鞭子”的回民,应该叫韩志友,以前南湖中学读书时,因常打架而闻名。</p> <p class="ql-block">  上图照片为绢纺女篮比赛获奖合影。左1为徐沐墨(大毛)、右2为王云祥(象鼻头)。</p> <p class="ql-block">  绢纺厂有没有乒乓球队我就不太清楚了,但黄天铭不得不提,连续拿了十多年嘉兴职工乒乓冠军,打遍嘉兴无敌手,是个不折不扣的常胜将军。在他当工会主席的时候,我与他有过交集和来往。据悉,绢纺厂倒闭后,开了家“天铭俱乐部”传授球艺,用一生的本事,带出了不少的好学生,至今还常常与一些球友,打打乒乓,锻炼身体。</p> <p class="ql-block">  绢纺厂还有支龙舞队,每当重大节庆活动,由机动车间青壮年为主体的舞龙表演,舞遍嘉兴,在马才宝老师傅调教下,频于失传的中华传统艺术,重出江湖,当初龙头是冯小瑜,身材魁梧,他拎着龙头稍微一动,传到龙尾的王建华就要跑个半死,好在他有运动功底,否则都要累趴下,所以舞龙行家看门道,好坏龙尾见分晓。</p> <p class="ql-block">  上图照片为去南京观看全国比赛时合影于中山陵。从左到右分别为郭元乔、陈文煜、钱利、洪敬娅、陈俊年、郭萍、黄天铭、赵仲华、金生利。</p> <p class="ql-block">  鼎盛时期的绢纺厂,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拥有业余消防队、医务室、托儿所、幼儿园,招待所、理发店,还曾经有过子弟学校,原来南湖中学的教工宿舍那排二层楼房就是子弟学校旧址,60年代,一位中央领导来南湖视察说,南湖边应该建所工农子弟学校,才改建成了南湖中学。而医务室有挂号、门诊、打针、点滳及药房,应有尽有,一般小毛小病,厂内解决,稍重点,医务室开个记帐单,才转至市区医院。最早的是赵医师与石医师,后来有羊医师、还有徐向军的妈妈以及小李医生等,现在嘉兴名中医杭德巽当初还是赤脚医生呢。那时我的医保跟着妈妈,报销在厂里,有个医保联系卡,挂钩医院除了嘉兴所有医院外,还有上海市立大医院。那时候我生病,基本上都是赵医师帮配的药,打的都是3分一针的庆大霉素,这针疼的要流泪。</p> <p class="ql-block">  在厂老大门口,传达室旁边有个消防房,就是消防队所在地,里面有各类器材和装备。一台正宗美式吉普改装的消防车,平时车子擦的干净整洁,驾驶员汪三友长期吃住在消防队,其他队员分布在各个车间,这其中也有个叫小毛的,与我们住一个新村的,叫郑为琦,业余时间刻苦训练,遇到火灾警报,受119统一调度,迅速集结,奔赴火灾现场,参与了嘉兴大大小小各类火灾的处理。为保嘉兴一方平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p> <p class="ql-block">  上图照片为绢纺消防队合影。前排从左到右郑为琦、马锦甫、蔡建强、王洪、王定华。后排从左到右金永健、汪三友、沈泳加、施文忠、祝荣鑫、屠仲林、王复新。</p> <p class="ql-block">  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去厂里,大食堂和车间内会放些大保温桶,里面盛着冰镇酸梅汤,清凉解渴,味道又好吃,有时用军用水壶或热水瓶,灌回品味,在以前那个东西缺乏的年代可谓是个好东西,运气好的话,还会遇上发放冰砖、捧冰、绿豆汤之类消暑降温食品饮料。有时乘工人师傅不注意时,几个胆大的,偷偷座升降梯,下到10多米深的正在开挖的防空洞中去游玩、纳凉,下面可是冬䁔夏凉,很是舒服。受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影响,防空洞挖的相当豪华,据说地下四通八达,我在里面看到过会议室、仓库、陷阱什么的,应有尽有。而负责防空洞设计的是同济高材生、工程师孙鹤,一个当时的老“右派”份子,嘉兴撤地建市后出任市建筑设计院总工程师,他的妻子是解放前上海大金融资本家的千金,是个有故事,气质高雅的美女,支边在新疆,粉碎“四人帮”后调回嘉兴,做了南湖中学的一名教师。</p> <p class="ql-block">  有回,厂花圃有盆昙花要开,为了目睹“昙花一现”景像,大伙儿吃了晚饭,早早的搬来小凳,围坐在厂后门传达室空地,边吹牛边观赏,直至昙花凋谢,才曲终人散。</p> <p class="ql-block">  后来,为了企业减负,深化改革,一些功能逐渐回归社会,2002年,随着嘉兴绢纺厂的破产兼并,托儿所、幼儿园、招待所、体育馆、子弟学校、理发店、各种文艺活动团体也随之改变、消失、转化。慢慢从人们的的记忆中消失殆尽,成为历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