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往事 回忆房东老大娘

云白处深

　　

老房东

遥想当年，从军戍边。

借宿农家，遮风挡寒。

兵分各户，与民同住。

房东朴实，兵民情稠。

窑洞土炕，暖我身心。

亲如一家，民风淳朴。

房东好客，待人至厚。

伴随军旅，终生记住。

农家小院，留下身影。

几回北顾，鱼水情旧。

爷娘呵护，兄帮嫂助。

小妹多情，芳心流露。

铁纪森严，天职心头。

纵有意念，雷池怎渡？

铁血男儿，志存高路。

军民情深，长城铸就。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入伍当兵来到野战军部队，部队机关及连队干部战士住在当地老乡家里，农村就是我们的营盘，老乡家就是我们的营房，与房东相处多年，结下深厚情谊，令我终身难忘。

今写《老房东》一首小诗以抒发对昔日老房东的思念之情。

当年我在山西大同县周士庄公社驾遇造村、散岔村、（炮兵集训时驻上庄村）。内蒙古丰镇县丹洲营公社西铺路村，红砂坝公社正北沟村、后洞村、东营村、小碌碡沟村、牛窑沟村，隆盛庄镇、隆盛庄镇兰家沟村，黑土台公社十八号村等地借住过的老房东，大爷大娘、大哥大嫂、大小二小、大姐小妹们，你们都过得好吗？我衷心的祝福你们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想起当兵时住过的土窑洞，不由得想起那些住在土窑洞里朴实憨厚的老房东。军旅生涯中的许多往事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模糊起来了，唯有部队在山西大同县周士庄公社驻训时结识的房东大娘使我经久难忘。

1973年10间，我们连队进驻一个叫驾遇造的村庄。我们四排60炮班被分配到一进村口不远的一家姓武的大爷大娘家居住 。

　　山西大同县周士庄镇驾遇造村庙台院。

　　她家是贫农，贫下中农靠得住。那个年代是讲阶级成份的，司务长和村干部号房子是有原则的，这家腾出西边两间窑洞，然后全家四口人，老两口和两个半大不小的儿子挤在一间土窑洞里。班长和我还有另外三个战友住在大娘窑洞的对面窑洞，副班长与另外四个战友住在靠西边的窑洞里。大娘已经把窑洞打扫的干干净净，等着我们的到来。

　　我们来到大娘家一放下背包大家都争着拿扁担水桶给房东家挑水，我先拿到了扁担水桶，去村里的水井挑水，水井就在庙台院东门外的北边。

　　当年的水井位置，如今已经废弃不用了。

　　我担满了大娘家的水缸，其他战友打扫干净院子，有的清扫了道路，帮助房东家干些农活。

房东大爷大娘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对我们这些当兵的小年轻人很是喜欢。

那个时候为人民服务是我们部队的宗旨。记得我们学习毛主席著作里面讲：“我们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九连干部战士们继承了红军的光荣传统，无论连队走到哪里，部队一到驻地的村庄，战士们放下背包就帮助老乡家担水扫院，积极认真做好群众工作，遵守群众纪律，增强军民团结。

　　那个时候部队里提倡走一路红一线，驻一地红一片。战友们都争着抢着担水扫院做群众工作，在党团员的带领下，大家积极性很高，尤其是刚入伍的新战士们从小事做起，从点滴做起，从最苦最累的事情做起，既锻炼培养了战士们思想觉悟又得到了驻地人民群众的拥护和爱戴。

常说当兵的地方是第二故乡，我是深有感触的。故乡的亲人对我们这些远离家门的孩子们那份庝，那份爱终生难忘。

武大娘看到我们每天扛着炮，提着枪，摸爬滚打，浑身沾满沙土，冬天爬冰卧雪在野外训练，夏天头顶烈日集合跑步训练，又黑又瘦的情景，她会心庝的常说：你们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参军当兵真是不容易呀。

大娘每天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还经常帮着我们这些小战士缝补衣服，我们也把大娘视为亲人。

每天清晨我早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娘家的堂屋和院子打扫干净，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把大娘家的水缸担满水。

　　快过年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我给大娘家挑满水缸后，大娘说：孩子！给你个稀罕吃的，她揭开扣在一个碗上的碗，下面碗里放着一个油炸的黄黄的油糕，看着就让人嘴馋。这油糕当地老乡只有结婚办事时才能吃到，除此之外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她说：你就在这里吃了吧！我说：大娘啊！油糕好吃，我也想吃，但是我不能吃部队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大娘的心意我收下了。大娘说：你每天给我家担水扫院，吃个油糕就犯了纪律，你不吃，大娘不高兴了。我说：大娘你别不高兴，这是部队的规矩，我们的自觉遵守。大娘说：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这件事至今印象深刻。

　　在驾遇造村驻训时是我参军当兵离开家乡的第二个年头了。这一年母亲来部队看望我，也来到了这个村子，房东武大娘很热情一直陪着我的母亲，老母亲和武大娘还一起到地里参加劳动，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母亲告诉我：在我离开家乡的半年之后，我的奶奶因病去世离开了我们。父亲与武装部领导沟通后考虑到我远在内蒙古部队训练紧张的情况就没有告诉我。母亲想念远方的儿子，于是和其他战友的父母姐妹结伴来部队探望。

亲人们的到来使我感到非常高兴，心情激动不已。远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远离家乡的我们也思念家乡，想念家乡的亲人，作为长孙的我思念辞世的奶奶，愧疚没有能为她送行。

当母亲和其他老乡的亲人们见到我们这些为保卫国家而当兵，每天摸爬滚打训练，衣裤磨破又打上补丁，衣衫褴褛又黑又瘦的亲人时，有的母亲心庝的落泪，有的母亲说：唉！俺孩受罪了。有的亲人干脆说道：兄弟回去吧！咱不受这份罪了。我们母子相见时，母亲看到我后她显得十分高兴，我也非常高兴。离开家乡亲人已经两年了，我看到母亲又劳动又操持家务也显得老了，母亲是个快人快语，性格爽朗的农村妇女，她只说了一句话：孩子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补补吧！那时候物资匮乏，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母亲在部队住了五天时间，一共给我和战友们洗补了12件衣服，拆洗了两床被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用实实在在的行动给我以鼓励，这是我在部队艰苦紧张的环境中得以坚持下来并且成长进步的巨大精神动力。

我们在与房东大爷大娘的相处中他们记住了住在他们家里的这些解放军战士，两个孩子记住了这群解放军叔叔，记住了我这个长着大胡子的小战士。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也记住了住在土窑洞中朴实善良的老房东，我们在这个村庄住了一年的时间与老房东和村里的乡亲们关系处的很好，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山西阳泉市陆瑞（左）天津市陈国富（中）房东大娘儿子武伟（右）合影。

　　四十年后的2016年8月10日，在这个村子住过的618团9连天津、阳泉、晋城、大同的老战友们相约专程回到了驾遇造村“寻亲”，重游老营地，大家兴致勃勃的看望了当年各人住过的窑洞和房子，看了连部住过的房子，看了集合吃饭开会的庙台院，看了当年站岗执勤的地方，看望了当年的老房东。我们60炮班天津老战友陈国富还记得房东大娘的儿子的名字叫武伟。当时他正好也在街上，看见这些外地来的老人也打听我们，他见到了我们两个当年住在他家的老兵非常高兴，我们这次见面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大家都很高兴很愉快。了却一桩多年的心愿。

　　武伟他还记得我们，记得当年我这个长着大胡子的兵，还记得后来我当了排长这些事情。我问起大爷大娘的身体情况。他说：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听到房东大爷大娘都已经去世的这些情况我心里很难过，房东大爷大娘是多好的人啊！我給他留下五十元钱，请他上坟时给大爷大娘烧份纸，表达我的一点心愿。我愿武大娘她老人家一路走好。

　　这个房东是我们部队住过的房东中一个小小的缩影，其实在那个时候部队干部战士与老房东相处感人的故事是很多很多的，军爱民，民拥军的动人情景永远难忘。

　　内蒙古丰镇县红砂坝后洞村房东家女儿们的留影。摄于1976年冬天。

　　内蒙古丰镇县隆盛庄兰家沟家属来队时与房东大娘和孙女的留影。摄于1980年春天。

　　当时有一句描述军民关系亲密，军民团结一心，共筑北疆钢铁长城的最流行的话语，叫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敢敌。

记得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马玉涛还唱过一首（老房东查铺）十分感人的歌曲，歌颂千里野营拉练路上的军民鱼水情。

总之，我深深感到那个时候军民关系是非常好的，军队和老百姓真是鱼水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