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蕴同志谈“小红妈”王吉娣

徐留荣

<h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访章蕴同志(73岁)77.11.7下午</div> 我是苏南区党委兼妇女部长,在苏南一年多一点。 我同小红妈的关系,她叫王吉娣,(问)我怎么认识她的?我怎么到新四军的?(我是)1925年参加党的地下党党员,52年党龄(1977年),1937年我在湖南湘潭当县委书记,抗战初期,双十二事变后,38年到武汉长江局去学习,周恩来同志在,短训班一个多月,新四军已在皖南建立军部,全国各地知识分子找八路军、新四军的很多,新四军下山不久,负责人打电报到长江局,希望要一个老干部,有一点工作经验的同志到新四军去带领这些青年知识分子,我当时是东南局妇委负责人之一,当青年战地服务团书记,我去后,新四军又在东南局领导,上海也属东南局领导,1939年东南局派我去江南巡视工作,那时江南是游击区。四个县,有四县总会,吴仲超负责人,跟他行动了三个月,那时的游击区只有小块根据地,很不稳固的,每天晚上都要搬家的,远则几十里,近则十几里(42年以前天天如此),在老百姓家住,有时在机关,有时带人单独行动,在群众中走来走去。<br></h3> <h3> 到王吉娣家住过,开始她不熟悉我们,还有点怕我们的军队新四军,那时党员也只以新四军名义出现,后然慢慢熟悉了,有了鱼水关系,把我们当作了比什么亲人还亲的人。 我第一次39年到江南认识王吉娣,关系不错。 40年回去,后东南局又派我到江南,那会儿吴(为吴仲超)已走,已是谭启龙负责,三个月后邓中铭去了(苏南区委) 小红妈这个人的表现。 开始对我们有点害怕到不害怕,由客气接待心里有点疑问到热情,慢慢的到非常拥护,关系又到心连心,这是一个变化的过程。 她是个老百姓,过去怕兵怕惯了,转变有个过程。 她是一个很好的拥军模范,值得称颂的,我们半夜行动到他家,那时接待我们不简单,敌人有规定,一家隐藏新四军几家连坐,她能接待我们就不简单了,小红妈住在天荒(湖)西部的小岛心火(应为河)滩上,几间破烂的小茅屋,你到(了那儿),只要拍几下巴掌,他就破水撑来小船,来把我们接过去,到她家中,江南农民的稻草<br></h3> <h3> 比宝贝还贵重,盖屋、喂牲口、烧饭,她怕我们冷,就抱了烧给我们取暖。他们夫妻俩罱河泥,泥中有小鱼小虾的到一小碗,留着,我们不到,他不吃。一去就给我们吃。 到她家不是我一个,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人在她家办公,他不识字,记忆力很强,认得不少人,男同志破衣破袜丢在她家,他等你下次来了,洗好补好,一点不差交还给你。 她一点不居功自傲,你去多少次,多少次都是这样。她没有钱养小猪,我问:“你养过猪吗?”“没”“想不想养?”“想,可那里养得起呢?”我想帮助他养一头猪,我们地方党与军队一样,一天给养二钱油二钱盐一斤蔬菜一斤半粮,我们大家都一样,每月一元另用,去就发,没就算,我想法留下给王吉娣买猪,我存出5块钱给他,又同他一起□种了5分地胡萝卜猪料,猪慢慢长大了,快秋后了,王(小红妈)家猪有一百六七十斤了,王(小红妈)把猪杀掉了,那些日子我没去,我后来去一问,就杀了全去慰老了新四军了,新四军要给钱,他都不肯收,那时我<br></h3> <h3></h3><h3></h3><h3></h3><h3> 们的军队把缴获的一条小牛送给小红妈,她高兴得不得了,那时他有一个带的姑娘放放牛,合适就当媳妇,不行就作女儿,后来,儿子没有要那姑娘,姑娘也不错,他对军队诚心诚意,后来牛,在鬼子烧杀后又抢去了。 我们经常在那里工作,她是本地人,河熟,新河街上有个支部,他虽不是一个党员,我们要个什么,他总是见到我们来就抱了孩子帮带路找人,他不是对我们一个人好,只要是新四军,对大家都好,牺牲自己都不怕。他怕我们被敌人知道,又增加了一个小茅棚,里面放个麻将牌,要有人来,可说我们打牌掩护,毛(茅)棚没有窗户,竹子与泥土干打垒的墙,挖了一个四方洞,想想尽办法掩护我们。 我在时,他的地方没暴露,敌人不知道那么□,后来,知道其夫妻被鬼子抓去了,说他为新四军服务,丈夫被打伤而死,自己满口牙打掉了,膝盖都打坏了(解放后到上海来看我也瘸),草房烧掉了,但他还是念念不忘新四军。 她为啥会这样拥护新四军?他不知道共产党,<br></h3><h3></h3><h3></h3><h3></h3> <h3>我们当时没把他当党员来培养很不够,他 对新四军可好哪,没讲党内的许多事,他爱新四军,我们做了工作,民运工作的同志,对贫苦劳动农民去□情关心他爱护他,自己没有鞋,还省出钱来给她,同她同吃同劳动,大麦□煮菜,省了钱粮食给她,可他总不肯亏待我,常常做团子给我们吃,双方关系越来越好,我们帮助他解决困难,送药送衣(我穿民衣),我也同老百姓一样打扮,骑毛驴回娘家什么的,她家粮食不够吃,我们搞点给她,她产生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人的想法。 我们针对贫家成份,老头子如小绵羊,一话不说,只知道劳动,听小红妈的话,我们做他的思想工作 ,想让他出来做个妇联主任,但他一天到晩家务重,招待新四军一天到晩忙不停,做不了别的工作,我们对她讲为什么穷人这样穷,日本鬼子怎么坏,新四军为谁打仗,控诉日寇烧杀奸淫的罪行,亲眼又见到,亲身又感受到,有我无敌,有敌无我。有的时候,日寇扫荡了,他同我们一道带群众转移,敌人残暴的行为自己亲眼<br></h3> <h3> 看到,看到敌人烧村的火光,使他觉悟到把新四军当成自己的命,他就对新四军特别好。 他是东台人,江北逃荒到江南,只一间茅屋,灶床一起,床上只有一条蓆子一堆草,被子破旧不堪,我们去后拿了一床军服放在那,去了就盖,后来,来去的人多了,又盖起了一间作为对我们的掩护,家中三口人,做了不够吃,老头子常给人打短工,没钱浅添衣,靠种一块地种棉花,纺纱换布,打赤脚的时候多,要数最困难的了。 他没有入党的原因,是当时没培养,后到想到已是最后了,是把他作为赤色群众,因为他脑子里对党的内容记不清就不明,一年多时间里还不够入党条件,我们培养工作还不够,后来是否入党,我不知道了,但吴仲超、陈丕显等人都一致认为他是拥军模范,江南的党江南的军队都称他是拥军模范,我们同小红妈的关系,可以代替新四军同江南人民的关系是一个缩影。 他对我的感情深,一解放,上海报上有我的名,就到上海来看我,来过多次,到了上海,涛涛不绝同我讲江南痛苦的遭遇和想念。同我一床睡,每年都<br></h3> <h3>到北京来看我。他见到过几次毛主席,去年地震时我在妇联正作邓小平挂名解放的人而被重点批斗,他来了,同我睡在一个地震棚。回去后生了病,我买了48元一瓶的药,后来她逝世了。<br></h3><h3> (以下谈民运工作未整理)</h3><h3><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br></h3> <h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访谈记录图片摄自于汤钟音老师1977年的原始笔记本。文字识别整理:徐留荣)</div></h3> <h3>与汤钟音(右)老师合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