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卉•《夜网太平湖》

李卉

李卉散文

                   《夜网太平湖》

      

       漆黑的夜晚，同渔民乘小木船去湖深处下渔网，我的人生经历中这还是第一次。

      晚上在太平湖畔一家山庄吃饭。酒足饭饱后，我在酒店周围溜达，看到酒店张老板和他岳母及夫人在厨房前整理渔网。得知他马上要下湖放渔网，我很兴奋：“可以带我一起下湖吗？”张老板说：“可以呀，不过湖中心风大，有点冷。”

       张老板个子不高，不到五十岁，眼睛有神，很精明干练。他祖祖辈辈都在黄山脚下生活，由于太平湖水库的修建，他们便由纯粹的山里人，变成了在行的水上人——渔民。

       去湖边还有一截路，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虽然他头戴着矿灯，在前面引导着我，但山路坎坷，我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后面。我喜欢挑战不同的生活，甚至说我喜欢一些冒险。

     “不用穿救生衣吗？”我问他。

      他说“你刚才不是说会游泳吗？再说有我在，不用吧！”

       我几乎蹲着爬上了那条只有六七米长，一米多宽的汽油马达船。船随着我们上来，摇摆起来了。我虽然水性不错，游过长江，但面对如此漆黑的夜晚，如此广袤的湖面，我心虚了，一时后悔起自己没有穿救生衣来……

      老张发动了马达，船摇摇晃晃出发了。我坐在船后部，两手抓住船舷，两眼盯着黑黢黢的前方。湖水托着小船起伏着，抬眼望去，分不清湖面和夜幕，漆黑连成一片。仰头天际，没有月亮，星星点点，点缀着夜空，感觉那么近，从来没有感受到星星会离我这么近！

       越往湖深处，风就越大，浪也越高，小船也晃动剧烈些。风迎着面，感觉周身冷飕飕。我把手下意识放在湖水里，意外感到水却是温暖的，像温暖的丝质被子很顺滑，温暖着我。

        船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张老板说到了，他要下网了。他介绍说，这里水深，又是水道拐弯处，有鱼群。说着，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水里下网，神情专注，不急不躁。他说太平湖下网的渔民很多，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都是晚上下网，第二天早上六点来收网，一网多时可以打到一百多斤，少时十来斤甚至几斤，什么鱼都有，尤其胖头鱼很多，一条十来斤都有。太平湖水库水质好，水体大，鱼非常白，肉质鲜美，很受游客青睐。

        老张花了二十来分钟，才下好一张网，再系上一个矿泉水瓶子，做定位。“你明天找得到吗？会有人拉你的网吗？”我问他。

        老张说：“不会的，渔民都有行规，不会动别人网的。”今夜，老张在不同的水域，一共下了两副网，像庄稼汉在春天里信心满满深情播下种子一样，那么满足。

      “好了，我们返航！”老张有点兴奋有点成就感，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返航的感觉真的很好。我把手继续放在温暖的湖面水里，激起着水花。湖面远处有几星隐隐约约的白色灯光，闪烁着。老张说那是渔民和他一样在下网。

        从老张交流中，我学到了许多我从未触及的东西。什么五月产卵季节鱼最多，什么十五米深大网一网可以拉上一千多斤鱼等等，真是一行不懂一抹黑，行行都有自己的道道。

        船终于靠岸了。老张熟练跳上了岸，回身弓下腰，一手拉着缆绳，一手用力摁住船头，尽量稳住船身，好让我妥妥上岸。

       一踏上岸，他就问道：“明早六点和我一起下湖拉网吗？”我迟疑了一下，说可能不行，那么早很难起来哟。他笑笑，没说啥。“明天会有个好的收获的！因为我是个福将！”我给他鼓劲。

        “是吧？我相信！”老张不怀疑我的话。“看着你，就是好人就是有福的人。”老张也调侃起我来……

       真是行行不容易。鱼儿虽然鲜美，但捕鱼是何其艰辛哟。明早起来，我会第一时间去问老张收获的。我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有点刺激，有点期待的夜网太平湖，我很喜欢和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但愿明早在我的睡梦中，老张有个好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