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程的天上人间（二）

思同

　　飞离穷母岗日，继续向西，暂时还没离开借座的右舷窗位置。窗外一条名叫香曲的河流自北而南流下，汇入东西走向的雅鲁藏布江，南木林县就在照片中香曲的北端。203省道从雅鲁藏布江起，经南木林县北上，翻过冈底斯山脉，就是那曲地区的申扎县和现今西藏最大的内陆湖色林错，那儿已属于羌塘地界了。我注意到机翼一侧远方一条山脉上的雪峰（手机拍摄）。

　　将镜头拉进。远方的雪山位于冈底斯山脉东段日喀则市谢通门县境内，这座名叫雪拉普岗日的雪山海拔6310米，去年9月13日由中日联合登山队首次登顶成功。

　　现在，呈现在右舷窗下方的就是卫藏之地的藏地首府日喀则市，海拔3844米，比拉萨市高出了200米，北边是雅鲁藏布江河谷。源自卡若拉冰川的年楚河自东而西经江孜、白朗两县流至日喀则市，在市区东郊汇入雅鲁藏布江，年楚河滋润了两岸的沃土，使这一带成为西藏最著名的粮仓。飞机在距市区不远的东面调转南下。看到扎什仑布寺的位置了吗？

　　白朗县巴扎乡金嘎村正在收割青稞麦的农民（摄于2017.9，下同）。

　　勤劳善良的藏族老百姓。

　　这里是萨迦县域的上空，机翼下方以远可以看到一股尘埃在飞扬弥漫。

　　望见远处山脊下的定结县城，山脊背后是珠穆朗玛峰东面的朋曲河谷，这股尘埃沿着朋曲河谷向北飞扬。这应该是沿陈塘沟进入的来自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印度洋气流所致，当然了，南面印度洋方向来的气流是清新的，巨大的尘埃只是气流在穿过陈塘沟爬上干旱的高原河谷地带时将裸露的沙尘刮起所致，眼前的景象不正是喜马拉雅山脉印度洋气流通道效应的真实写照吗？定结县为中尼界县，说明飞机距中尼边境不远了。注意照片最右边的麻布加乡，穿越喜马拉雅山脉的印度洋气流裹挟着巨大的尘埃刮到了那里。

　 两年前的9月10日我们从日喀则出发，经萨迦县前往珠峰，途中在萨迦县的麻布加乡吃的午饭，这是一伙人饭后歇息时的留影。这儿海拔4246米。

　　飞机从定结县城东面南下。现在回想，两年前应该拐到定结县去看看，当年路过的地方距县城仅三四十公路的路程，要知道，位于珠穆朗玛峰东坡的定结县可是珠峰自然保护区的景观胜地。

　　现在飞机来到中国尼泊尔边境上空，左舷窗外远处一座雪峰矗立于云层之上，回来登谷歌卫星地图得知那就是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干城章嘉峰是2450公里东西走向的喜马拉雅山脉八千米级山峰最东头的一座，位于尼印边境，是尼泊尔和印度（原锡金国）的界山，这里也是中尼印三国的接壤地带。

　　将镜头拉近些。

　　海拔8586米的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正位于我所在的左侧舷窗，下午的阳光顺照着她。

　　干城章嘉峰伴随着我们在改变自身的角度。

　　实际的三国交界地带边境走向反映在照片中是这样的。红色虚线代表国界线。

　　这是谷歌卫星地图还原上一张照片的三国边境示意图。

　　仅隔一分多钟，浓云密布，逆光中的飞机右舷窗出现一座峰尖，它就是世界第五高峰马卡鲁峰。马卡鲁峰位于珠峰东面，与珠峰、洛子峰共同构成了中尼界山，西距珠峰直线距离19.4公里。通过照片可以看出，此刻飞机明显处于马卡鲁峰的上方。

　　上一张照片的谷歌地图的模拟影像，透过马卡鲁峰可以看到后面的珠峰洛子峰的山体。

　　飞机位于马卡鲁峰东面，马卡鲁峰的右侧山脚（北坡）就是著名的嘎玛沟，那里是徒步者的天堂，可以近距离欣赏珠峰北坡不易看到的洛子峰和马卡鲁峰。沿嘎玛沟东南出，就是我国喜马拉雅山脉五大水气通道之一的陈塘沟。

　　此时我们介于东面的干城章嘉峰和西面的马卡鲁峰之间，当然距马卡鲁峰要近得多。

飞机沿中尼边境东南出，马卡鲁峰在变换着角度。

　　瞧，这还是马卡鲁峰。飞机飞越边境后开始右转，沿喜马拉雅山脉南麓西去，并在逐步降低高度，可以看出飞机现在基本与马卡鲁峰处在同一高度。

　　上一张照片的卫星地图模拟影像。怎么辨别出马卡鲁峰？注意观察前后两张图片的峰顶和山峰左下侧的冰川。

　　现在我们的飞机在东西走向的喜马拉雅山脉南面向西飞行，眺望雪山只能位于飞机的右窗舷。告别马卡鲁峰约两分钟，云层中又一座山峰呈现在面前，她就是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和世界第四高峰洛子峰（飞机的高度似乎已低于珠峰顶了）！难以想象海拔顶级的两座山峰似乎共位于一座山体上，这与实际确实相近。珠峰与洛子峰是8000米级世界高峰中距离最近的两座山峰。面对这一张照片，最初我一直没想到，也因此在寻找它们时走了一段小弯路，回头看，问题就在于我们习惯于用常规的眼光来看雪域高原的大山，千万别犯这个错误，走进高原，我们才能体会到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

　　洛子峰海拔8516米，峰顶与海拔8844米的世界第一高峰珠峰峰顶直线距离3公里，两峰间有一凹脊相连，凹脊最低点海拔约7900米，分别低于两峰944米和616米。这里借海拔900米出头的福州鼓山想象一下吧：如果我们站在凹脊的位置望珠峰，就相当于我们在鼓山脚的下院望鼓山顶（珠峰还要更高一点），怎么样，现在对照片中凹脊以上的珠峰感觉如何？通常，攀登珠峰的最后一个突击营地设在海拔8300至8400米的位置，也就是相当于鼓山山道观景台的位置，那么最后一个突击营地应该在照片中珠峰的哪个水平位置呢？

　　插一段话，这张照片摄于念青唐古拉东段山脉，时间是2015年10月，冰川所在山体的背后就是巴松措，借助谷歌卫星地图我将冰川山体的好几个部位做了标高（拉大看）。现在不妨试想一下，此时如果我们站在照片中5270米冰川点的位置看其周边标注有海拔高层的点会是个什么感觉（结合你对内地已感知的山峰的印象）？飞机上的人能轻易看到冰原上的你吗？看到的话与山体的比例有多大？

　　借谷歌卫星地图模拟前两张珠峰的照片。从地理位置上看，洛子峰位于珠峰的南面偏东一点，这里观察到的洛子峰位于珠峰的右侧，说明此刻我们的飞机在两座山峰的西侧。

　　从谷歌卫星地图看马卡鲁峰、洛子峰和珠峰在中尼边境上的位置。

　　现在我们回中国一侧去看看这些山峰吧。从自个儿家园看8000米级的世界巅峰。不得不提到加乌拉山垭口。加乌拉山是珠峰景区大门前往珠峰必经的一座大山，垭口海拔5202米，在那里向南面西面可以眺望到中尼边境的五座8000米级雪山，堪称一绝。数年前人们在垭口的东侧坡顶建了一个观景台，海拔5258米，车子可直上观景台。这张2013年4月拍摄于观景台的照片因镜头限制只能显示其中的四座八千米级山峰，它们分别是马卡鲁峰、洛子峰、珠峰和卓奥友峰。

　　这是位于观景台的石刻的山峰示意碑，可惜最右边的希夏邦马峰标错了，对照上一张照片就明白了。

　　石碑被涂鸦的厉害，看不清，这里将石碑放大，并将石碑上提示的山峰加红点标注一下。问题出在最右边的希夏邦马峰，石碑上刻画的山形倒是没有错，错在按照观景台的视野顺序，卓奥友峰的右边应该是拉布吉康峰，再往右才是希夏邦马峰。如果是出于省略目的（即省去卓奥友峰与希夏邦马峰之间的拉布吉康峰），那么山峰之间的比例就严重失衡，然面对实景，是省不得的。石碑上的错误会对游客产生误导，将拉布吉康峰当作希夏邦马峰（事实证明已经在驴友的文章中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因此，科学、认真地办好每一件事很重要。

　　现在我们根据前面的照片，从左至右来依次认识这些山峰。这是上一张照片最左边的山峰的局部放大，那就是世界第五高峰，海拔8463米的马卡鲁峰，是中尼八千米级界山最东面的一座，加乌拉山观景台距马卡鲁峰的直线距离为69公里。照片拍摄于2013年4月26日。

　　四年后的2017年9月10日下午登加乌拉垭口观景台，珠峰被云雾遮挡，我拍摄了马卡鲁峰，回来后才发现，马卡鲁峰是照片中间的山峰左侧后面的那座，居中的这座被我误当主角的山峰则位于中国境内，海拔7000米（名字不得而知，但肯定会有名字）。由于误判，真正的主角不但被我边缘化，更因为对焦错误而不清晰了。

　　将上一张照片局部放大。

　　再集中马卡鲁峰放大（此刻体会到高像素的重要性，这是另话）。注意，马卡鲁峰前门的一个平型的更清晰的雪山体是中国境内的雪山，不属于马卡鲁峰。

　　这是与观景台直线距离59.4公里的洛子峰和珠峰，照片摄于2013年4月26日。洛子峰位于珠峰的背后（南面），露出半张脸不到，因云雾遮挡而显得极不清晰。除了天气稍差难以见到洛子峰外，在观景台见到洛子峰所存在的局限是无法改变的。

　　从珠峰大本营看珠峰。拍摄位置距距珠峰顶直线距离18.4公里（摄于2013.4）。

　　从绒布寺望珠峰。绒布寺距珠峰顶直线距离24.8公里（摄于2017.9）。

　　从加乌拉山观景台望卓奥友峰。卓奥友峰海拔8201，为世界第六高峰，左侧（东面）与卓奥友峰处于同一山脊的格重康峰海拔7952米，是世界七千米级的最高峰，位列世界第十五高峰。卓奥友峰与格重康峰同为中尼界山，观景台距卓奥友峰顶直线距离60.8公里（摄于2017.9）。

　　岗嘎至珠峰的路上（另一条进珠峰的道路）望卓奥友峰和格重康峰（摄于2013.4，下同）。

　　岗嘎镇318国道上望卓奥友峰与珠峰。

　　从观景台西望拉布吉康峰。拉布吉康峰位于中国境内，主峰海拔7367米，是定日县与聂拉木县的界山，加乌拉山观景台距拉布吉康主峰直线距离74公里。因主峰周边另有两座七千米以上的山峰和数座近7000米的山峰，远望拉布吉康则群峰成堆。许多人把拉布吉康峰当成了希夏邦马峰（摄于2013.4）。

　　318国道通拉山段的拉布吉康群峰（摄于2013.4，下同）。

　　318国道通拉山段的拉布吉康群峰。

　　离开拉布吉康峰，将视线右移，瞧，这才是希夏邦马峰，加乌拉山观景台西至希夏邦马主峰直线距离128公里）。

　　将镜头拉近。希夏邦马峰海拔8012米，是世界十四座八千米级山峰的最末一位，也是唯一一座完全位于中国境内的八千米级山峰。

　　在5130米的通拉山垭口西望希夏邦马峰。别以为垭口与希夏邦马峰山体相连近在咫尺，其实这里与希夏邦马主峰还有42公里的直线距离，想不到吧。

　　在去往吉隆县的214县道上望希峰（摄于2009.9，下同）。

　　从佩枯错望希峰（摄于2017.9，下同）。

　　在海拔5236米的孔唐拉姆山垭口望希峰。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借谷歌卫星地图看一看观景台及珠峰等五座八千米极雪山的分布位置，

　　继续我们的航程。离开珠峰视线一分钟后这座雪山呈现在眼前。旅途结束回来，为寻找这座雪山，我整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直到8月16日才确定了它位置。实际上画面中的山体为前后两座雪山，因为视觉角度和长焦镜头的原因，一开始我一直将中间偏左位置的雪山看成一个整体，结果可想而知。其实照片中白雪覆盖的最高的山峰和它右侧下方黑灰色崖壁的山峰是前后两座山体，黑灰色崖壁山体在前，是中尼界山，白雪覆盖的山峰位于后，在中国境内。这座名叫乔格茹峰（也有叫门隆则峰）的雪山位于定日县岗嘎镇中尼边境的中国一侧，海拔7181米。乔格茹峰1992年10月由斯洛文尼亚登山队首次登顶成功。

　　模拟上张照片的谷歌卫星影像图。

　　现在我们将同一张谷歌卫星影像的角度稍作调整，使它变为俯瞰状态，整个地形就一目了然了，照片的实际景况原来是这样的。

　　一分钟后，前行方向又一座山峰出现。照片中山体部分清晰部分模糊，这是由于飞机发动机尾喷气流扰动的结果，航拍经常会遇到这种现象，全凭运气了。

　　很快，前后两座雪山同时出现在镜头的画面中。后一座山体（照片左边，）逐渐呈现出两个峰尖。

　　这是模拟上一张照片的谷歌卫星影像图。

　　同样，我们将影像图调整为俯瞰角度。现在我们可以看出，后面出现的山峰与先前黑灰色崖壁的山峰同在一条山脊上，它们共同构成了中尼的界山。影像左边标注的陈塘村隶属定日县岗嘎镇，村所在地已是喜马拉雅山脉的南坡，那里有公里通往岗嘎镇，其间要翻越海拔5411米的喜马拉雅山脉的垭口。

借助谷歌卫星地图，我们得以对航拍照片所摄地域一目了然，这就是高科技卫星地图带给人们的震撼，且这一技术仅仅为民用版！高科技卫星遥感影像所携带的科技含量是如此的强大，识图功能仅仅是它的冰山一角，我一直在想，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自己的3D卫星地图呢，对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一点就够了，到那时我会从内心认可中国科技确实不错了。

　　现在，后面山峰的两个尖峰愈加明显，数分钟航程来了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喻言的体验。经查这座中尼界山名叫赤仁玛峰，登谷歌地图得知，左侧更高的峰尖海拔7092米，右侧峰尖6955米，两峰的直线距离1.18公里。好了，不妨试想一下地面1公里的距离有多远。

　　模拟上一张照片的谷歌卫星影像图。

　　飞机一直在降低高度，不多久钻入了云层。

　　又是一阵时间的颠簸，飞机钻出云层，下方已是加德满都市郊，我们顺利抵达了友好邻邦的首都。回味这一程的天上人间，除了所见到的美好的一切，我还会记住那些旅途中为我让座，让我共享旅途美景的热心人好心人，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