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

秋水白霜

<h1></h1><h3><b><i>【相思令 工地】</i></b></h3><h3><b><i><br></i></b></h3><h3><i>高一截,又一截,老茧八颗土两鞋,抬头汗水斜。</i></h3><h3><i><br></i></h3><h3><i>走一截,又一截,城里歇的都是爷,忙寻午饭咥。</i></h3><h1><i></i></h1><h3><br></h3><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午饭</b></h1><h1><br>中午接孙女放学,路过建筑工地,正是工人们吃饭的时候。<br>电动三轮车的货箱里,一大桶米饭,一大桶清汤,然后就是一盆一盆的菜。土豆、油菜、芹菜、蒜薹、豆角、青椒、西葫芦、西红柿、胡萝卜,还有豆腐。菜蔬切得基本一致,都是一寸左右的斜刀。菜炒得也基本一致,火候都比较过,绿色差不多都变成了褐色。应该有肉,不过看不太出来。……估计那味道也是基本一致。<br>这样的菜每天都有四五种七八盆。问过卖餐的,说是一份十块钱,米饭管够。看着围起来的一堆人,无须多问,那汤也应该是管够的。<br>一摞套了塑料袋的不锈钢方盘,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被拿光了。油乎乎的菜一勺又一勺,舀得都带尖了。有挨个等待的的也有性急往前插的,不过插也就插了,并没有什么争执。这里是那种乱乱哄哄却又轻轻松松的氛围。听口音虽南腔北调但好像川人居多。盛满了菜再端两盒压得瓷瓷的米饭,就蹲或者坐在道牙子上说笑着吃起来了。脚前地上那根长长的脚手架板子此刻充当了临时饭桌。有几个可能是嫌蹲着吃憋屈,干脆把菜放在路边垃圾箱的平顶板上站着吃。<br>一日,出来稍早。工地的铁皮门还关着。见那卖餐的电动车远远的开了过来,想看看那一摊子锅碗瓢勺是怎么铺开的,我便立住了脚。<br>这是一辆改装过的电动三轮车。卖餐的下来打开三面货箱板又支平,台子就大了一圈。饭桶汤桶朝边侧一拽,垛起来的菜盆就排开了。餐盒餐盘两摞子分开。有条不紊,行云流水。正看他操作,工地门房一位戴着墨镜和红袖套的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懒洋洋地用手一指:嗯嗯嗯……那个那个……,这边摆盆的赶忙掏出一盒烟笑着迎去。墨镜整盒接过来,抽出一支点上然后往兜里一揣,转身回去了。<br>我悄声问,他嗯嗯啥呢?卖餐的一边撑开一把潲了色的大广告伞一边低声说,嫌门口乱,不叫卖哩。我看了看门口歪歪斜斜的木板子铁架子和一洼冲洗渣土车轮胎的浊水,正想和他再说些什么,大门忽然开了。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卖的吃的都忙碌起来了。<br>可能是合着施工进度的需求,工地里的工人时多时少。多的时候门口会有两三家卖餐的,其中还有卖蒸面、卖凉皮的。不用说,他们也一定被墨镜嗯嗯过。<br>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眼见着楼宇一天高于一天。某一日,风和日丽,彩旗轻飏标语豪迈。老远就能看见热烈欢迎的横幅。再走过去,码放也齐整了,人行道也通畅了。门口洒扫得干干净净……当然,卖餐的也没有了踪影。<br>同样的午饭时分,走出工地的人们急匆匆的向远处寻去。<br>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向我打听,问哪里有吃面的地方。我指着他过来的那个方向说,你来那个路上就有。正想着店名叫个啥,工人摆摆手说不是那种店,饭馆的面不能随便吃。<br>看着烈日下他匆匆远去的身影,蹲在建筑物阴凉处的我,心里掠过一绺没有帮到他的欠疚。其实我所指的那家饭馆极为普通,一碗面条也就十二三块。但问题是一碗显然不够吃。<br>那天回小区偏巧听到门口两个保安聊天,浓浓的陕西话:嘴可不能惯,今天一碗泡馍,你明天可咋办哩?</h1><h3><br></h3>